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美本人要比这个名字美丽。外表是这样的,能和我相处三年的女人内心也不会是肮脏的。我始终相信这一点。我也只能这样猜测。这过多的是一种安慰,安慰我从第三年的最后一天开始沉重和痛苦的内心。我不希望自己在那个地方度过的三年遭到了完全的欺骗。
第一年的第一天是一个世界开始变的虚幻的夏末。
这天我认识了一个人,就在分完宿舍交学费的时候。当初他站在我旁边,穿着一件蓝格子衬衫,扑鼻的香水味。起初这香水味我还以为是从隔壁女生排的队里弥漫出来的。他一把把我拖到他身边,贴着耳朵求我帮他一个小忙。我问他是不是要找我借钱。当我正准备说一句我是穷人的时候他把一个信封塞在了我的手里。我非常感动和激动。当我要说谢谢的时候他指了指我背后说,给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背影是这样的。比较平淡。可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这种情景下的感觉是不平淡的。
美美的美貌是原生的,没有任何修饰。她那种经常挂在嘴角的浅笑证明了她对这原生之美的自信。这是她吸引我的地方,深入脑海挥之不去。第三年最后一天我的离开是上天的安排,我无能为力。只留下伤感。
美美打开信封红着脸问我:“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我指了指身后的蓝格子衬衫说,他的。之后的事情比较令人费解。美美低下头转过身去没有再问什么。蓝格子这家伙一直在那傻乐。
晚上,蓝格子从新生开学典礼的会场把我拖了出去,又让我帮他一个忙。
翻过这地方的一个侧门的时候,我发现了蓝格子的一个习惯,就是拿一片树叶在墙上涂画。我想到了一个叫“城市牛皮癣”的词。我想病原可能就是他。他告诉我说:“如果你有一个埋藏在心里的心愿而又想让你牵挂的人知道就可以这样做。”
我说,写给别人看吗。
“这是你心里的事情,只要静静的想着就可以了。风儿会把植物的清香带走,带的很远。在很远的地方你牵挂的人会闻到,就像收到一封带着祝福的信。”蓝格子把破掉的叶子托在手心里,像是托着一封封口的信那样。
“你女朋友在外地吗?”我觉得好奇。
他笑了笑说:“不是女朋友,是我姐。差不多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生病死了。”
我说,真惨。
“其实也没什么,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说生活中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他说。
我觉得他是在安慰我。
“再说我姐比我大十几岁,青春时光已经过了。”
他应该是最悲伤的人,而我在此刻所听的却是这个悲伤的人安慰别人的话。让他这样乐观的原因我觉得是青春时光这件早已说破掉的东西。
人生一世真的只是为了品味与度过青春这短短的几天吗?这么说我和他的人生也没几天可活了,对于二十岁的人是这样。于是我便暗暗做好了迎接自己在这个新地方将要品味着度过的叫做青春的几天的准备。
街角的路灯下站着两个女生。一个留着短发,一个马尾辫扎的高高的。
蓝格子迎过去笑着跟马尾辫打招呼,也跟短头发的说了几句话。现在我想起来,他在女生面前表现的非常自然,唯一的疏忽就是忘了把我介绍出去。
在大街小巷里走了很长的路后,我开始明白了他要我帮什么忙。前几次约会身边多带一个人的原因就是为了把其他多余的人吸引开。我身边这个短发女想必也一定是被拖出来帮忙的。“你看美美跟他的身高很配,是吧?”她说。
可我觉得蓝格子似乎太高了,作为情侣身高似乎是多了那么一点,不太合适。我说:“是吗,刚才你说你家在什么地方?”
她又开始满怀自豪的夸耀一个叫上海的直辖市。我猜测没有几个小时她不会停下话语。我便有了从后面窥探这个叫美美的女孩的短暂的时间。但是很快她便发现了我的擅离职守,又重新打乱了我的计划。我非常佩服她作为一个帮忙者的专业精神。但我弄不清她是在帮美美还是在帮蓝格子。
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夜,不知道为何要讨厌一个可以当作不存在的角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注意在那个始终都背对着我的女孩身上。我对自己说可能是因为她那灯光下朦胧的头发或是模糊却吸引人的面孔。
我一只手堵着耳朵,两只眼睛直盯着那橘黄色路灯下的幻彩。我很想知道蓝格子在给她说什么,让她这样开心。我很喜欢别人在我面前笑,而不是哭。我更喜欢看到她笑,即便像这样偷偷的看。而听到蓝格子的笑声却让我浑身不舒服。
“你在想什么呢,这样跟人家说话是不礼貌的。”在我身边的这女人说。她的确具有作为一个合格帮忙者的潜质。而我完全没有这种天赋。
“其实我在想你们那地方是个是个什么样子。”
她在我的提示下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一些让我反感的事。而我则可以继续一边走路一边看一些自己着迷的东西。这样一路走一路看,本该是件劳累的事情,可我却不觉得累了。可能是因为我忘记了时间。
在从女生宿舍回来的路上蓝格子变的特别兴奋,大声的给我讲一些关于刚听来得事情。我觉得自己肯定不想听,可心里还是贪婪的收集着关于一个叫美美的女孩的所有的事情。我真希望有一天她可以亲口告诉我这些事情。
“哐——哄!”
在翻过那座侧门的时候,这声巨响下大地的震动将我从美梦中晃醒。眩晕和尘埃过后,蓝格子不见了。那张写着“危墙!请勿靠近”的纸飘落在我的面前,沾满了灰尘,还有两道绿叶汁划过的痕迹。
我很茫然。
仿佛这个夜的时间感从这一刻开始变的更加模糊。我躲在救护车的角落里跟着一群医生护士跑到医院又走到急救室门口。之后我从一个慌忙赶到的老师手里得到了一支烟。他擦着汗问了一些我没听清的问题。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我肯定会对他说那墙是蓝格子自己推倒的。这样的话我想他不会再流汗。
再后来,有两位警察开车把我送出了医院。车停下的地方不是我的宿舍。他们也问了我一些问题。这时我听明白了,是蓝格子出事了而不是那墙为什么会倒。我问了句,还有没有救。两个大盖帽都水平转动了几个来回。
蓝格子没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觉得十分茫然。我只知道这天晚上要在派出所过夜了。
第二天从早晨的混沌阳光中回到那个地方,我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名人。有相当一部分人到处打听我的所在然后再在我这里打听到处关于蓝格子的事情。他们的愿望是迫切的,这从他们相同的表情上完全可以看出来。一样的兴高采烈而又心有余悸担心我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我无论如何也揣摩不到在这样的表情下面是一种怎样的心态。现在我可以肯定蓝格子的确是死了。死的很突然,突然到我还不知到他的真名字叫什么:突然到我还没弄清楚他跟美美之间是怎样暧昧的关系:突然到我还没作好做他的情敌的准备。但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的内心有了一点点内疚。
当美美扑到我的怀里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内疚。但是当她的眼泪沾湿我的胸膛的时候我却什么也不愿意想了,也想不起什么了。她说蓝格子死了。说的断断续续,泪水几乎淹没了每一个字。我突然有了一点嫉妒,竟然会虚伪的想说我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给打破了,原本我以为她会接着说:“蓝格子死了……我很伤心。”她却说她很害怕,害怕蓝格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来找她。我告诉她说如果蓝格子真的能回来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据说这会让夜晚变的更加浪漫。这只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她不这样认为并且用力的咬着我的皮肉,从疼痛度上判断肯定出血了。后来我发现果然多了一个椭圆形的伤口,愈合之后流下了两条上下对合的弧线丑丑的画在左边的锁骨上。
美美躲在我的怀里,这本该是我奢望的事情,得到后本该高兴至少要有一种兴奋。但我却没有这些好的感觉,倒有一种不安和失落感萦绕在心头。我跟自己开玩笑说这是蓝格子在另一个世界用绿色的叶子写下的诅咒。
在这个地方随着美美躲在我怀里次数的增多,暂时的温暖感逐渐让我忘记了那些不安。失落,还有假设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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