? 的确,那个时候的华山派还可算是“武学圣地”。当时的掌门是老怪的父亲,人送外号——“怪侠一支梅”。老怪年轻时也不叫“老怪”,名为“怪人”。一支梅不仅是老怪的父亲,还是师傅。一支梅膝下有六位亲传大弟子,也就是后来的六大高人。老怪为六大高人之首,武艺也最棒。老怪一心练功,不近女色,人到中年还不愿成家。结果,华山上下无人能敌过老怪,人人都称赞他是未来的“领悟者”。
一支梅当年七十三岁,身患重疾,又见儿子老怪的身份与能力都已无可挑剔,便私下传言要将掌门一职世袭于老怪。老怪欣喜万分,于是平日的德行也更加肆无忌惮。然而,不久后,华山派收下了一位新弟子,此弟子却将老怪的一切如意前程彻底颠覆。此人便是阮林尊。
阮林尊入派时,年仅三十六,比老怪小二十岁。但是,阮林尊的才智却要远远高于老怪。在入派前,阮林尊就在江湖上打遍天下无敌手,雄震大江南北。后来,阮林尊听闻“领悟者”的传说,便立志要到华山派钻研华山武学,希望能够突破前人极限,再次充当“领悟者”。掌门一支梅得知大侠阮林尊来光顾本门,心里好是高兴,也愿意收阮林尊为华山派弟子。阮林尊入派后,苦练华山武艺,仅半年就达到出类拔萃的程度。这时,华山的焦点已不再是老怪,而转移到阮林尊身上。老怪一生为练武牺牲甚多代价,如今却被阮林尊抢了风头,妒忌心骤然燃起。但,由于他惧怕父亲的威严,故一直不敢公然挑衅阮林尊。
当年腊月,一支梅病故。临死的前一日,一支梅召集所有高层人物聚集会馆大堂,举行下任华山掌门的投票选举。这使老怪大失所望,本以为父亲会将掌门一职世袭于自己,可现在又要投票。其实,一支梅是改了主意的,想让武学奇才——阮林尊做下任掌门。当日会议,掌门侯选人有二,一位是自报奋勇的老怪,另一位是一支梅推举的阮林尊。父亲推举阮林尊的举动令老怪极为恼火。最后,投票结果是阮林尊当选,这使老怪更加气愤。
一支梅死后,阮林尊继位。新掌门阮林尊文武双全,不仅武艺过人,而且治派有道,深得人心。老怪见势,虽对其愤愤不平,但也无话可说。阮林尊身为掌门,便有权阅读“神限秘籍”。于是,阮林尊苦钻“神限”神功,但久久不能领悟其中奥意。派训“善良”与神功“神限”深含关联,而阮林尊却无法理解“善良”的真谛。苦恼纠缠着阮林尊,最后使得他误认为自己无法练成“领悟者”是的原因是自己的内功造诣还不够层次。因此,他一直苦练内功,愿早日领悟“神限”。
就这样,年底将近,阮林尊与欧阳闵华相识了。欧阳闵华乃昆仑派掌门,年纪比阮林尊大七岁。他同样武艺超群,也苦苦执着于“领悟者”的神话。昆仑派训为“邪恶”,欧阳闵华也苦恼于此。并且,他与阮林尊观点一致,皆错认为是内功造诣的不足才使得自己不能成为“领悟者”。于是,就在大年三十当晚,此二人聚集华山派秘室商谈对策。最后,二人共定一个计,那就是“转功”。
“转功”顾名思义,是指将内功转移至他人体内。这种方法是有原由的。江湖上一直流行一种习俗,若哪家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女将来习武成才,便请武林高人转送少许功力于自己的儿女体内。目的是,在小孩身体刚刚发育时就适应内力的刺激,可以尽早体验内功。而且,随着孩子身体不断的发育,内功造诣也会随之增长。这样,待孩子长大后再习武就事半功倍了。用现代词汇解释,就算是提前教育吧。由于此方法简单且有效,所以许多高官显贵都为自己的儿女花重金聘请武林高人给他们“转功”。
阮林尊与欧阳闵华正是想到这个习俗,才要采取“转功”。其目的在于,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愿自己的深厚内力伴着所被“转功”的孩童一齐成长,增进内力,使得“领悟者”尽早成为现实。但二人的内功不是一路,故不可互相“转功”。
阮林尊早已抱有此意,于是也早为“转功”计划选好两个孩童。那便是肖然与英眉。当时,肖然、英眉皆两岁幼儿。先前经过仔细查找,阮林尊才发现此两孩童身体体质非常适合“转功”,便在大年三十约欧阳闵华商议。欧阳闵华也甚为同意。但,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不便张扬,故要保密。决策后,当晚二人大快,兴奋得一夜难眠。
次日,乃大年初一,阮林尊与欧阳闵华分别秘密的将肖然、英眉这两孩童偷来,用迷香使他们酣睡,安放在华山秘室里。然后,二人各自选择对孩童进行“转功”。阮林尊选了肖然,欧阳闵华得到英眉。进行“转功”时,阮林尊当即以独门点穴法封锁了肖然的内力。其意在,因为肖然年纪太小,若事后因某种原因无意使用深厚内功而伤及他人,就是将好事变坏事了。也正因为如此,后来肖然的体质才一直排斥使用内力。但,英眉是华山弟子,招数与昆仑内力不相匹配,便不能有意外,故不用封锁。
“转功”完毕,两孩童又被秘密遣送回原处。表面上看,此计划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但却被老怪意外发现。“转功”后的阮林尊与欧阳闵华皆丧失内力。老怪得知此事后,暗自欢喜。因为,他终于找到机会干掉阮林尊,再将自己推上掌门宝座。于是,老怪找二师弟密谋此事。二师弟李耕容与老怪的关系甚为密切,心胸同样狭隘,不同点是有勇无谋。初三那日,老怪把二师弟带入自己的房间,紧闭门窗,然后将自己图谋篡位之想法讲于他听,并且要他帮忙。二师弟听此计划后,一口爽快答应。老怪非常高兴,于是将计划具体的安排又详细布置一遍。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正当老怪在房间内与二师弟密谋时,竟被其四师弟在屋外偶然听到。四师弟认真听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心里好是慌张。他为人懦弱,性格内向,故朋友很少。现如今,听到老怪密谋篡位,顿时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信任于谁,不知该将此事告之于谁。情急下,他没有外泄此事,只自己独自核计对策。
初三傍晚,阮林尊与欧阳闵华相约于集市一家小店吃酒。由于二人将内力“转功”于他人孩童,自己便如释千斤重担般,准备开怀畅饮一翻。酒足饭饱后,二人大醉。阮林尊请欧阳闵华到华山歇息,于是二人相依偎着踱上华山。正当二人走于上山小路时,忽觉有杀气逼人。这时,突然从路边竹林中飞出两个蒙面之徒,分别堵截进退两路。这两人就是老怪与二师弟。阮林尊与欧阳闵华顿时惊胆醒酒,直盯两蒙面人。千钧一发之际,四师弟独自来救,英勇的与老怪、二师兄展开大战。在四师弟的掩护下,阮林尊与欧阳闵华赶紧逃跑下山。老怪见阮林尊逃走,便追上前去,剩下二师弟与四师弟单打独斗。老怪飞身追上阮林尊与欧阳闵华,发出双掌各赐二人致命一击。已是失去内力的二位掌门根本承受不起此掌,被击后顿时咽气死去。就这样,阮林尊与欧阳闵华一同遇害。这也给华山与昆仑的关系增添了尴尬。
回头再说四师弟与二师弟的苦斗。二师弟被四师弟打瘸双腿,四师弟也受重伤。重伤的四师弟痛苦难言,于是赶紧溜走。逃跑后,四师弟带伤回到家中。他深知家已不是安全之地,于是带上一个绿盒子和一些纸张、笔墨,再叫来一个自家亲信老仆搀扶于他。二人向华山禁地出发。四师弟的这位老仆乃年进六旬的男子,手脚依旧灵活,擅长偷盗。四师弟被此老仆搀到华山秘室前,又叫老仆去偷来秘室钥匙。老仆忠心耿耿,二话没说,飞身掌门府,偷来秘室钥匙。四师弟见钥匙到手,便用钥匙打开秘室秘门,然后将钥匙放进带来的绿盒子,再将盒子交给老仆。最后,四师弟向老仆吩咐了一件事情。
四师弟重伤难耐,对老仆虚弱道:“我有一位老友名叫费康,乃是城东丐帮弟子。你现在带上装有钥匙的盒子去城东找他。方才你去偷钥匙时,我已经写好书信,你一起带去。切记,千万别被人发现!我将在秘室里等他到此商谈些要事。哎……我本来不想找他,但如今我重伤在身,不知能活到几时,也只好如此了。你去吧。”
老仆受托带上盒子与书信去了城东。四师弟进入秘室,按下内部机关使秘门合上,在此等待老友。四师弟呆在秘室里并没闲下,而是将今日老怪图谋篡位之事全部记录成册。然后,他发现秘室里有一个秘密仓库,是用来藏书的。仓库密门分为左右两扇,南、北两侧各设一红砖作为机关。于是,他便在密门上雕刻了阮林尊的肖像。
老仆来到城东丐帮地头,说要找其弟子费康。但,费康刚巧不在城里,已经到东北去探亲了。老仆无奈只好将绿盒子与书信交给丐帮其他弟子保管,待费康回来再转交于他。老仆办完事回华山,却见华山守卫森严,又见老怪与其二师弟四处搜查。老仆知道自己回到华山必定是凶多吉少。经过前思后想,他最终决定远离华山。从此,老仆隐为贫民,以小偷小摸为生。
而四师弟独处秘室仍然等待,数日后也不见费康来到。最后,他因重伤难治,死在秘室里。他临死前为了自己死后有葬身之所,于是爬进那秘密仓库,连带那小册子一齐长眠于里面。
就这样,老怪篡位成功,终于当上掌门。二师弟成了瘸子,依旧跟随老怪左右。四师弟莫名失踪。阮林尊与欧阳闵华的尸体被老怪暗自火化了。
其实,虽然当时无人揭穿老怪纂位之阴谋,但江湖上却也谣言不断。谣言说,老怪谋害阮林尊。可老怪却丝毫不在乎谣言四起。后来,朝廷也下派钦差调查阮林尊与欧阳闵华被害一事,结果却被老怪贿赂收买。**的朝廷官员胡乱断案,捏造事实,说阮林尊与欧阳闵华的友情乃小人之亲,终有一日生起矛盾,拍案翻脸,导致自相残杀,两败俱亡,死有余辜。
事情就如此被掩盖下来,阮林尊与欧阳闵华二人死无对证。但,更糟的是,肖然与英眉身怀真传,却无人知晓。直到肖然被李运击败,全家被赶出华山派。
“事情就是这样……”讲道这里,顾夕严缓下一口气。
这时,在场得知真相的华山弟子接膛目结舌,并对老怪产生愤恨之情。受伤老怪躺地不语,深知自己走投无路。
顾夕严掐指一算,想到还有些许时候才到一个时辰,于是连忙道:“我还有事要说!”
众人又听过于他。
顾夕严继续道:“昆仑派掌门欧阳闵华膝下有子女两个。一长女,名叫欧阳花;一小儿,名叫欧阳水。欧阳闵华死后,便由其小儿欧阳水继位,其姐姐欧阳花辅佐于他。但是,由于两位小辈处世不经,经营不善,使得昆仑派景况日益恶劣。再加朝廷拖欠军饷,便是雪上加霜。如今,昆仑穷困,濒临破产。这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听得仔细,鸦雀无声。
顾夕严眨了眨眼,又道:“几天前,昆仑现任掌门欧阳水与其姐姐欧阳花来你华山请求救济,老怪却置之不理,冷漠待人。这使原本潦倒的昆仑派更加绝望。俗话说,狗急跳墙。危机之下,昆仑派为了一丝生机,无奈投靠朝廷通缉的乱党——朱元璋的队伍。如今,昆仑联手朱元璋一齐密谋造反元朝,欲建明日帝国。但,单凭现有的军备力量还不足以造反。于是,朱元璋想出一计。此计也是因为老怪曾经图谋篡位一事才得以成就。”
“是何计策?”躺地老怪急问道。
顾夕严看向老怪,道:“你先别急,待我慢慢讲来。当年丐帮得到绿盒子与书信后,便差人北上找回费康。不想费康于东北遭疫病而死,于是此事告一段落。盒子与书信也一直保管于丐帮,却无人过问此物。一直到前不久,丐帮帮主来到本地督察帮内事务,才得知盒子与书信一事。帮主亲自拆开盒子与书信,发现华山秘室钥匙并详阅了四师叔的亲笔书信,骤然大惊!可是,丐帮帮主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便不想揭穿此事,只想秘密的将钥匙及其书信交还华山。于是,丐帮偷来华山送信,说请二师叔到千堵湖畔取钥匙。钥匙并无大碍,但书信不能见人。在那晚交还东西时,丐帮弟子请二师叔私下密谈,却遭拒绝。故,此事告吹。就在此时,突来一群黑衣人杀害了二师叔。那些黑衣人是我派的手下,是老怪指使我的!因为他想杀人灭口,消灭知情人!他就是如此恶毒!”
一旁的何方闻言顿悟,想到那晚所执行的任务居然如此危险,浑身不禁颤栗。但,她又想到一些其他疑点,便问道:“那么,朱元璋的计策是什么?”
顾夕严答道:“朱元璋听闻丐帮保管华山钥匙一事,便派我卧底你们华山调查篡位真相,并命怪眼飞狼为我助手。最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位证人!”
“是谁?是谁?”老怪不禁问。
顾夕严瞪眼向老怪道:“就是当年四师叔吩咐送钥匙与书信的老仆!此老仆今年七十九岁,但身体依然硬朗,心思敏捷。并且,他也愿意出头作证,证明你的罪行!”
这时,老怪却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顾夕严问:“你明白什么了?”
老怪勉强从地面爬起上身,道:“原来昆仑派是要申请‘武林可杀令’!”
在场众人闻过此话皆大惊。
顾夕严笑道:“没错!老怪,你还算明智。你杀了昆仑掌门欧阳闵华,他们就是要借这个理由把责任强加在华山派头上!这样,恩怨就是华山与昆仑两派之间的了。凭借恩怨,就可以申请‘武林可杀令’。如今,昆仑已经通过‘武林可杀令’,朝廷同意调遣军队协助昆仑来攻打华山。朱元璋的‘草船借箭’终于得逞!这又何尝不是你们华山子弟自作冤孽?朱元璋也正是看中你们的弱点才要攻打你们!而且,英眉已经被我们昆仑收留。现在想必他正在苦苦修炼‘魔极’,不久就会成为‘领悟者’。六天,只需六天!六天之后,他们就要出兵了!朱元璋本来攻打的目标的正是你们!因为,你们是朝廷的不正规军队!”
顿时,秘室内众人纷纷慌乱,皆恐大祸临头。
这时,顾夕严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血溅在何方身上,但何方并没惊慌。她看着即将死去的顾夕严,眉宇之间透露惋惜之情。
顾夕严吐血后,众人再次看向他。他擦了擦嘴上的血,道:“一个时辰将近,我就要去一个与你们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了。也许我只能保留我的思想,也许思想就是一个人的魂魄。三师叔,谢谢你让我多活了一个时辰。你很快就无须为我运功疗伤。”
三师叔深沉道:“顾兄弟,你是条好汉子。我敬重你!”
顾夕严苦笑一下,道:“哎……什么好汉不好汉?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我……我……”
顾夕严喘气渐渐困难,于是伸手向何方,何方抓住他的手。然后,顾夕严哽咽一下,死了。
三师叔见顾夕严死了,便收掌熄功,站起。何方看着眼前已死的顾夕严,百感交集。片刻,她也站起身来,转脸向老怪,道:“老怪,你是想被杀还是自尽?”
众人也扭头瞅向老怪。
老怪躺地,大腿刀口已经自行点穴止血。他非常虚弱,看着周围投来的眼光,颤抖道:“我……我不想死。你们还用得上我。如今,大难当头,昆仑六天后就要攻打我华山。我认为,我们应当先平外乱,再解决内务。你……你们说呢?”
这时,何玉一步上前骂道:“呸!你还配有脸说这样的话?”
“他说得对。”三师叔镇定道。
众人又将眼神投向他。
三师叔道:“昆仑出兵攻我华山,又有英眉相助。我看,华山耽误之急是要增强兵力。不可再杀武功高超之人。至于老怪嘛,就先将他关押于华山大牢。”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三师叔又道:“‘领悟者’的力量非同寻常。据说,一可敌百,一可敌千!所以,既然昆仑有英眉,那我们华山也要有肖然才行。”
杨兴担心道:“但是,肖然一家已经被驱逐华山。现在,又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往何处,我们到哪里去找?”
“我知道!”何方道。
众人赶紧瞪眼看她。
何方道:“那日,我送肖然一家下山,听他们说是去北方找肖然的表叔。好象是去一个叫老虎镇的地方!”
三师叔激动万分,道:“何方,你来跟我回去商议此事!”
说话到了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经过一夜的商议,三师叔决定与何方一起去找肖然。他们没带多人去执行此任务,目的是要秘密行动,怕打草惊蛇。当早,二人骑快马即时出发。
二人行过半个时辰,离开华山已经六十多里,正处于一片荒郊野地。
突然,一只大雕横空飞过。
何方顿惊,道:“三师叔,你看那雕上有人!”
三师叔仔细望去。只见,自由翱翔的大雕上站立一人。
于是,三师叔大声问道:“请问,雕上站者是何方神圣?”
“我乃昆仑长风月!”一个野气十足的姑娘声音从雕上传来。
何方与三师叔闻声大惊。顿时,周围黄土下钻出许多手抄利器的昆仑派弟子。
马儿惊了。何方扯过缰绳,道:“不好!我们中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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