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候已然黄昏,落日的余晖映红西天,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宁静与祥和之中。周昌不敢攻击太庙,他显然认为已然胜券在握,并不急于置我们于死地。然而,我们这里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而且缺衣少食。战士们有的已经受伤,鲜血浸染铠甲。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傍晚。我永远记得这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刻,永远记得这场惨烈的战斗。多年以后,当我即将死去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傍晚。
朱烈次第看去,眼角含着泪水。“看今日形势,我朱烈已是山穷水尽。将士们,不要再跟随我无谓地送命了,你们出去投降吧。周昌绝对……”
“愿誓死追随主公!”卢化成带头表态,其他战士纷纷下跪一同说道。
朱烈长叹,缓缓走进太庙。太庙是皇家祭祖的地方,我们没有资格进入,都担忧地望着里面。只听朱烈的声音传出来,“列祖列宗在上,不是儿孙无能,实是今日已到绝境。儿孙不能诛杀奸臣,这就追随先祖去了。”
我和卢化成将军听出他的话有异,不顾皇家规矩,冲进太庙,打落横在朱烈脖子上的剑,齐齐下跪,“主公不可鲁莽。至少我们还有命在。待战士们歇息片刻,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国家可无卢化成、于战,不可无主公啊!”
“外面有几千御林军,何必再让将士们白白送命!”
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林立的牌位后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像是木板发出的声音。忙制止朱烈和卢化成说话,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面,却见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掀开一块地下的暗板,从一个小洞口中钻出来,一抬头见到我们便要再缩回去。卢化成一把抓住他,朱烈问道:“这里怎么会有暗道?你是什么人?”
“将军,小的什么都不知道!饶了小的。”他见我们都一身戎装,以为全都是将军。
“说,里面是什么?不说我立刻宰了你!”卢化成把刀架在那人脖子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一道血印。那人吓得哭爹喊娘地大叫。
“我说我说。噫,太子爷,”那人看着朱烈,“不是您让小的们在这里守着的,说是看管一个极重要的犯人。其他的小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胡说八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擅入太庙者死罪!你胆子倒不小!说,一个什么犯人?下面还有几个人?”
“小的真的不知道。下面还有我两个弟兄,我是上来取酒食的。”
“你把他们喊上来,要是露了痕迹,定教你千刀万剐!”
那人凑近翻板叫道,“王成,刘三儿,你们上来。太子来了。”
不一会儿,又有两人从密室出来,立即控制住了。确定下面的确再无他人后,外面的士兵看管住王成刘三儿,那个叫做王阿大带着我们进入密室。
密室就是一座囚牢,借着微弱的烛光,我们往里走。走到尽头,看到一间囚室里卧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人。我们都紧张起来,因为都猜到此人是谁了。
朱烈一人慢慢走过去,小声叫了一下。“父皇?!”
老者身子一震,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朱烈,痛声叫道:“皇儿!”
果然是老皇上!我和卢化成赶忙下拜,“叩见陛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皇上,想不到却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了,以这种方式见到。
朱烈和皇上自然有许多话说,我和卢化成躲到远处回避,直到听不到他们谈话为止。
过来许久,两个人终于走出来。朱烈恭恭敬敬地搀扶着皇上,皇上看上去并不愤怒,我暗想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确是一般人达不到的。
到得外面,天色已然暗下来。朱烈表明皇上身份,众士兵齐齐下拜,山呼万岁。朱烈亲自诛杀了三个看管皇上的小兵,道:“今日天色已晚,大家休息片刻,吃些酒食。明日或许还有恶战。”
当第一抹阳光撒在身上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朱烈怔怔地坐在不远处,他显然一夜未眠。将士们都醒来了。我们商议了一会儿,做好各种准备。朱烈又进行了一下战前动员,然后到庙门喊话去了。
御林军就在太庙外约莫几十丈处扎营。周昌和太子还有一群官僚正在商议是否进攻。
“周昌,你这个逆贼!”
周昌冷笑数声,“你率军反叛,命于战刺杀了皇上,你才是逆贼!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投降,听从太子发落,白白让你的士兵送命吗?”
“皇上没有驾崩!周昌,你好阴毒!你六年前便挟持了皇上,弄了一个假皇上坐朝,操纵朝廷以及百官。真正的皇上却被你藏在这太庙里?”
“你胡说!”周昌面色大变,“将士们,不要听信他的话,快快冲进去,杀了这叛贼!”借着便有御林军上前要进攻。
“忠勇王不可如此啊,”众官劝道,“太庙乃是我……”
“周昌,你看看朕是何人?”皇上在我们的簇拥及保护下缓缓地出现在太庙的门前,周昌大惊失色,狂叫起来,“这才是假皇上!将士们,皇上已然驾崩,太子爷现在酒食皇上,皇上命你们赶快拿下这个假皇上!”
御林军首领犹豫一番,还是准备进攻。卢化成大怒,张弓射箭,不料距离太远,箭过了一半便落在地上。我从身后一名士兵手中夺过弓箭,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开弓,不料用力过猛,那弓竟然被我拉折。接着回身取来两张弓,搭上一支箭,使出浑身力气射出,那箭嗖的一声飞出,正中周昌胸口。
“朕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刘浩羽,你还不停下!”皇上喝道。
御林军首领正是刘浩羽,他看看皇上,又看看受伤的周昌,踌躇再三,终于朝这边跪下。“臣糊涂,请陛下治罪!”
“朕赦你无罪,快快拿下叛贼周昌!”
危急终于解除了。群臣跪倒地上,齐声求皇上原谅。“臣等糊涂,受奸人蒙蔽,望皇上开恩!”
“你们是够糊涂的了!”皇上冷笑,转向周昌,“周昌,朕待你不薄,为何叛我?”
“二十年前,我们一同跟随陈西易打江山,眼见大局已定,可是陈将军却不明不白地死掉了。你当我不知道是你暗中杀了陈将军?若非如此,你岂能成为现在皇帝?我所以叛你,是要夺回本该属于陈家的江山!”
“胡说!陈将军不是朕杀的!他是在与王保昆的战斗中阵亡的!”皇上气急败坏地叫起来。“我的江山来的光明正大,是将士们拥戴我让我做的义军首领!”
周昌哈哈大笑,“你杀敌可有我多?你立功可有我大?你可有孙辉将军受爱戴?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可惜我周昌当时瞎眼,竟然数次救你!”
“拉下去!拉下去!于战将军,朕把他教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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