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丛林迷失 > 第四章 迷失丛林

?    九寨沟风景名胜区可谓是中国近年来最吸引中外游客的风景区之一了,尽管其位于偏远的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南坪县境内,距离成都市都有400多公里,从成都坐汽车沿岷江溯源而上,快则要八个小时,慢则要十二小时,但每天从成都开往九寨的车辆还是络绎不绝。九寨沟是一条纵深40余公里的山沟谷地,因周围有9个藏族村寨而得名,总面积约620平方公里,大约有52%的面积被茂密的原始森林所覆盖。林中丛生的箭竹和各种奇花异草,使举世闻名的大熊猫、金丝猴、白唇鹿等珍稀动物乐于栖息在此。自然景色兼有湖泊、瀑布、雪山、森林之美。沟中地僻人稀,景物特异,富于原始自然风貌,享有“童话世界”之誉。

    这是一个如仙般的梦境,一个如梦般的天堂,翠海、叠瀑、彩林、雪峰、蓝天、白云、清溪、草原……所有的一切,都美得那么纯净,那么纯粹,唯有世俗而喧嚣的游人,在这里显得那么的扎眼和多余,如同一幅精美的油画被小孩涂鸦了几笔刺眼的土黄。

    韩阳他们一行六人,经过几天的车旅劳顿,终于从喧嚣的深圳来到了童话世界九寨沟。众人徜徉于美景当中,不由得赞叹称奇。王大恒一路拍个不停,恨不得将所有美景尽收相机。方采菱没带相机,只是静静地欣赏,任思绪蹁跹。韩阳也没带相机,但几乎成了甄真的专职摄影师。甄真兴奋得像只飞舞的蝴蝶,随到之处都要韩阳为之拍照留念,又不时地拉上弗拿多与其合影。最让人受不了的是甄真还用有些蹩脚的英语与弗拿多嬉笑打骂,两人亲热得如同热恋中的恋人,仿佛他们便是《茜茜公主》中的男女主角。可怜韩阳成了一个跑龙套的,一会要帮忙拍照,一会又要帮她提包拿衣服。

    一行中最安静的算是秦歌,他看着美景,心里却想着音乐,他很想一个人在这仙境般的美景中吟唱一曲,又怕惊破这平静的梦境。于是一路上见他旁若无人念念有词,谁也不敢去惊扰他。

    虽说已经过了国庆旅游黄金周,但风景区内游人还是不少。王大恒于是提议下午少坐车多行栈道,以避开人流,众人都纷纷响应。吃过中饭,众人小憩了一回,又精神抖擞的上路了。下午游览的正是风景区最为集中的日泽沟,大家兴致勃勃游览了电视剧《西游记》的取景地珍珠滩瀑布,《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取景地树正群海和古磨房,先后游览熊猫海、长海、五彩池、树正瀑布、老虎海、犀牛海等风光奇丽的自然景观,不知不觉到了上游的张艺谋的电影《英雄》的取景地——静海。由于他们走的是栈道,一路上游人很少,到静海时,栈道上就只剩下他们六人了,其他的游人都是静海对面的公路上坐着旅游大巴来来回回。

    在一个栈道的岔口,六人放下背包脱掉旅行鞋在饮水歇脚。韩阳拣了一个地方舒服的躺下,闭上眼睛,任午后的阳光穿过树林温柔地撒在身上。方采菱独倚栏边,戴着墨镜,注视着远处的雪峰彩林,若有所思。清凉的秋风吹来,卷发轻舞,衣袂蹁飞,她那美丽的脸庞已经有了些许的沧桑,卓约的身子却显得格外的孓然。

    王大恒不由得看得有点痴了,此前说笑不停的他此时也沉默,静静地看了方采菱好一会儿,才故作无事地走近方采菱。

    “在想什么呢,方姐。”尽管不知道方采菱的实际年龄,但谁都看得出她比自己大,所以王大恒叫她“方姐”。

    方采菱一怔,看到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大男孩叫自己为“姐”,她心里很是温暖,却又有点莫名的刺痛。

    “没有啊,这里的风景美得像活在梦里一样,还能想什么?”

    “是啊,真想活在这个梦里不再醒来。”

    “你想一辈子呆在这里?”方采菱笑问。

    “如果可以也没什么啊,这里没有喧嚣,没有功利,没有人情世故,活得多自在啊?”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看破红尘啊?”方采菱笑了,丰满的嘴唇下,那尖尖的下巴显得特别俏皮可爱。

    王大恒说:“也不是,只是有点厌倦城市的生活,因此有点想返璞归真,活得简单一点。”

    如果早在两年前,王大恒断然不会有这种想法的,那时候的他充满了热情,也做好了一切吃苦的准备,准备用五年的时间去攒一笔钱,然后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去民间考古,做文史研究,最大的梦想是遍访中国五十六个民族,整理收集各个民族中最优秀灿烂的文明,如苗族的苗药苗医,藏族独特的医药与宗教,以及各民族极富特色的文字歌舞民俗风情。但是毕业两年来,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一块赚钱的料,不但钱没赚到什么,反而消弭了自己的斗志和心气,整个人也变得心灰意懒了。

    “你是不是想要像古装剧里面说的,去隐居田园,过那种男耕女织,放马牧羊的生活?”方采菱笑道。

    “没错。”王大恒故作正经地说,“我的生活目标就是:农妇、山泉、有点田!”

    “什么?农夫山泉?”方采菱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大恒又复述了一遍,方采菱不禁笑得不行,道:“你们这些八十年代的人啊,思想真是奇怪,是不是还想回到过去的农村生活,小米饭,南瓜汤,老婆一个,孩子一帮?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见方采菱笑得花枝乱颤,王大恒自然尴尬地陪笑,心想她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的,不免有些惆怅。其他人也被他们惊动而侧目,甄真正在和弗拿多欣赏着相机里的照片,听见方采菱的大笑,很是鄙夷和不屑,在她看来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还跟一个二十多点的男人一起嬉笑,就有点卖弄风情不知自丑了,要在古时几乎与潘金莲勾引小叔子一般等罪了。

    这时突然想起了吉他声,原来一直沉默的秦歌也终于耐不住寂寞,取下吉他弹唱了起来:

    在离天很近的地方,总有一双眼睛在守望,她有着森林绚丽的梦想,她有着大海碧波的光芒。到底是谁的呼唤,那样真真切切?到底是谁的心灵,那样寻寻觅觅?噢…,神奇的九寨,噢…,人间的天堂,你把那温情的灵光,噢,洒遍山岗……

    这是人们熟悉的《神奇的九寨》,但是曲调明显被秦歌改编了。容中尔甲的原唱有着藏族歌手特有的高亢音域和饱满激情,有如飞泉流瀑,骏马奔驰;而秦歌则是浅吟低唱,深情婉转,仿佛春水东流,晚风拂柳。

    身处如画的风景中,听着动听的歌声,伴着叮咚的吉他,众人都寂然凝思,思接千载了。直到一曲终了,众人才悄然动容,纷纷起身。

    “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作为领队王大恒自然得像个导游似的鼓动起大家的情绪,“我们重新出发。”

    待大家背起行礼,却不知该往何处了。前面刚好是个岔口,一条栈道通往对岸的公路,意味着就要坐旅游车回宾馆了;另一条栈道是通往幽深的树林,影影绰绰根本看不到头。

    “这么早回去的话,太早了吧?”甄真说道。

    “我看还是算了,前面也没什么好玩的了,不妨还是慢慢回走吧!”方采菱建议。

    “我听大家的,如果前面真的没什么看的,我们就回去吧。”韩阳回应道。

    “现在还是三点,回去干什么?我们应该玩到七点再回去!”弗拿多根本意犹未尽。

    “七点?”方采菱觉得他说话根本不经大脑,“七点就天黑了,到时候景区内的巴士都没有了,怎么回去啊?莫非要在这野外过一夜?”

    “就算是过夜就怎么啦?来一个地方,我们不应该只看看它白天的样子,还应该看看它的黄昏,它的黑夜,它的清晨!这样才算真正地待过一个地方!”弗拿多很不服气地反驳。

    “过夜不现实,”韩阳也觉得弗拿多有点离谱,“这里荒山野外的,万一出了事情谁负责?”

    “当然是每个人对自己负责了,”弗拿多说,“自己的事情干吗要别人负责?”

    “那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好了,干吗要拉上所有的人?”韩阳冷笑。

    “你们中国人总是这样,”弗拿多气乎乎地,“你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你们曾经来过这里,一路上上车就睡觉,下车去拍照,回去了,便对这里什么都忘了。旅行不是这样的,最重要的应该是过程,体验过程知道吗?”

    弗拿多的话让所有的中国同行有些无言以对,他说的基本没错,国人去风景区旅行,大多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恐怕便是不愿好好去体验旅途的酸甜苦辣,而往往是事后津津乐道地炫耀曾“到此一游”,事实上除了照片能留下些许记忆之外,还能剩下多少美好的回忆呢?相反外国朋友对待旅行却务实得多,他们总是不辞辛劳地背着重重的背包,行走在路上。于是一路上中国游客懒意洋洋地坐在车上,轻松地看着路边三五成伴的外国游客踽踽而行。中国游客对景区的抱怨远远多过对景区的赞誉,再好的风景他们也常抱怨车旅颠簸,饭菜糟糕,宾馆条件差,当地人服务不到位等等,而远道而来的外国游客却能入乡随俗,随遇而安,他们重在发现,乐在体验。比如从松潘县城到九寨沟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中国游客不断地抱怨颠簸之苦,恨不能马上赶到;但偏偏有外国游客在那里下车,每人租上一匹当地马,三五成群,如同茶马古道上的马帮,一路风尘仆仆叮铃作响,几天几夜的风餐露宿才赶到九寨沟。在中国游客看来那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当然,很多情况也是外国游客理解不了的。中国人平时生活工作压力大,好不容易有个假日外出旅行,自然要好好放松身心,享受一番,比如去风景区泡温泉,晒日光浴,享受美食,购买特产,何况是花费了金钱和宝贵的时间的,当然要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怎么能像外国人那样劳心劳力地去瞎折腾?到时候一身疲惫甚至病痛地回去,如何面对今后繁重的工作?

    “哎呀,前面好玩哩……”甄真突然咋呼地叫起来,“你们看,前面是天鹅湖!”

    原来再朝前十米,果然有个小的方向牌,上面标示的树林里的栈道正是通往天鹅湖。

    “现在还有天鹅么?应该都迁徙去南方了吧。”方采菱不相信十月底还能看到天鹅。

    “不管有没有,有天鹅的地方一定很漂亮,弗拿多,你说是不是?”甄真仰着可爱的脸,似问非问地看着弗拿多,弗拿多捏捏她的鼻子,夸她聪明。

    王大恒最是受不了撒娇抛媚的女孩,连说:“好了好了,既然还有时间,我们就前往天鹅湖,大家拿好自己的东西,出发!”说完一个人冲到前头去了,韩阳他们也不再有异议,先后跟上。

    树林里的古树参天,林荫庇地,长长曲曲的栈道终日难见阳光,很有些湿滑,好在上面铺了铁丝网防滑。松鼠狐狸之类的小动物不时地从树木草丛间窜来窜去,让人一惊一诧。很快,他们的身影沿着栈道消失在树林里,一只松鼠从路边的垃圾桶里跳出,跳在草丛中一个两尺见方的木牌上,木牌用中英文标示着:

    前方原始森林,请勿擅入。

    众人走了二十分钟,还没看到所谓的天鹅湖,再往前木板栈道也消失了,只剩下有些泥泞的土路,大家不免疑惑起来。

    “怎么越来越荒凉啊?”方采菱问。

    “可能是这个景点还没开发吧。”王大恒应道。

    “那为什么还有标示有天鹅湖,而且还修了这么长的栈道?”

    “可能是正在开发,还没开发完吧。”

    “那为什么见不到继续修栈道的迹象?”

    “可能是觉得这个景区没有开发的必要了,就停工了,又可能是拖欠了农民工资,所以工程不了了之。”

    “受不了你。”

    两人答非所问地胡乱聊着,甄真姑娘自然又是鄙夷和不屑了。秦歌永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轻易说话,也无意做一个听众,只是随意地看着林中的风景。韩阳在偷笑,他隐约地感到王大恒对方采菱已有了相当好感,看似吊儿郎当地不在乎,其实欲盖弥彰,昭然若揭了。

    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穿过长长的树林里的栈道,走过一段有些泥泞的土路,再经过芳草海,便到了天鹅湖了。天鹅湖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烟波浩淼、云鹭翔集,其广阔的湖面大部分已淤积成浅滩,其实是个半沼泽湖泊。浅滩上绿草如茵,湖里面杂树丛生,一弯清流蜿蜒其间,时有白鹭起落,野鸭群游,倒也别有一番景致,只是不见有白天鹅,想必真的是云游到温暖的南方去了吧。

    众人不免有些失望,见不到天鹅,便胡乱地拍了一些照片,准备悠然下山去。这时可爱的甄真姑娘看到湖边的山坡上山花烂漫,一定要去折花。众人便漫步到对面一个山坡处,发现那里的山花果然最为红艳,而且花瓣尤为艳丽饱满,一点不像南方的山花,轻摇小枝,便花落如雨。

    甄真有爱花之心,却无惜花之意,毫不手软地采撷了数枝鲜花,还高兴地嚷着晚上要洗花浴。方采菱见这花实在漂亮,便身处花海中让韩阳给她拍了几张。正待大家兴尽欲返,却听见王大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但不见人影。真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了。

    “啊,救命啊!”真真切切是王大恒的声音。

    韩阳警觉地跟着声音跑去,众人也赶忙随去查看究竟。原来王大恒一个人沿着一条小道,上到了湖边背面那片幽深的树林里。

    只见王大恒坐在地上,一脸怪笑地看着大家。大家知道受骗,正欲骂那小子,却见他指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你们看,见过这么大的东西没?”

    “天哪!好大啊蘑菇啊!”大家被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肥大的蘑菇。只见那蘑菇伞如华盖,柄如纺锤,菌肉肥大鲜嫩,正安静地擎立在一棵古松脚下。王大恒小心地将蘑菇刨出,举在手里竟如一盏台灯般大小,足足有两斤来重,通体散发着清谈的菌香。

    “这么大蘑菇,相信比灵芝还补,何况还是高原蘑菇。”韩阳不由得赞叹。

    “送给我吧?”甄真渴望地看着。

    “不行!”王大恒连忙收起。

    “放我手里看看总行吧?”

    “也不行!你有花看不就得了!”

    “小气鬼,像捡到宝一样。”

    “放心,我不会独吞的,今晚我们就把它煮了吃了,吃一顿鲜美的菌汤!”

    树林里古木森森藤蔓蜿蜒,各类古树均挺直着高大的身躯,拔节似的力争上游以争取更多的阳光,树下灌木杂树因为缺少阳光根本长不出来,只是胡乱地长着一些高寒蕨草,整个树林也因此显得通透幽深。这种树林的泥土松软而湿润,尤其适合生长山菌和中草药材。大家见王大恒捡到一枝硕大的蘑菇,也希望自己能好运找一枝,甄真便第一个提议要在树林里采蘑菇,她发誓要找一支比王大恒那支更大的蘑菇来。

    韩阳说:“这是片原始森林,大家多注意安全,不要走散了,最好相隔在两米之内。”说着拿出一个指南针,“我们的出口是在西南方向,出去不远便是下山的栈道,待会我们就从那边出去。”

    甄真哪有心思听韩阳唠叨,早就拉着弗拿多去找蘑菇去了。树林里到处散布各种大小山菌,甄真专挑那些长得漂亮的,那些长得灰不溜秋如牛屎状的她弃之如敝,全然不知那些越是漂亮的山菌越容易有毒。她在林间跳跃着东寻西找,嘴里还哼起了儿歌《采蘑菇的小姑娘》,只是不知不觉,她走远了。

    她的眼睛不是很好,有时还戴隐形眼睛。突然她看到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很肥很厚的样子,她渐渐走近,感觉那东西动了一下,不禁抬头一看:

    天哪,哪里是什么蘑菇,分明是一头肥大的棕熊,她刚才看到的黑乎乎的东西,正是熊的一只脚!

    甄真一声惊叫,却忘了要逃走。那棕熊也立起身子来歪着脑袋惊异地看着她。

    “跑啊!”弗拿多在远处大喊。

    甄真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蘑菇撒掉就跑,那棕熊一惊,竟然也追逐而来。

    “等等我啊……”甄真哭喊着跑去弗拿多,谁知道弗拿多也在跑。

    “别跑啊……等等我……”甄真没命跑向弗拿多,弗拿多勉强小停了一会,甄真终于赶上来,一把抓住他,几欲瘫倒。弗拿多又气又急,拽起她继续就向前跑,但甄真双腿发软,没几步便跌倒,弗拿多回头见棕熊紧跟不舍地追了过来,便顾不得了甄真,自行跑了。

    眼看棕熊离甄真几步之遥了,这时王大恒他们来了。先是王大恒大喝一声,引得棕熊注意,韩阳将一块泥土扔向棕熊,那熊儿便向韩阳王大恒追去。这时秦歌跑向甄真,扶起她两人便跑,方采菱也在不远处接应。

    韩阳推开王大恒,“大家分散跑,然后想办法会合。”于是众人分着三股方向跑去。那棕熊被韩阳用泥块击中头部,有点恼怒,便紧追他不舍,其他五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阳跟棕熊先后消失在树林里……

    这时弗拿多过来了,有些讪讪地问:“甄真,你没事吧?”

    甄真很生气弗拿多在危难时候的背叛,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方才奔跑中甄真被荆棘挂破衣服,露出白藕般的手臂,左手掌也因为跌倒被蹭破了一块皮,现在生疼得很。

    弗拿多想看看甄真手上的伤口,却被她一把摔开,说完一句“滚开”便不由得埋头哭泣起来。

    弗拿多很是尴尬地,“其实刚才那么紧急,你不能那样用力的拉着我,我们应该一块往前跑……”

    “你不想救她,又何必找借口?”方采菱也很气愤弗拿多刚才的行为。

    “我没有不救她,我不是停下来等她了吗?可是一上来她就用力地抓着我……她连一点逃生的常识都没有,就好比在水里,我救她,她却紧紧地抱着我,这样我救不了她还会跟她一起淹死的……”弗拿多不厌其烦地解释。

    “不管怎么样,她那么相信你,你就应该对她负责,你独自跑掉,就是不负责任,是懦夫!”方采菱道。

    弗拿多也有些忿忿不平了,反驳道:“我早就说过,每个人对自己负责,为什么自己的事情还要让别人负责?你们中国人的逻辑真是荒唐!”

    “别吵了!”王大恒喝道,他现在最着急韩阳的安危,“你们还有闲心吵架?韩阳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秦歌说:“我们现在到前面去接应他,希望他没有被熊追上。”

    王大恒从包里掏出一把一尺多长的藏刀,这是他昨晚在一家商铺买的,然后朝着韩阳跑的方向追去。秦歌背负吉他,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跟了去,弗拿多陪同甄真方采菱隔着一定距离尾随着。

    王大恒他们直追了几百米,并不见韩阳人影,便在树林中呼喊着韩阳的名字,但除了山谷的回音,不见任何回应。

    众人料想韩阳可能凶多吉少了。甄真累得瘫坐在地上,其他人也直喘气。王大恒将藏刀狠狠地插进泥土中,不断地责怪自己:“我应该跟他一起跑的,这样有个照应,就算硬拼,两个人也不会输给那狗熊!”

    “一路上没有看到打斗的痕迹,韩阳应该没有跟熊交手,很可能熊还没追上他!”韩阳道。

    “那现在怎么办?”方采菱道。

    王大恒站起来,坚定地,“我沿着熊的脚印找,直到找到韩阳为止!”

    甄真怯怯地问道:“我们跟着熊脚印找,万一韩阳已经逃脱了,而我们却撵上了熊,不等于自投罗网么……”

    王大恒瞪了她一眼,方采菱说:“没事的,大家做好准备,我们这么多人,就算再碰上那熊瞎子,也不用怕它。”

    王大恒走向甄真,二话没说抓着她手臂,将那块原本被划破的衣袖撤了一块下来,气得甄真不断地责骂,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名堂。只见王大恒将衣袖扯成一根根布条,间隔不远便在树杈上挂上一根,一边径自沿着熊脚印寻去。

    方采菱看出了他的想法,心里暗暗惊奇看似玩世不恭的他却如此细心,在这么紧急情况下,还能想到留下记号给韩阳。

    弗拿多也包里拿出了一把一直随身的匕首,心里踏实了很多。甄真对他还有些恨意,对他不理不睬,而是跟随在秦歌身旁。

    他们五人向前又寻了二百多米,前面似乎快走出树林了,杂草灌木越来越多,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天色渐晚了,熊的脚印已经全然看不见了。

    众人茫然无路了,个个心灰意冷默然无语,散坐在地上。

    “嘿,哥们,我‘胡汉山’又回来了!”众人背后笑嘻嘻地传出一个声音。除了方采菱之外,王大恒这些出生在八十年代的新一辈,自然不知道“胡汉山”就是当年著名电影《闪闪红星》中的大坏蛋,但分明听出了那声音就是韩阳的。

    众人惊喜地回头,果然是韩阳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王大恒轻擂韩阳的胸部,“我们都急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方采菱也连说:“就是啊,都吓死我们了,找了几里路都不见人。”

    韩阳故作歉意,“是我不对,让你受惊了!”

    那句“受惊”了听起来想“受精”,方采菱不禁脸红。王大恒笑道:“你这个人啊,死到临头还不忘占美女便宜啊。”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弗拿多问。

    韩阳说:“我当时只顾没命地跑啊,而且是一棵树一棵树转着跑,谁知道那个笨熊也是跟着一棵树一棵树地绕着追,那熊又笨又重,自然跑不过我。也不知跑了多远,便摆脱它了,我便绕了个圈子,就往回跑找你们,找了好一会儿,发现有些树上有布条,想必是你们留下的,便追上来了。”

    王大恒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六点多了,道:“我们现在得马上走出树林,否则会困在树林里了,如果再遇上熊瞎子或者夜狼什么的,就会更麻烦。”

    “还有狼啊?”甄真吓得几乎又要哭了,弗拿多拉着她轻声地安慰。

    韩阳拿出指南针,看了看方向,说:“出口前面的西南方向,现在跟我走,出发!”于是韩阳领头,秦歌镇后,弗拿多照顾着甄真,一行人再度出发。

    众人平静地走了半个小时,仍然不见所谓的出口,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树林里已经显得阴森可怖了。

    韩阳停下来,拿出指南针,不禁蹦出一句粤语脏话:“我顶你个肺,这奸商!”

    “什么事?”众人问。

    “这指南针是水货,方向根本不对,我们越走越远了。”

    众人一听几欲崩溃。甄真第一个抱怨:“怎么这样啊?谁让你贪小便宜,去小商贩那里买便宜货啊?现在好了,把我们都困在这里了。”

    王大恒很生气,“都是因为你啊,说要采蘑菇,还把熊引过来!”

    “是我要来这个树林的吗?”甄真很不服气,“就是你一个人跑到这鬼地方,还大喊救命把我们都引来的!”

    “如果你不是要采花,我们会到树林里来吗?那样我们早就回去了。”

    “我说来,也是大家同意的,现在怎么怪我?你是我们这次团队的发起人,是队长,我已经告诉我妈了,我出了什么事情我妈妈肯定唯你是问!”

    “弗拿多刚才说过的‘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你是大千金,保险公司都赔不起,我怎么担当得起。”王大恒不无讥讽地。

    “早就知道你懦夫,你根本不配当队长!”甄真道,“我要求重新选队长,我选秦歌!”适才正是秦歌扶起她,逃离了棕熊的追逐。相比于有些自私的弗拿多,她觉得帅气沉默又多才多艺的秦歌似乎更可靠。

    “不行,”秦歌一口回绝,“我才不愿当什么队长,刚才救你的是韩阳,你应该选他做队长。”秦歌的冷言冷语让甄真很是尴尬。

    “我也觉得韩阳适合当队长,大恒也不错,很有干劲,只是太年轻,有点贪玩。”方采菱道。

    “贪玩?说得我像小毛孩似的。”王大恒闷闷不乐。

    韩阳说话了,“其实谁当队长不重要,关键是我们大家要同心协力,我们现在困在原始森林里,面临的困难和危险还会很多,这更需要我们团结。每一个人都应该将自己看作是这个团队的队长,都要尽自己的责任,只有他对这个团队负责,团队才会对他负责,谁要是背叛这个团队,这个团队就会背弃他!”说着看了看弗拿多。

    弗拿多还坚信自己对责任固有的理解,他说:“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只有很好的对自己负责,还对谈得上照顾别人,如果每个人都照顾好自己,就根本用不着别人来照顾。”

    “照你这么说,一群羊遇到狼,每只羊都只照顾自己,身强力壮的都跑了,就留下老弱病残去喂狼?”王大恒反问。

    “你们中国人总是强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问题是就算所有的羊团结起来反抗又能怎么样?根本打不败狼,只会增加更多的牺牲。你见过羊群团结起来反抗过狼群吗,它们不会,它们很聪明,他们会逃跑,这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去你的狗屁逻辑。”王大恒很生气他的“歪理”,却又无话反驳。

    方采菱也问道:“你知道当年在朝鲜战场,你们不可一世的美**队,为什么打不赢装备极差的中**队吗?”

    弗拿多犹豫着说:“这有很多种因素,当时美**队太轻敌,同时被引入了地面战争,我们的航空母舰等先进武器根本派不上用场……”

    “你错了,”方采菱笑道,“战争的根本因素是人,而不是武器。你们美**队中不乏英雄,但多是个人英雄主义,单兵作战或许不少人是史泰龙,是007,但一到战场,总先想着自己不受伤。而单个的解放军也许普通平凡,其貌不扬,但在纪律严明强调团队责任和祖国荣耀高于一切的中**队中,他们不怕牺牲,个个都成了英雄。你们几个英雄,怎么能打得赢我们一群英雄?”

    弗拿多不会轻易苟同面前几位中国朋友的观点,但又无语反驳,只得做了一个美国式的无奈表情。他始终认为,先保障自己,再去照顾别人,有什么错呢?

    “你们争什么啊?搞辩论赛啊?先想想今晚怎么过吧!”很少插话的秦歌冷不丁地一句,顿时让众人哑然无语。

    天色已尽黑,山谷里远远地传来老鸹一声一声凄厉的叫声,月亮也悄悄地爬上了山头,洒着清冷的光辉。在茂密的丛林里,韩阳他们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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