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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那天正值立夏,四月初一是妈的生日。我的归家是给母亲最好的生日礼物。我为妈做了碗长寿面,她吃面的时候泪水盈满了眼眶,跟我说:“以后不要再不声不响就出去了。一个人在外面多苦,我的儿子瘦了。”我的泪水滴在了她生满老茧布满青筋的手上。父亲在一旁默不作声。
原来给母亲煮碗面、陪父亲喝两杯白干是如此幸福的事!
父亲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说不想去朝八晚五地上班,准备到朋友那筹点钱在城里开个小店面,自由一点。母亲说,也好,反正你那性子哪里也留不住你,自己做点小生意也是好的。父亲又问准备做些什么。我想想说就复印吧。
母亲到里屋找出存折说,上次你给我们的钱我们也用不着,还有我和你爹这两年攒了万把块钱,你也先拿着吧,以后学着定性一点。她把存折小心地揣在我的挎包底层。
2
隔天,我上城把宿舍整理了一下,房东听到动静立马来讨要房租,叽叽歪歪地罗嗦了一大堆,好不容易把她打发走,出门去找殷其雷。这小子一见我开口就说:“没在西北当成孩子王?”我笑了,说:“我想当的,人家不让,说我连孔子有几个儿子都不知道,回家研究研究再说。”
殷其雷当了真,问:“现在研究出没有?”
“那还用说,三千零一个。一个叫孔鲤,还有三千是他弟子,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孔子三千弟子七十二贤才,这你都知道吧?”
“说起胡话来,你小子是张嘴就来。说说,你以后准备做些什么?”
“没奔头啊,所以投奔你来了。听说你也不在靖远干了,自己当老板,那是财大气粗。怎样,有我吃饭的地儿没有?”
“还老板?哼!当时几个人是商定好了,结果一打听,人家说一个这样的维修公司,注册资金少说要二十万。当时计划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有干劲,一提到出钱,这帮兔崽子就变得一个比一个穷了。到最后就剩下我同田家和两个,只好凑凑钱开个维修店。这阵子生意还不错,就是上门维修太他妈累,近一点还好说,最怕就是那些鸟不拉屎的角落地儿。你不接还不行,就靠这些油头了,人家能送上城就不会送到我这样的小店来了,你说是不是?你要来也行,不过首先得去维修学校培训两个月。这样,培训的钱我出,怎么样?”
“算了,我对这维修还真提不起兴趣。和你说实话吧,我是想开个复印店什么的,想你借点钱花销花销,算你入股,没问题吧?”
殷其雷笑着说:“去你的,入屁股还差不多。恩,我想想,现在能拿出个万把块钱,再多就难了。你不嫌少,明天下午来拿。”
“好,谢了。我今天回家好好起草一份借条,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条。”
“出去了几个月就学会打白条了?借条就不必啦,我还信不过你?资金拢够了,就找个门面把店开起来再说,别像我那阵子,跑手续跑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你这一开张,得,各部门自己找上门来了,少费不少力气。还有复印机什么的,我有些路子,什么时候陪你去看看,可以适当优惠点。”
“就两个字:仗义!你先忙着吧,我去敲敲罗永的竹杠。”
“罗永?那你肯定白跑!他上个月刚买了房,我去看了,布置得像花房似的。他现在绝对的一穷二白。”
“我瞧你咋这么势利?我去约他,咱哥几个晚上去庆祝顿。”
“店还没开起来,庆祝个屁!整个一败家子。”
“你等着,晚上撕了你这乌鸦嘴!记好了,晚上六点,老地方。”
3
经过江阳街的时候,正看到邱婉燕从一家服饰店出来,穿着一袭白色长裙,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她一边走一边很亲密地和身后的人说话,我不知道是叶灵儿还是罗永,没有上前。等后面人拎着大包小包从里边出来时,我发现那个男人根本不认识。我转过身装做在身边的小摊买东西,心想:糟了,真被叶灵儿说中了,罗永和她分手了?她一路谈笑风生,压根没注意到我,我一团纳闷,想着马上问问罗永看。
罗永从单位出来,这家伙无论走路还是骑车都是一条直线,从来目不斜视。我从后面拍了下他肩膀,他一个急刹吓了一跳,看到是我高兴得什么似的,关掉发动机下车连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前天刚到家,听说你买了新房了,走,带我去参观参观。
罗永买的房在城区北部的花园新村,他一边走一边给我指点方位,生怕我下次来会迷路。也不错,这里的房子都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找起来还真不容易。
“c区二幢三楼,记好了。”他取钥匙开门。
果然像殷其雷所说,整个一花房。各种各样的花饰、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一应俱全。卧室门口还垂着一帘风铃,叮叮作响。窗口排满了植物,我只能称它们植物,因为实在不认识是什么花。
“怎么样?”罗永问。
“挺喜气的,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姑娘的闺房。罗永,你一个人住?等我瞧瞧有没有金屋藏娇?”我一把推开卧室门。卧室里倒是素净多了,不过还是像闺房。
“我现在一个人住,妈说在乡下住惯了,死活不肯住过来。”
我知道罗永爸爸早几年去世了,他对母亲非常孝顺。
“哎,问你件事?”
“什么?”
“你和邱婉燕怎么回事?”
“婉燕?没什么事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准备下半年订婚了。到时我通知你,你和其雷可都要来!”
我心里发毛:那刚才怎么回事?是认错人了,还是太多心了?这么想着,心里就拿不准了,于是决定把准备要说的话憋回肚子里去。
我说:“肯定来。可惜了,以后就我和其雷继续打光棍了。”
“哈哈,羡慕了?”
“何止羡慕?他妈的,这叫嫉妒!”
“不说了,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其雷开了家维修店,要不先跟他混着?”
“得了吧,我找过他。他现在大老板一个,贵人眼高,不认识咱了。”
“不会吧?其雷不是那样的人啊?”
“呵呵,说笑呢。我准备开间复印店,做点小本生意。你要多来捧场呀,先说定了,你订婚结婚的喜帖全包给我了,我给你打个九折。”
“好。”他笑着一口答应。也就是罗永了,要换做其雷,那小子肯定会说:“九折?那你他妈的也别给我打折了。我这次结婚,千载难逢,五折!不干我另找人。”
我在房里转悠着,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想到一件事,跟罗永说:“对了,刚才和其雷约好了,晚上聚一聚,六点,老地方。
“好的,现在四点半。婉燕要下班了,我去送她回家,你先在这玩会。”
“不要不要,我也走了,呆在你这我浑身发毛。我到外面逛一圈,在排挡等你们。迟到了,晚上灌得你不认识家!”
“好好好。”罗永含笑答应。
“婉燕在哪上班?”
“在一家服饰店做收银员。”
服饰店?看来我没认错人。
“江阳路?”
“你怎么知道?”
“我刚路过,好像看到是她。”
“呵呵,那么巧?”
“是啊。”
两人同走到下面,罗永打了个招呼先走了。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是哪门子事?但愿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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