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冰炭同化 > 10

?    也许因为考试成绩太好了,应了“快乐永远是短暂的”这句话,剩下的两天在俯仰之间一晃而过。张泽尘一到家便给施落去了电话,先互道思念,然后说起自己的破学校,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太过分了,考完试还要上一星期的课,又不知道在上些什么东西,无非是把考的卷子分析一遍,真是傻的要命!对了,你知道考试成绩了没?”他问她。

    “还不知道呢,要过几天成绩才出来——”施落有些担心这次的期末考试,有几门都没有考好,希望不至于太糟——“那你呢,成绩知道了吗?”

    “恩,知道了,这次考的还好拉,年级排名第二。”泽尘说话时的口气如果让苗野听见了,大概又要担心他好几天的。

    “哇,好棒!”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学校这么垃圾,考个前几名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像在你们学校,竞争那么激烈。如果我到你们学校来,恐怕只能垫底了。”

    “怎么会?其实我们学校也有成绩差的,我们班有好几个都是靠关系进来的。”

    “谢天赐也是吧?”泽尘脱口而出,他没想到自己潜意识里竟然这么念念不忘那个姓谢的。

    “是的——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随便问问。我看他那个人不怎么样,你以后跟他最好少来往。”

    “没有啊,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就是爱出风头,打扮花哨点而已——你好像对他有点误会,上次——我们和他见面的那次,他后来告诉我说你出校门的时候他又见到了你,跟你打招呼你都不搭腔,是不是真的?”

    张泽尘的脸气得由黑转白,再由白转红,忍了一会才说道:“我那天忙着回学校,没时间和他说话,不过他问我话我可是回答了,也许他没听见,或者听见了说没听见,谁知道——你是不是常和他提起我?”这含义已经很显然了。

    “没有,那天见过面后他才问了些,我也没怎么回答他。”

    “那在我没见到他前他知不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泽尘脑海里浮现起那天的疑惑。

    “应该不知道吧,那天他是第一次见到你,以前我都没跟他说起过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你老是随便问问。”施落生气地说道。

    “呵呵,别生气,我们不说他了。”

    随后是个把小时讲不烦、听不厌的情话。有时候两个人忽然都说不出话来,沉寂一会儿,他问她怎么不说话,她说她只想听他的声音,于是泽尘清清喉咙开始唱杰伦的新歌给她听。唱完以后,施落告诉他,好想每天晚上都听着他的歌声入睡。泽尘笑道:“那好办,等我以后学会了写谱,我出张专辑送给你,让你听个够。恩,专辑的名字就叫《失落叶》,你看怎么样?”

    施落也笑道:“好啊,可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我现在想听怎么办?”

    泽尘道:“那我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在你睡觉前唱歌给你听。”

    施落撒娇道:“好,你答应我的不许耍赖哦。”

    泽尘说好,两人又聊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电信局应当高兴,因为自从和施落谈恋爱以来,泽尘家每个月的电话费好像这段时期里国民的敌日情绪一样与日俱增。张母对此心疼不已,可是电话放在家里不能像电视机一样上锁设防,只好苦口婆心地劝他少打点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啊”!泽尘当然听不进去,他的英语不好,可是他一直记得有那么一句英国的谚语:twoliveascheaplyasone。虽然用在这里不切实际了点,但这跟坏蛋们一边做着坏事一边钻法律的空子来保护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讲的明白点,也就是说谚语名言的功效并不在于让人明白它有多正确多至理,只是在人需要的时候可以拿来当剑或者挡箭盘而已。

    几天后施落返校拿成绩单,这次她真的考的不好,年级排名居然五十开外。班主任找她谈了很久,内容无非是什么老师很看好她,希望她在以后的学习中有好的成绩之类的。施落的班主任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女强人,教授数学,年轻有为,据说曾经和其他学校的几位资深数学教师一起合编过好几本参考书;现担任二中的数学教学组长,正在策划出一套高中三年的参考书。施落以前听张泽尘说起过现在的老师是怎么出参考书的,数学老师的话更容易,只要手头多些旧有的参考书,然后像古时候挑选美女一样从中选取一道道好题目,稍加修饰添改下,便成了自己的东西;有些老师嫌麻烦的,则直接照抄原题,还美其名曰“原滋原味”。这就是为什么有好些参考书上的题目都重复的原因。很显然,后者的比重非常大。这样不停地出书,除了给自己增加荣耀、金钱和给学生增加负担、痛苦外,别无旁的用处,可是他们依然乐此不疲。班主任对施落的说教里,有一半的内容可以从她出的许多参考书的序言里找到原话,可她本人并不知道。施落虚心听完她的说教,说了不知多少句“恩,知道了。”总算苦尽甘来,出了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施落一直在为成绩的事苦恼。其实这学期来,成绩一直在退步,从开始的前十慢慢退到前二十,这次居然一下子下滑到五十几名。父母那边不用说了,最担心的是泽尘,他知道后肯定会自责不已。不过他这次考的不错,事情应该不会太糟,大不了答应他下学期一定考好就是了。他们俩之间有个约定,说好了一定要把书念好,不能因为谈恋爱导致两人学业荒废。施落的班上有一对恋人,初进校时两人成绩都很好,谈恋爱后就渐渐不行了,好几门功课都挂上了红灯。班主任强行要他们分手,后来连双方的父母都被叫来了,一起处理这件事。她怕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和泽尘的身上,所以两人在恋爱之余把许多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好在他们俩相距甚远,每星期也才见一次面,这种恋爱所产生荷尔蒙的量还无法达到使他俩变笨的程度。

    晚上睡觉前,张泽尘打电话来按约定唱歌给施落听,也不忘问她考试成绩怎么样。

    施落说话时的音调好像犯了错的小孩回答父母的质问:“知道了。”

    泽尘再混沌不知觉也听得出施落的口气,小心地问道:“年级排名多少?”

    施落小声道:“五十二。”

    泽尘心里一阵作酸。他知道施落现在比自己更难受,安慰道:“还好拉——恩,早点睡吧!晚安,想你!”

    “恩,拜拜。”

    “拜拜。”

    泽尘嘴上说没什么,还叫施落早点睡,自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心中翻滚着一股莫名的烦愁,觉得施落没有考好全是自己的原因。她和自己谈恋爱之前——初中的时候,不是每次考试都年级前三的吗?高中刚开始成绩也一直不错,可是和自己谈了以后——深藏在记忆底里被忽略的事实忽然跳出来——她月考成绩的排名是一次不如一次。以前差别不大没注意,可是现在——一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难受。也许一切初恋中的男女都是这般单纯和软弱。他忽然想到“暂别”这两个字,对,和施落暂别三年,等高考结束后再继续谈恋爱,就像卡夫卡说的那样,“我爱她,但不能跟她说话,我窥视着她,以便不与她相遇。”或许惟有这样,才能让她静下心来完成学业。可是她肯吗?连自己都舍不得就这么分开,她怎么会答应?他爬起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是施落给他的那张“落叶的爱”。张泽尘把纸放到鼻前,仿佛可以嗅到施落身上淡淡的清香。她是爱他的,她应该会明白他的心意,泽尘想,为了将来的美好,暂别三年值得!他那天晚上的睡梦里,宛如在播放一部记录片,连续不断地播放着他从第一次见到施落然后到两个人谈恋爱的画面,梦里面施落的衣着打扮一言一行全都清晰而真实。可是最后醒来的时候,那个梦境已经遥远而不知去向,只隐约记得那晚的梦里全是施落的身影。

    过几天张泽尘约施落出来玩。松江其实没有多少可以玩的地方,方塔公园还算不错,前几年《情深深雨蒙蒙》的一些片景就是在那拍的——能被用来当电影场景的总不至于差到哪里去。泽尘和施落之前来过一次,那天他们爬到方塔的最高一层,张泽尘用钥匙在墙上歪歪斜斜地刻了个大心,里面是两个人的英文名“citty”、“kitty”。不写中文名是怕让人看到了惹麻烦,因为塔下挂的一块牌子上说“不许乱涂乱画,违者罚款”,“罚款”后面没有具体数值,供游人斟酌。张泽尘并没有乱涂乱画,他是用钥匙刻上去的,不知道算不算违规。当然就算违规也不用怕,从塔底到塔顶虽然一层比一层小,可是署有“##到此一游”、“##永远爱¥¥”、“##你他妈的是猪”的却是一层比一层多。如果他们准备对那些名字的笔迹进行逐个调查取证然后捉拿犯人的话,等轮到泽尘他们时恐怕已经过去一个世纪了。

    张泽尘和施落直接爬到塔的最高层,一路上只看到两三对情侣躲在角落里说着情话。塔顶那个大心和英文名还在,可是里面已然多了好几对名字,都借着他画的大心来表达爱意。泽尘数了下,足有十六对。他和施落的英文名占位最大,仿佛教堂里的新郎新娘,周围全是祝福他们的宾客。不知道为什么,这快乐的想法竟会让他感到一丝悲哀,他才想起,今天是要来跟施落说暂别的。

    施落并不知道张泽尘的心思,牵着泽尘的手走到塔外看风景。上海的冬天很少下雪,所以上海人只有忍受冬天的寒冷而很少享受到冬天的快乐,比如看雪景比如打雪仗。站了一小会,两个人的牙齿都格格作响起来,于是只好捂着耳朵一起退回到塔里面。

    施落一边搓着手一边说冷死了。泽尘解开外套的拉链抱住了她,施落习惯地把手伸进去抱住泽尘,外套里面暖暖的,一点都不冷。

    然后是接吻,一个长久而浓烈的kiss。

    张泽尘抬起头,看着依然沉浸在幸福中的施落,欲言又止。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他想到这,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施落,我想跟你说件事。”

    施落笑道:“什么事?”

    泽尘低声道:“我——我们暂别三年好吗?”

    施落的脸上没了笑意,可是她不愿意相信她听到的:“什么?”

    泽尘深吸一口气,努力重复了一遍:“我们暂别三年好吗?”

    施落推开他,身子似乎微颤。泽尘以为她会问他为什么,可是她没问,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泽尘走上前去想抱住她,施落躲避着不让他抱。泽尘叹气道:“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还是先分开,把学习搞好。这次你考的不好,原因全在我——”施落愤然而出。

    泽尘跟着出去,看到施落正盯着远处出神,不由担心她一气之下会不会跳下去,如果她跳了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跳。握住施落的手说道:“先进来吧,外面这么冷。我只是说暂别而已,又不是说永远不见了。”他忍着心痛说话,他知道施落是在等他把话收回,可是他不愿意说,他以为一切都会按他所想的那样顺利。

    不知站了多久,施落转过脸对泽尘说道:“我想回去了。”他没注意到施落的脸上全是泪痕。

    坐车回到张泽,一路无话。施落临别时的态度,让泽尘有种永别的恐慌。他想自己真是多疑,施落不过是有点伤心罢了,过几天就好了,她会明白他的心的。

    会吗?也许吧!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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