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局长去北京开会，一开就是四天。开得头晕脑胀。
一场会后，跟得了一场大病似的，浑身提不起精神。明天就是周五了，快歇周末了。周末得去老师家看看。
周六一大早儿，我骑车就赶回了学校。一个曾经留下我很多梦想的地方。
去老师家，我带了两条烟。老爷子最爱这口。一阵寒暄过后，老爷子让我陪他出去溜溜。我搀扶着他下了楼，一路边走边聊。一直走到学校的湖旁，找石凳坐了下来。
“我说你今年也不小了吧。刚才你还说你同学帮你介绍对象呢，你自己不着急？”
“老师，看您说的。我着什么急啊。”
“真的不急？”
“不急。”
“哎，对了。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前段日子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你是不是换电话了？”
“没有啊。那天您那得意的女弟子还跟我打了呢。”
“对。我找不到你，就打给她了，让她帮我找你。”
“可能线路有问题？不清楚。”
“一直想找你聊聊天。整天在家呆着也闷的慌。你说你，当初我看你是那么的机灵，怎么现在……现在，我看也挺好。就是，你，你……”
“老师，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瞅着你也不成家立业，怪可惜的。”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您找我就这事？”
“对，就这事。怎么，嫌老头子太多事？”
“不，不。看您说哪儿去了。您关心我，我哪儿能嫌您呢。”
“你父母也不着急？”
“不急。再说，我离家这么远，他们哪儿能管得了。”
“臭小子，翅膀硬了。不过，有些事，我不知该不该说。前几天我一直琢磨来着。人老了，想起一件事就老放不下了。所以想跟你说说。”
“您说吧。”
“你当初是不是喜欢我这女弟子？”
“啊。您这是说哪了。”
“嫌我多管闲事？而且这么些年了还提起。”
“不是，绝不是。我知道您老看人很厉害。可这事，您是从哪讲起呢？”
“从哪儿讲起？前段时间她打电话来问候我。后来，让我回想起你们这帮孩子了。我就想啊，那时你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挺老实啊。”
“我没说你不老实。我是说当时你为什么没……”
“老师，我不跟您谈了。咱换个话题吧。要不，我请您吃饭去。咱现在就走。来，我扶您。”
“你小子，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跟你年轻人谈这个，你倒不好意思了。你就在我跟前装吧。现在想想，你当时要是跟我说一声，我也帮你……”
“老师，我就告诉您吧。人家在学期间一直有男朋友。现在的丈夫也是当初的那个对象。明白了吧？”
“我知道。她的婚礼，我还去了呢。你没去吧？”
对啊，我怎么没去？记不起来了，开会去了？
我赶紧扯了另外一个话题跟他聊，主要是谈上次开会的内容。一直聊到老爷子有些饿了。
“好了，不说了。今儿中午去我家吃饭。你伯母早就盼着你来了。孩子们都不在家，连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咱们几天吃饺子。”
“好，好。来，我扶您。”
吃过午饭，陪二老聊了一下午。人老了，确实需要陪他们聊天的人，尤其是年轻人。老爷子也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临走时，一再要我以后有空常来。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有时老年人的心态还真难以琢磨。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他怎么跟我谈起这个了？不过，看着老师的白发，我也在想，我要是到了这个年龄，会怎样呢？然而，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没去过他家几次。说起来挺惭愧的，老师很关心我，我竟没去看过他几次。生活老是会使人逐渐遗忘一些东西，等想起的时候，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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