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月菲说：“华杨金属产业集团，怎么了”
刘星若有所思地说，“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韩当仆说：“正好今天月菲也回来了，她经常很晚才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方月菲说：“好啊，刘星，你喜欢吃狗肉吗？”
刘星说：“还好。”
韩当仆说：“那好，我们去那家狗肉火锅店，手艺特别精湛，让你吃了还想吃。”
刘星随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刘星坐前面，韩当仆对司机说：“去东唐路十字街”，刘星对这个地名很耳熟，他想起那家“胖老二狗肉火锅店”就开在那里。想不到这家店已经远近闻名。刘星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车子开动后，方月菲直喊热，问司机空调打开没有。司机说打开了。方月菲没好气说：“打开了，还这么热。”司机说：“我也没办法，我开车这么多年，今年是最热的，空调好象都不管用了。”方月菲说：“我们公司办公室里怎么就很凉快。”韩当仆说：“就你怕热，你整天呆在高档写字楼里，只怕以后都不敢出来半步了。”正说着，方月菲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没有接。
刘星眼睛看向车窗外，城市的夜晚华丽异常，一排排雪亮的路灯急速后退，人与车仿佛游离在一个巨大的腹腔里，没有定向。
这天，刘星从省图书馆查资料回来，满头大汗，刚坐到座位上，就感觉到周怀素的眼光瞟过来。刘星回过头，周怀素就把目光收回去。过了一会，刘星正在写稿子，周怀素端着茶杯走过来，在刘星桌边停留一下，刘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正在猜测，周怀素说：“小刘，别太累了，注意休息啊。”刘星一愣，抬头看了这个女上司一眼，他发现周怀素眼光里竟饱含着真诚和慈爱。刘星原以为这只是上司对下属一种礼节上的关心。可周怀素怎么就具备这个素质呢，她对其他下属是否也一样呢。刘星不由得内心涌起一股暖流，“谢谢周主任关心，我们年轻人就应该多跑跑，没事的。”周怀素又诚挚地说：“恐怕你也知道，社里的冯大年出了事，把你招进来就是做他原来做的工作，专题报道大方向我来定，具体采访对象和方式，你可以做主。你也不要心存顾虑，如果你觉得冯大年的那些资料放在那里用不着，就收拾着拿出去吧。”
刘星说：“好的，您放心吧。”
周怀素就走过去了，刘星想这个周主任挺细心的，现在这样的上司少了去了。
刘星觉得周怀素说的不错，冯大年的资料放在那里看着很不舒服，一看到那些资料就想起那个案子，平添烦扰。刘星决定把那些资料弄出去，在收拾书柜里的书籍资料时，刘星无意中看到一本名为《重金属化学》的书，装在一个大信封里，信封上写着“冯大年收”，是国内一家自然科学出版社寄来的。刘星觉得奇怪，冯大年是记者，负责经济新闻报道，按常理，他是不会看这种专业书籍的，除非它有特别用途。刘星看了一下信封上的邮戳，日期是3月4日，也就是冯大年出事前不久。
刘星推测，冯大年从外地邮寄这本书来，肯定有目的，而且和他从事的采访工作有关系，但报社下达的采访意图中没有涉及到重金属化学技术的专业内容，莫非他在采访中另有所图。
刘星觉得应该把这个发现告诉梁中行，或许可以作为破案依据。
梁中行也认为这本《重金属化学》在冯大年手里很不正常，他知道这本书就是冯大年出事前接收到的那本。梁中行凭直觉感到冯大年采访的对象中，涉及到重金属领域的企业很可能与此案相关。
冯大年采访的三家企业中，华杨金属产业集团纳入梁中行的视线。
梁中行当即决定对华杨集团进行侧面接触。他把案子的进展情况对刘星大致介绍了一下，对他说：“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你是记者，不会引起怀疑。”
刘星说：“要我做什么？”
梁中行说：“你以记者的身份，对华杨集团进行一次暗访，争取找出华杨集团生产经营中存在什么样的问题。记住，一定要注意策略，以免打草惊蛇。”
刘星觉得这个任务不容易完成，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他对梁中行表达了他的担忧。
梁中行说：“刘记者，我知道这个任务有难度，有风险，但你大可放心去，不管是什么企业，生产经营出了问题，触犯了法律，绝对不会逃脱追究，你后面有强大的支撑力量，法律永远维护正义方的利益。”
看着梁中行充满坚毅，鼓励和期待的目光，刘星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华杨金属产业集团位于新辟的东城区，3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蛮荒之地，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几户人家。如今这里一排排工业厂房整齐划一，一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条条宽阔大道笔直伸向远方。刘星感叹着工业社会变迁速度之快。许多人就在这变迁中改变着自己，改变成什么样子，有时候连自己也无从控制和把握。
刘星出行之前打电话预约了，当时接电话的是集团总部办公室秘书方月菲。刘星自我介绍后，方月菲说：“刘星，怎么是你啊。”
刘星说：“真巧啊，记得上次你说在华杨集团上班，想不到今天一打电话就找到你，熟人好说话，我们想对你们刘董事长作一次采访。”
方月菲说：“你们报社冯记者不是来采访过吗？”
刘星说：“这次是想就一些数据进行核对，另外我们想请刘总谈谈他的创业经历和经营策略，供其他创业者效仿，这对企业形象宣传也是有益无害的。”
方月菲说：“对不起，我需要请示一下刘总，怎么安排，一会给你电话，好吗？”
刘星说：“好的”。刘星思量着董事长刘风尚不会拒绝，一个聪明的企业家不会犯傻去得罪媒体，何况是省城头牌媒体。果然，十多分钟后，方月菲打来电话，说时间安排在下午两点，在集团总部办公大楼3楼会客室。
在门房登记后，刘星走进集团厂区，这个集团占地400余亩，是这个工业园占地最多的。刘星看到厂区各个生产线车间和仓库井然有序，机器轰隆隆声中，工人们正辛勤作业。
办公大楼设在北区，刘星看看手表，进入大楼直接来到会客室，方月菲已经等候在那里。她给刘星端来茶，对刘星说：“你稍等片刻，刘总马上到。”
不一会，刘风尚进来了，是个白皮肤的老头，一脸横肉，一身名牌服装，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睛。刘星起身和他握手做自我介绍。
刘风尚一副财大气粗的神气，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在乎，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靠。刘星心下不快，想起此行目的，就调整心态说：“刘总，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我这次来是想就有关公司员工，设备，新项目等的一些数据做一下核对。本来这些数据，集团办公室已经提供，但需要你核实一下。另外我们想请你谈谈你的创业经历和经营策略。”刘风尚一听要自己谈创业经历和经营策略，就显得十分兴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那些非同寻常的创业历程和管理企业的雄才伟略来，并对有些地方进行夸大和修饰，强调自己过人的魄力和才智，至于是否有不正当经营更是只字不提。
采访完毕，刘星故作随意地请示：“刘总，我想参观一下工厂的生产流程，可以吗？”
刘风尚立刻警觉起来，说：“我们的生产线是按照通用标准设计的，融入了国际尖端技术，其中许多环节对外部人员是保密的，除非政府专职部门来检查，我们才带领参观。”
刘星说：“那我就参观一些我可以看的吧，回去也好为企业做更好的宣传啊。”
刘风尚不好再拒绝，说：“那好吧，我叫方秘书陪你转转。”
刘风尚出去对外面的方月菲低声交代了几句。方月菲就过来对刘星说：“刘大记者，跟我来吧。”
刘星随方月菲进了生产车间，方月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刘星估计想从她那里获得一些内部信息不大可能，而且方月菲作为一名普通职员，对集团内部许多情况也不甚了解。她只是按照刘风尚交代的去做。刘星想知道刚才刘风尚对她交代了什么，但又不好问，毕竟这关系到她的职业道德问题。
刘星对金属加工制造业略通一二。他知道重金属是国家建设重中之重的基础产业。几乎各行各业都缺少不了金属生产资料或原材料。但同时，重金属也是一种危害极大污染源，尤其是离子态重金属，对生物和人体有很强的毒害作用。
正因为如此，对于企业金属生产线来说，位于生产线末端的污水处理是一个极其关键的环节。也是当前令许多企业头疼的技术难题。如果污水处理不当或不处理直接排到野外或江河湖海，引发的环境生态问题是非常严重的。因而国家对这类企业的生产监控也特别严格。
目前，d市的情况是这样：市区的生活污水和工业污水，由专门的管道输送到污水处理厂进行处理循环利用。但新开辟的城东产业园目前铺设的管道还不能延伸到，所以这些企业的污水处理成了市政府有关部门急需解决的一个问题。目前采取的办法是各个企业自行购买污水处理设备，自行处理污水。
刘星想到这，就对方月菲说，我可以看一下污水处理设施吗？
果然，方月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刘星，你是哪壶水不开提那壶啊，刘总交代过，污水处理设施是高科技环节，不能随意参观，不仅是你，包括我在内公司普通职员都是禁止入内的，但可以向你出示相关书面资料。”又说：“你们记者怎么对这些感兴趣，有了文字的东西不就可以交差了吗？”
刘风尚听到方月菲的汇报，心里就打起了鼓。冯大年不在了，又冒出一个刘星，这些记者都一个个都像蚂蝗一样，见孔就钻。只是这刘星又是怀着什么心思，有没有合适的方法应付他呢，他隐隐感觉到刘星这次杀个回马枪来采访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从他提出要看污水处理设施这一点看，报社甚至警方已经开始关注华杨集团的生产隐患。刘风尚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刘风尚拨了一个电话：“喂，陈市长，是我啊”
陈市长说：“老刘，我正在开会，有事吗？”
“警方可能怀疑到我们集团在污水处理上做的手脚。”
“你怎么知道？”
“昨天，《d城都市报》一个记者采访之后，提出要看污水处理设施。”
“一个记者，怕什么，或许他也是想随便看看，老刘，你是不是多心了。”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可是这几天我左眼老跳。”
“哈哈，你放心吧，只要没人掌握真凭实据，就用不着担心。过几天，我得空的时候，给你电话，我们一块碰过头，商量一下应对措施。”
“好的，就这样吧。”
刘风尚挂了电话，放心了些，有市长在背后撑腰，谁能拿我怎么样。刘风尚的脸上露出那种惯有的狡黠和桀骜。心想这个刘星，不知深浅，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我刘某人的厉害。
刘星回去后立刻把采访的情况和梁中行说了，梁中行说：“看来，大杨集团污水处理很可能存在问题，或许冯大年就是因为掌握了大杨的某些机密而遭到不测。”
刘星说：“我担心，刘风尚已经看出我们的用意。”
梁中行说：“我们应该尽快找到大杨违法生产的证据，以便及时采取行动。”
刘星说：“我有一个疑问，如果大杨的污水处理设施形同虚设，那么市环境监测局为什么至今没作出反应。环境监测局应该不定期对各企业生产对环境的影响做检测和通报的。”
“对，这后面可能存在更恶劣的行贿受贿犯罪。看来我们要和**分子和经济罪人打一场持久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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