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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祠。
一位住在浣花溪边的任姓姑娘,替一个长满癫疮的和尚浣洗又腥又臭的袈裟,浣花溪中便泛出了朵朵莲花。就是这位从小就不同寻常的任姑娘,后来做了一件青史留名的大事,成为一代巾帼英雄。
据《新唐书)、《旧唐书)记载,任姑娘成人后,被当时镇蜀的西川节度使崔宁(即崔吁)纳为妾。大历三年(768年,距杜甫离开成都仅三年),崔宁奉召入朝,留下他的弟弟崔宽守城。沪州刺史杨子琳乘机发动叛乱,率精兵数千攻入成都,占据了城池。崔宽力战不敌,杨子琳一时气焰嚣张。值此形势危急之际,“魁伟果干”的任氏,拿出家财十万,一夜之间召募了勇士千人,“设部队将校”,任氏毅然披挂上阵,“手自麾兵”,进攻杨子琳。中帼英雄的壮举极大地震匿了叛军,“子琳大俱”,加之“城内粮尽”,“乃拔城自溃”。由于任氏保卫成都,维护统一有功,受到朝廷嘉奖,被封为“冀国夫人”。
冀国夫人任氏保卫成都,名垂青史,受到人们的尊崇。遂为她立祠纪念。又因任氏从小生活在浣花溪畔,以后占杜甫旧居为别宅,又有“舍宅为寺”的善举,所以纪念她的祠宇就建在浣花溪边,与杜甫草堂和梵安寺(今草堂寺)相邻,其祠称“冀国夫人祠”。但因任氏的出生和事迹与浣花溪有关,故人们多称她为“浣花夫人”,称其祠为“浣花祠”。
午饭宣蕊依旧是回台里吃,恰好食堂做了她最爱吃的酸甜茄条,她越发眉飞色舞起来,手舞足蹈地给我讲了上面这段故事。
我问:宣蕊你大学真的读的是财经系?
宣蕊说:老子做啥子骗你?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嘿嘿地笑:莫得担心老子讲的故事不道地,你去查哈,哪里有问题都可以来找老子骂。
成都的地名是我所略有了解的城市地名里最显浪漫的,且不说这个浣花夫人的传奇故事,单单是浣花溪这个名字就透着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高的媚。我把这种感觉告诉给宣蕊,宣蕊说:这个就媚了?那到了成都你还不得拿个本子挨个街牌抄?
正说着,齐飞端着盘子过来,坐在我们旁边看宣蕊:上午打你手机怎么关机?
宣蕊掏出手机,看了看,顺手按开,问:找老子啥子事?
齐飞先是没言语,然后吃了口狮子头说:现在没事了。
我联想细胞空前活跃,心想:该不会是在我接二连三地暗示明示下宣蕊真和那个田鸡怎么着了吧?后来才想到,宣蕊采访做录音是要关手机的。
吃完饭宣蕊提议到15楼棋牌室斗地主,小春和王林家都是本地的,中午照例不在,我们就到办公室找孙可慧,也没找到,挺扫兴。齐飞说:我一个朋友在鼓楼刚开了个花店,去弄点花来养着。
说也奇怪,电台这种女孩子扎堆的地方,却没有几个爱饲弄花草的,倒是几个男孩子没事就弄几束花供着。宣蕊不感兴趣,她说那她就直接剪带子去了。末了她郑重其事地嘱咐齐飞:最近郭盈性生活失调,脸上都快赶上出麻疹了,齐飞你要是能帮她解决一下,老子一定重谢你哈。
这种话玩笑罢了。电台的男男女女之间虽一个个青春年少,又志趣相投,但绝少彼此看对了眼,男的嫌女的女权主义旺盛,女的嫌男的阳刚不足。这种兔子不吃窝边草表现得特别突出。
我和齐飞刚到那个叫美人羞的花店门口,一个男人从我们身边狂奔而过,他的脸和我打了个照面,四五个男人在后面猛追,一边追一边喊:别让他跑了。他们这群人一晃就过去了,我却有点发愣——这个男人的脸,居然有点印象。但想了半天,认识的朋友里最不济的也有辆自行车,也没想起来哪个人会这样让人追得满街跑,最后放弃了。
回到办公室依然无所事事,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细心插花的齐飞说了两句闲话。
我们这种单位管理相当松散,虽说也有固定的上班下班时间,但遵守不遵守也没人管你,所以活得滋润点的做完手头的事就开着车到处去找好吃的好玩的去了,不过他们倒也不算是偷闲,毕竟做这一行就必须比大多数人会吃会玩,当然首先就得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不懂时尚,你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给人喋喋不休地讲时尚?
其实这种单位一点也不轻松,也不象外人看起来那么有意思。每天电视哇啦哇啦地开着、cd热火朝天地放着、电话不甘落后地响着,声音污染严重,做这一行尤其是做主持人的,一旦改行就改得相当彻底——一天24小时有10个小时以上都在听音乐——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不管你爱听不爱听——绝对不是什么享受。
还有大堆大堆的时尚杂志、音乐资料,林林总总的畅销书、热门影碟,有时坐在那里都让人发愁,不知哪个年月才能从信息缺失症的阴影里走出来。
前面说过,齐飞是我们中间最象主持人的,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想起来就挨个儿给他天南地北尤其是上海北京深圳的朋友打时间很长的电话,询问新鲜事新鲜玩意,每个月都会发作几次,然后去体验,觉得好玩,就利用任何时间给我们洗脑。
这也是他每月收入过万却从来没积蓄的原因。
典型的月光族。
我正把腿架在办公桌上看《时尚》,突然一个头探过来,汤宁那张帅气逼人的脸笑容可掬地出现,鼻尖上还带着汗:郭盈,宣蕊呢?
我差点一个趔趄从椅子上翻下来:你怎么上来的?门卫连电话都没打就放你上来了?要是个企图炸毁政府喉舌的反动分子怎么办?
汤宁笑了:我?我这张脸估计省级以下单位都能混进去,透着诚实,带着诚恳,一看就是在红旗下成长特天真纯洁的五好儿童四有青年。
我放下腿站起来:你说你,要是在宣蕊面前也这么贫多好。一提到宣蕊他的幽默又不见了,脸有点发红,我就不逗他了:她在11楼制作室剪带子,我带你去吧。
从格子间里站出来,我才发现汤宁穿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心,口袋密布,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的吓人的帆布包,左边右边也是一堆的小口袋,大包往旁边一斜歪,我发现他居然一边裤腿上还有三个口袋。
我不敢相信地摆弄了他的包一下:你买米刚回来啊?怎么浑身鼓囊囊的?
他说:啊,刚采访回来。
采访?我揶揄他:怎么看怎么象逃难的。
宣蕊本来吃了茄子心情挺不错的,一看到汤宁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站在大玻璃外面拼命挥手的我。好在这个制作室我也有卡,开门进去,迎面遭遇宣蕊大骂:出卖老子,晚上你睡地板。
汤宁讪讪,有点口吃:宣蕊……我路过……
宣蕊看样子是不想理他,可一看他混身口袋,和我一样也乐了:妈的,打哪里回来?阿富汗还是伊拉克?都掏出来给老子看看,啥子东西?
汤宁真是非常听话,乖乖地把从头到脚的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摆在电脑旁边放资料的长条桌上,采访本、笔、打火机、备用胶卷、高能电池、镜头纸……居然还有一块手绢。包里更夸张,一个传统相机,一个数码相机,还有一个小的dv。
我看着一大堆东西发愣:汤宁,你是采访还是搬家啊?
宣蕊拿起那块手绢看了看,声音难得地降下几分贝:找老子有事?
汤宁眼睛看着我说:没事,想你。脸不可避免地红了。
宣蕊把手绢丢回那堆东西里面,板着脸看电脑屏幕:别弄得好象和老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正在这时,汤宁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突然脸色就变了:在哪里?鼓楼?好,我马上到。然后把东西哗啦哗啦地收回去,动作麻利而准确。
我问:怎么了?
他说:我们单位的小孙在鼓楼被一群卖走私货的人给打了,派出所的人正在处理,我得过去抓个现场。说完,包一背,匆匆地说:宣蕊,晚上我能和你吃个饭吗?
宣蕊带搭不理地移动鼠标,一声不吭。
汤宁扭头就跑出去了。
我说:宣蕊你太不地道了,对人家孩子也太冷酷了吧?
宣蕊看也不看我:老子说了,不伺候小毛孩子,再说了,万一将来老子喜欢上别人了,对他的生长健康也不好不是吗?
我突然抓到她话里一个漏洞:喜欢上别人?那宣蕊你是承认你喜欢他啦?
宣蕊避重就轻,转头看着我嘿嘿地笑:别弄得跟个拉皮条的似的,昨天还怂恿老子抓住那个田鸡,今天就盼望着老子喜欢上这个小毛孩子,给老子滚,下午带子要送到水城,没时间和你磨牙。
我笑:赶快给你找个能嫁的主把你扫地出门,免得老是半夜砸我家的门。
回到办公室,刚要出去上节目的齐飞说:哟,郭盈,刚才有个电话找你。
我拿着电视遥控器胡乱换台:说哪里了吗?
他一边开门一边说:特逗,他说他是个游医。
游医?我打小就怕穿白大褂的,连护士都不敢认识,上哪里去认识医生?还自称是游医。我纳闷地看着变换的画面,问齐飞:他说什么事了吗?
齐飞说:他说他一会再打过来。
我不甘心地问:他没说他姓什么?
齐飞在走廊里喊了一嗓子:没有,他就说他是郎中,一会再打过来。
郎中。
我的手在温暖的4月底骤然冰凉,遥控器吧嗒一声落在地上,而这时,画面在绿城电视台文艺频道上,显现出一张笑如春花的美女主持人的脸,那居然是——冉迪。
就这样,我淡忘或是埋在心底的一段过去如同喷涌而出的岩浆或是泉水或是两者的混合体,不可抑止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郎中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在模糊状态中合欢的男人。我对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过程浑然不知,这使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他充满了怨恨和冷漠。我本身并不讨厌这个男人,我甚至对他一向好感十足,但问题是,我不能肯定当时的他是不是违背了我本来的意愿。无论是精神的,还是**的。
我注视着冉迪在屏幕的那一端谈笑风声。
这不是一档交换节目,而且从冉迪和那个男主持人的配合程度来看,他们之间的磨合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冉迪从南京新闻频道调到绿城文艺频道?她为什么会放弃一个省会城市省级电视台主力频道当家花旦的位置,而来到文化事业刚刚起步的绿城?又为什么和我没有任何联系?
我想得入神。自从石睿离开,我已经一年没有这样用过我那可怜的脑子了。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沉默地接起。那边,是均匀的呼吸声。
我涩涩地说了声:“喂。”
宣蕊对我说过,她非常不喜欢**这个词语。她说:爱怎么可能是做出来的呢?爱是天生就存在的,就那么阴不阴、阳不阳、死不死、活不活地存在在那里的,不管你一天上床八次还是终生肌肤不亲,它都在。
问她爱用什么词?她一脸狡黠的笑:打井。
我骂她色情卑劣、变态十足,她反问我爱用什么词,我说:合欢。她嘿嘿地笑:大多数情况都是合而不欢。我笑她遇人不淑,她笑我少见多怪。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有过过密交往之后,无论言谈还是举止,都多有不同。当事人浑然不觉,旁观者一清二楚。
我是在郎中的烟雾中仓皇而逃的,连淋浴都没来得及。从始至终,他没动一下也没出一声,如果不是我被污染的内裤,我几乎疑心我们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任何。
又想到冉迪,似乎从那次我不告而别回到绿城她来个电话轻描淡写地问候了一声后,彼此之间再无任何消息。这在我们身上,是绝无可能的,然而却是现实。而我,为了忘却许多情节,也就真的回避着所谓的思念,所谓的曾经。
而现今,一切无可避免。一切清晰无比。
郎中的话语中带着笑:蝈蝈,你换了手机和小灵通。
我说:是的。我心想:我都换了一年了。
郎中在那边似乎正在吸烟,停了一会说:不过好象找你很容易,问114查到你单位总机,然后就问到你办公室的号码了。
我说:是啊。
沉默了一小会儿,郎中说:刚才接电话的男孩子声音挺好听的,帅不帅?
我老老实实地说:帅。
郎中笑了笑:哦。
气氛有些尴尬,我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我脸上的表情要僵硬了。我寻到了一个我的确想知道的话题:冉迪什么时候来绿城的?
如果他诧异地说他也不知道,我想我会好受一些,偏偏他说:半年了吧。他也没问我为什么没和冉迪联系,他好象什么都知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蝈蝈,什么时候到成都玩?
我笑笑说:啊,有空就去吧。
他说:唔。然后他说:你忙吧,以后常联络。
我说:恩。
冉迪沉着脸坐在她暗蓝色的宝马车驾驶位上,和刚才我在电视上所看到的笑靥如花判若两人。车是2004款530i,如果我没记错,最低价是69万。我对车品牌从来没什么概念,只是这款车型实在喜欢,我才记住了。
我坐在副驾上,脸转向窗外:来了半年?
冉迪不甚熟练地倒车,并不答话,只问:去哪里坐坐?又不等我回答就自做主张:去淡瀑吧,那里安静。
淡瀑是位于绿城西郊的一家俱乐部,它的安静不是因为偏僻,而是它不对外开放,普通会员年费15万。
我在绿城2年多的时间,也只来过一次,还是宣蕊的一个在俱乐部做小股东的朋友请客。不妨坦言,这里对我而言,是遥远的世界。我的薪水远不足以让我言笑自然地出入此地。
冉迪和我坐在湖边的一个小咖啡台旁,湖面上有几只毛色非常亮泽的鸳鸯。冉迪嗤笑道:每次看到我都想笑,这么现代的地方放几只鸳鸯,也真想得出来,没钱弄天鹅,也养几只家鹅嘛。
我问冉迪:为什么来这里这么久都不和我联系?
冉迪向后一仰,靠在长长的玉白色的椅背上,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大眼睛眯起来看远处的湖水,再次答非所问:蝈蝈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很久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冉迪依旧不翘二郎腿,双腿膝盖并拢,左脚优雅地放在右脚后面,身子挺直,脖颈曲线优美。
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人在我们脚下放了一种熏蚊虫的香料,整个湖区旁边点点烛火,冉迪突然抓着我的手说:蝈蝈……去年10月,郎中和王欧结婚了。
我明白了她之所以不肯和我联系的原因,在她看来,那对我来说,会是失去石睿之后的第二个打击。我淡然一笑:妈的,神神秘秘的,就这点破事?
冉迪惊讶地看我: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脏话了?
我忽然很想把宣蕊介绍给眼前这个任何时候都讲究教养的女人,这种感觉,迫不及待。
冉迪来绿城并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绿城靠海,而她忽然迷上了海鲜。虽然绿城的新汉通、向阳渔港在南京都有分店,但她说就是喜欢到江边去吃大排挡。
我笑她:开着宝马去吃大排挡,你也真想得出。
开始我以为那车是电视台配给她的,后来才知道,那是李天红送她的。冉迪对她和李天红之间的一切毫不避讳,对我,她的确没有避讳的必要。
李天红祖籍四川,爷爷是成都颇有名气的实业人士,称不上巨富之家,也是千万家产,毕业后李天红在上海一家子公司里学习一年半之后就去成都帮爷爷做事,郎中就是他从北京挖过去的。
冉迪说得事不关己:为这车,他脸差点让他老婆给撕了。
我问:他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连他也不给我消息。
冉迪笑笑:那次他去南京的时候家里就在筹备婚事了,回去没几天就结婚了,他说他女人凶得很,介绍出来丢脸,就没和我们打招呼。
我问:事业联姻?
冉迪妩媚的眼睛笑弯了:那女人是标准的小市民家庭出身,事业联什么姻?
我很好奇,明知这问题不适合问冉迪,还是忍不住问了:那天红为什么娶她?
冉迪抿了一口鲜橙汁,淡淡地说:小市民出身的比较好养,胃口再大几个钱也就打发了,没有那个心思和脑子谋你的家产,安全可靠。她这话丝毫没有揶揄,反倒带着同情。
我继续发问:那你和他……
冉迪漫不经心地看着左手涂染得整齐的指甲:他来,我欢迎,他走,我欢送。她微微一笑:蝈蝈,我是个很物质的女人,他是个追求感觉的男人,我们之间其实和婚姻的实质没什么区别,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我想起宣蕊关于妖精和婊子的那个比喻,我看着眼前这个完美无暇的女人,她看起来就是天使一样的纯洁高雅,但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谈到她和一个男人的情钱交易呢?
仿佛洞悉了我的思绪,冉迪说:一个女人肯接纳一个痴迷她的男人的贡品,是对这个男人最大的肯定,只有肯定了他,他惶惶不安的心才会确定你是在乎他的。如果你真的钟情于一个男人,就应该满足他的虚荣和自尊,不需要为了旁人的眼光而矫柔造作,绝不接受,那才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
她安静得溶入夜色:蝈蝈,既然当你对别人描述另一个人时,会描述他穿什么品牌的衣服开什么牌子的车,会介绍他年收入多少也会介绍他房子价值几何,那么为什么要对钱讳言?你记得,钱永远是好东西,有钱的生活,才叫生活。
我问:你对男人呢?衡量的标准就是钱吗?
冉迪微笑着侧过头,温柔地盯住我的眼睛:至少你无法找到比钱更公平的衡量标准,有钱人中的败类,远没有穷人中的败类那么多。
我对冉迪的话不置可否,冉迪柔软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她说:你还是不懂。
我看着她,笑了:只是觉得你的看法太绝对,其实我只听说过为富不仁。
冉迪收回手,舒服地靠了下去,慵懒地说:不对,其实当一个人有钱的时候,很多事情他是不需要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他也不需要铤而走险、破釜沉舟,一个男人的气度绝对是他的收入成正比的,他为什么要做坏事呢?他甚至不用说话都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些东西,比如感情,比如女人,所以他的欺骗会比那些没有钱的男人少很多很多,而他一旦喜欢上你,往往更持久。
我看着她:但不管怎么说,他是结了婚的人。
冉迪笑了笑:如果他不结婚,我想我早就离开他了。
我有些奇怪地看她:你说什么?
冉迪的眼睛眨得迷人极了:一个女人打磨好他的棱角,让他优雅宽容忍让,而那个女人的任性刁蛮世俗又让他欣赏我的才气和高雅,就这么简单,你要知道,女人在打磨男人的过程中,自己是会有损耗的,无论是气质还是心理,我不忍心耗损自己,所以我只要婚姻中历练过的男人。
我说:这样对天红不公平。
冉迪把目光望向远处:对我自己公平就够了,对男人,我无法做到仁至义尽。
我在冉迪天使般的眼眸里,突然看到一丝妖光,诡异多变,冷如冰霜。
宣蕊笑着和冉迪点了点头,向来高傲的冉迪居然站起来,笑着伸出手去。
两个美女的同时出现,让垭口餐厅多少有些蓬壁生辉的意思。几个服务生穿梭出入,男的女的眼睛都在两张脸上瞟。
宣蕊燃了一颗烟,把打火机和烟盒递给冉迪,冉迪微笑着摆了摆手。
宣蕊笑了笑,再没说话。
我们三个人都偏爱垭口餐厅的京都排骨,酸甜可口,滋味入骨,在这次之前冉迪也来过很多次,可惜我们一次都没碰到。我惊奇地发现,宣蕊和冉迪都是左手用筷子,酷爱吃酸,不用餐巾纸,都自己带着这个年代实在罕见的手绢。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交情是我从来不信的。男人看似喜欢独自一人,其实他们对于群体的需求强烈得可怕;女人一贯扎堆,但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把她们真正无间隔地团结在一起。
男人是狗,好一点的是狼狗,成群结队地觅食撒欢;女人是猫,个个都是波斯猫,别说同类,就是对主人都爱理不理。
冉迪和宣蕊都是伶牙俐齿的女人,但那顿饭,她们两个除了微笑,都没说话。我总觉得她们都躲着对方的目光,而彼此的目光,真的是深不可测。
吃过饭,冉迪送我回家,宣蕊还是赖到我家。
吃过水果,宣蕊眼睛看着别处说:郭盈,那个倒霉男人是谁?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什么倒霉男人?
宣蕊微笑着坐在那把躺椅上,说:冉迪缠上的男人。
我说:哦,我们从小长大的一个朋友,不过不是她缠的,是那男人心甘情愿的。
宣蕊摇摇头,啧啧叹息:可惜了一个好男人。
我很奇怪于她的直觉敏锐,她却扭头看着外面说:你的这个叫冉迪的朋友,绝对是妖精里的极品,那男人,不是上天堂,就是得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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