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舸不愿睁开眼睛,他从脸上温暖的感觉,知道是阳光斜射进洞来,看来天晴了。他心里想着含冰,全身暖洋洋地舒服着,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轻松,江舸不敢动,生怕一动往日的疲软无力就出来了,索性由着自己在含冰留下的温柔里沉迷。含冰已经起来了,大概在外面忙着给自己弄吃的吧!江舸咧嘴一笑。又过了一些时候,含冰依然没有过来,他有些躺不住了,猛一翻身,竟然自己坐起来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双手握拳用力试了试,竟然感觉很有力!江舸又惊又喜地盘膝坐好,试着运气,中蛊后空空如也的丹田之中,有一股极舒服的清凉之气沿全身筋脉缓缓游走,直到指尖。坐了约一柱香功夫,他虽不敢相信自己全好,但敢肯定身体里的蛊已经发生了变化,而这变化显然是好的。他兴奋得一跃而起,连声叫着:“冰儿,冰儿,我好了!”边叫边往外跑。
外面山谷中寂静无声,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就是没有一个人。江舸四下里望了望,自言自语道:“肯定给我找吃的去了!”他心里快乐地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吓含冰一跳,想着含冰看到自己好了时的的种种表现,江舸无声地笑了。时间一点点过去,含冰还没有回来,江舸有些着急,大声喊叫含冰的名字,回答他的是晴朗的寂静,他心里有些慌,返身回到山洞,看看含冰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
小小的山洞一览无余,他们平时放东西的大石上果然有东西,一根带着几片绿叶的小断枝,下面压着一方洁白的手绢,江舸拿起来一看,正是含冰的,手绢上写着字:
江大哥:
我决定去饮马镇找蛊婆,学会解蛊的方法回来救你。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去,所以趁你熟睡离开了。你放心,我会非常小心的。你自己多多保重,每天坚持练功,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多则一月,少则二十天,一定会回来的。你千万听我话,不要乱跑,让我担心。
含冰
江舸一看信吓了一跳,把手绢揣在怀里往外跑,出了山洞他又停了下来:含冰一番苦心就是要救自己,自己眼下虽然感觉好些,但谁知道蛊毒会不会突然复发?若真那样,非但找不到含冰,只怕反而落入马一鸣之手累及她!但她如果在路上被马一鸣抓住怎么办?江舸心中七上八下,一时没了主意。他掏出含冰的手绢细心再看了一遍,手绢上的字迹并不新鲜,好像写了有些时日,难道她早就有此打算?对了,她昨晚突然委身于我,定是想表明心迹让我放心,她决不会一去不回的。我此时若贸然出谷,倘有差池,岂不枉费了她这一番苦心?我不能冲动,定要暂时忍耐!且看明天身体状况有无变化再作决定。江舸主意一定,尽管心急如焚,却强压住出谷寻找含冰的冲动,回到山洞。
到了傍晚,江舸感觉身体有些发软,不过却较往日完全不同,他等天一黑就赶紧练功。练过功后,全身精力充沛,只觉得一身的力气无处使,就在谷中空地上,把丢了多日的拳脚功夫全部从头到尾使了一遍,这一练,江舸惊觉自己内力浑厚犹胜往昔,竟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绵绵不断地随着每次出手涌出,只打得四周草木呼呼作响,如遭风摧,他暗想:自己就是未中蛊毒之前,也决无这般内力!一时心里又喜又忧又痛,喜的是自己突然恢复功力,甚至更胜往昔;忧的是或许这只是一时的好转,接下来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发生;痛的却是含冰此时身在何处?有没有遇到危险?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江舸用心关注自己的身体变化,一天下来,没有任何不适,连昨天发软的迹象也没有了!他内心狂喜,打定主意只要过了今晚内力还没消失,就出谷去找含冰,想到含冰可能遇到的危险,他实在是度日如年,无法独自在谷中再呆下去了。
第三天一早,江舸全身神清气爽,无一处不适,他再不耽搁,略加收拾,往谷外大步而去,走不多远,心中一动:含冰但教不落入马一鸣之手,就不会有太大危险。还是先去芳菲谷打探一下,她若不在那儿,自己便可放心往饮马镇一路找过去!想到此,江舸转身往断肠崖方向急掠过去。
芳菲谷中寂静无声,时间一天天过去,找到含冰的希望越来越小了,马一鸣脾气变得更加暴躁无常,前天刚刚打死一名寻找不力的弟子,其他弟子人人自危,生怕惹他发火,送了自己性命。
李嫂端着一些酒菜,轻轻推开红屋的门。马一鸣又是一夜未眠,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呆呆地瞪着桌上的一个盒子,神情透着异样的亢奋。有人进来他也恍如未觉,李嫂不敢惊动他,轻手轻脚把酒菜放在桌子上,赶紧往外退。刚走到门口,马一鸣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她衣领,将她倒拖了回去,他疯狂地撕扯李嫂的衣服,大笑着语无伦次道:“哈哈哈哈!看你往哪儿逃!含冰!这次你休想逃出我手心!我的蛊!我的蛊!我的蛊!我要成为武林第一高手了!”
砰地一声大响,红屋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人破窗而入,大吼道:“放开含冰!”话音未落,来人左手一把拉过李嫂,右手一拳把马一鸣打得倒飞出去,将墙边一张桌子撞得稀烂。
江舸一看被自己救下的人并不是含冰,吃了一惊,一把推开她,跳到墙边,一脚踏在马一鸣身上,恨道:“马一鸣!含冰呢?”
马一鸣面如土色,双眼瞪得眼珠子快掉出来,盯着江舸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怨毒,他指着江舸尖声叫道:“臭小子!我十五年的心血,竟让你得了便宜!你还我冰萤蛊!还我……”他拚尽全力欠身伸手要去抓江舸,江舸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冷笑一声,脚上一用力,他往后一仰,双手乱抓着嗬嗬怪叫了几声,就再也不动了。江舸踢了他一脚:“奸贼!你也有今天!快说,含冰呢?”连问几声,马一鸣一动不动,他有些奇怪,伸手一探他鼻息,马一鸣已然气绝身亡!江舸一愣,他跟马一鸣交过手,知他功夫不弱,这么容易就死了,倒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江舸环视屋内,除了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边的李嫂,并无他人。
“你,过来!”他一指李嫂,李嫂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敢违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你就是李嫂?”江舸曾听含冰说起过,芳菲谷中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一个叫李嫂的中年女人,所以猜到是她,李嫂连连点头。
“含冰在哪儿?”
“大侠饶命!含冰自从上次跟大侠一起骑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谷主派人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江舸心中大喜,追问道:“她真的不在谷中?没有被抓回来过?”
“真的没有!前天谷主还因为找不到她,杀了胖子。谷主自己为这事,好像都有点疯了。”李嫂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地上马一鸣的尸体。
江舸想了想,不再怀疑,含冰的确躲过了马一鸣的搜寻!他多日来高悬的心放下了,对李嫂道:“你起来,去召集谷中的人到这里来集合!”李嫂答应一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江舸走到桌边坐下,一眼看到桌上的盒子,觉得十分眼熟,他从怀中掏出蛊婆给的盒子,果然一模一样!他哈哈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随手将两个盒子都放入怀中。
门外传来脚步声,江舸大喝一声:“进来!”,声震屋瓦。外面进来十来人,他们一眼看到地上马一鸣的尸体,不敢出声,神情紧张戒备地望着江舸。
“我听含冰说过,你们都不是坏人,只是受马一鸣蛊毒控制,不得不为他卖命。现下马一鸣已死,再也不能控制你们了!谷中除了你们,其他人都出去找含冰了,是不是?”
李嫂连声称是,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他们的确是为马一鸣蛊毒控制,从不敢违抗他,马一鸣死了,倒也没有人出来为他报仇,只是江舸是什么人,他们不知道,也不敢相信他。
“你们马上通知谷外其他人,让他们全部回来!不得再四处搜寻含冰!现在马一鸣已死,只有我能为你们解蛊,若是蛊毒不解,你等必死无疑!”
这些人中有曾亲眼见江舸中蛊毒的,现在他却好好地出现在这里,甚至打死了谷主,对他的话当然深信不疑。他们多年来深受蛊害,哪一个不想早点除去身上的蛊?听江舸这样一说,扑通扑通全跪下了,七嘴八舌地求江舸为自己解蛊。
“这样吧,我现在有要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去找回谷外其他人,都在这里等着我,我办完事自会回来为你们解蛊!如果这段时间含冰来芳菲谷,你们就好好照顾她,告诉她在这儿等我!谁若是敢动含冰一下,哼!”他脸一沉,反手往后用力一挥,砰地一声响,砖石乱飞,墙上出现一个大洞!“要是觉得自己用蛊比马一鸣还厉害,脑袋比这墙还硬的,不妨试试!”那些人目瞪口呆,谁还敢起异心!其实江舸哪里会解蛊,但他知道蛊婆肯定有办法,现时先把他们稳下来再说。
江舸一把火烧了红屋,让李嫂牵来雪儿,往饮马镇方向飞奔而去。他一路行迹招摇,只盼乔装打扮的含冰能看到自己,主动相认,含冰却一直没有出现。虽然如此,江舸并不太担心,马一鸣已死,含冰既未落入他手,定是已经到了饮马镇了!此时父母大仇已报,马上又能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见到义父,他心花怒放,一路快马加鞭,不到半月,便回到了饮马镇。
江舸首先去见二郎神,两人相见,分外欢喜。二郎神急切问他报仇的事,江舸倒不忙说报仇经过,开口便问:“义父,含冰呢?”
二郎神莫明其妙道:“含冰是谁?怎么会在我这儿?”
江舸脸色微变:“义父,难道这几天没有一个叫含冰的姑娘来找过你吗?”
“没有啊!我昨天还说你小子一去半年多,音信全无呢!含冰是谁?为何找我?”
江舸心一沉,简单说了自己报仇及结识含冰的经过。
二郎神沉吟片刻道:“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舸儿,你也不必担心,她没来我这儿,或许直接去了蛊婆那儿,她虽比你先出发几天,但一路躲着马一鸣的人,怎及你快马加鞭?又或许还没有到呢!你还是先去蛊婆那儿看看,让她帮你解了蛊再说。”
“是,义父,我这就过去!”江舸心急如焚,虽然天色已晚,他连晚饭也无心吃,径直往蛊婆那儿去了。
江舸一进门便寻找含冰,蛊婆的石屋中情形依旧,昏黄的灯光下一览无余,不见含冰踪影。
“你回来了,想必是大仇已报。我要的东西呢?”蛊婆面无表情,盘膝坐在地上。
江舸连忙从怀中掏出两个盒子,递给蛊婆:“婆婆,东西在这儿。请问婆婆,这两天可有一个姑娘来找过你?”
“姑娘?什么姑娘?没有。”蛊婆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盒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脸色凄然,虽然此事早在预料之中,仍不免愤恨难平。
“婆婆真的没有见过一个姑娘来过?她是来求婆婆救我,为我解蛊的!婆婆你好好想想!”江舸急道。
蛊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你解蛊?何必她来求,你自己不是回来了吗?”
“婆婆,我一个月前曾经中了马一鸣的蛊毒,差点性命不保!那姑娘便是为此来找婆婆的。对了,婆婆,那姑娘自己也身有异蛊,她是马一鸣养的蛊母,我本想带她来让婆婆帮她也解了蛊。”
蛊婆全身一震,盯着江舸看了一眼,昏花的老眼中突然精光大盛,她一把打灭了油灯,江舸大惊,暗暗戒备。黑暗中蛊婆发出似哭似笑的可怕声音:“成了!成了!他养成了!”江舸不明所以,忙掏出火石重新点亮了油灯,蛊婆依然坐在原地,两眼定定地凝视着他,脸上又悲又喜。
“婆婆,你怎么了?”江舸在她的注视下突然觉得害怕,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
“你告诉我,是怎么得到马一鸣的冰萤蛊的?”
“冰萤蛊?婆婆,你说什么啊?我不明白。”
“你中了马一鸣的蛊毒后是如何好的?虽然我在你体内下蛊能保你一时不死,但决不能恢复如常!”
“是啊!我也正要问婆婆呢!我本来快不行了,后来有一天早晨起来,就突然什么事都没有,也不知是全好了,还是暂时恢复。”
“你把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如实告诉我,我自会跟你讲明白。”
江舸知道自己和含冰体内的蛊要想解除,还得婆婆帮助,此时虽担心含冰安危,恨不得马上去找她,却也不敢就此离去,只得安心坐下,把自己如何找到断肠崖,如何进谷打探巧遇含冰,含冰如何身有异相,如何报仇中蛊,又如何恢复体力并杀了马一鸣报仇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蛊婆。
“原来如此!”蛊婆微微点头,她想了想又问:“你和那姑娘是不是私自结为夫妻了?”
江舸脸一红,随即坦然道:“婆婆,我与冰儿真心相爱,原本就打算厮守终生的。”
“那位含冰姑娘果然对你情深义重,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竟也不肯要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婆婆此话怎讲?我有些不明白。”
“你不必找含冰姑娘,她早已死了!”蛊婆木然道。
江舸猛地跳起,一把抓住蛊婆,把她提了起来,又惊又怒道:“你说什么?冰儿怎会死?你刚才不是说没有见过她吗?”
蛊婆不慌不忙道:“放我下来!”江舸慢慢放下她,她重新盘膝坐好,缓缓道:“你坐下,急也无用。”
江舸脑中一片空白,依言茫然坐下。
“含冰姑娘体内的蛊便是马一鸣从我这儿偷去的冰萤蛊,我花了十几年心血,他又花了十五年心血才养成。你可知道这蛊要如何取出?看来含冰姑娘没有告诉你!取蛊之人必须是男子,他只要与蛊母行男女之事,这冰萤蛊便会从蛊母体内转移到他体内,发挥无穷威力,而蛊母破身失蛊后,一个时辰内会全身冻僵而死。我想这含冰姑娘定是见你命在旦夕,这才舍身相救,你体内有了冰萤蛊,其他蛊毒不解自消,而且功力大增。我刚才熄了油灯,见你脸有萤光,又听你说中了蛊毒后自行解除,便知道你是得了冰萤蛊。嘿嘿,想不到马一鸣机关算尽,还是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江舸呆若木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着蛊婆,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婆婆,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婆婆几时骗过人?”蛊婆长叹一声,“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看到这冰萤蛊养成,为人所用,几百年来,你是第二个受益者了!若非马一鸣这等铁石心肠之人,也不能够养成此蛊啊!”
“婆婆,我不在乎什么受益不受益!你说含冰死了,那我怎么没有看到她的尸身?她又怎会给我留信说是来找你的?”江舸说到此处,突然伸手扣住蛊婆的手腕,喝道:“是不是你见她身体里有奇蛊,杀了她取蛊,然后又故意编出这段话来骗我的!说!”
蛊婆也不挣扎,闭目道:“小子如此无礼!你功力大进,体内蛊毒自己解除,难道也是我编出来的?这小姑娘既然存心救你,自不会让你知道她会死!不过,你要找到她尸身却也不难!还不放开我,跟婆婆磕头认罪!”
江舸犹豫了一下,放开了蛊婆的手,双膝跪下,泣不成声:“婆婆……”
“你只须在你们藏身的地方,向周围一里地内寻找,定会找到她尸身的。此时虽是夏天,蛊母的尸身却有如冰冻,不会腐烂,野兽也不敢碰。这姑娘待你这般情深,你去找到她,好好安葬,走吧。”
江舸见蛊婆紧闭双目,不再说话。只得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想起一事,回头道:“婆婆,还有一事求婆婆相助,芳菲谷中有许多被马一鸣下了蛊的人,请你去帮他们解了蛊。”蛊婆也不睁眼,微微点头。
江舸归心似箭往自己与含冰藏身的山谷日夜兼程,不到十天,便回到山谷。谷中景物依旧,只是没有了含冰的如花笑靥似柳身姿,往日含冰摘来吃的那一片青草,长得十分茂盛。江舸心如刀割,泪水模糊了眼睛,他气沉丹田,向周围群山呼喊着含冰的名字,一声声一声声,直叫到嗓子嘶哑。
接下来几天里,江舸细心地一点点搜寻周围的山林,他渴望找到含冰,又害怕找到她。周围山林全找遍了,没有发现含冰的尸体,他又扩大了寻找的范围,依然没有找到。江舸心中开始怀疑蛊婆的话了,若含冰真的一个时辰内必死,决不可能出了自己搜寻的范围,如何会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晚上,江舸躺在地上,仰望群星,想着含冰如月的面庞如星的双眸,不肯相信她真的死了。他决定明天重回饮马镇,再找蛊婆问清楚。
第二天一早,江舸到山泉边捧水洗脸,清凉的泉水欢快地往前流,激起的小浪花打湿了泉边的野花,江舸心一痛,跳入水中伸手去摘下那朵野花,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扔进水中,眼看着野花和泉水一起往远处流去。江舸突然跳起,叫了一声:“哎呀!怎么忘了这儿!”这条山泉从断肠崖那边流过来,顺着小山谷对面的光光的石崖脚下往更深的峡谷里流去,江舸曾经顺着泉水探过这峡谷,走出不到一里地泉水急泻而下,形成一道小瀑布。他这些日子里只在山林间搜寻,倒把这条路忘了。他再次跳进水中,趟着山泉往前走,一直走到瀑布前,想也没想,就纵身跳了下去。
江舸落入瀑布下冲出的深潭中,潭中除了翻涌的水花,什么都没有,他潜入潭底寻找,也没有含冰的踪迹,在水潭四周用心察看后,江舸又沿着山泉流淌的方向继续往前寻找。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江舸的心一点点往下沉:若含冰一个时辰内必死,无论如何也走不了这么远!他一屁股坐到水中,双掌用力击打水面,只打得水花四溅,打得累了,索性仰面躲到水中,任由泉水带着泪水从脸上流过。泉水暖暖地流过江舸的肌肤,他有些奇怪,这水怎么变暖了?想了想,翻身爬起,返身往回走,一路试着水温。
走不多远,江舸发现另一股不大的山泉从另一侧山谷中流出,用手一试,竟十分温暖!看来就是这股温泉把这条山泉变暖了。江舸有些好奇,顺着温泉往里走,转过一座山,眼前出现一片笼罩着氤氲雾气的山谷,他看不清雾中有些什么,就继续向里走。
江舸刚走到雾气边,一阵哗啦啦的划水声传来,他停了下来,睁大眼睛注视发出响声的水面,一个女子从水中慢慢浮起,双手划水向他游过来,长长的黑发拖在后面。江舸的心停止了跳动,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的脸穿破雾气一点点清晰起来,正是含冰!
含冰也看到了他,停了下来。江舸扑入水中,飞快地游向含冰,两人在水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次次沉入温泉,又浮了上来。
江舸捧起含冰湿湿的脸,深情地看了又看,抓起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含冰仰头轻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一直等着。”
“我生怕你回到月亮里去了,谢天谢地!你又迷路了。”
“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无意走到这个温泉里,温泉的水竟然能帮我抵御寒冷,让我一直活到现在,只是我再也不能离开这温泉了,怎么办?”
“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一起在这里做两条鱼吧!”江舸抱着含冰,两人一起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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