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那晚和韩潇偷跑出去以后,只要晚上闲着没事或者无聊,张泽尘都会和他跑出去玩。有时韩潇不想出去,他就一个人爬下楼,在校园里面四处游荡一番后才回来睡觉。——当年狄德罗得了中耳炎,他用胡思乱想的办法止疼痛;现在他张泽尘就用胡作非为的办法来麻痹内心的伤痛。
没几天,爬楼的秘密不胫而走,基本上整个的男生寝室都已知道。当然刚开始只局限于本班的同学,他们发现张泽尘老是半夜玩失踪,起初没在意,以为是去上厕所,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爬楼出去玩了。于是一个个都跟着学样,玩的内容也不再单单是去逛街这么简单,有时候几个要好的凑钱去外面吃宵夜;有时候一帮人跑出去上网,假如兴致好而明天又没有体育课,那就通个宵,直到第二天早上四、五点后回来再继续睡觉。
后来张泽尘到松江的图书馆办了张借书证,于是每个星期天他就带着书回学校来看,渐渐看上了瘾,才发现原来好的小说简直比电影还好看;同时也长了不少见识,比如从王小波的作品里了解到把“伦敦”倒过来念也有意义,是指行房事,他在寝室里宣布这个发现,于是第二天很多男生都在班里和女生开玩笑说,伦敦去不去?倒过来念就是去不去敦伦?另外从王朔的作品里知道他读书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常常会对走在他们后面的同学喊道:“你这势利的狗。”用的鲁迅先生的典故。然后班里面也流行起类似的对话,每次只要看到后面有人,就冲那人喊上一句。这样胡闹着,到最后渐渐演变成前面的“鲁迅”还没开口,后面的“狗”已经开骂了。一次泽尘看到文章里说厄罗斯忒拉特为了成名便一把火烧掉了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埃费兹神庙,心想假如自己把这学校给一把火烧了,也许倒能名留青史呢。他也借张爱玲的书看,一天正好翻看到《落叶的爱》,脑海里马上自动跳闪出施落的模样,他心口处针扎似的刺痛,忙将书合上,转过头去对后面的女生说道,伦敦去不去?
文学社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自从上个月的学生会月刊出版以后就再也没了一点动向,这让张泽尘觉得像是文化名人在某公司或大学里挂个名一样——文化名人挂了名不必做事而有钱拿;学生参加了文学社没事做,却可以在某些填写单里添上几个字“文学社社员”,身价自然也提高不少。他那天问文学社长怎么没有活动了,社长无奈地表示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社员们的兴致在给社团起名字的时候都用完了,而且很多社员对文学还只是停留在有点好奇而已,连兴趣都谈不上,何况学校方面又没有文学读物上的提供。很多社员上交的作品也根本不能算是文学作品,充其量只是学生作文。当然好的也有,比如你张泽尘,上次的两首诗歌就写的很不错,可惜表达的意境不够积极向上,你应该在这方面有所改进。现在文学社虽然没什么活动,但你可以私下看些文学作品,平时多写一些东西,因为在下一期学生会月刊发行前还要交一次作品。张泽尘回答说:“我现在是开始在看文学作品了,这星期借了本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看了一半,满好看的,你看过没有?”社长抚头回忆道:“穆斯林的葬礼——恩,看过,应该看过——我看的书太多,记不大清楚了。作者霍达是个俄罗斯人吧?还是法国的?不记得了。穆斯林是里面的一个主角人物,因为一些事最后死掉了,对吧?”他根本没看过这本书,只是凭着自己的理解能力去猜测文字的表层意义。他听到“穆斯林”这三个字,马上把它和斯大林这个名字联系到了一起,想当然地认为是个俄罗斯人名,那霍达也应该是个俄罗斯人无疑了。可惜他也不知道郁达夫这个人,不然看到霍达的“达”字兴许还能举一反三,推测出霍达应该也是个中国人。张泽尘听得莫名其妙,料想这社长是在信口开河,本想当场揭穿他,考虑到以后还要靠他才能让自己的作品在学生会月刊上占得一席之位,索性附和他几句得了,于是点头称是。几天后社长到钟书书店翻看《穆斯林的葬礼》的大概,头皮都麻了,想想这次在张泽尘面前丢大了脸。那天他居然还说自己说的对,不是讽刺是什么?背地里肯定在暗笑自己,真是该死!以后要防着他点。看来上次没把他的诗歌拿出来选拔是个明智的选择,叫你看轻我,哼,从今后一篇文章都不让你有机会发表!他把书放回原处,又取出来,看一眼书后的标价,去了收银台。
张泽尘不知道社长对他起了戒心,和他谈过话后,隐约感觉到社长对自己的期望,所以看书更加勤奋。今天上午后两节课是物理。自从那位政治老师不辞而别以后,学校里的老师们一个个都像失了主心骨,先后又跑了两个。上个星期教泽尘他们物理的李老师也走了,走的前一天他在班里说是家乡那边的学校领导亲自打电话来请他回去教书,那里的学生需要他;学生们也很希望他能回去。他说在这边虽然收入高,可是并不觉得充实,所以决定回去。张泽尘舍不得这个老师,他还记得上第一堂课的时候,李老师用他那特有的语调对同学们说道:“学好物理是很重要的,因为他不仅在日常生活中很实用,而且假如你是个相信有上帝的人,那我要告诉你,连上帝都是学物理的——为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好!告诉你们,当年有一位物理学家叫海森堡的,在他临终前,告诉别人说,他要带上相对论和湍流这两道难题去问上帝——你们说,上帝是不是通物理的啊!”学生们哄堂大笑,张泽尘从那一刻起便喜欢上了李老师,于是也渐渐对他所教的物理兴趣倍增,物理成绩自然居高不下。这个星期李老师走后,学校找来了一位已经退休的女教师来教他们物理。这女老师姓王,据说在二水中学当了半辈子的老师,最后光荣退休。
前天上了两节课,张泽尘满腔的热情被化为灰烬,原因是这王老师不喜欢学生课上插嘴说话。张泽尘平时上李老师的课插嘴惯了,一时改不了,被那老师说了好几次,白了不知道多少个眼。今天的课不上也罢,不如看闲书好了,省得课上管不住自己的嘴又招老师骂。
课上泽尘正看得津津有味,头上冷不防被一本书敲了一下,他慌乱中忙下意识地将书藏进书桌里,转头一看,那王老师正一脸怒气地看着他。泽尘回转过头,瞥眼看同桌的书翻在第几页,把摊开在桌上的物理书向后翻了几页过去。王老师虽然老眼晕花,还不至于看不清眼皮底下的一切,张泽尘的那一套动作无疑是在欺负她年老眼花,以为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可惜她的视力的确是难遂心愿,刚才没能看清楚张泽尘手里拿的是本什么书,只好命令他把书交来。张泽尘在桌肚里搜寻一番,拿出一本《高中物理怎样学》,大小厚度跟《穆斯林的葬礼》差不多,顺便将后者藏到了书包的夹层里。王老师拿起书一看书名,又丢回到泽尘的书桌上,对他说:“不是这本,把原先看的那本拿出来。”
泽尘无辜道:“是这本啊,没其它的了。”
王老师怀疑道:“既然是这本书,那为什么开始藏起来呢?有必要藏吗?”
泽尘道:“我是怕你说我上课不认真听讲,课上自己看辅导书毕竟不太好。”
王老师转而问泽尘旁边的肖浪:“他之前是不是在看这本书?”
肖浪狡猾道:“是啊,他说有个例题搞不懂,所以想看一下。”
王老师微微点头,表示勉强可信,又问泽尘:“是哪一个例题搞不懂,我来跟你讲解。”
泽尘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老师你继续上课吧!”
王老师侧目向泽尘的桌子里看一眼,什么都没看见,有些不甘心,回到讲台上说道:“以后上课有问题你就问我,其他同学也是,觉得我讲解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可以给你们再讲一遍,”未了,又加上一句,“你好像上节课也是自己在看书。”
这句话是王老师凭空瞎说的,为的是强调张泽尘的学习习惯不仅坏,而且屡教不改。她以前教学的时候常用这一招,学生碍于她是教师又怕惹是生非,不敢和她顶嘴,便逐渐使她养成了睁眼说瞎话的习惯。张泽尘不服气,义正严辞地说道:“我上堂课没有私下看书。”——自己可以说谎,却无法容忍别人说谎,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不可理解。
王老师放下课本,一脸的不高兴:“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呢?你不要说话了,上节课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喜欢学生课上无故讲话。”
张泽尘反问道:“既然说不清楚,你还提它干嘛?”
王老师显然被激怒了,说话像打机关枪:“我不是叫你别说话了吗?你还说什么?”
张泽尘有点忘乎所以,继续替自己辨护道:“你那样冤枉我,我当然要反驳。我承认这节课不该私下看书,但上节课我的确没有看。”
王老师的脸像是放进沸水的螃蟹,瞬间变成了红色,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眼睛瞎了,看错了?”
泽尘嘀咕道:“我没说,你自己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说够了没,不要影响我上课,叫你别说了你听不懂吗?”脸骤然成了酱紫色。
听说在攻击人时,狒狒的脸会变红,王老师当然不是狒狒,张泽尘怕再说下去,她会犯高血压晕死过去,只好闭口不再说话。王老师的脸此时成了变色龙的皮肤,见不再有危险,逐渐恢复到了原来的肤色,免不了再说张泽尘说几句,表明她的立场坚定不可动摇。
中午广播里正播放着学生点播的流行歌曲,声音很大,吵得想睡觉的人睡不着爬起来看书,想看书的人看不进书趴下去睡觉。苗野从外面走进来,见班里只有一半多的人,吩咐几个班干部去外面把本班学生叫进来。没多久,在外面打篮球踢足球泡妞牵手的人都陆续跑了回来。苗野看人回来的差不多了,把门关上,刚想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还没广播的声音大,去关广播,没想到越调声音越大,学生们在后面无奈地笑说这喇叭关不了,只能调音量大小,刚刚的声音已经是调得最低的了。苗野试图提高几个分贝来说话,可惜自己毕竟不是机器,也比不过机器,话没说几句,声音又被广播里的歌声盖过了。学生们多数在笑,有几个好事的借机埋怨说这个广播真是害人不浅,每天都放歌,吵得人没心思看书休息,下午的课也就没精力上好。
苗野点点头,开门走了出去。没过多久,那喇叭里女歌星的娇声就嘎然而止了。苗野回到教室,学生们像是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为他鼓掌喝彩。
掌声住了,苗野解释说:“我刚上楼跟那广播团的社长说了,叫她不要放歌,学生们中午都要休息养精蓄锐。我今天准备过去跟校方谈一下这件事,让他们从此取消中午放歌的规定。那广播站也太不像话了,天天放歌,没有一点广播该有的样。”学生们又为他鼓掌。苗野笑笑,咳嗽几声示意大家安静,换上一副较严肃的表情,朝台下扫视一遍说道:“今天我过来占用大家点休息的时间,是想说一件事——”说着将目光转移到张泽尘的身上,学生顺着苗野的目光也转头看去;张泽尘看不到自己,只好低下头看桌面,猜想有什么把柄被苗野抓住了——“今天上午的物理课,我听说有人在课上看小说,又和物理老师争论。张泽尘,有没有这件事?”
张泽尘心里一阵发毛,这老不死的老女人,原来把这事告诉了苗野,真是卑鄙。抬头回答道:“我没有和她吵,是她冤枉我,我才跟她理论的。”
“她冤枉你?——你站起来说话——她怎么个冤枉你?不是你在课堂上看小说被她抓住了吗?”
“我那时没有看小说,是在看物理的辅导书,不信你可以问肖浪。”泽尘上午为了欺蒙物理老师而骗她说是在看物理辅导书,到现在听他的口气里,这件事俨然已经成为事实了。
苗野不去问肖浪,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这些小子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哪会说实话,惟有另辟新径:“这个暂且不提,那你课上和王老师争吵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泽尘说谎再次成功,底气足了许多,把上午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因为全班同学都在,他在叙述中实事求是地忏悔,说开始是自己不好,不该不听老师的课而自己看辅导书,“可王老师说我上堂课也是那样,那真是冤枉了,因为——”说到这里,假装说不下去。
苗野果然上当,问他因为什么?
泽尘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因为上堂课的时候我一直在插嘴——我不是故意想插嘴说话,只不过以前在李老师的课上习惯了,一时改不了,何况李老师也从来不说我。”
“真的?”
“是真的,大家都可以作证。”
苗野信以为真:“虽然如此,但作为一名中学生,你也不应该和老师争吵。我听王老师说她在第一堂课的时候就已经跟你们说过,不可以在课堂上说话——有没有说过?那就是嘛!——每个老师有每个老师不同的标准,你们不能因为以前的李老师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就可以在新来的老师的课上随便插嘴,对不对?”
泽尘点头称是,表情严肃,心上却高兴。苗野以此为例,在班里进行了一番思想方面的教育。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晚上听说校方那边已经做了决定,从明天起广播团不许在中午放歌,以免影响学生休息。班里一阵欢呼,说从此以后中午可以耳根清静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说到学校的饭菜问题上来。关于食堂的饭菜问题,这话题就像人们对待中国的足球事业的态度一样,是又恨又关注。中国人民是出了名的有忍耐力,当年越国被吴国打败,越王勾践为了复国卧薪尝胆七年,最后终于打败了吴国;又比如八年抗战,中国**和人民以其惊人的忍耐力终于最后将日本赶出了中国的土地。这些都是事实有根据的。自上学期费主任替学生——其实是替食堂——开了一次所谓解决食堂伙食问题的会议以后,学生们再没有向学校提起过此类的问题,倒不是食堂真的从此能够改过自新,对得起他们挂在墙上的口号——“宁可食堂吃亏,不让学生吃亏”;而是学生们学了乖,知道对付食堂要像对付那些贪官污吏一样,得先收集各方证据,然后一击毙其命,所以一直忍到现在。这学期食堂方面也做了很大的让步,本来上学期是不论你吃与不吃,钱照收,不退你一分钱。这学期改了规定,吃一顿算你一次钱,到学期末有余钱就退还给你。有这样的好处,学生们自然不会错过,开学初有很多人都打电话叫外卖吃。外卖的价钱和学校的一样,内容也不见得丰富多少,但跟学校比起来,正如穷人和乞丐的差别。如此过了几个星期,眼见得越来越多的人不去学校食堂吃饭,食堂经理发了急,找来费主任诉苦。费主任也已经有两三个星期没被经理邀请出去吃饭了,深知这问题的严重性,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第二天以学校的名义宣布不让学生再买外面的东西吃。因为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假如食物中毒了,学校不承担这个责任。他那几天没看电视新闻——某学校的学生因为学校伙食问题而集体食物中毒,教育部正对此展开调查。学生们不去理会,照旧买外卖来吃,门口的保安们接到命令,虽然没有没收外卖的权利,但可以阻止他们进行不正当的交易。外卖卖不出去,伙计回到店里告诉老板,老板气得直骂学校无耻,说没见过这样坑学生钱的。骂归骂,既然做不成生意,只好不再接学生的定单,损失可想而知。
从那以后,费主任又可以每个星期出去刷一顿了。食堂没了后顾之忧,开始变本加厉地扣压饭菜,然后做成饭盒拿出去转卖,以弥补前段时期的损失。这些都是学生亲眼所见亲身体验的。费主任还放出话来说,现在食堂实行的是自由制,你想吃就吃,你不吃学校也不扣你钱,公正得很。学生们只恨自己不是神仙在世,不然可以靠吸露水为生。外卖的渠道被堵截了,又不让出校门买干粮,所以自从知道可以爬楼以后,晚上偷跑出去的人越来越多,理由也很充分,为了充饥。很显然,这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话说上个星期五班的一个学生在吃饭时,居然从油炸鸡腿里吃出一条活生生的蛆虫。姑且不去怀疑为什么炸过的鸡腿里面还有活蛆,即使那蛆虫被油炸成了鸡腿的一部分,说吃下去可以提高蛋白质,也足以令人吃惊了。那学生把原吃下去的菜都吐了出来,周围和他一起吃饭的同学也不敢再动盘子里的鸡腿,一个个都研究起鸡腿,试图从里面找出第二条蛆虫。几个学生拿着那根鸡腿走到打菜的窗口,请伙计欣赏。那蛆虫正抬头观察外面的世界,和伙计打了个照面,伙计看得真切,忙跑进去把经理叫来。经理出来时,那蛆虫的半个身子已经钻回到鸡腿里,学生剥开外面的脆皮,让蛆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经理接过鸡腿,对着蛆虫露出鄙夷的神色,随手将鸡腿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才解释道:“这个,鸡腿里有虫子我也没想到。我们的菜,那个都是从专门的公司运过来的,照理不会有虫子啊,我想应该是。。。”后面的话含糊其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学生们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和经理吵了许久。结果,晚上出来吃饭时,学生们看到门口挂出了一块黑板,上面是一封简短的检讨书:今天中午,有学生在本食堂的饭菜里吃到虫子。对此我们深表歉意。从今以后,我们一定加强管理,认真努力地工作,尽量不让学生们再次吃到虫子。下面是日期。许多不知情的学生对此大不以为然,纷纷说吃到个把虫子算什么啊,我每天都吃的到。
这件事没算完,那吃到虫子——不,是吃到蛆的学生不肯善罢甘休,据说他这星期拿来了一台数码相机,每天都把学校的饭菜拍下来,准备拍满五天三五一十五张照片后,将照片印出来,再附上文字说明以及食堂各方面的劣迹比如扣压饭菜转卖等等直接交给副校长过目,班里的一个同学侃侃而谈。张泽尘问他:“真的假的?那下星期不是有好戏看了!”“当然是真的,我的一个朋友就是他们班的。这次真的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下个星期一,那学生果然将十五张照片连同检举信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副校长室。信上没有写姓名班级,连字都是打印出来的,以防被查笔迹。其实副校长对食堂的事了如指掌,但既然有人举报到自己这了,而且还图文并貌,那就不得不做出一副不知情而愿意尽力调查的模样,所以免不了又组织一部分学生代表和食堂方面开了个会,内容与上次并无多大差异。第二天中午,副校长亲自到食堂视察,看学生们的伙食到底有没有改善。食堂经理为了配合副校长,狠下心将原本用做半个星期的伙食费拿出来准备这顿午饭。学生们第一次在一顿饭里吃到几天的菜式,而且有咸有甜,青菜上面也油光闪闪,不用说,险些忘了过去“食不知味”的苦日子。副校长问他们这顿饭怎么样,他们都鼓着嘴巴说好吃。副校长兜完一圈后便走了,学生们都说这副校长好,体恤民情。
菜没好几顿,照例又回复到了原来的模样,副校长也再没有来视察过。张泽尘这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希望有领导下来视察,倒不是因为从此在生活上可以更上一层楼,而是在领导视察期间,这段时期是神仙过的日子。这对于苦惯了的人来说,的确是件好事,那可是等于又多过了一次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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