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子如流水,一天天过去了。
暖玉渐渐长成大姑娘,知道害羞了。她不再和师兄们嘻笑打闹,玩成一团,而是整天呆在闺房里看书绣花,活脱脱一个娴静秀雅的千金小姐。
爹的头发一年比一年白。暖玉心疼:“爹,我还没长大呢,您的头发怎么就全白了啊!”
爹说:“操心太多啦!”
暖玉说:“那些事交给师兄们去做嘛,您要多休息啊。”
爹只是笑,却不答。看着她良久,说:“你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了,长得像,性子也像。”便掉转了头去看窗外。
窗外的芭蕉已经砍了,栽了一棵桃树,艳艳的吐出一片红霞。
暖玉知道爹想起了娘,在伤感,便笑道:“我长得要比娘好看吧,是不是啊,爹?”
爹笑斥:“不知羞的丫头。”接着,却一本正经的问:“玉儿,射儿和胜儿,你喜欢哪个?”
暖玉燥红了脸,不依:“哪有这样问的?”
爹爽朗大笑:“还知道害羞了!没关系,跟爹说说吧!”
暖玉低头想了半天,才说:“都喜欢。”
爹说:“不行,得挑一个。”
暖玉便咬了嘴唇,说:“大师兄。”
爹说:“是么?”一脸沉思的样子。
犹豫一下,暖玉还是问道:“爹怎么只问大师兄和梅师兄,却不问…不问…他呢?”
“他?”爹回过神来,“是说仇良?不提他也罢。”
暖玉心里有说不出的怅惘。她知道仇良这几年在庄里日子并不好过。
他虽是正儿八经跟爹爹行了拜师大礼的,可身分地位却比下人差不多。
暖玉想,唯一能给他温暖的,或许只有大师兄吧。
而对她,他永远是那样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暖玉远远的瞧着他,和师兄们一样,他已经脱去男孩的身形,长成一个真正的少年了。
不知为什么,很久以前的那双雪亮的眼睛,以及被打后轻轻抽搐的身体,总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猛然浮现在暖玉的脑海里,像是用刀刻在了她的心上一样,挥之不去,扰之不走。我这是怎么了?她问自己,然后无可名状的笑笑,丢到角落里,不去理会它。
又一年的夏季来了。这个夏天比以往的每一季都要令人燠热难当。
黄昏时下了一场雨,将大地洗了个透彻。暖玉站在窗前,去看那一树青碧的毛桃。
绿肥红瘦,淡淡清愁。
突然脚步声急响,似乎带着一阵风刮了进来。她没有理会,春儿越大,人越毛躁了。
然而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扯进一具温热的怀抱里,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把小小的但是雪亮的短剑横在了她脆弱的颈前。
鱼形的手柄。
是仇良!
“不要动。”温热却冷凝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让她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简直叫人措手不及。
暖玉强自镇定,“你要做什么?”
接着,听见了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爹爹,大师兄,二师兄,庄里的下人,能来的全来了。
“放开她,臭小子!不想活了吗?”梅师兄第一个狂吼出声。
爹爹制止了梅师兄,“仇良,放下刀子,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他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仇良紧了紧握着短剑的手。
“慢慢说?哼,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好心,收我为徒?”他冷笑。“于天睿,你倒是说说看,那把母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爹爹默然。
仇良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悲愤:“你杀了我哥哥,是不是?”
“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为什么会杀了他?为什么?”
“他从家里出去的时候根本不会武功,他只是一个厌烦了铸剑想出去拜师学艺扬名立万的普通少年。——为什么你要杀他?”
“我无话可说。”爹爹终于吐出这句话,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无话可说?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仇良大笑,“好,好,今天我就杀了你的宝贝女儿,泄我心头之恨。”
一直冷眼旁观不曾开口的大师兄突然冷冷道:“你要杀她,你下得了手么?”
仇良全身一震,手竟然打起哆嗦来,暖玉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终于,他咬牙道:“于天睿,我不杀她,但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仇良走了。爹爹并没有为难他。
暖玉大病了一场。
也才几天的事,爹爹的头发似乎又白了些,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玉儿,”爹爹喊了她的名字,说:“没吓到你吧?”
暖玉摇摇头。
爹爹叹了口气:“仇良——他的哥哥确实是爹杀的。爹年轻时做了一些错事,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啊!”
暖玉没有反应。
“爹已经在尽力补偿了。”
爹回想往事,“那年,我在街上偶尔看到他手里的小剑,和那把大剑一模一样,且剑柄上都刻了一个‘仇’字,料想应当脱不了干系去,因此就将他带回来了。”
“本想供他一辈子,让他衣食无忧。却不料,他竟不知如何得知了这事……”
“玉儿,爹爹年岁大了,以后,唉……”
暖玉静静听着,突然说:“他说他还会回来找爹报仇的,是吗?”
爹愕然看着她。
暖玉一脸坚定,“我不会让他杀爹的,除非他先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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