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白雪歌 > 第七章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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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洛阳近郊午桥庄往西,为白石镇,由白石镇北上,便踏入凤凰山系,最高峰凤凰山,左有攒云峰,右有乌岽峰,两峰夹峙,势若凤凰展翅,境内岩峦重叠,林壑秀美,此外尚有小龙山、螺蛳山等多个大小山峰,组成凤凰之尾。穿过凤凰山脉,淌过黄河,走过灵山村,却是一山更比一山奇,但见灵山山脉蔼蔼茫茫,极目处已入天际,灵山山脉两大主山,钟灵毓秀灵芝山,仙山圣地灵山寺,只可惜几经战火,灵山寺早已人去庙空,空有疮痍祠堂、残破庙宇记录着曾经沧叁的一页。灵山寺东面,为徐州百里峡。自灵山寺而东北,便通往关外的青州了。(青州本在山东境内,本九州地图,若依中国版图计算,却是在东北境内了)

    进入青州境内,在龙华、云雀、芙蓉三山屏蔽的山野平原中,有一赤松遍地的冰峪镇,东有英纳平原及英纳河,西有冰峪沟、小峪河,往北可抵云盘大山脉,南下直往徐州。

    冰峪镇翠山环绕、河流盘旋,向为关外重镇,扼中原之门户,驻冀豫徐三州通衢,割青州之瓶颈,为一咽喉之地。此地民风淳朴,猎户众多,悉具自足,若非魔族大军虎视眈眈,不啻为关外苦寒中的一奇绝之葩。

    天气阴冷,秋风萧瑟,飞雁徘徊,云雀呜咽,赤松涛鸣,中秋的冰峪镇,显得极为肃杀。镇中东北一角,有几间茅屋,一侧有一小亭,在赤松林中极是孤立。

    亭中一人一琴,琴旁一杯酒,看那人身着白衣,白衣惨淡,便似曾在冬天雪地深埋冰冻千年,透露出一种冷浸的苍白。那琴似为神木所制,观后补二弦,想为文武七弦古琴。

    却听那人一声叹息,似道:“在你心中,便惟道而已吗?”接着沉默,良久,忽吟道:

    “天道固渺茫,人道亦无穷。

    天道诚夷简,人心曷繁难。

    花开若是同,三界亦足安。

    生死安有命?拔剑犹茫然。”

    接着低首抚起琴来,琴声悲壮激昂,让人不禁想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别离悲壮,琴声一变,充满战阵的杀伐惨烈,令人如置千军万马的嘶杀中,天地间只余无止尽的杀戮,琴声再变,似战争结束,山河破碎,死伤遍地,普天同号,死者已矣,生者犹哀,最后琴声低回不绝,宛若安魂。但听他又吟道:

    “大风卷水,林木为摧。适苦欲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丧,若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

    他的眼中似有泪水,却又拿起酒杯,将余下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一蓝装女子疾步而来,柔声道:“易大哥!你又想起去年那场大战了么?”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却未作答。蓝装女子又道:“虽然我也很想爹及很多兄弟战友,但还是想易大哥你能开心些。”

    白衣男子长身而起,往她瞧去,悦声道:“婉儿,可有什么消息吗?”

    蓝装女子点头道:“莫大哥飞书传来,魔族豹王、胡豆、胡瓜、桓大刀还有冰羌王座下勇士之一等五人前往神冶山庄,豹王盗取了神冶山庄不知什么神剑后率同五人消失,希望你能派人前往截杀。”

    这白衣男子便是易先生易天舒了,蓝装女子却是原冰峪镇守将宁行云之女宁婉儿。

    易天舒剑眉一轩,俊面一朗,稍作思索后道:“灵山教与飞鹰盟那边情况却又如何?”

    宁婉儿道:“灵山教正积极备战,飞鹰盟尚在四处拉结盟友,估计不日双方将暴发全面争霸战。”

    易天舒点了点头,双眉一蹙,跟着在亭内来回踱起步来,宁婉儿只静静看着他走来走去,似乎只要他在,无论发生什么事,心中就会感到很安定。

    过了片刻,易天舒始定住身子,似经过艰难抉择的道:“婉儿,传令下去,此地居民全部撒往徐州——”

    “啊,”宁婉儿大震道,“易大哥?”

    易天舒扬了扬手接着道:“尽量安抚民众,有组织的撤离,物资以骡车运走,尽量减少百姓损失。另外找钱万贯捐出百金来,兑成白银,分与百姓,他若心疼,那他那大批皮毛货物,若是遇到劫匪啊什么的,我们可就爱莫能助了。我晚些会分别修书给徐州鼎正、城守与洛阳鼎正及卫昆直、卓战天。还有,将我武功已失之事巧加传播出去。”一连串重大决定,他虽是淡淡说出,可是其本身便极具份量。

    宁婉儿大惊道:“这怎么行?”

    易天舒轻叹一声,道:“一年来,与魔军的小规模战斗,我未曾动过武,魔军早已生疑,他们来攻是早晚之事,魔军占守险地,易守难攻,且兵力远强于我,我即前进不得,与其坐以待毙,何如诱敌出山。要百姓撤离,诚不得已,所幸现在秋收已毕,只是百姓又要受尽颠沛流离之苦了。这些时日来我已明了四方局势及周遭地势,现在时机已来,当巧作安排,我们尽歼青州魔军之时,便是百姓返回家园之时。”

    宁婉儿仍道:“可是,万一敌人潜来行刺?”

    易天舒道:“这方面不用为我担心,刺客一击不中,惟有远遁,我自有应付之法。另外,飞书通知莫贤弟,着他与我师弟云山不用急返青州,密切关注飞鹰盟与灵山教情况,若能适当阻止,再好不过,至于截杀豹王之事,我自会安排。”

    宁婉儿还是不放心道:“易大哥,这样太危险了,万一你有什么意外,却叫我们近万守军如何是好?”

    易天舒道:“婉儿放心,我易天舒就算敢拿自己的性命作赌,也不敢拿冰峪百姓及近万兄弟战友作赌啊。我武功已失之事迟早会传开,若到那时魔族大军倾巢出动,我们又怎能抵抗,又怎能再保护镇民?现在我虽是真力全失,但感官却比以前更为通彻了。”他又轻叹道:“这段日子,大家又要辛苦了。时间紧迫,婉儿你先去安排,百姓撤离之事,可请杨鼎正相助,明天之内必须完成。我得去请懒道人前辈,截杀豹王一事不容有失,需得他相助方可。至于详细计划及细节,晚上召集诸位前辈及兄弟我们再详加商议吧。”

    看着易天舒淡定的身子,宁婉儿美目一阵迷茫,自从父亲临去相托以来,冰峪镇便一直有这么个身影了,一天有这么个身影,这冰峪还是安宁的。可这一年来,他太累了,也许,也要到结束的时候了,不管是胜,还是败。

    易天舒见她尚在发怔,轻拍了拍她香肩道:“这一年来,后勤与军中杂务,你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也真苦了你了。快去吧,记得叫上晓风,这往后的日子,可要靠他了。”

    听得晓风二字,宁婉儿一震,方回过神来,正诧异于他后面那句话的含义,易天舒已轻轻走了。

    易天舒离开居处,径向懒道人山阳子家而去。一路行来,每每有镇民殷勤相邀,他似已习惯了,微笑着问候二句便又前行。

    懒道人家住镇西,易天舒来时,却听得他道:“小羊子,快把我火鞲儿拿来。”易天舒不由一笑,冰峪镇猎户众多,养狗自为打猎之助,偏这懒道人养条狗是帮他干活的,还取个和他自己差不多的名字。

    易天舒踏进屋内,见那山阳子在炉前佝偻着身子几近匍匐地上,那小羊子是条小黑狗,模样与黑山羊倒有几分相似,衔了火鞲跑向懒道人,懒道人伸手接过,便在炉底下刨起来。易天舒正不知他在刨啥宝贝时,一物飞来,忙伸手接住,却是个红薯,烫的他一时呵气搓个不停。

    懒道人哈哈大笑,自己也拿了个红薯边剥皮边啃,几撇山羊胡子一翅一翅的。小羊子仰头拖着舌头紧盯着他,见那红薯都吃一半了自己还没份,后腿一蹬,便向山阳子手上扑去。山阳子手往旁边一躲道:“甭急甭急,一人一半,让我再吃一口。”又啃了一口,才扔给小羊子。

    易天舒笑道:“前辈可真是‘闲来无事不从容’呢!”

    山阳子乐呵呵地道:“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人风云变态中。”跟着摇了摇头道,“不过要说到‘富贵不淫贫能乐,男儿到此是豪雄’,还需你易先生方称得上此语。

    易天舒道:“前辈太自谦呢。天舒今日前来,正欲请前辈一展雄风。”

    “哦,”山阳子饶有兴趣的道,“说来听听。”

    易天舒道:“天舒已收到消息,豹王鲍治等五人前往神冶山庄盗剑,目下应在返回途中。”

    山阳子一改懒遢形相,气定神闲的道:“你要请贫道吃包子?”

    易天舒点头道:“正是如此,吃掉包子,魔军头脑将闹饥荒了。还请前辈不吝相助。”

    山阳子恍然道:“这包子还有如此功效?贫道终日浑浑噩噩的,是该补补了。未知要在哪请客?”

    易天舒知他已答应,微笑道:“虎回头!”

    “好地方!”山阳子拍头叫绝,却听得汪的一声,小羊子本在聚精会神的听二人说话,不明白老羊子为何突然打自己的头,一时怒不可遏,狠瞪着老羊子狂吠,似乎在说,“你再打一巴掌试试,你敢再打小羊子就和你老羊子拼命”。

    二人一时哈哈大笑,彼此心照不宣。小羊子摇摇头,这次却走到易天舒那边舔他几下和他亲近,易天舒伸手抚摸着它的头,小羊子一边舒服地享受着,一边还不时回头瞅瞅老羊子,哼唧哼唧的,似在说,哼,小羊子自有人疼,不理你个老家伙了。

    二人大笑一通后,易天舒道:“只要能吃掉包子,其它几人并不重要。时间紧迫,还请前辈移驾蜗居,天舒还需为前辈作些安排。”

    二人离开山阳子小屋来到街上,小羊子自是屁颠屁颠跟着。街上几无行人,惟见一队队冰峪守军往来于各家各户,偶有吵闹之声传来。

    山阳子愕然望向易天舒,易天舒轻叹道:“我已下令百姓撤离,这往后的几月,大家都要辛苦了。”

    二人边走边谈,身影渐渐消逝于镇东。

    天空满布阴霾,时有树叶掉落,在风中晃荡颠簸,划过曲曲折折的轨迹,最终落到地面。

    冰峪的秋天原就比南方来的早,秋风一起,阵阵寒意便也跟着袭来,直浸入人骨子里、心窝里,似要提醒每一个人,冬天——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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