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65
婚假期满，萧翊和杨秀嫣开始上班。
萧老太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每天上午，她去菜场买菜，回来后拣菜做饭。如果有客人的裁缝活，她午饭后就抓紧时间赶工，籍以赚些零用钱。一直忙到傍晚，她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开始忙儿子和儿媳的晚饭。
自结婚以后，杨秀嫣始终对婆婆保持着一种喜怒无常的态度。偶尔高兴起来，她会满脸欢笑地和婆婆唠叨个没停，但更多的时间则是很少说话。平时除了下班回来和上班出去打个招呼外，其它时间就基本上不和婆婆搭腔。
面对这样喜怒无常的儿媳，萧老太为了家庭和睦，她很是宽宏大量，只是一笑了之，一点也不作计较。就是在女儿萧翎的面前，她也从不提起。
这个情况，萧翊看得一清二楚。他柔柔地劝说杨秀嫣到：“除了早晚两声的招呼外，你就沉着脸好像我妈欠你多还你少似的难看。你对我妈就不能和颜悦色一点？就不能和她有说有笑的过日子？这对你来说并不损失什么，但对我妈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安慰。我妈从没亏待过你什么，希望你看在我妈以前那么喜欢你、送了你这么些金银首饰的情分上，你能搞好你们的婆媳关系。”
杨秀嫣却是眉毛一扬，两个眼珠子朝上一翻，笑嘻嘻地说到：“我每天进进出出哪次不叫她了？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要一看到她就下跪叩头恭请金安？你说我扳着脸，我怎么个扳脸了？我的长相就这么难看有什么办法？天生的长相又不是钢铁，好回炉重新炼一炼的。至于我和她没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之间本来就有代沟嘛！再说，我是你的妻子，又不是她的奴婢，老是围着她转干什么？”
面对这位巧舌如簧的老婆，萧翊只好自认晦气，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366
每个大礼拜天，杨秀嫣总要回娘家看看的。
一天在娘家吃完晚饭回来，看了一会电视后，她走进自己的小房间躺在了床上，看着坐在写字台前伏案疾书的萧翊怪不舒服地说到：“喂，我妈病了，你也该去看看我妈才对。都结婚快一个月了，你去看过她一趟吗？你可别把人家的女儿骗到手后就把人家的妈给忘了。”
萧翊冷笑一声到：“你好健忘啊，是你妈不要我去看她的，而不是我不去。再说，她病了管我什么事？我是你的丈夫，又不是你妈的奴才，老是围着她转干什么？对不起，往而不来非礼也，我是不去的。”
“好，你狠，你敢说出这样的话，我一辈子认得你！”杨秀嫣悻悻地回答。
“另外，你前天发了工资，可还没有给过我一分钱。”萧翊继续说道，“你总不能白吃白喝吧？我没那么多的钱养你。你一定到你妈那里打听过了吧，是不是她只还给了我一千块？我还欠着五百元的外债呢。你分文不给，我怎么维持生活开销？”
“你也知道要钱啊？”杨秀嫣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真是一个书呆子，怎么世面一点也不领？你到外面去打听打听，现在有几个老婆把自己的工资交给男人的？哼，丈夫不养老婆难道偷着养情妇？告诉你，要钱没有，想要我帮你还钱，那就更没有。”
“既然如此，那从明天起开始经济上各管各吧。”萧翊放下钢笔，点上一支香烟吸着，看着她毫无表情地说道，“我借的钱完全可以由我个人来还。反过来说，我也不是什么万元户，养不起你这位有工作的人。从明天开始，我和我妈过，你自己一个人烧了吃。油盐酱醋米你都自己去买，水、电、煤、房租等你每个月给我拿三分之一出来。否则你请自便。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过日子，我可以成全你，明天就连你带着你全部的陪嫁物品送你回娘家。”说罢，再也不理睬她，转脸写自己的东西去了。
见他用异常平静的态度说出这番话来，杨秀嫣不由在心里暗吃一惊，知道他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变相翻脸了。这种猪猡脾气一发，就说明他要动真格的了。她想了一想，微微一笑，只当没事般的顾着自己闭目养神。她知道，对萧翊这样的男人，只能用“以柔克刚”的方法来对付，否则，那就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近十二点的时候，萧翊上床睡觉。
367
杨秀嫣睁开朦胧的星眼看看萧翊，不气不恼地冲着他嘻嘻一笑，硬是揉着他的脖颈，嬉皮笑脸地俏声低语到：“好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你真的不爱我了？”
“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还有什么爱不爱的？”萧翊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她反感地说道，“你说你像话吗？作为一名家庭成员，早班回来后你做了些什么？我妈身体尽管不好，但家务基本上都被她包了。要不是我明令晚上的饭菜不让她做，由我下班回来做饭烧菜，大概这也被她包掉了。叫你洗几个碗，你还要和我来什么‘石头、剪刀、布’的小孩子游戏，谁输了谁洗。你说你象不象话？平时对我妈整天的不理不睬，还狡辩说是‘代沟’。甚至连饭钱也不给我。你这样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很是失望。在这种心绪下，我怎么产生爱你的感觉？”
“你妈靠我们养着，你不觉得理应帮我们干活？”杨秀嫣贼态嬉嬉的回答，同时转着她那明亮的大眼珠凝视着萧翊，看他有什么反应。
“放你的屁！”萧翊一下子推开了她搂着自己的手，坐起身子，看着她冷嘲热讽地笑道，“哈哈，我妈靠你养？我妹妹小翎每月给的二十元生活费难道也是你的？哟，看不出你还是一个挺孝顺的儿媳妇啊？我萧某人还真是有眼无珠，没看出我的老婆竟是这么一个大贤大德的大好人！我到区政府给你申请竖个‘模范儿媳’的牌坊好不好？再给你写一部歌功颂德的‘第二十五孝’怎么样啊？嚯嚯，你也知道‘理应’这两个字？好知书达理的你哟！我是个文盲，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羞耻’这两个字？又是怎么个解释。我斗胆向你请教，你能不能教教我这两个字怎么写和怎么解释？要不要我去拿个耳挖来抠抠耳朵，掏去耳屎后来一个洗耳恭听？”
“赤佬！”杨秀嫣被他这一番嘲弄讥骂羞得脸红耳赤，同时既好气又好笑，感到他的怪话有时还特别多。“好好好，你别多罗嗦了，在你这个孝子贤孙的面前我认输就是了，我改正还不行？我保证明天对你妈又是笑又是说的好不好？每天的饭碗我来洗，生活费我明天给你。这总行了吧？好哥哥，你别这样嘛！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你不是要我早点替你生个儿子吗？那就抓紧时间用实际行动朝这个方向努力呀。要不，儿子像孙猴子那样会从石头缝里自动爆出来？”
368
萧翊斜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苦笑：“嫣儿，你平时总是自夸说你是个懂事知礼的人，怎么行动和语言却截然相反？倘若生个儿子，以后也讨了个像你一样的媳妇进门，你会产生什么感想？”
“很简单，把他们赶到远远的一边去！”杨秀嫣嘻嘻地笑着，满不在乎地答道，“嘻，我怕什么？我以后有退休工资有劳保，又不要他们来养活我。”
“这就是真正的根源。”萧翊两眼凝视着雪白的天花板，叹口气苦笑道，“正因为我母亲没有劳保，所以你才这样对待她。唉，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把那些东西送给你而是卖到银行里去，再把那些钱存入银行拿利息的话，恐怕你就会换成一张笑脸来对待我妈了。有时想想，我觉得金钱真是罪恶的根源！”
369
这天杨秀嫣上早班，清晨临走之前，她给了萧翊四十元钱。
按萧翊的性格脾气，他是不再会到杨秀嫣娘家去的，可是看着手里这四十块的钞票，他又有点犹豫不决了。他觉得这是杨秀嫣的一种转变，那么他应该鼓励她，慢慢再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那一颗野散惯了的心逐渐地收回来，朝着小家庭的方向共同努力和前进。现在她母亲的身体不好，作为女婿，他应该去看看她。这对杨秀嫣也是一个交代。
虽然萧翊知道杨秀嫣还有相当多的私房钱，但他一直没有过问她个人的经济情况。他知道，结婚请客时，杨秀嫣就收到了不少于五百块的红包。现在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到人家那里去喝喜酒，礼金一般是五十块。三桌酒席，五百元是只多不少的。萧翊的脾气很倔犟，既然杨秀嫣不肯拿出来，他就绝对不会主动去问她怎么开销这笔钱？他不愿意勉强任何人干任何一件不想干的事，这就是他的个性。但就事实上来说，在他的帐本上，十一月份的家庭正常开销已经高达一百四十多元。如果杨秀嫣每月只给四十元，显然是不够的。
思考良久，他对萧老太说到：“妈，我每个月给你一百二十块的开销，你先把该用的如房租、水电什么的先除掉，然后剩下多少用多少，尽量做到收支平衡，略有积余。有额外费用要支出，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瞒着我动那串佛珠的脑筋。另外，嫣儿她妈的身体不好，下班后我去她家看看她，要晚一、两个小时回来。”
370
下了班后，萧翊买了二十多元的礼品来到杨家探望岳母。
杨老太几天前患了伤风感，不过是无碍大事的小病而已。见萧翊不来看自己，她也明白，是自己伤了女婿的心。不过她也很无所谓，在她的心目中，女儿、女婿毕竟是外人。她这么恶狠狠地弄掉了女婿一笔钱，本来也就不想这个女婿再上门了。现在她忽然看见女婿携了一大包的礼品来看自己，这倒是她没想到的事。赶紧堆着笑脸请萧翊入坐。
来是来了，但气量狭小的萧翊对这位岳母始终耿耿于怀忘不了她给自己“雪上加霜”的行为，所以坐了一刻多钟就起身告辞。杨老太要他留下来吃晚饭，他借口说还要赶回去给身体不太好的母亲做晚饭，婉言谢绝后就走了。
杨老太看看桌子上的礼物，再探头看看萧翊骑车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内疚的感觉来，感到自己对女婿缺少了一点亲情和温暖。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逝得无影无踪，她明白萧翊说他的母亲身体不好只是一种推托罢了，女婿这样的来去匆匆，显然是出于对她的怨恨。——不吃晚饭更好，还省了她一顿饭菜呢！
371
回到家里，萧老太和杨秀嫣正等着他吃晚饭。萧家的习惯：没有特殊的情况，一般都要等家里人到齐了才开饭。
看见杨秀嫣笑盈盈地给母亲挟菜，萧翊不由朝她打量了一眼。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前两天判若两人？她是不是被自己昨天晚上的话给镇住了？假如真是这样，那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事。
吃罢晚饭，萧翊稍稍地陪母亲说了一会话，接着就进小房间写他的东西去了。大房间里有彩电，他嫌烦。杨秀嫣则陪着婆婆看电视。一直看到萧老太支撑不住要打瞌睡了，杨秀嫣这才关掉电视，洗脸洗脚后走进了小房间。
一关上房门，杨秀嫣就像一只蝴蝶似的飞到萧翊的身边，看着他笑嘻嘻地说到：“怎么样，今天我对你妈不错吧？你晚回来一个多小时，到哪里去了？”
“厂里支部开会，所以晚回来了。”萧翊微微一笑，放下钢笔，随便找了个理由这么回答她。他喝了口茶后，又缓缓地笑着说道，“我也没有亏待你妈啊！被她坑了五百块钱，我连个屁都没敢放。眼看就要过元旦了，说不定还得提了礼物去孝敬她。”
“那个已经发了霉的老黄历你就别再翻了好不好？”杨秀嫣不自然地瞅了他一下，却又抿嘴一笑，脸红红地说道，“你会去看她？你就不计前仇？”
“她不是把你嫁给我了吗？”萧翊嗨嗨一笑，吐了口烟说道，“你不是说的吗？不能娶了人家的女儿就把人家的父母给忘记了。老婆大人的话，我焉敢不铭记在心？”
“哥哥，你真好！”杨秀嫣满心欢喜地吻了他一下，顺势在他的腿上坐下。
“你好，我能不好吗？再说，我本来就很好嘛！”萧翊撸了一下她漂亮的脸蛋，微笑着说道，“一个人，总要以身作则吧？我希望我能用我的行动来影响你，彼此都要珍惜这个已经成立了的家庭和我们的婚姻。”说到这里，他再次看看杨秀嫣，见她那白里透红的玉腮，那秋水般的明眸里飘逸着爱的光芒，他无言地把她揉进怀里，深情地吻起她来。他知道杨秀嫣是一个**旺盛的女人，坐在自己的怀里意味着想干什么。
372
按厂里的惯例，每年十一月下旬，机修车间都要派出一个小组去外地巡视，为购买了他们机器的一些单位进行质量访问和设备维护保养。这次轮到萧翊所在的机修小组外出，时间为三个星期。一般在元旦之前回浦江。
身边缺了个男人，杨秀嫣顿时觉得孤单寂寞了起来。自从结婚后，她的母亲杨老太对她也客气了起来，所以她想回娘家去住几天。征求了一下婆婆的意见，萧老太一点也不反对，她是位通情达理的老人，说自己的女儿也时常往娘家跑，这是很正常的事。千年不断娘家路嘛！于是杨秀嫣就婆家、娘家的两头住，倒也显得轻松自在。问题就在于没了男人，她睡觉的时候不免感到有些空虚。
373
这天早班下了班后，杨秀嫣想起请了长病假后一直呆在家里没事干的宋莺莺来。好长时间没去她那里了，托她办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眉目？反正没什么事，就到她家里去探听一下吧。顺便弄杯清香扑鼻的雀巢咖啡喝喝，弄块美味可口的巧克力吃吃，晚上再和她去舞厅跳一场舞，第二天反正是上中班，可以睡个懒洋洋的大头觉。这也算是一种生活吧。
“几时能像宋莺莺一样过上这种轻松自在、无忧无虑的日子多好，班不用上，钱有的是。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嗨，这才叫真正的人生呢！”她一边痴痴地想着，一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宋家的附近。在马路口的商店里买了些礼品后，她敲开了宋家的门。
宋莺莺见她这个时间来，赶紧惊诧地朝外看看。见没什么人跟着，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奇怪地问到：“你的新郎怎么没跟来？也好一起吃晚饭啊！”
“我不会带他到这里来的。”杨秀嫣嘻嘻一笑，放下肩上的挎包，在客厅的沙发上笃悠悠地坐下。把礼品放在茶几上道，“这是送给你的，一点小心意。”
“自家姐妹，你送什么东西？这不是见外了吗？另外，都快四点了，你来这里玩，让新郎倌一个人在家里吃饭，你是不是太不珍惜你和他的感情了？”宋莺莺瞟了她一眼。觉得杨秀嫣对她的新郎实在是不怎么样。
“他到外地出差去了。”杨秀嫣咯咯一笑，睨视着她美滋滋地说道，“看来你还真的很在乎男人的感情嘛！像我这样的男人，其实要不要都无所谓。”
“你还真是不知足哟！”宋莺莺瞟了她一眼，想起她上次到这里来的时候，说了一些不真不假的话。她的心里一动：看来，眼前的这个杨秀嫣确实是看不起她的丈夫萧翊了。她仗着自己的漂亮和聪明，所以很是狂妄自大，她认为萧翊是个毫无出息的男人，有没有都无所谓。是的，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杨秀嫣是绝不甘心和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只要一有机会，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萧翊。娶了这样一个女人的萧翊，以后必定会有一个离婚的结局。就不明白萧翊是否知道这个隐藏在背后的悲剧？
374
这么一想，宋莺莺的芳心不由怦然一颤。寻思了一会后，她菀尔一笑，一边给杨秀嫣冲咖啡，一边说到：“既然这样，你就在我这儿吃晚饭吧。尽管我平时不吃荤菜，但也毕竟不是出家人。我去买点你喜欢吃的熟菜，家里还有进口的红葡萄酒，我们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你看怎么样？”
“那就打搅了。”杨秀嫣满口应承。她希望的就是在这里多呆一会，好和宋莺莺亲热亲热，加深两人的感情，以后有什么事求她起来也方便一些。
“那我买菜去，你到我房间里去看一会电视或者看看书吧。”宋莺莺打开房门让她进去，转了一下眼睛后，她有意无意地说到：“不过你可别开我的录像机看，知道吗？”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动你东西的。”杨秀嫣盈盈一笑，拢了一下乌黑的头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想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存心不想让我看，把录像带抽掉就行了，或者你不提起这件事我也不会想到看你的录像带。你这么一说，我倒偏要看看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内容的带子。
宋莺莺给她打开二十五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后锁上外门走了。杨秀嫣扑闪了一下大大的眼珠，做贼似的朝外面窗外窥探了一下，见宋莺莺走远了，她这才悄悄地打开了录像机。
375
“哇塞！”一看到录像带里的镜头，杨秀嫣顿时兴奋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对外国男女一丝不挂地做着**动作。这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看淫秽不堪的黄色录像。
“想不到她还会偷偷地看这种东西？”杨秀嫣睁大眼睛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心潮起伏地想道，“这个淫心汲汲的小浪女，没有男人在身边，只好看这些内容来解闷浇火了。表面上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什么信了佛教后对这个不再感兴趣，实质上还不是逃不过性的煎熬？”
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听到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杨秀嫣这才慌不叠地关掉录像机，赶紧调拨了一个频道，装出一付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电视台播放的故事片来。
宋莺莺朝杨秀嫣看看，见她满脸绯红，神态兴奋，不由忍不住地偷偷一笑。她只当什么也不知道，走进厨房做起菜来。闻声而出的杨秀嫣来到厨房一看，宋莺莺买了一些新鲜蔬菜，一个是冬笋炒香菇，一个是豆腐烩蘑菇，一个是荷兰豆，还有一个是金针菜烧烤夫。这四色时鲜素菜，事实上并不比荤菜来得便宜多少。另外四个现成的熟食是葱油鸡翅，蒜泥鸡爪，五香牛肉和白切羊肉。
376
菜弄好后，宋莺莺把晚饭摆进了她的卧室里。她打开录音机，插进一盒电子琴合成曲的录音带悠悠地放着，酒菜放在了款式新颖的玻璃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后，两人一个喝葡萄酒，一个喝饮料。一边各吃各的东西，一边东拉西扯地聊起天来。
“莺莺，我上次托你的事情你有没有和你叔叔谈过？”杨秀嫣问。
“电话是给他打过了，但他一直没有回音。”宋莺莺微笑着回答。其实，她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骗我吧？”杨秀嫣转着她精明的眼珠笑嘻嘻地问。
“信不信由你。”宋莺莺斜了她一眼，想了想后摇摇头，故意用一种伤感的口气编织谎言道，“我叔叔还问我呢，说你要去上海他那里工作，那你的家庭怎么办？你又是一个刚结婚的人，说不定几时就怀上孕。他们那里很怪的，根本不可能招用一个刚结婚的女性。”
听她这么解释，杨秀嫣仔细一想，也就信以为真。是啊，听说独资或者合资企业确实不肯雇用刚结婚的女性。你想啊，上班没多少时间就怀上了孕，于是什么产期、哺乳期一个接着一个，光拿工资不上班的这种蚀本的生意那些精明的外商绝对是不肯做的。
“你对你叔叔说，我并没有现在就怀孩子的打算。”杨秀嫣实话实说，“我一直在吃避孕药。”
“你别吓人好不好？”宋莺莺睁大眼睛盯住了她，“刚结婚就吃避孕药，你的新郎倌肯同意？你不是说他是个独养儿子吗？”
“我怎么肯和他生小孩？”杨秀嫣挑了一下眉毛，不以为然地哼道，“我们是好姐妹，我就对你坦诚相告。不瞒你说，他不知道我吃避孕药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想和他生孩子。这个男人，看来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和他有孩子，以后不是累赘吗？我怎么出去闯天地搞事业？”
宋莺莺扑闪着一对俊美的杏眼瞟着她，在暗中难过地摇摇头，心想你算老几啊？凭你眼高手低的大话就能闯事业了？这样老实本分的男人你到哪儿去找？看来，我倒是要真的救救他了。想到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道暧昧的光，看着杨秀嫣笑道，“问题是你真舍得你这位好新郎吗？”
“他有什么好呀？”杨秀嫣皱了皱眉头，漫不经心地说道，“除了会写几个字，他还有什么能耐？”听宋莺莺一直说萧翊怎么的好，她的心里不由一动，咪了口甜甜的葡萄酒后，她半真半假地看着宋莺莺说道，“嗳，莺莺，我说句笑话。你喜欢他的话，只要你叫你叔叔想办法把我弄出浦江市到外面去混，我就把萧翊让给你怎么样？”
377
“阿弥陀佛，你是不是喝醉了？”宋莺莺冷不防被她这么一说，不由羞得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杨秀嫣一眼后，她抿了一下小嘴，恼怒地哼道，“真是个十三点！男人也能随便让的吗？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翻脸了。”话是这么说，可她的心里却控制不住地翻腾起来。
“我和他离婚，你和他结婚呀！”杨秀嫣却厚着脸皮，不羞不恼地继续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心里话。你贪的是他这个人的人品好坏而不是物质条件的优劣。你反正有的是钱，不会计较他是个穷光蛋。而我恰恰相反，首先考虑的是对方的经济条件。倘若能借你叔叔的光帮我找到一个有钱人的话，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咱们说些别的吧，”宋莺莺脸红耳赤地岔开话题，撩了一下额前的短发站起身，取过遥控器打开电视说道，“我们看看电视有什么节目。啊唷，不对啊，这个频道原来是浦江台啊，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上海台？你是不是偷看了录像？”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付怏怏不快的脸色来，撅了撅小嘴，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你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杨秀嫣嘻嘻一笑，红着脸轻声说道，“你从哪里搞来这种刺激的带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想不到外国人连这些不堪入目的镜头都毫不掩饰的大拍特拍。难怪人家都说，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宋莺莺没搭理她的话，把频道调整到浦江台，看起当日的新闻来。不过她的心里很高兴，现在杨秀嫣已经有了甩掉萧翊的想法，那她们的婚姻一定不会长久。既然这样，那自己不如悄悄地来个顺水推舟。有机会的话，帮她介绍一个有钱人又怎么样？这不是很好吗？即成全了她的心意，自己再想方设法去追求萧翊，也好遂了数年为他害单相思的夙愿。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既然是不堪入目，那你为何还要津津乐道的说刺激？”宋莺莺毫不客气地讽刺着她，挟了一根荷兰豆放进嘴里慢吞吞地嚼着，接着又菀尔一笑，看着她耸了一下鼻子说道，“我没老公，只好看这些内容解闷。你又不是没有老公，看这些内容干嘛？有什么好刺激的？一个过来之人，什么没看过没干过，还装模作样的说刺激。”
378
“算了，我们都别假正经了。”杨秀嫣红了脸，扯着葱油鸡翅啃道，“今天我也不回去了，就住在你这里吧。我就看了半个小时，这种带子，大概有两个小时吧？吃完饭后，让我躺在你香喷喷暖烘烘的鸭绒被里舒舒服服地看个够。”
“你不回去，你婆婆的心里不会有什么想法？”宋莺莺惊讶地问。
“谁管得住我？”杨秀嫣喝了一口酒，扮了个鬼脸道，“这两天我不回去，谁都不会说什么。我娘家的人会认为我在婆家过夜，而萧家的人则会认为我睡在娘家。说得难听些，我在外面和男人搿姘头都神不知鬼不晓。”
“那你就住在这里吧。”宋莺莺微微一笑，叹息了一声后由衷地说道，“我一直单身独住，时间一长，有时也觉得很闷很寂寞的，真的希望有人作伴。如果你愿意，就在这里住两天吧。也好陪我解解闷散散心。”
这天晚上，杨秀嫣就住在了宋莺莺的家里。两人看录像一直看到深更半夜才休息。
379
第二天上午，杨秀嫣背着包告辞走了。
宋莺莺看着杨秀嫣远去的背影，嘴角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她走进房间，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想起杨秀嫣对自己谈起她和萧翊的各种情况，她不由哀婉地叹息一声。埋怨自己当初没能使用出美人计的手段把萧翊给拴住。同样都是臭名昭著的荡女，她杨秀嫣凭什么能拴住萧翊、而自己却丢失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可见一个人有时是不能太老实的。
回味起杨秀嫣对自己说的款款私语，她的脸上又掠过一个嫉妒的神色。杨秀嫣说萧翊对她的话是百呼百喏、唯命是从。在私生活上又是怎么怎么的满足她，这些话听得她宋莺莺馋得啯啯儿直往肚子里咽口水，暗中赞叹萧翊确实是位情深意长的如意郎君，只是自己无福消受罢了。这同时让她感到若有所失和妒火中烧。
380
和萧翊谈恋爱的时候，她从来没听介绍人说萧翊会写字和吹箫，更没听说他还会创作小说，只听说他会画画，而且画得很好。事实也是这样，他画的那尊观音大士既有着佛像悠雅的神态和风韵，同时也把她的脸型特征惟妙惟肖地搬了上去。她对绘画知之甚少，不知道萧翊的这种做法是不是违背了佛教的宗旨，但却觉得他的画画的潇洒飘逸，有一种令人神往的美态。不过对她宋莺莺来说，萧翊会书法也好，会写文章也好，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品好和脾气好，为人老实本分和心地善良。
她泡了一杯咖啡，百般无聊地喝着，旋即又想到了杨秀嫣对萧翊事业上的失望和其它种种的不满来。而萧翊在明年再不能改变现状成名成家，杨秀嫣肯定会按捺不住她那急躁的心情暗中去寻找新的方向的。一旦时机成熟，她肯定会和萧翊离婚。因为在杨秀嫣的谈吐中，她已经坦露无遗地阐述出了她的这个想法。而萧翊呢？却自始至终还蒙在鼓里。这对他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发出一个无法掩饰的苦笑来。她为萧翊感到难受和悲哀，如此之好的一个小伙子，竟会娶一个这样不肯安分守己的姑娘，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事？她想，当时萧翊要是能娶她为妻的话，相比之下，那么倒还真是他萧翊的福气了。且不说自己从天上掉下了这么一位腰缠万贯的亲叔叔，就是自己的道德品质也要比杨秀嫣来得好，她决不是看中萧翊会有什么成名成家的可能才想嫁给他的，而是看中他的为人和道德品质。以前那种被人玩弄后随即就被抛弃的苦果已经够她引以为戒了。现在的她，决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单纯无知，倘若能找到一个能谅解自己的男人，她肯定会从一而终和他厮守一辈子。穷则穷过，富则富过，只要能过的平静就行。
“唉——！”她又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叹。忍不住喃喃自语到：“萧翊啊萧翊，想不到你也有意料之外的劫难。你也可谓是一个深思熟虑、小心谨慎的精明人了，怎么就会有眼无珠地娶了这么一个真正的‘女强人’为妻？”
凝视着墙壁上那幅观音菩萨的画像，宋莺莺愈发觉得萧翊可爱又可怜。她和不少小伙子打过交道，可就觉得萧翊是最诚实最理想的一个。
在和萧翊谈恋爱时，他是那么的自重自爱，那么的目中无色，为此她曾在暗中多次的憎恨过他，感到他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但冷静下来，她又愈发觉得他是那么的高尚，也就对他更加倾心相爱、爱到神魂失舍的地步。后来萧翊离她而去，她暗中悲泣了好几天，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要不是隔壁的胞兄一直前来劝慰，她甚至还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要不，后来怎么又会信起佛教来？原因就是以前犯了风流罪孽，所以现在得到了报应。为此，心灰意冷的她就再也不想谈什么情说什么爱了。但求这世忏悔终身，纵然成不了正果，至少可以为下世积点德修点福。
381
然而，杨秀嫣的出现，她又开始在“**”上犯起了戒律。要知道，杨秀嫣的丈夫正是她宋莺莺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宿世冤家呵！她很清晰：自己又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劫数来临了。
宋莺莺很清晰，杨秀嫣为了达到她要出人头地的目的，甚至可以把自己的丈夫萧翊当成货物来交换。这也无疑说明了杨秀嫣她的思想和道德品质。想到这一点，宋莺莺不由打了个寒噤。这种女人，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还下井投石，可以不惜一切的手段。那么，如果她宋莺莺现在帮了她杨秀嫣的忙，那以后呢？以后万一成了杨秀嫣的绊脚石，她不也照样可以把她宋莺莺打入十八层地狱？
假如是这样，她宋莺莺就得对杨秀嫣有所防备，自古道：害人之心应该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万万不可无。哪一个人不认为配偶是自己的专利，是谁也不能动的？可偏偏这杨秀嫣就肯献出丈夫，为的就是能达到她的某种目的。而这样的女人，肯定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同时，宋莺莺对萧翊还是了解的比较透彻的，知道他不是一个容易被别人利用的人。但为了防止万一，她还是得想一个周全之策来把这件事详细记录下来，免得记性不好而把时间或者内容忘了。于是的她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态。
她打开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在梳妆台前坐下，扭扭歪歪地写起字来：
萧翊，你不是要我天天写点日记吗？说写日记的好处很大，第一能提高写作水平，第二能回忆消失的往事。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很听你的话，差不多天天写日记。但你不要我了后，我就懒得再写了。而现在，我又开始提起了笔，我要把我和杨秀嫣来往的内容写在这里告诉你，好让你知道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昨天下午，她又到我家里来了。一直到今天上午才离开。我们谈得很多，可以说是什么都谈。她并不知道你、我两个人以前谈过恋爱，所以她把她现在的想法源源本本地都说给我听了，简单地告诉你一句话：因为你没出息，所以你的妻子杨秀嫣看不起你。她对你很失望，要我在暗中帮她介绍港商或者有钱的公子小开。只要时机成熟，她马上就会和你离婚。下面，我详细地记录下我们俩人谈话的经过。
…………
她一气呵成地写了整整的四页。看着这记录了详细内容的日记，她高兴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点水平，能写出个条条框框来。想了一会后，最后她这样写道：
我不知道你几时能看到我的这本日记。没有缘分，也许是一辈子也看不到这些内容的。如果有缘，可能你很快就会看到，那是我把这日记寄给你的缘故，因为我不想让你被她蒙在鼓里。可是，我犹豫得很，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的真实记录，或者把我的日记当成一种证据来证明什么东西。因此，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总而言之，一切随缘吧。有缘的话，我们以后再相见，没缘的话，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总之，我依然那么忠贞不渝的爱你，至于相信不相信，则是你的事。
合上日记本，她忽然无声地流下了辛酸的眼泪。
她的心里涌出一股相当矛盾的念头来。觉得自己真的很傻：既然杨秀嫣不把这么好的萧翊放在眼里，那么她为何不乘虚而入？既然杨秀嫣贪得无厌，那么就索性让杨秀嫣做一场离婚外出的美梦吧！她宋莺莺有这个能力成全她。是的，如果自己能嫁给萧翊，那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占有萧翊的念头在宋莺莺的心里不可抑制地萌发了出来。她抹去泪水，叹了口气后，脸上又浮现出一层轻松愉快的微笑来。
382
下班的铃声一响，杨秀嫣就背着挎包匆匆地朝宋莺莺的家里走去。两人约好的，宋莺莺等她中班下班后继续和她看那种内容的录像带。
能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和宋莺莺在一起单独相处，对她杨秀嫣来说，犹如像是一个讨饭的乞丐在无意之中意外拾到了一只金元宝那么的欣喜若狂。因为宋莺莺有一个在上海当大老板的亲叔叔。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削尖脑袋、用尽浑身的力气钻这个空子，要想方设法缠着宋莺莺介绍她和宋莺莺的叔叔见面并介绍到上海去工作。这样，她相信自己就能凭着美若天仙的外貌和能说会道的嘴巴以及看风使舵的高超手段，一定能把宋莺莺的叔叔哄得晕头转向，请他给自己介绍一个港商或者其它有钱的绅士或商贾，然后自己就能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了。因此她要借着这几天萧翊不在家的绝佳机会和宋莺莺呆在一起，一定要绞尽脑汁、变着戏法一步步地说服她把自己介绍给她的叔叔认识。
她美滋滋地想着，心里就别提有多快活了，兴奋得飘飘然简直就像腾云驾雾般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象着自己在已经可以看得见的不久日子里，一定会有一座美仑美奂的豪华别墅，里面奴仆成群。自己就象萧翊讲的古典小说里那种王公贵族家里的一品诰命夫人，一呼百喏，对那些稍有看不惯的奴婢轻则掌嘴，打得她三天张不开嘴巴吃不下饭；那些家丁重则棍子侍侯，打得他皮开肉绽，连呼“夫人饶命”，疼得呼爹唤娘、一个星期下不了床。嗨，这才叫真正的威风和生活呐！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借宋莺莺的光，以她的叔叔做靠山去闯江湖去打天下。至于萧翊，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堆狗屎牛粪而已，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她杨秀嫣的眼里，萧翊充其量最大只能算是只麻雀，而她就不同了，她杨秀嫣是一只大鹏。麻雀和大鹏怎么能并肩齐飞？嘻嘻，好笑的是萧翊还自诩过他是只大鹏呢，真是好厚的脸皮！
当然，她也不能全靠着美貌而获得这种荣华富贵。她认为自己有相当的才能可以纵情发挥，比如到了香港后，凭着自己的手段先开个色情酒吧当一个女老板。赚了钱后，再开一个服装公司，当一名出类拔萃的女经理甚至是董事长，把一种叫“秀燕”牌的服装销往世界各国。这才叫来劲和过瘾呐……
想到这里，她热血沸腾，恍恍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功成名就的商界顶级名女人了。
一阵呼啸的夜风划空而过，吹得她打了一个寒噤。昏暗的灯光惨淡地照射在萧瑟的初冬深夜中。走在寂静无人的马路上，她不觉哆嗦了一下。刚才的梦，也跟着醒了。
来到宋家，宋莺莺早已为杨秀嫣准备好了可口的夜宵。两人吃罢，就匆匆地上床看录像带。这一看又是看了大半夜，直到清晨五点多才筋疲力尽的相互搂抱着睡觉。
383
当宋莺莺和杨秀嫣被门铃声吵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来客名叫秦怀玉，他是宋莺莺的叔叔宋家驹手下的一个副经理。这次来浦江市洽谈成立分公司的事宜，应宋家驹之托来看望宋莺莺。
这个秦怀玉是位香港人，几年前跟着宋家驹到上海来开拓、发展他们在内地的集团公司。他年龄在四十上下，生的身材魁梧，体格健壮，一身漂亮的西服，鼻子上搁着一付金丝边的浅度近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上去风度翩翩，引人注目。他以前到宋家来过几次，和宋莺莺已经相当熟悉。
宋莺莺刚刚下床，一付睡眼惺忪的神态。她请秦怀玉在客厅里入坐，并把同时起床的杨秀嫣给他们作了相互介绍：“这是我的小姐妹，叫杨秀嫣。他叫秦怀玉，是我叔叔公司里的副经理。”
秦怀玉看见刚刚起床的杨秀嫣脸白唇红，皮细肉嫩，犹如一朵刚出水的带露芙蓉，他不由目不转睛地打量了她几眼。他的妻子前年因病去世，因为要在大陆长期工作，所以他正想在内地找一个新的娇妻。
“杨小姐，能认识你我感到非常的荣幸。喏，这是我的名片。”秦怀玉赶紧站起来，笑容可掬地操着半生不熟的广东普通话主动和杨秀嫣打招呼，并向她递过名片伸出了手，“杨小姐，你长得真漂亮，靓得很噢！都赛过七仙女了。”
“秦先生，你夸奖了。”杨秀嫣浅浅一笑，那白里透红的脸颊显得分外秀丽娇媚。她落落大方地和他握了一下手，转着大大的眼珠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能认识秦先生我也很高兴。一个蒲柳之姿的凡妇俗女哪敢和仙女媲美？秦先生是在抬举我呐。容我借花献佛地说一声：你请坐。”
“呵，杨小姐谦虚的很，真让我感到相当的仰慕。”秦怀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叠声地恭维她道，“杨小姐你谈吐不俗，语言典雅，一定受过高等教育。假如能和你成为好朋友的话，我一定会获益匪浅。那真是我三生有幸了。”
杨秀嫣瞟着他盈盈一笑，扬了一下细细的眉毛到：“能和秦先生成为朋友的话，倒是我在高攀了。希望以后秦先生你能多多关照喔。”
“杨小姐说得太客气了。”秦怀玉眉开眼笑，喜形于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杨秀嫣，悄悄地欣赏着她那落落大方、气度不凡的美丽。
384
宋莺莺托着盆子端上三杯清香扑鼻的咖啡。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聊了一会天后，秦怀玉从皮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人民币和兑换券以及几本书放在桌子上道：“宋小姐，这次令叔托我给你送来一千元人民币和一千元兑换券，说是你明年第一季度的生活费。请你签收。另外，你要的两套书我也给你在上海买来了。”
“嗬，一季度是两千元的生活费，不愧是大老板的手笔！”杨秀嫣在暗中咂了咂嘴巴，心里羡慕极了。
“谢谢秦先生了。”宋莺莺数也不数就把钱推到了一边。她笑着说道，“老是麻烦秦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得很。为了让叔叔知道我已经收到了钱，按惯例，我写张收条给你。嗬，这《安娜·卡列尼娜》和《红楼梦》也给我想办法买来了，多谢你呀！”她取出纸和笔，写了几行字，签上名后又盖了个章，然后把字条交给了秦怀玉。“秦先生，改日请你吃饭。没什么好招待的，请多包涵。来，请喝咖啡。”
“宋小姐太客气了。”秦怀玉应酬了一句，端起咖啡略略地抿了一口。
“秦先生，我哥哥嫂子还好吗？”宋莺莺问。
“你叔叔真的很会看人了啦。你哥哥现在做了市场部的部门副经理，你嫂子经过专业培训后做了财务主管。他们都很好。”秦怀玉把宋莺莺兄嫂的近况简单地对她说了一遍。见杨秀嫣坐在旁边有点冷场，他便笑道：“杨小姐，你怎么不喝咖啡？你不也是客人吗？”
“我和你不同。”杨秀嫣浅浅一笑，显得温文尔雅，端庄淑贤。她瞟了他一眼道，“我和莺莺是好姐妹，你看我昨天都睡在她这里，所以我不是客人。倒是你贵人踏贱地，使得这里蓬荜生辉，不容易哟！”
385
“杨小姐你真会说话。”秦怀玉打量着她，嗨嗨地一笑。他看了看手表，起身告辞道，“宋小姐，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另外，我和杨小姐成了朋友，这让我感到由衷的高兴。为了表达我对你们两位的敬意，明天我请你们吃晚饭。到时候我来接你们，务请两位赏脸。”
“秦先生，老是叫你破费，我可不好意思得很啊！”宋莺莺抿嘴一笑，却又点头道，“不过这次你主要是请杨小姐吃饭，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的借光了。”
“杨小姐，请你务必赏脸。”秦怀玉两眼直盯盯地看着杨秀嫣这么说。
“秦先生有请，我怎么能不去？”杨秀嫣盈盈一笑，又略显羞涩地说道，“只是无功不受禄，初次见面就这么的让你破费……”
“没关系，一回生，两回熟嘛！”秦怀玉打断了她的话，满脸含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两位小姐，明天我来接你们。”
386
送走秦怀玉，宋莺莺和杨秀嫣回到了客厅。杨秀嫣是个聪明绝顶的女性。直觉告诉她说，这个姓秦的港商已被自己的美貌所倾倒。他这么热情地邀请自己吃饭，不会纯属是出于客套吧？假如是这样的话……
“莺莺，他以前请你吃过饭吗？”她有意识地问宋莺莺。
宋莺莺点点头：“他来过十来次了吧？每次都请我到饭店里去吃饭。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他。我叔叔来电话时，我都要替他说一些好话的。相比之下，他还是合算的。”说到这里，她嘻嘻一笑，看着桌子上的钱问杨秀嫣道，“嫣儿，你缺钱花吗？没钱的话就拿一半去。现在的我，不瞒你说，钱多到不知道该怎么花才好的程度。”
“我不要。”杨秀嫣摆摆手，“我和你要好，可不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咱俩深厚的友谊是建筑在感情上而不是金钱上的。对吗？”
“真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宋莺莺对她挤了挤眼，收起钱道，“那你以后缺钱用的话，就问我要。我也没有把你当成是个冲着我钞票来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这么要好。你说是不是？”
“这个姓秦的每次来我们浦江住多少时间？”杨秀嫣饶有兴趣地打听。
“这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宋莺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叔叔要在我们浦江市开个分公司，叫他当全权代表来这里和政府有关部门商谈所有事务。因此，少的时候住两、三天，多的时候要住上一、两个星期，甚至是更多的日子才回上海。不过回去之前，他总要给我来个电话的。问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替我在上海代办。哎，你问这个干什么？”宋莺莺忽然有点警觉起来。
387
“闲的无聊，所以随便问问。”杨秀嫣朝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浮起一层深不可测的微笑来，“萧翊写小说，却老是不成功。假如能请他在香港帮忙出版的话，我不也跟着沾光了？”她巧妙地掩饰了一句。
宋莺莺瞅着她点头一笑，心想你就这么好？帮帮忙吧！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想动他的脑筋？很好啊，我就竭尽全力为你推波助澜。
于是她笑着说到：“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想打他的主意？你可别胡闹！他前年刚死了老婆，还没续弦呐。他这么个年龄和身体，正是闹性饥荒的时候。你千万别做出什么对不起你那位萧翊的事来。要不我怎么向你那位新郎倌交代？”
“嗨，你放心吧。我怎么会去打这个年龄比我要大十几岁的男人的主意？”杨秀嫣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高兴极了。哇塞，这才叫“踏匹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死了妻子还没续弦，这不是天赐良缘吗？要不抓住这个一纵即逝的机会，她杨秀嫣还称得上是一个聪明绝顶的才女吗？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明天晚上就不去了。省得你疑心生暗鬼，对我胡乱猜疑。”
“不过和你说说罢了。”宋莺莺咯咯一笑，心想你肯放过这个机会的话，你还是一个被人家称之为工于心机的杨秀嫣么？她装糊涂地说道，“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要言而有信。我只是怕以后万一你的新郎知道了这件事后来找我算帐。不过你想帮你的新郎倌出书，这我倒是相当支持的。”
(https://www.tbxsvv.cc/html/35/35106/9451285.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