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把我送给你 > 第六章

?    音雅让岑多帮她把结婚照从壁橱里取出来。几张相片装满了一个箱子。岑多一张一张翻看着,他想,英雄只怕病来磨,美人更怕,现在的音雅比起从前的模样,只剩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他装作没看到音雅旁边还有一个主角。直到音雅问他:“觉得我前夫怎么样?”

    “说实话?你真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老公这么帅,还在外面偷嘴吃。”

    “没有。我认识他以后,可乖了。那时想和他过一辈子。”

    多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听到她说:“你帮我烧了。”

    “烧了?相片册子也烧?怪可惜的。哎呀,还拆不下来。别烧了,送给我吧,我回去用它糊墙。”

    “送你?你要这个干什么。烧了吧。”

    岑多把相片放进自己的衣箱。他说:“我舍不得烧。”放进去之前,拿出了一张没裱起来的双人照。又说:“我用电脑把我的脑袋放进去。我们挂起来。音雅,你就当你当初嫁的是我。”

    “谁愿意嫁你?”

    岑多忽然不说话了。音雅知道自己的玩笑话开过了头,急忙安慰他:“你现在年老色衰,你减减膘吧。减成原来的样子,我肯定哭着喊着非要嫁你。多多,我开玩笑的,你生气了?真没出息。”

    多多颓然倒在自己的床上。“我没生气。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原来说我小。现在说我胖。”

    “你小?你哪里小啦?没有没有。男人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大。”

    岑多偷偷笑,侧过头不让音雅看见。勉强支着不笑出声来。

    音雅说:“我喜欢过你。一点点。可你根本不往心里去。怎么说呢?好象喜欢你的人不正常,是在说疯话,办傻事,要不就干脆是在哄你玩。我不懂,你哪点不好呢?为什么自卑?”

    岑多急了:“我自卑?你哪只狗眼看到我自卑?我要是自卑,全世界的人都要自卑地跳海。”

    音雅把脸扭向窗外,偷偷做鬼脸。

    岑多把手边的枕头,衣服,臭袜子依次向音雅扔过去,“我小的时候确实自卑。个子长的比别人慢,样子没有别人好看,初中的时候得鼻炎,走到哪都一大堆鼻涕纸。可现在我没道理自卑了。你tmd的别以为你了解我,我就会感激你。我就恨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笨蛋。知道了吗?”

    岑多的武器源源不断,因为音雅总是及时把他扔过去的东西再撇回来,她说:“猪!你才是笨蛋!我才说我喜欢过你,就被你骂一顿,你说你是不是魔疯病!”作势打开窗户,要把他的衣服撇出去。

    “你敢扔,你再扔我的东西,我让你自己去捡!”

    “你的东西你自己捡,捡起来就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臭猪脸。”

    类似的争吵时时发生。听说有的夫妻因为争吵,决定不做夫妻了。他们却不会因为有争吵,决定不再做朋友。在某种意义上,这样的争吵是性生活的替代品。在调剂生活情调,发泄剩余精力,和往来互动这三个方面,争吵和姓爱没有区别。还有,说中国式的脏话也是两性的一种。比如岑多说:“**‘,这不过是加强语气的助词,或表示感慨的叹词。如果说“操”,多半象征着压抑的渴望。偶尔的肢体侵犯,就象男人从楼下把自己的衣服捡回来,顺便扇女人一个嘴巴;女人再一拳打回去,自然也是变相的性行为。因为只有一点点痛的感觉,任谁都可以忍受。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愿意挑破的。

    音雅知道了岑多的很多事,却从不认为自己了解岑多。她只明白了一点,人性是无限广阔的,这里的人性也包括了他的兽性。她就算用一生的时间,也不能了解岑多。“一生”,是多么长多么空洞的动词。要抱抱,不要一生。

    刚吵一个段落,音雅会大叫:“糟了,电视演了!快闪开!”利落地戴好耳机。多多也打开医书静心研读。近一年来,多多对骨科的造诣大有长进。俗话说久病成医,何况一个医生因为对某个病人长久的关注。

    多多说过:“我到你这里来,发现了一件事。我是狂爱女人的。狂爱,你懂吗?我心疼你们。想爱你们。愿意为你们做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这是天生的。你们让我学坏了,可要是没有女人,我会变得更垃圾。”

    音雅认为这是岑多的宣言,她把这句话郑重地记在本子上,没事就提醒岑多一次:“你是狂爱女人的。别忘记了。快帮我拿个橘子。”

    偶尔音雅用很严肃很庄严的方式,也是独属她的方式,表达对岑多其人的敬仰。她说:“你这人有个优点你自己不知道吧?你的那玩意生得有美感。首先是半球体对称,这就难得,对称是美吧?没错!其次是纹理光滑,稍稍离远一点,用肉眼看不到褶皱。不能说你可以去拍h片,可当个人体模特没问题。真的。”

    岑多闻听此言,半脱下裤子到穿衣镜前照,果然不错。稍离远一点,感觉上比例还蛮完美。他赞同音雅的话:“就是就是。世界七大奇迹之八,来签个名字。”

    音雅拿起一支签字笔,“不签名,给你写句话吧。四个字能写下吗?”

    “放屁!兰亭序都能写下。嗨!你别真写草书啊!”

    “茧蛹子上也能写下兰亭序,用微雕,还能写一部红楼梦呢!”

    岑多不服气,“改天咱也写上一部红楼梦。那才叫‘字字看来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啊!”

    岑多看不出音雅写的字是什么,问她:“是什么?”

    “天道酬勤。”

    岑多又去镜子里面照了照,“肯定不是。你又骗我。音雅,才发现你写一手好字,改天帮我写一篇希波克拉底誓言。”

    “什么誓言?”

    “医生宣誓,呃,我给你背一遍:仰赖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波斯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直誓愿以自身能力及判断力所及,遵守此约。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抵制一切堕落和害人行为。。。。。。”

    音雅打断他的话:“肯定写不下。”

    多多还是另找了一个时间为音雅背诵整篇誓言,他略有些干哑的声音陪伴困倦的音雅入梦:“。。。。。。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作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作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

    希波克拉底誓言中还有一句:尤不为妇人施堕胎手术。那是那个时代的道德观。时代已经变化了。岑多偷偷把这句誓言改成:尤不让我的孩子被施堕胎手术。所以他鄙视那些对自己的精子的下落不负责的男人。他没想过人的生命应从何时算起这种很“哲学”的问题。多多只觉得堕胎是件苟且权宜的事情,在这件事里,当事人是没有发言权的。再说,他心疼女人。

    他心疼小冰尘。他第一次和她发生关系的时候,也没来得及买避孕套,不过他们就只有那一次。这事冰尘不再提起,他们表面上就当没发生过。可在内心很深的地方,岑多记得。所以他对冰尘有特殊的感觉。庸俗地说,百分之五十的内疚,百分之二十的喜爱,百分之三十的不良想法。打个比方,如果生病的人是冰尘,不是音雅,他也愿意去陪护。这种愿意在意思真实性上是百分百,在现实性上却要打个对折。因为和冰尘在一起,他是矛盾的,他不快乐。多多陪冰尘去医院堕胎的时候,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想:“不是我睡的,为啥叫我陪?”他用这样的想法掩盖另一个想法:“我为啥不去睡?干吗便宜了别人?”他不敢明明白白这样想,也不敢接受冰尘若有若无的挑逗。他盼着快点到医院。冰尘唠唠叨叨讲她和她的男朋友吵架和分手的事情。就在几年前,岑多为冰尘的一句慌话义愤填膺。现在他的爱恨都没变,却比从前低调了三个八度。他只安慰她:“等你考上大学再去找他,先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他不会不要你的。我保证。”

    “你发誓?”

    “怎么让我发誓?!”

    冰尘想想,岑多发誓也没有用。岑多不是她的,除非音雅姐死了,才能轮到自己。那她怎么还不死?不不,音雅姐不要死。对不起,我不再对多哥痴心妄想了。冰尘觉得委屈。她的生活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顺利,该恨谁呢?谁都不是坏人。所以自己只能忍着,不能学别人那样泼硫酸什么的,更不能杀人、强奸、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抢过来。下辈子一定当男人。

    她不知道,她的身边就有个叫岑多的男人,正偷偷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做男人了。

    岑多在产科外面的椅子上等她。最开始时,他拿了一张报纸挡住脸。一则有关日本的新闻吸引了他,他感到生气,后来又觉得无奈。他放下报纸嘲笑自己的多情。这时他看到瑜姐从产科的门里出来。

    他想:“音雅的嫂子?我装作没看到吧。”已经晚了,瑜姐已经看到了他。岑多心念电转,“我不能让她误会我。我是清白的。她要是出去说,我把别人的肚子弄大了,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他换上笑容可掬的表情,“瑜姐,回家?”

    元小瑜退后了一步。她没有看到岑多,她的近视程度不轻。猛然听到岑多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望去。真的是他。他怎么在这里?她口里答应着:“是啊,回家。”

    岑多的反应奇快,“瑜姐,我现在没事儿。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忙你的。”元小瑜说,“我是老毛病,常来。不用送我。”

    “哦,那我等我妹妹出来。”

    “好,我先走了。”

    送冰尘回去的路上,岑多问起:“你有没有遇到熟人?”

    冰尘说:“我看到表嫂。我先看到她,躲开了。她是个近视眼,没看到我。”岑多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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