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是位伟大的魔术师,夫妻间不管经过了怎样的吵架,都会一天一天地和好如从前。虽然娘丽听说生儿生女是男人的问题,还是处处让着长生。每天早晨娘丽比长生提早起床,到长生下楼的时候,早饭已经烧好了。长生干完活回来,娘丽打上洗脸水放上毛巾端过去,等长生洗好了脸和手,娘丽已经在桌子上张罗开饭,只等着长生坐下吃了。晚上长生一坐上床沿,娘丽下楼打上来洗脚水,给长生洗了脚,也给自己洗了,然后躲进床的里边开始缠着长生撒娇,用自己的温柔去滋润长生烦躁的心绪。也许幸运的灶神喜欢存在相敬如宾的夫妻身边,在他们沉浸快乐中的时刻成全他们的心愿。秋天到来的时候,娘丽发现怀上了。于是娘丽又多了份妈妈的职责,孕育宝宝和为宝宝准备降临后的一切。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夏天,娘丽已经感觉到宝宝在用小脚踢肚皮了。婆婆的脚步似乎看不起生女儿的女人,很少光顾娘丽的家,娘丽也不见婆婆送小鞋过来。只要想到婆婆,娘丽就会记起那个孩子:没有奶她是吃什么的?这一年她又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应该会爬了吧?
这天吃过早饭,长生打算去陈小岭的玉米地锄草,问娘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娘丽回答没有。长生这才放心地打点起家什,临走的时候劝娘丽息着,还留下话说自己把活做好了再回来,吃午饭不用等他了。
娘丽勾好了一双毛线鞋,看看时间才九点,烧午饭嫌早。突然想起何不烧好了捎一罐去给长生吃,拿定主义,娘丽就动起手来。烧好了午饭,自己吃了,拿个罐子盛上饭,再拿个小罐盛上菜,一并放进小的篮子。娘丽腆起大肚子,走上去陈小岭的路,想平常二十几分钟的路,自己最慢一个小时总会到了吧。路上碰着二嫂,二嫂说:“娘丽,你这一走动,肚子里的孩子要蹦出来玩了。”娘丽回答:“藏得牢呢!不会的。”
娘丽在路上走走息息,到陈小岭的时候表上刚好十一点二十分。娘丽望见长生在半山腰,生怕长生听不见,走到离长生最近的路上,叫喊:“长生,下来吃吧。”
长生不知道是谁在叫,从玉米丛中直起腰,见是娘丽,赶紧跑下来,责问:“不是叫你在家呆着吗?”
“在家闷得很,出来散散心,你怎么一点都不体谅人家。”娘丽横竖说出个道理,其实娘丽已经感觉到肚子有点不对劲了。
长生用手指在娘丽的鼻子上点着:“笑起来是骗人的。”娘丽绷紧嘴唇。长生点不出什么,高兴地吃起来。
看着长生吃完,又抹了抹嘴皮,娘丽才开口:“长生,你把我扶到那块旱田上好吗?我恐怕不行了。”
长生紧张起来,扶娘丽到旱田上。长生脱下身上的衬衫,再脱下穿着的裤子,把裤子撕了,一起摊到地上,然后让娘丽坐下来。长生笑着说:“娘丽,宝宝来的真不是时候,准是个调皮鬼,叫他多呆会,我去家里拿睡椅,叫二哥来帮我把你抬回去。”
娘丽抱着长生,喘着气道:“长生,已经来不及了,蹲下来,让我靠着你,好省力些。”娘丽憋着气,很吃力的样子。
“哇哇哇”响起了啼哭声。娘丽抱出孩子,看到了小**,喊起来:“长生哥,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长生伸过手托着,小孩子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挣扎着小手,蹬着小腿。娘丽用手指逗着,塞进他嘴里让他吮吸,直把娘丽和长生笑出眼泪来。
“长生,我抱着孩子呆在这里,你去叫人把我们来抬回去呀。”娘丽催促。长生回去。娘丽看着怀里的孩子,看着,看着、、、、、、、
远远地见长生来了,后面跟着二哥,娘丽拭去泪水,绽出笑容。二哥走近道:“你二嫂吃饭的时候跟我说娘丽这一走要落生了,这不,果然被她说中了。”
婆婆也跟着来,脸上堆满笑,接过娘丽手中的孩子,嘴巴像百灵鸟那样唱着:“看,多像咱家长生。”
长生把娘丽抱上睡椅,自己在前面,二哥在后面,两个人抬着。抬到家里,长生抱娘丽到楼上,放入床。婆婆把孩子洗干净了,穿上衣服,怀着端详。二嫂过来,接过孩子,“哎,看他这模样,人家一个月还没这么灵气呢。”又提起小孩的脚,“这双小脚丫,穿上小白免的毛线鞋多漂亮。”三嫂得到消息也来了,抢过二嫂怀里的孩子,“看他白白胖胖的,瓜子脸,长大了定是个美男子,会欠人家很多相思债的。”三嫂用手整了整小孩的毛线衣,“嗯,这小熊猫的毛线衣穿在小长生身上多般配。”婆婆走进来,手里捧着一碗鸡蛋汤。娘丽说:“我不想吃,放边上吧。”婆婆觉着干嘎,三嫂趁机劝说:“是啊,娘丽,还是趁热吃了,也好补一补身子。”二嫂端起来,喂了娘丽一口,娘丽自己端着吃完,婆婆接过碗下楼去。
自从娘丽生了孙子,婆婆就过来帮着烧饭,伺候娘丽养月子。小孩出生的第四天,长生通知亲戚,要在小孩的六日热闹一下。第五天长生又去城里买了菜椒,茄子、胡萝卜;和猪肉,牛肉、鱼、鸡肉;还有馒头。
六日这一天,吃过早饭,婆婆去池塘洗了昨晚换下的尿布,晒到院子里的竹竿上,就回厨房打点起菜。长生整理桌子和凳子后,在睡椅上垫上被褥,去扶娘丽下了楼。娘丽躺着舒服,再抱着孩子喂奶,坐在门边等候客人的到来。娘丽隐约听到二嫂的问候声,好像是在围墙外,“哎,外婆,舅母,你们这么早来了,娘丽生了个小宝贝,活泼的很。”娘丽正猜着谁,门口响来说话的声音,“娘丽是不是还躺在床上,这种日子到楼下来爽爽也是可以的。”娘丽听出是嫂嫂,随即走进两个人。“妈妈,嫂子,”娘丽叫着。
婆婆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走出来,接过外婆手上的礼物,像百灵鸟一样的报喜,“哎,亲家母,你们来了,田妮给你们生了个小外甥。”
“是啊,这样我们也高兴。”娘丽的妈妈随声附和,拿根凳子坐到娘丽的身边。
正说着话,长生的姐姐——娘丽的姑姑来了,肩上挑着一担,婆婆帮着御下担子。姑姑走过去,看了看娘丽怀中的孩子,觉着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便拿出一个红纸包,塞进孩子的小手,嘴上哄着:“小长生,这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小长生捏不住,姑姑递给娘丽。娘丽推辞:“姑姑怎么这么客气,”边说边用手接了。
婆婆问女儿:“晓平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去田里看看水,迟点来。”姑姑回答。
婆婆转身去厨房忙,姑姑跟进去,这边娘丽和妈妈和嫂子聊着。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到来,有长生的舅舅、舅母、小姨、姨夫、姑夫;二嫂、三嫂因为长生早上去通知过,也来了。每个人都把小孩啧啧地称赞一番,再递给小孩红纸包。娘丽还是客气地推辞:“怎么这么客气,”边说边用手接过。
长生在门口放响鞭炮,预示着庆祝时刻的到来。在鞭炮声的惊吓中,娘丽和客人们一起把美好的祝福写到脸上。鞭炮声一过,家里的圆桌上摆来丰盛的菜肴。客人们便依次坐下,上面坐着舅舅、舅母;下面是外婆,舅母,娘丽夹在她们中间。舅舅那边是姨夫,姑夫和公公,他们喝酒的坐一块儿;舅母这边是小姨、二嫂、三嫂,吃雪碧。长生端菜,婆婆在厨房里,姑姑帮着在厨房里忙。
吃饭的时候,婆婆走出来劝吃:“要不是我孙子六日,大家难得凑到一块喝这杯酒,慢慢吃,慢慢吃。”
“是啊,我家隔壁理顺的老婆比你们早一天生,生了个女儿,今天七日也没见什么动静。”小姨也这个意思。
“人世间对生男生女的看法不一样,这样不好,偏见。”舅舅质问。
“偏见,的确是偏见。”大家齐声应诺。
“这不是偏见,孙子好比手掌肉,孙女好比手背肉,虽然一样的肉,手掌肉可以拿东西,手背肉只能当着看,能一样吗?”婆婆认理不让人,“所以我们当老人的自己得有个分寸,疼孙女少一点,疼孙子多一点;孙女疼少了反正别人的,孙子疼多了还是自家的。”
娘丽听着不舒服,吃了一点推说吃不下去了。妈妈和嫂子搀着娘丽上楼去,扶娘丽睡下。
“好了,好了,看在儿子的面上,应该高兴才对呀!”妈妈和嫂子一齐劝告。
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人来了?娘丽抹掉眼泪。长生走进来,说:“让娘丽歇会吧,你们下去吃饭呀?”娘丽也假装催:“是啊,你们可别饿肚子。”妈妈和嫂子明白娘丽的意思,跟着长生下楼去。
六日过去,满月很快就到来,孩子灵气的越发讨人喜爱,客人们争着抱在手里不肯释手。外公和外婆抓来满月鸡,婆婆一把接过,拿剪刀去。
外婆说:“还是让我来杀吧,省得脏了你的手。”
“哎,外公,外婆,你们走了路,也该累了,息会吧,息会吧。”婆婆一个劲地劝。
公公杀死满月鸡,婆婆帮着拔毛,一起洗干净了,放进锅炉里蒸。闻到鸡肉香的时候,饭菜也准备齐了,于是客人们坐下来吃酒。酒水吃到一半,长生提议,让大家给小孩取个名字。
三嫂抢过话头说:“二嫂家大的叫晓芳,小的叫晓宝;我家的叫晓伟;你家的叫晓娟,堂兄妹几个都带个晓字,干脆叫晓敏算了。”
“不妥,不妥,晓敏听着像女孩的名字,依我看还是叫晓刚好听。”婆婆的声音。
外公勾了下手指,口中念念有词,接着说:“孩子命中缺火,需要取个带火的名字。”外公是邻近有名的风水先生,那户人家嫁取,都来要他选日子;那户人家出丧事,都来请他找地方。他用手指在桌子上笔划,然后说:“双个字,灿灿。”
公公戴起老花镜,从口袋里拿出本老黄历,翻开来阅着。
大家不好意思再开口。二嫂问娘丽:“娘丽,还是你自己起吧。”娘丽看着大家,说;“孩子生在田里,是田公公田婆婆抱来送给我们的,就叫田赐吧,盛田赐。”长生马上拍手叫好。大家见两口子喜欢,也趁着高兴,于是一个一口田赐,把个小孩乐的合不拢嘴。
田赐的满月过去,周岁又在人们的等待中姗姗而来。凌晨三点钟,长生就起来为田赐拜生日。等到天亮,吃过早饭,娘丽去穿好田赐。田赐已经会脱离娘丽的怀抱,在地上爬来爬去。
妈妈拎一篮的生日面来。娘丽问:“怎么不给晓娟请个假?”妈妈说:“晓娟早上还有半日课,下课自己跑来。”长生的舅舅也来了,坐到娘丽的旁边,递给田赐一个红纸包,顺便逗着田赐玩。舅舅问娘丽:“我妹妹可有什么欺侮你的地方,今天说出来,我给你做主。”娘丽说:“舅舅,婆婆这一年里,过来总抱一会再回去;看到地上有尿布,就捡去洗;怎么说呢?”婆婆听到娘丽夸,美滋滋地招呼客人,午饭也在婆婆的热情中摆上餐桌。
客人们吃过后,长生把桌子、凳子移到一边,腾出一块空间来,把地拖干净了。长生拿出书呀,笔呀,锄头呀,镰刀呀;娘丽也拿出手帕、折扇;三嫂去家里拿个胭脂瓶,一起放到地上。长生教田赐去拿,大家围着看。
田赐首先看到大件,向锄头爬去,握住锄柄拖不动就放了,又伸手去拿镰刀。三嫂有意逗田赐,用手指着手帕和胭脂瓶,叫着:“田赐,田赐,那个,那个好看。”田赐果然爬向胭脂瓶和手帕。婆婆一脸的不高兴,喊着:“田赐,过去,过去拿纸和笔。”田赐被搞得新鲜和好奇,愣着,裂开嘴笑,也流下了口水。刚好晓娟放学回来,左手拿一只纸折的鸽子,右手拿一顶纸折的官帽,拿到娘丽的面前炫耀:“妈妈,我折的好看不好看。”田赐看到,爬过去,伸出手要。晓娟把纸鸽递给田赐,田赐不接,伸着要那顶官帽。晓娟给了,田赐捏在手里不放。婆婆顿时高兴地嚷出来:“我家田赐将来是个当官的,”抢过去一把抱起田赐,客人们也跟着高兴。
是啊,自从有了田赐,娘丽还有什么放不下和忘不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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