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滩的阳光很充足。
但我不喜欢这里,相信没有有人会喜欢在黎明前刚入睡的时候让人拉起床,疯狂飞车六十公里到海滨见日出的景色。
不过我的心情还不算很坏,因为我身旁边坐着四位相同境遇的难兄难弟。
记得在一本书读过‘在快乐时,朋友的存在会让快乐倍增。在悲哀时,朋友的存在可以分担痛苦。’看见他们像全家死绝的样子,我的心散着丝丝快意,终于相信古人在之语诚不欺我啊。
‘请你收起你的笑容。’露以理举起拳头,用极道抑制的语气对胖子路说。
‘我有笑吗?’胖子路一脸微笑地说‘我和你一样是受害者,那会笑!那是你的错觉。’
‘请你别笑。’指节因紧握已经发出轻响,露以理努力尝试用低声下气的声音对胖子路说。
‘别开你的脸,你不是就看不到了。’胖子路说。
露以理的回答使胖子路破空飞出三米,他凝视住自己击出的拳头微带悲伤的说‘我已经告诉你,可惜你不听我。兄弟!----为什么你不听我?!’露以理在说话间又一脚将在地上痛哼的胖子路踢飞----
‘活该!’苗条的眼睛从pc上离开一秒说。
‘来了。’
我随着隆比的目光看见黎妲丝与那乌贼,不!是乌白走向我们这一边。
‘今天你们认为她会玩什么?’我问。
‘玩亲密。’苗条说。
‘玩水。’露以理瞪着黎妲丝三点式的泳衣说。
‘玩我们。’隆比冷哼。
‘她今天很愉快。’我说。
‘她愉快,在某一程度就是我们悲伤的开始。’苗条说。
‘但是别忘记当她悲伤,那我们的心就绝对会粉碎。’我随口说。
‘你们在说什么?’黎妲丝和那只乌贼走到我们旁边问。
‘我们在说中午应该吃什么。’我说‘蔬菜简餐怎样?!’
‘你不是常说你是天生的食肉类动物吗?什么时候今天变的这样虚假-仁慈,居然学人吃素来?’隆比和露以理用观察动物园奇畜异兽的稀奇目光瞪视住我。
对他们迫人的目光需然不舒服,也不明白为什么冲口而出说要吃简餐。但是我努力保持自然的对他们说‘吃简餐不好吗?’
‘那今天我们就吃简餐。’黎妲丝点头,目光扫过他们愉快的说‘你们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
隆比用不显露任何情绪的声音说‘只要黎妲丝你喜欢,我们吃什么都没有问题。’
‘对!’露以理裂嘴说‘其实吃什么我们都很开心的,是不是胖子?!’
‘对,对!蔬菜对身体有益,蔬菜可以让皮肤雪白,蔬菜可以...’
‘你的意思是我的皮肤很黑是不是。’黎妲丝冷冷打断了胖子的话,她的话立时让每一个人都闻风变色。露以理一脚将胖子踢倒‘死胖子!你敢说黎妲丝黑,是想死吗?’苗条和露以理冲上前,一连串的拳头,怒脚立即暴雨一般冲洗遍胖子路的全身.....
‘我知道附近有一间餐厅的菜色很不错,让我带你们去好吧!’那只乌贼说。
于是,我们跳上露以理的车子跟前面的乌贼开出了沙滩,转进公路向那餐厅开去。那是一高耸三层建筑物,四周的环境很优美,大玻璃门前布满了植物和巨大的绿树。
我们将车停在餐厅的门口,当我们下车时头顶的巨树盖过了所有的阳光,我们根本感觉不到差不多30度的气温。相反,在这里我们都有微凉的感觉。
我们推门而入,一行人在侍士的带导下进了一个包间坐下。
我打开菜单,用手指原着纸上的菜名滑动,不时停下思考。在点菜时,很用心地留意对面那只乌贼与黎妲丝的动作,希望能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更深的了解。
在席间,我们有欢笑但那是不真实的。我们都在刺探着对方的心意。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胖子和
露以理早已经让三瓶伏特加放倒,躺在桌子说着我们不理解的酒国语言。
我,隆比和苗条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合计超过五百斤的身体放进车子,有少许醉意的黎妲丝几乎将她的身重全压在那只乌贼的身上,她很舒适地向我们挥手然后就上那乌贼的车子绝灰而去,留下一脸糟糕的我们....
‘她是真醉还是假醉。’
我用心的看了隆比一眼睛‘六成!’
‘危险吗?!’苗条问。
‘你们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说。
‘冷血!’苗条盯着我和隆比冷哼。
‘我们是冷血,你热血,那为什么你不跟踪她们。’隆比说。
‘你怎知道我不去?’苗条在说完这一句话时,已经跃上隆比的车子带来死醉的露以理与胖子向黎妲丝消失的方向飞驰而去。
‘几成?’隆比问。
‘八成!’我完全不思考地回答。
‘确实?’
‘假设他没有酒醉,他绝对不会问我们。’我看了隆比一眼‘他更不会追,这一次他已经陷进去了。’
这一张画躺在这道墙壁已经差不多七年了。
想不到今日我们居然要将它取下,我的头脑有少许悲哀,但我的动作还是那般行云流水地将画用牛皮纸封起,轻轻的放入装杂物的箱子。
‘其实你不用来,这一些东西我可以自己整理。’伟哥说。
‘时间已经不多了,就让我与你分享余的时间吧。’我在说话间,看了一眼空洞的四周。
‘最近过的怎样?’伟哥淡淡问。
‘最近...’我停下所有的动作-思考,良久我才说‘最近我很好,我看见了解一个我一直都想见的人。’凝视住虚空,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地微笑‘她叫蝶,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对你来说,每一个人都很特别,因为你总是能在他们的身上看到别人没有留意的东西。’伟哥说。
我没有反对他的话,因为今天我来这里是道别的。我坐在他身前一尺处的椅子,静寂地看着他‘离开这里后,有什么打算?’
‘完成自己对人生愿望,到世界不同的国家旅行游历,然后回到生我生养的地方找一个女孩结婚,之后就为别人活下去。’伟哥说。
‘生命?!’我感叹。
‘生命!’伟哥也和我同样吐出这两字,但他的语气除落寞之外更带着一种对漫长岁月的感触。
我们之间忽然间陷入沉默,对我们这种极道理性化的人,生命确实有太多感概与忧愁。我站起身,在箱子中拿出一瓶葡萄酒和两只杯子,轻轻放在我和他身侧的桌子。凝视住他,然后我坐在椅子上。
凝视住我和那瓶酒,伟哥的面缓缓闪现出一股柔和的微笑。
我用力拔开酒瓶,在‘叭’一声响间暗红的液体立时冲出瓶颈,葡萄酒特有的芳香马上充满了整个空间。我稍稍侧斜我握住酒瓶的手,那酒液马上化为一道暗红如血液的孤圆线条坠落进我们的杯子,酒在杯子内旋转上涨,狂野地碰击着杯子。情形就仿佛象徵我们生命的形态,有心对自己的人生变化,但无力逆转‘命’的判决。
‘又在想什么白痴的事?!’伟哥对很专注地盯着杯子的我毫不惊奇的问,对我常突然做的古怪事情他已经习已为常。
‘干杯。’我说‘为你将离开这鬼地方!’
‘干杯。’伟哥一喝而尽,他又为我们的杯添上酒,注视住我,他带无限感慨的说‘为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没有拒绝,学着他的动作我拿上杯一喝而尽,酒精马上在我的胃扩散,我开始微带醉意,握着瓶子为伟哥又添上一杯。
我突然想彻底地醉一次,我知道自己是想逃避现实的一些事物。黎妲丝,四眼妹的情感问题,伟哥的离开,蝶身上无法化解的悲哀...我仿佛再也无力完成‘战天梦想’和四周包围的压力。
醉,我必需用酒醉松懈一下我似剑拔弓张一般拉到死紧的神经,我需要用醉来洗涤去精神内的负面情绪,重新安置自己混乱的思想。
我又再举杯,‘妈的,我要倒下!’我对自己说。
‘喝胜!’伟哥仿佛也不愿清醒,他和我连连碰杯。于是我们间的道别就剩下杯子碰在一起时的交响乐,我们在沉默地举杯中将一瓶瓶的葡萄酒倒进我们的胃,伟哥已经让我放倒。
我努力地站起身,瞧着躺在桌子上的伟哥我忍不住大笑‘伟哥!你每一样东西都比我强,今天我终于发现我也有比你强的东西,妈的。我比你能喝!现在我甚至还能再喝一瓶,满满的一瓶。厉害吧!....’
我抑制住随时都可能跌落的身体,弯着头,瞧着在视觉上有一点点摇摆的伟哥。我问自己‘为什么我还没有醉?!或者我和李白的孙子李四是好兄弟,所以我也能百杯不醉..也许我喝的是没有酒精的假酒..不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我已经忘记悲哀。现在,妈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想笑,不停地笑。’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祝你,一帆风顺。’看着毫无知觉的伟哥,我又自语‘朋友离开给红包,看来我还是一个传统的中国人。’我摇了摇头,拉开了门行向渡头。
酒精让我的反应变的十分迟钝,我几乎用了平时五倍的时间才能行到渡头,我在卖票处的小窗台将二张二十元的现款数了四次才交给一脸稀奇神情的售票女孩,我大概也能推测到她在想什么!但我真的不太能分辩一千元与二十元之间的图案及自己是否有能力准确无误的给钱。
拿着船票,我似乘风踏云一般走到海边的让乘客侍候的长木椅子,我让自己用最舒适的姿势平躺在坚硬的椅子上,我怠惰于思考的大脑感到一丝清醒,看到的天空仿佛正在扩充变大,本来平平无奇的星星也忽然间似有了生命的灵气,神奇又有节奏地闪动着光芒,很美,很静寂。
寒冷的海风迎面向我吹来,这风带走静寂,它轻轻的在这夜间倾诉着大海千万年的古老故事,我四周的数种昆虫在风呼啸的时候,缓缓歌唱起来温柔的合奏,轻轻的遵随着天地万物自然变化的旋律,不动的我成为了它们间的一份子。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精神感冲破我记忆的重重铁锁扩充满我整个大脑,我醒觉!这才是我自己,一个真正的白痴,没有对昨天后悔,明天忧虑,仅仅想掌握住今天自由自在的愉快。
我想现在经是将自己灵魂从深睡里面觉醒的时候,我用力地从椅子上爬起来,跌倒在地面的痛对我仿佛微不足道,我顽强地尝试在不断的跌倒中站起。每一次的跌倒都仿佛为我下次的努力添加上动力,激起我血液里面强悍癫狂的野性,依赖这信念我终于站起---
我凝视住海。
脚步不容任何事物阻塞地步行向在漆黑下咆哮无边的大海,海滩上柔软的沙子让我的脚有很舒服的感觉,但这绝对不能让我停止。我行到了海边,没有停下,脚踏入了大海的怀抱,冷冷的海水自我的的脚起熄灭了身体内一切使我苦恼的世念,冷!使我爆裂出最冷静的疯狂。
我行至水的深处,过胸的冰冷海水让我的灵魂颤抖----
‘让-我-醒-来。’我大喝!将头扎撞进海水中,在水中我的心默默流过以下的祷文‘..愿主怜悯我破碎迷惘的心,让过去活着的我死去,用这无尽的海水抹去我头脑里的烦恼忧虑,擦拭亮我的眼睛看清我的方向,更祈佑我拥有无比刚毅的信心,完成我对生命的期望,让我学会怜悯尊重身旁每一个人的感觉。..啊门!..’我的身体缓缓破水而出。
寒冷!已经让我觉醒,心念就仿佛一条世俗束缚的潜龙!我向天咆哮!用这动作痛快淋漓地发泻出多年白痴被囚禁的不平,一直在大脑分裂争战多年的不同情绪终于似川流归于大海般溶为一体。
我缓缓行回岸上,
我的脑忘记愤怒,忧虑,悲哀仅仅剩下赞美,怜悯和谅解。海,使我学会用几乎完美的心智来面对生命碰触到的不幸,悲伤与压力。坐在那张长木椅,海水顺着我散乱的头发流滴在椅上,我解开了上身衣服的钮扣,脱去尽湿的衣服。冷寒的风触摸着我**裸的上半身,让我冷静的运转刚掌握的完整精神感,沉默。我在沉默里品尝万物活跃的跳动和静静的等待最后一班夜船的来临...
我来到竹林,穿过蜿蜒的石径我到达了洁白的石平桥。
最后一丝的酒意随着我精神向外界的延长已流出我的体外,还微湿的衣服使我的头脑在寒冷下倍觉清醒,我在桥的中央停下。
我有一古怪的感应,四周的事物似乎因为我的停,而完全静止。
我又听见水音,侧着头我凝视桥外面的小溪,洁白纯净的溪水中正有三,五尾青鱼在水内自由自在的嬉戏,游览或吃着水草。这自然带动的动感在溶和于极静寂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风景里让我有流畅完美无暇的感撼。
与海宽宏大量不同的温柔,更触动我的意念。
我的思维忽然跳跃过我在很年轻,很年轻时候读过的一首元稹的诗!我闭着眼睛随住思忆的移动轻轻的读出那诗的句子---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
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一丝清澈又温柔的古意自我心底升起,仿佛我在交错间延伸至这诗的世界,奇异的探触感使我的怀疑酒的力量是不是在这一秒爆发,但四周动人的景色已经让我的心神不由自主的的溶入那让人心荡神驰的意境词句......
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
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
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
更深人悄悄,晨会雨濛濛。?
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栊。
宝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
言自瑶华浦,将朝碧帝宫。
因游李城北,偶向宋家东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
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
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
留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
慢脸含愁态,芳词誓素衷。
赠环明运合,留结表心同。
啼粉流清镜,残灯绕暗虫....我的语态由开始的柔和与缱绻情深,随着意境的逆转,声音渐渐变的沸腾激烈......
华光犹冉冉,旭日渐曈曈。
警乘还归洛,吹箫亦上嵩。
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
幂幂临塘草,飘飘思渚蓬。
素琴鸣怨鹤,清汉望归鸿。
海阔诚难度,天高不易冲。
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当我带共鸣地吐出最后几字时,我听到掌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我桥上。
‘你刚才念的是什么?’她很专注地问我。
‘诗!’
我回答‘准确来说应该是一首唐诗。’
‘你们的诗仿佛和我们的诗有很大的差异!’她稍微想了想后才说‘我不懂的那语言,但我又清晰的感觉到你的诗深深的触及我的心。’
‘这就是唐诗散出的崇高心灵化力量。’我微笑说‘唐诗特殊之处在于‘它’迎合住自然平衡,每一个词句实际上成为核心的意象-或柔和,或激烈...强大的精神意象由环环关连的固定节奏和匀称句式,不断让意象的气氛渲染阅读者与倾听者在内心及灵魂,创造出巨大的共鸣,从而将自己在现实世界拘禁的精神升华!’
‘我意会,但不能完全明白。’她微微苦笑说。
‘诗,是很美丽的东西。’我说‘我们不单用‘它’表达自己的思维,更进而将诗逆换成强化意识洁净心灵的工具。’
‘能告诉我刚才那首诗的意思吗?’
‘唐诗词简意深,句短但逸静多变。我则使能将原文翻译出,但‘它’包含的神韵就不是我的能力所能做到的。’我瞧着她‘所以我不可以。’
‘有一点点可惜。’她吐气‘但也只有这样不解才精彩。’
‘生命激励我们不止地前进的,也正是对神秘不解的探索。’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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