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告诉妈妈我和夏威已经分手了,妈妈很不理解。我的回答是“和他在一起没感觉。”
“静然,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有人了?”
“妈妈……”
“是不是这样?”
“是的,妈妈。”
我跟妈妈说我找到了个让自己产生心跳的男人,我骗她说对方是一个公务员。
“静然,你真地想妥要嫁给他吗?”
“是的,妈妈。”
我听到她叹了口气。“好吧,孩子,你自己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我相信你不会选错,我相信你的眼光。”
“放心吧,妈妈。”眼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当我告诉陆婷我要和阿同打算结婚时,她几乎尖叫了起来。
“静然,你没发神经病吧?”
“没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肯定地说。
“你真的不在乎他的过去?”
“说实话,我在乎,但过去的事是无法改变的,不论他做过什么那都是他的过去了,今后他是我的。”
“哦……静然,不光是过去的事,你真的对他很放心吗?他不会像我的那位,如果将来……”
“不会的,我有信心让他今后只爱我一个人。”
“那我真地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自己斟酌吧。”
我每天都感到自己越来越深地在爱他,甚至根本不用去考虑他的过去了。我打电话给邓嫣华说我要搬家了,电话里她问我为什么要搬家,我告诉她我要和男朋友一起去住了,而且可能很快就会结婚的。她以为我说的结婚是和夏威,我也没向她解释,只是告诉了她我要搬家的时间然后说过后请她来看一下房子然后把钥匙交给她。
阿同开始在外面找工作了,但进展得并不顺利。我也尽量不去问他,每次都安慰他说:“没关系的,慢慢来吧,我们只要在一起就行,饿不死的。”有一天他拿着一份深圳当地的报纸给我看,原来他投稿到副刊的一篇杂文被登上了报纸,并且得到了八十元的稿费。
“不错啊。”我看他的作品对他说:“阿同,你不妨考虑一下做一个自由撰稿人吧。”
“我当然想啊,可靠写作挣钱太难了,而且这个周期也太长了。我现在只能把它当成爱好而不能当职业,静然,我是个男人,我想能像其他男人一样挣钱养家。”
“我知道,阿同。”为了表示对他的鼓励,我们一起用他挣来的这八十块钱去外面吃了一个节俭的晚餐。
周六我和阿同正在我的房间里收拾东西,门铃响了。我打开门,邓嫣华站在外面,我本来约好和她明天见面的。
“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说。
我没办法只好开门让她进来。她走进房间看了看问我:“都准备好了吗?”她转过身一下看到了从我房间里走出来的阿同。
“阿同……”她的声音颤抖着。
“嫣华。”阿同平静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在这儿……”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她看看阿同,又看着我。“难道你们……”
我意识到我必须要坦然面对邓嫣华。
“是的,我说的要搬去一起同住的人就是他。”
“他……”
“嫣华,静然就是我跟你说起的那个女孩。”阿同对她说。
“不可能的,你们不是那次晚饭才认识的吗?”
“我们早都认识了。”我说。“我刚到深圳那会儿我们就认识了,只不过有一年的时间我们都失去了联系。”
“你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我肯定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了,不管他以前做什么我都不在乎,不管他以前有多少女人,但以后他只有我一个了。”
她似乎仍不相信我们的话。她默默地向门口走去,然后对我们说:“你们离开时把门锁好就行了,钥匙也锁在屋里。”
说完她把门使劲一关走了。
阿同走到我身边搂住我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我和阿同住到了一起,我们像夫妻一样,白天我上班,他就去忙着找工作或者去面试,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做饭,一起洗碗,然后再一起上床亲热一番。有一天晚上他说他第二天要去一所中学面试。他说有一所私立学校正在招授课老师,他告诉我他一毕业后考取过教师从业资格,白天他把自己的简历递到了招收单位,学校的人说他的条件适合做初中部的历史授课教师。要他第二天再去学校让校长亲自面试。第二天一大早,我帮着他打领带然后让他换上我为他擦得干干净净的皮鞋。
“等我好消息吧。”在门口,他吻着我说。
那天当我下班时,他已经回来了,而且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我,他并没有主动跟我提起应聘学校老师的事,我想肯定又失败了。饭后,他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我走过去靠在他胸前。
“没关系,阿同,再去试试别的机会吧。”
“静然,深圳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他说他通过了校长的面试,并且校长告诉他让他三天后去签合同,可就在他和校长告别的时候,一个女人走到校长室里,他见过的一个女人,一个他以前接待过的女嫖客,她认出了他并当着校长的面攻讦了他。她歇斯底里跟校长大吵大闹说她决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学校里接受他这样的老师的教育。
“你们知道这个人以前做什么的吗?”那个女人指着他向校长说。
阿同告诉我他当时真恨自己不能变成一阵风溜走或者有个地洞能钻进去,他快步离开了那个学校。
“静然,我该怎么办?”他无助地搂着我,像一个孩子一样惊恐。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的。阿同,坚强些吧,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闯过难关的。”
“静然,谢谢你。”他紧紧地搂着我,就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母亲怀里一样。“如果没了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在眼前这种逆境中他更需要我的关怀和鼓励,那天晚上我们躺在床上我问他想不想离开深圳放松一下。
“可你不工作吗?”他问我。
“我有年假,我进公司从来都没用过。”
“我们去哪儿?”
“你说呢?”
“去海南吧。”
“海南,好主意,我还没去过海南呢。”我说。
“那就去海南吧,我正好可以去看看我大学的系主任,我们还一直有联系,他在海南已经干出一番事业了。”他告诉我那个历史博士离开学校后受聘到他年轻时一个同窗好友开的房地产公司做顾问,现在他已经是那家公司的高层领导并成为股东之一了。
我们奢侈了一回。阿同提前让他的老师帮忙在海口帮我们租了一部车,我们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海南做了一次环岛旅行。海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西线,我们在西线高速公路上行走时以为是到了西部的无人区,整个高速公路几乎看不到在有别的车或者行人。现在不是旅游旺季,酒店的价格也很便宜。
晚上我们在酒店里一起看电视,看《成吉思汗》,阿同一集不落地看,一边看一边跟我讲哪些情节是历史,哪些情节是传说,哪些情节是虚构的。
我们完成了一周的旅行回到了海口。当晚,他的那个大学老师请我们一起吃了饭,过后阿同把我送回了旅馆,他说他和老师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他们想单独聊聊。那晚阿同一直到半夜两点钟才回到旅馆,他一回来就叫醒了我。
“静然,醒醒,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我睡眼惺松地打开了灯。
他坐在床边看着我。“你喜欢海南吗?”
“喜欢呀。”我揉着眼睛回答,实在不明白他叫醒我就是为了问我是不是喜欢海南。
“你想以后留在海南生活吗?”
“留在海南,为什么?”
“静然,我的老师说如果我愿意他可以让我进他的公司做事,当然我得先征求你的意思。”
“就是说我们离开深圳到海南生活?”我坐起来,意识到他要跟我谈的问题非常重要。
“是的,蔡老师给我的条件不错,静然,海南的房子很便宜,我有一些钱,够在海口买套房子。在这里没人了解我的过去,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地生活。当然了,前提是你愿意才行。”
“这个嘛……”这让我感到太突然了。
“静然,老师给了我几天的时间去考虑一下,其实我想最该考虑的是你。如果我们定居在海南,我们买了房子马上就结婚,你也可以在这儿找工作,只要我有了稳定的收入,我们就考虑让你怀孕生孩子,怎么样?”
“听起来真诱人。”我想。买房子,结婚,生孩子。
“考虑考虑吧,静然。”
“我不用考虑了。”
“是吗?”他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静然,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在深圳……”
“我喜欢,傻瓜。”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就这么定了,我们搬到海南来吧。买套房子,然后结婚生孩子,反正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静然,我太高兴了!”他紧紧把我搂在怀里,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我。“我去洗个澡,你脱了衣服等着我。我们不是想生孩子吗,我想让你今晚就怀上我的孩子。”他说。
阿同留在了海南没和我一起回深圳,他说他先在海南适应几天然后再到深圳来接我。他每天都给我打电话,他说蔡老师先让他住进了公司的一套宿舍里,我过去以后也可以先住在那儿,然后我们在一起慢慢地在海口选房子。
我不能把持自己的思想,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阿同,想着我们即将在海南建立的家庭和我们的孩子。阿同每晚打电话给我,我们在电话里一直聊天到半夜。他说他也在想我们以后的生活,甚至他开始在想我们的房子该怎么布置。“我们要买了房子就先把孩子的房间先收拾好等着小家伙早点到来,静然你说孩子的房间刷什么颜色的墙壁?”
“阿同,你疯了吗,孩子的事现在还没影呢。”
“我说的是真的,静然,你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墙壁。”
“孩子的房间?”
“是的。”
“还是白色的吧,白色墙壁光线好。”
“那就听你的,白色的吧。”他认真地说。
那晚我们一直聊天到十二点钟才放下电话。我刚躺下没多久,电话又响了,又是阿同。
“静然,我想问问你孩子以后跟谁睡?”
“噢,阿同,你还是先让孩子他妈睡好了再说吧,我都困死了!”
“你说嘛,静然。”他固执地等着我的回答。
“跟我们一起睡,就睡在咱俩中间。”
“那……我就不能跟你亲热了。”
“等孩子大了再亲热嘛。”
“那可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
“好了,阿同,求你了,让我睡觉吧,你也省省电话费吧。”
“好吧,静然。”
阿同说周末回来,他要我提前准备一下,把该要带走的东西打点一下,然后还要我提前向公司打辞职报告。那天早晨我起床后感到不舒服,胃里一阵阵地犯酸,同时感到恶心。我吃完早饭后感觉好一些了,谁知在往公司去的中巴上忽然一阵头晕,我几乎快吐了出来,那一刻我猛然想到我可能是怀孕了。是的,我想起这个月我没按时来例假。我直接到药店里买了一个早孕试纸一到公司就躲到洗手间里去测,结果尿样显示为若阳性,就是说我可能怀孕了,只是太早,症状还不十分明显。我拿着试纸感动地几乎要流泪,我想象着阿同如果知道了他该有多么高兴。我几乎想马上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结果还是忍住了。我想反正他还有两天就要来接我了,我觉得应该在一个更庄重、更浪漫的场合宣布我怀孕的消息,而不该选择在电话里告诉他。
我向公司领导打了辞职报告,我说我要结婚了,并且要和未来的丈夫搬去海南生活,同事们都纷纷向我祝贺,尤其是范文菲,她说她想参加我的婚礼,我很抱歉地告诉她说我们会在海南结婚,而且不摆酒席,是一个只有新郎和新娘的婚礼。
“以后你到海南一定要去看我。”我对她说。
“好,我一定会去的。”她说。
周五是我上班的最后一天,那晚大家一起出去吃饭为我饯行。末了,范文菲还悄悄地告诉我说夏威还向他哥哥打听过我的消息。
那个晚上当我和阿同在电话里绵绵细语交谈结束后,我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们俩在长满了椰子树的海边手拉手走着,温柔的海风吹拂着我们的脸颊,在我们的身后一个裹着纸尿裤的宝宝步履蹒跚地追赶着我们,嘴里呓呓呀呀地说:“爸爸,妈妈,等等我……”
阿同周六最早的那趟航班飞回了深圳,我还没起床他就来敲门了,我扑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
“我的新娘,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带你走了?”
“好了。”我真想告诉他你要带走了不是一个人了,但我还是忍住了,我想等到晚上他要跟我亲热的时候在正式向他宣布这个好消息。
那个白天我们在住处收拾我们的东西,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以免有什么罅漏。阿同和房东也结清了房租和水电费,我们打算第二天把收拾好的行李送到货运公司寄往海南,然后周一飞赴那个我们向往的海岛去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忙了一下午后我们洗了澡一起出去打算去享受一个浪漫的晚餐。我们去了福田区的一家40楼的旋转餐厅。
在餐厅里,阿同握着我的手告诉我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但他已经适应了海南的生活了。蔡老师催着让他赶快把我接过去让他去公司报到,实际上他已经去过那家公司了。
“静然,我终于也能像别人一样开始自己工作挣钱了。”
他又开始跟我念叨孩子的房间怎么布置,厨房怎么摆设,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我们从餐厅出来想一起散散步,我提议到附近的中心公园去走走,那里正好是我和阿同认识的地方。我们手拉着手在公园里散步。起初还见到了几对谈恋爱的情人在公园里卿卿我我,等我们走到公园深处时已经看不到别人了。他突然拉住我,然后双臂搂着我,用他温热的嘴唇吻住了我。
“阿同,你见过有人因为接吻窒息死掉吗?”
“没见过。”
“如果你再不放开我,你就会见到了。”
他放开了我,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了好几个人来到我们身边。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将我和阿同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男人拦腰把我抱起,另外几个将阿同按倒在地然后对他拳打脚踢。
“阿同。”我拼命挣扎着,我又踢又踹想摆脱那个抱着我的人,但是不行,他的双臂非常有力地箍着我的身体,这时又过来另一个人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看到阿同被他们按在草地上,然后有两个人手里拿着两根长棍使劲在他身上敲打。起初我还听到他的几声痛苦地呻吟,到最后他没有什么声音了,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好了,我觉得差不多。”过了大约有几分钟后,我听到其中一个人说。然后我看到他把手放在阿同的嘴边试了一下。“好像还有气。”
“这样就行了,政哥也没说非把他打死。”另一个人说。“走吧。”他对一直控制着我的那两个人说。然后他们放开了我,几个人在黑暗中匆匆跑开了。
“阿同。”我跑到他面前摇晃着他。他毫无反应,我想他已经失去知觉了。我赶紧拿出电话拨打110报警,然后又拨打120急救。
“中心公园有人被打伤,请快点派车来救人。”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讲出了具体的方位。
警察就在附近,他们比急救车来得快。当他们拿着手电赶到时,我看到阿同全身都是鲜血。
“袭击你们的人是谁?”警察问我。
“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抢劫?”
“绝对不会,他们什么都没抢,只是来把他打伤就走了。”
“有几个人。”
“一共六个人,一个人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喊叫,另一个人抱着我的身体不让我挣扎,其余的四个人把阿同打伤的。”
“看清他们是谁吗?”
“没有,我们一直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
这时急救车拉着警报开来到了我们跟前,车上马上下来几个人,他们把阿同送到单架上然后抬上了车。
我对警察说:“对不起,我得跟他们去医院,过后再接受你们的调查。”
我跪在阿同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叫着他的名字,但他毫无反应。在一旁的医生劝我冷静下来,他说病人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跟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终于到了医院,阿同被直接送上了二楼急救室的手术台,同时医生要我去交押金,我带着银行卡,在医院的取款机里取了五千块钱办好了住院押金手续后跑到二楼手术室的门口等着。
我的手机响了,是邓嫣华的电话。
“伍小姐,阿同怎么样了?”
“他被送进手术室了,你怎么会知道?”
“我……是他找的人,我知道得太晚了。”她在电话那头已经泣不成声了。
“是谁?”
“是我老公,他不知怎么知道了,可能是我打给阿同的电话被他听见了,我……我害了他。”
我这才知道邓嫣华还在给阿同打电话。
“是的,我求过他好几次,我说我可以不在乎他跟你好,只要让我每周见他一次就行了。可他不答应,他说他心里除了你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你知道这些天我过得多么苦,伍小姐,自从我知道你们好上以后,我都快疯了。”我听到电话那边一阵呜呜地哭泣。“他伤得严重吗?”
“我不知道。”我说:“他浑身都是血……”
“你们在哪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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