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我是那只在高空盘旋的风筝,你就是系在我身上绳,你造就了我的美丽还是折断了我的翅膀?
回家后,妈妈已经出院在家卧床休息,姐姐说妈妈突发高血压,医生说如果再晚送半小时,就会引发脑淤血。姐姐还说,医生叮嘱他们,不能让妈妈累着,也不能受刺激。我非常自责,整整一个星期,我在床边照顾她,我们都不提工作,也不提阿游。
妈妈的病好了,我陪她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话铃响起,我去接,是阿游。我告诉他以后不再打来,之后把电话挂掉,妈妈盯着我看。
寒假要结束时,阿游来了。我不知道他是怎样一路坐过来的,他的样子很憔悴。妈妈礼貌地接待了他,对我们的事,她没有表态。父亲单位的人借故来做客,人人盯着他看,爸爸的脸色很凝重。阿游没有住在我家,姐姐把他安排到招待所里,妈妈不允许我出门。阿游每天早晨来报到,在我家里枯坐一天,晚上回招待所睡觉,我陪他坐着,劝他先回去,他固执地不肯。第二天晚上,爸爸把阿游请到客厅,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阿游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他阴郁地看了我一眼,回住处去了。然后,阿游走了。
父母给我请假,说是我要在家乡实习,学校同意了。一个多月,我呆在家里陪妈妈,妈妈每天都变着法儿做菜,我和姐姐每天晚上陪妈妈打三个人的扑克,其乐融融。阿游自从走后没有任何消息,我知道,我们完了。
“实习”结束,我背着妈妈的超级“爱心”回学校。丁一看到我就跳起来,她说阿游要走了,离职手续已经办好,还说她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对方都说打错了。她问我和阿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游为什么会突然回去。我没有办法回答。
我去看阿游。他的房间很乱,墙上的墙纸掉了一条条的,所有的照片都不见了,他的得意之作也扔在地上,桌子上堆了许多东西,一摊摊的颜料把地面染得五颜六色。地上有三个大行李箱。阿游的头发很长,油腻腻的垂在眼睛上。我们面对面站着,我的心里不住翻腾,眼泪涌上来。阿游走过来为我拭泪,他说:“跟我走吧,你不会后悔的。”
我不能回答。
阿游牵我坐在床上,他半跪在我面前,捧住我的脸,说:“你知道你爸爸跟我说了些什么?”
我摇头。
他又说:“不管他给我说些什么,你都会听他们的,对不对?”
我点头。
阿游叹一口气:“你的选择不光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
我对他说:“对不起。”
阿游看着我:“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太相信自己。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爱上你是在冒险,你是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女孩,你把自己包藏得很深。可是对你爱的人,你又太善良,善良到你不惜伤害你自己。你不爱我。这么长时间,你都只是习惯和我在一起,我不去找你,你不会主动来找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我也只能拉拉你的手。爱你,其实很累。我原以为我可以抓住你,现在,我失败了。”
我眼泪纷飞,阿游的手伸出来,在我眼前又停住,撤回去。
阿游走了,我执意去车站送他。上火车前,他叹一口气,拉过我,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我被阿游搂得喘不过气。良久,阿游又猛地推开我。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大信封,说:“送给你吧。”
火车上的阿游站在两张座位中间,他俯着身体,头伸在车窗的外面,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我强忍着泪水,努力把阿游的脸印在脑海里。火车启动的瞬间,我的泪涌出来,阿游凌空伸手递给我一张纸巾。我的泪更加汹涌。我看到阿游也流泪了。我追着火车跑,一直叫:“阿游,阿游……”老二和丁抱住我。
回到宿舍,大家都不出去。我把自己关在蚊帐里,抱着沙皮狗,拿出阿游的信封。信封里是一本日记,外面有两张纸,一张是爸爸寄给我的接收函,另一张是阿游的信:
“林林:
这是我帮你收拾行李时在你床上看到的,我自私地将它拿走了,希望现在还给你还来得及。
其实我们第一次为你的毕业问题争执时,我已经隐约地看到我们的结果了。只是我还想凭自己的能力去争取。看到这封接收函,就知道是我该放手的时候。
林林,我知道那段时间你也很痛苦,如果我能理智点,我想我们最后的相处应该是会非常美妙的。可惜我破坏了它,现在我真的很后悔。
林林,但愿时间会弥补我给你带来的伤痛,至于我,你放心,我比你坚强。
将来回忆时请不要责怪我介入你的生活,我会永远在远方为你祝福。
那个本子是你回家时我给你写的信,如果想我,就看看。也许不要看。随你处理吧。
最后,我想告诉你,认识你,是在美丽的时间、美丽的地点发生的一件美丽的错误。如果时间能够掉转,我依然会选择和你相遇相知。
阿游”
我没有去翻日记。
阿游走了。我原想用最美的笑容送他的,但没能做到。阿游抽走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今后我不会再遇到这样一个爱我至深的男人。
最后的两个多月是一段疯狂的日子,由于都是选修课,班里的同学很少能集中见面,而逃课的同学也越来越多。每个晚上,老大都会和对面宿舍的女孩一起出动跳舞,老二可能是和男友家里和解了,宿舍里基本看不到她。偶尔出现在宿舍里是因为和男友吵架。结果她的男友为此又再次上演肥皂剧,不过打碎玻璃窗爬进宿舍的举动未再发生过,借酒觉悟告白的事情倒是时有发生。老五说,那个男孩一定是爱惨了老二,并说,在爱情中,请投入的感情深,谁注定是弱者。丁和男友因为毕业后的去向问题,也一波多折、分分合合地闹了几次。丁每次伤心的时候,我都会陪她去买酒,然后我们拿着酒瓶往嘴里灌。而其余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捧着书躺在床上,偶尔周末和老五看看电影。她们说我孤单,我没觉得。
很快就到六月,学校里又弥漫着离别的伤感。走之前,宿舍里聚了一下。很久不见的老二也到了。我们在“吉人”吃了顿饭,除了丁,我们都喝醉了。回宿舍的路上,老二又哭又笑,丁照顾她。老大则和我不停嘻嘻笑,相互搀扶着回到宿舍。夜里我睡不着,爬起来又凉水冲澡,后来又把酒全吐了。
分手的那一天终于来了,班级里举行了最后一次聚会。老大和一个男生主持。他们很会煽情。把聚会搞得象生死离别会。那天好多女生都哭了,我也是。最后,我们宿舍的女生哭着唱了那首《毕业歌》,我哽咽得几乎没能把歌唱完。丁在我的毕业留言册上写道:你是水做的女孩,我多想送你一把伞,让你听听雨的声音。
毕业后,丁和男友去海南,老大留校,老二进市里公司,我和老五回家做老师。临行前,一个腼腆的男生来接老五。老五说,是她的青梅竹马。我们睁圆眼睛,老五一脸得意地摆手:“要找我算帐,梦里吧。”
走前,我给何涛写过封信,告诉他我的去向,他没有回信。就在我回家的那天,收到他特快寄来的一本诗集,扉页上写着“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而阿游,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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