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寒尘走进了一间完全雪白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大,但是家具却只有一张床。床上,已经昏迷的康西西就躺在床上。她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丝巾睡衣。她甜美的小脸上有着不解和恐惧,能够隐约看见的她那发育已完全的身体,对于邱寒尘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康西西会对他更有诱惑力了。
“西西。”邱寒尘轻呼一声,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中居然夹杂着颤抖和暗哑。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在了康西西的脸上。
“你喜欢她,是吗?”一个平和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你是不是很希望可以得到她?”
邱寒尘征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办法去理会声音从何而来,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昏迷中的康西西,心里重复的想着三个字:得到她。
“西西。”邱寒尘低下头,轻轻吻在了她冰冷的唇上。
就在这时候,康西西却在突然间醒了。她猛然睁开眼,看到了邱寒尘之后,用力伸出双手将他推开,脸上的表情复杂而不解,慢慢的,她的表情由不解变成了迷惑,然后是恍然大悟,最后,她似乎明白了,睁大了一双眼,怒声骂道:“是你,原来是你,卑鄙,无耻!”骂完后,她狠狠擦了擦嘴唇,突然扬起手,用力的抽在了邱寒尘的脸上!
邱寒尘愣住了。然后,他一张脸因为羞愧而变成猪肝一般的血红色。
“对不起。对不起!”他低声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冲到了房间之外的大厅。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冲进空荡的大厅,就痛苦而暴怒的狂叫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完了,彻底完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让我彻底的失去了她?!再也不可能挽回了,再也不可能了,我恨你,恨你!”邱寒尘叫着,像受伤了的野兽,他咆哮着,然后慢慢的滑倒在地,跪倒在地,他伏在地上,痛苦的捶打着地板,“天啦,我永远失去她了,我再也不会有机会了,西西……”
邱寒尘就这样呆在地上好一阵之后,忽然他又跳了起来,一张脸在突然间变成雪一样的苍白,他复又冲进了房间。
“西西!__”他大叫,但是,床上哪里还有康西西的影子?邱寒尘呆住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僵尸。数十秒之后,他眼中陡然闪过恐惧,闪过绝望,闪过野兽才有的怨恨!
“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仇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空气中传来邱寒尘疯狂的绝望之声,“把西西送回来,送回来!无论你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把西西送回来!送回来……”
沙漠的风在呜咽。一望无际的沙漠,在深黑夜里是那么平静,温柔。
不知多久之后,太阳终于跃上了沙漠的天空。深蓝色的天空没有云彩。风,今天的风虽然仍旧寒冷,但是却安静了很多。阿颜端坐在崖石顶峰,他凶狠而且阴冷狡黥的目光被远远的那一缕飘起来的白色吸引住了。他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四肢着地,就如一支满弦的箭羽,从崖石的顶峰射了出去。立刻,奇迹般的,在他的身后追随了成千上万匹狼。
康西西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却被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住了!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自己怎么会在沙漠?她最后的记忆,是在一间白色的屋子里,当邱寒尘冲出去之后,一个灰衣老人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一掌将自己打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明白,正因为不明白,所以她在突然间感觉到了最为强烈的恐惧。但是一个更为奇异的景观很快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远处,一片飞沙扑天盖地,离自己所处的方位似乎也越来越近。终于,近了,更近了。康西西笔直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事物,在极度的恐惧之后,她反而不再恐惧了。
一群狼,一群成千上万的,不计其数的狼围堵在了她的前面!但是,她不害怕。她不害怕的原因,是因为害怕到麻木,惊异到麻木。只看到在狼群的最前面,一个四肢着地的男人正缓缓站起。
飞沙终于落定。阿颜站直了的身子又坐回了沙地上,就像一只狼的坐姿。
康西西根本忘了该要害怕,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对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做出怎样的反应。如果说他是个人,可他更像一匹狼,因为只有狼才有那样一双幽黄晶莹的残酷的眼睛;也只有狼才会有那样一种坐姿。可是说他完全是一匹狼,他偏又穿着一条长牛仔裤。只有人类才懂得要穿衣服遮羞。虽然他身上的牛仔裤破旧肮脏,但仍然是属于文明人类才有的产物。
阿颜同样也在打量着康西西,偶尔发出一两声低低的狼啸。
狼是吃人的。康西西想,她的眼泪不由已到了眼眶之中,但,作为垂死挣扎,她不由的冲阿颜道:“你……你是人,人吧?”
回答她的是一声狼啸。和男人身后那突然燥动起来的狼群。
“啊……”不知为什么,康西西突然间无法自控的大哭了起来。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突然阿颜又一声狼啸,燥动的狼群突然间又安静了下来。
康西西趴倒在了地上,呜呜的大声号哭。她是多么的害怕呀,但是她似乎忘了:狼不是人。狼是不会因为眼泪而改变吃人的决定的。
阿颜静静的看着康西西尽情的哭,许久之后,他站了起来,像个人一样的站了起来,然后又像一个人那般走近了康西西,走到她的面前,最后,他向康西西伸出了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
康西西愣住。她没有继续哭下去,因为当她看见阿颜那尖锐的白牙之后,不知为什么,她晕厥了过去。
贺浩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第四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一睁开眼睛,立刻被一个男人提住了衣领,像拎一只小鸡那样的将他给从床上拎了起来。
“喂,拜托,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贺浩有气无力的开口,语气却是百分之百的不正经,“明知我现在伤得惨重,是个可怜极了的病人,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你还要……”
“哼,我只不过想在落水狗身上的水还没干完全时提醒一下:没有本事就不要学人家关老爷单刀赴会。”朝飞浪冰冷冷的声音如同在刀尖上磨过一般恶毒,“我可没有更多的精力花在替你拼装尸体上。”
“嗟,嗟!我又没有去求你来救我,你范不着用一副让我恶心的救世主的面孔和我说话。”贺浩虽浑身痛得要命,但如果不与朝飞浪这个西安怪兽多抬起下杠,他会觉得这次的伤才是真的白受了,“我虽然无能,但也不会和某些人一样分明看见前面有一个陷井还要往里面跳。”
“是啊。我的确是往孙静兰给我设计好的陷井里跳,而且一跳不够,还跳两回。”朝飞浪一点也不否认,他淡淡地道,“不过,我总是比某些自以为聪明的走在平地上的人好一点,虽啃了满嘴的狗屎还不忘说风凉话!”朝飞浪说到这,突然夸张的吸了两下鼻子,然后回头问一旁的孙静兰,“喂,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孙静兰不由笑出了声。
但贺浩却对她一瞪眼,哼哼唧唧地道:“好笑么?朝飞浪骂我掉进陷井里啃了满嘴的狗屎,你以为狗屎是什么?狗屎就是你!”
“你挑拨也没用。”朝飞浪毫不在乎地道,“你要知道,孙静兰打是打我不过的,骂起来也不见得就真是我的对手,而且,虽然你没来求我救你,但她心里却明白得很,也比你更明白知恩图报这四个字的词义,她,哼哼,是绝不会骂我,也不会和我打架的。”
“当然,只不过,她却可以把你那宝贝摩托车的轮胎再戳几个洞而以。”贺浩冷笑道。哼,虽然他受了伤,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果然,他的话很快就起到了效果。朝飞浪的脸在突然间铁青起来。
“如果不是看你现在半死不活的份上,哼!”朝飞浪怒气冲冲地威胁道。
“又怎么样?我受伤时你且不能将我如何,更何况我好了以后?”贺浩一点也不知死活。
“咳,咳!”孙静兰见他们越斗越来兴致,不由打断了他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个呢,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一个呢,在床旁守候了三天,都是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孙静兰笑道,“我去给你们煮点吃的。”
“哼,你不要以为你弄点好吃的就可以让我原谅你。”贺浩铁青着脸道,“你对我又一次的背叛,我心里可记得很清楚。”
孙静兰却没有理睬他,独自笑着走了。
“孙静兰对你的背叛如果让你觉得想报仇的话,我道是有一个好主意,而且我相信天底之下再也不会有比这个主意更好的了。”朝飞浪突然道。
“哦?”贺浩狐疑的看着他。
“娶了她。”
“哦??”
“因为我相信无论怎样的女人嫁给你这种人,不出半年,就会因为后悔而郁郁而终,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报仇功夫,岂不是天底下最好的?”朝飞浪很认真的样子说道。
可惜回答他的却是贺浩极不给面子的一声呸。
康西西的失踪让徐非一家陷入了灰暗的等待中。虽然报了警,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康西西仍然毫无音讯。徐非虽然也想这事会不会和那个叫邱寒尘的男孩子有关,但当他看到邱寒尘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对邱寒尘的怀疑又不知觉中消失了。
康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每个关心着她的人的疑问。
邱寒尘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一幢空空荡荡的楼房,以及一座空空荡荡的大宅院。这是他的。是父亲留给他的。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那个所谓的父亲。现在的他,不知有多恨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能够吸干他的血!
阿卫正在院内打扫落叶,他见到邱寒尘之后,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神情。
“寒少爷,你回来了!”他立刻迎了上去,但看见邱寒尘那恶毒而冰冷的眼神之后,他骇得倒退了回去。
“他呢?他在哪里?那个幽灵在哪里?!”邱寒尘双眼血红,尤如一只困在笼子中的野兽,绝望,而凶猛。
“少爷,你是说老爷么?”阿卫胆颤心惊的问。
“他在哪?告诉我,我要见他,他在哪!”邱寒尘一大步跨上前,他一手抓住阿卫的衣领,冷冷地问,“说,你叫他出来见我,我立刻要见到他!”
“寒少爷,老爷除了十一月十一号,他是不会见你的呀。”阿卫哆哆嗦嗦的道。
“我不管,我现在要见他!我要他放了西西,我要他放了西西,明白吗!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带我去见他!”邱寒尘使劲的推挤摇晃着阿卫的身体,用力的大吼着。
“少爷,我不知道老爷在哪里,真的不知道呀。少爷……”阿卫哀求的道,他握住邱寒尘的手,想让邱寒尘松开自己。
“不知道?”狂怒中的邱寒尘就像一个疯子,他听到阿卫的回答后,突然一手扣在了阿卫的咽喉处,冷冷道,“如果你还敢说一个不字,看我不杀了你!”
“少爷,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呀,少爷!”阿卫恐惧的挣扎起来,他冷汗不停的冒着,感觉到被邱寒尘扣住的咽喉越来越难以呼吸。
但邱寒尘却更用力的扣住了他的咽喉,声音冷漠而又遥远:“你不肯说?我又怎么肯饶你呢?”说着,两只手同时掐住了阿卫的咽喉。他目光散乱,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正常。
“少爷,少爷……”阿卫哀求着,声音却在邱寒尘的力度下慢慢变得微弱起来。
当阿卫不再挣扎时,邱寒尘突然反应了过来。
“阿卫!”他一怔,立刻松手。阿卫便软软的滑倒在了地上。
“少爷……”阿卫躺在地上仍不忘低呼一声。
邱寒尘看着地上的阿卫,突然忍不住的狂叫一声,转身便冲出了院子。
康西西悠悠醒来后,跃入眼帘的是一堆烧得很旺的火。仅管如此,她仍然感觉到了寒冷。风,不知从什么方向吹来,吹动着她薄纱一般的白色睡衣。感觉到冷,她不由得倦缩起身子,偎向了火堆。同时,她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看上去,这像是个岩石洞。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好像一连有好几次了,每次当她醒来时,都会发现自己在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啊,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沙漠?狼群?那么,自己应该还没有葬身狼腹才对。火,有火就应该有人,难道是有传说中的沙漠驼队经过时救下了自己?想到可能附近有人,康西西的心情不由激动起来。她一激动,肚子就不可避免的开始咕咕抗议。
脚步声突然由前方传来。康西西期待的抬起头,立刻,她被自己所看到的吓呆了。眼泪,不听话的又流了出来。
阿颜四肢着地的进来了,口里含着一只腿还能颤抖的兔子。血,就触目惊心的顺着他的口往下流着。
康西西浑身颤抖,又一次忍不住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啪。”的一声。兔子从阿颜的口里掉在了草堆之中。阿颜安静的看着哭泣的康西西,他轻舔着嘴角的血,眼睛有着好奇和迷惑。
见他没有动,康西西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要逃跑的勇气,她抬头看了阿颜一眼,看到他眼中并没有凶狠的光芒,于是,她开始往后退去。阿颜仍然没有动。只是目光更为好奇。
当她和阿颜相隔有十多米之后,康西西突然跳了起来,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就想跑,但是,突然一声凶狠的狼啸声,只觉得一阵冷风扑近,康西西才跑两步,立刻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抱住,并被举了起来!
“啊!”康西西惊恐的大叫。疯狂的挣扎。当她想到自己会被阿颜那锐利的白牙吃进肚子时,她就忍不住害怕得直打冷颤。
但是阿颜并没有吃她。阿颜将她重新抱回了火堆。
康西西愣愣的回头看着阿颜,一时间忘了自己仍在一个半狼半人的怪物的怀抱中。阿颜伸出带刺的舌头,轻轻替康西西舔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痕。然后,他终于松开了康西西,捡起地上的兔子,伸手用力一撕,便一分为二了。他将其中一份用一枝枯树枝横穿而过,然后支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利用火源,这也是文明的象征啊。康西西的恐惧随着阿颜的友善慢慢的减淡了一些。她好奇的打量着阿颜,他到底是狼,还是人?难道他会是人类传说中的狼人?但是,如果他是狼人或者是狼,怎么会穿人类才穿的裤子?仅管他没有穿上身,但这并不能否认他有文明的一面。而且,他还会利用火源,要知道,真正的狼是怕火的。
“你是人,一定是人。”康西西忍不住肯定的说。
她开口说话,吸引了阿颜的注意力。阿颜回头看着她,眼中居然闪过一道温柔的光芒。这种光芒,是最为伪装的狼也伪装不出来的。因为只有人类才能有这样一种柔和。
阿颜将烤熟的兔子递向康西西。
康西西没有动。虽然恐惧不再那么深,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害怕。她怕自己一动会引起阿颜的误会,从而他会伤害到自己。
阿颜突然如狼一样叫了数声,目光中闪过凄厉的痛苦和期待,他的薄唇挪了几挪,他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这使他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他将烤好的兔子送到康西西的嘴边,不断的发出低低的哀求一般的声音。
“你,是让我吃东西么?”康西西试探的问。她的肚子的确是饿极了。虽然她不敢肯定阿颜能听懂自己的话,但是也还是要试一试的。不料她把话才说完,阿颜却赶紧点了点头!
他是人!康西西满是希望的想。接过阿颜递给自己的兔肉,她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阿颜看着她,突然笑了。然后他突然四肢着地,脑袋向前倾,他也大口大口的啃起了地上那半只生兔子肉!血,立刻又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哇!”一阵恶心袭向康西西,她把吃进去的兔子肉又全部呕吐了出来。
阿颜征了一会儿,突然,他口里含起那还剩余的兔子肉,四肢着地,支起身子,向外狂奔而去!显然他也明白是自己让康西西害怕和恶心了。
康西西直吐得五脏庙都痛了,才不再吐。看着又空了的岩洞,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堆,她到底遇上了什么?康西西问自己,但她无法回答自己。
夕阳落下,黄昏又要来临了。难熬的日子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尽头了。自己究竟遇上了什么?自己面临的又将有什么?康西西无法预知。她对阿颜的恐惧虽然在一天一天的与他接触中慢慢的淡化,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没了任何一丁点的恐惧。她仍然害怕。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确是在一个很大而且很深的山洞里。山洞的外面,是有树木花草和河流的。或许这就是沙漠中的绿色之舟?康西西闻得到自己身上那太久没有清洗而发出的异味,当她看着远处那条河流时,她是多么希望可以跳下去,好好洗个澡,洗掉身上所有的异味,也洗掉身上那令她难受的奇痒。但康西西每天只能看看日出和日落,她不能离开山洞。因为山洞的出口,总会有一两匹狼守候。奇怪的是狼从来不会进来,更不用说是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显然这一切都是阿颜导致而成的。康西西惊异于狼的服从,更惊异阿颜对狼群的统领能力,以及他的智慧。
脚步声又和往常一样,在夕阳完全落下时响起。阿颜走了进来。这一次,他是用双脚走进来的。而不是像狼一样用四肢奔跑而进。
康西西惊讶的盯着阿颜那搭在他裸露的肩膀上的几件虽旧却干净的男人衣服。那是秋季时一个正常人应该穿的服装。
康西西坐在火边,眼睛盯着阿颜。这个不再让她感觉受威胁的或狼或人的阿颜好像完全没有人类所具备的语言表达能力,他们之间无法沟通。阿颜走过来,眼中闪出奇怪的幽幽黄光,他走到康西西面前,然后蹲下,他仔细的看着康西西,很久,直到康西西又一次因为害怕而开始发抖,他才在突然之间咧开嘴冲康西西笑了笑,然后用手举起那几件防寒的衣服,递给了康西西。
“你……”康西西开口想问他是不是把衣服给自己穿,但突然想到他是不会说话的,于是又闭紧了口。
阿颜见康西西没有动,便将衣服放在了她的手上。
“我知道你一定是人。你可以听懂我的话,可是你为什么不会说话?”康西西完全明白了阿颜的意图,心里不由一阵感激。这些日子来,虽然山洞里有火,但是她穿的衣服实在太少了,根本就不可能抵挡任何的风寒,她心里就一直希望能有两件厚一点的衣服穿。康西西一边问着他,一边将衣服穿在了身上。
阿颜看着康西西,眼中闪过疑惑和痛苦。
隔了一会儿,阿颜突然站起来,往外走去。康西西知道他是去寻找食物了。自从第一次看见他生吃动物尸体时康西西呕吐后,在以后的日子里,阿颜在替她烤熟了食物后,就会拿着剩下的食物到外面去吃。
果然没有多久,阿颜口里咬着一只死兔子又进来了。
康西西沉默的看着这个让她有着迷惑也有着感动的奇怪的似人非人的生命,心里滋生出一股难言的苦涩。当阿颜将烤熟的兔肉递向她时,康西西的心中突然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勇气。所以当阿颜咬住地上那剩下的兔子准备离开时,康西西突然出声道:“你不要走。”
已转过身去的阿颜似乎一愣,他似乎又听明白了康西西的话,他果然站住了,并且转回身来,用略为喜悦而又奇怪的幽黄色眼睛盯着她。
“你,坐下好吗?”康西西拍了拍离自己不远的草堆,“我,我想和你谈谈。”
阿颜又看了看她,将口里的兔子吐在地上,然后依言坐了下来。和一个人一样的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康西西看着阿颜的眼睛,她看到阿颜的眼中充满了友善,于是高高提着的心又慢慢放了下来,是的,她决定试着说服他,因为看上去,他应该还有人性的一面,否则,他早该像狼一样把自己吃掉,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护着她,虽然这种保护又过于“动物化”,“但是我知道你是人,百分之百的人,你知不知道,人是应该吃熟了的食物?既然你知道将兔子肉烧熟了再给我吃,那么,你也应该……”看到阿颜越来越迷惑的眼神,康西西一时忘了说下去。难道他听不懂?
见她不再说话,阿颜的眼神更疑惑了,他奇怪的摆了两下头,眼睛动也不动,直直的盯着康西西。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是人,不是狼!”康西西叹了口气,她认为还是说简单点好,于是便大声地道,“你应该和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像一只狼一样的生吞活吃,你明白吗!”
这简单的话果然可以起到作用。阿颜的眼中不再有疑惑和奇怪,他的眼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康西西见他有反应,心里大喜,于是将手里的熟了的兔肉递上前,指了指熟了的兔肉大声道:“你,应该吃这个,人都应该吃煮熟了的东西,那个,”她又指了指地上那血肉模糊的生兔肉道,“你不要吃,那不是人吃的!”
阿颜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像狼一样的长啸。康西西骇得一颤,手里的树枝和兔肉同时掉在了地上。
阿颜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兔肉,递回给康西西。
难道他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还是拒绝了她的话?康西西心有余惊的接过树枝,小心翼翼的看了阿颜一眼。却看见阿颜捡起地上那半只生兔子,又捡起一条树枝,将兔子肉横穿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你……”康西西惊喜的开口道。
阿颜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突然,他的嘴唇动了,发出暗哑的声音吐出一个模糊的字:“颜。”
“盐?”康西西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在突然间惊喜万分,她叫了起来,“你,你会说话?其实你是会说话的?哈,太好了,太好了!但是,但是,什么是盐?盐什么?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颜。”阿颜痛苦的眼中闪过努力,他似乎正在用尽所有的力量来试图让康西西听明白,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又不停的吐出这个相同的字来,“颜,颜,颜……”
康西西疑惑的看着他,慢慢的,她的疑惑消失了,在骤然间,她突然明白了,于是她更为开心的叫了起来:“啊,我知道,你是说你的名字,对不对?原来你有名字!你的名字叫盐!”
阿颜终于笑了。他点点头,如释重负一般,但没有多久,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他指着自己,道:“这,颜。”然后又指住康西西的脸,眼中闪过询问,又开口说道,“那……”
似乎根本就不需要猜测,康西西已经完全明白阿颜要问的是什么了。
“康西西。我叫康西西。别人都叫我西西。西西。西西!”康西西快活的道。
“一一?”
“西西,西!__西!__”康西西纠正道,知道阿颜的语言神经还没有完全退化,强大的兴奋让她想疯狂的跳起来。
“一__西,西__西。”阿颜开口道,发音已完全正确。突然,他一声欢快的长啸,猛的伸长了双臂,然后在瞬间将康西西抱住!
“盐……”康西西不由大惊,但是很快的,阿颜已将她扔上了他那**的、宽厚的背上,再反过双手,牢牢将康西西稳困住,然后,他迈开了大步,三跳两蹦的已冲出了山洞!
已经漆黑一团的夜里,仍然隐约可见的树木在急速的往后退去。康西西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奔跑速度竟是可以如此之快,而且还是在背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这种从所未有过的感觉让她一阵又一阵的开始昏旋。虽然阿颜已用双手护着她,但她仍然有些害怕会被他给甩下去,于是用两只手死死的攀附住阿颜的肩膀。似乎并没有多久,他们已离开了绿洲,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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