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府中后,我的母亲便开始张罗我的亲事,她以为我真的在乎么?媒婆一家又一家来说亲,这样富贵的家世任谁都有些眼红,还哪里管姑娘的年纪呢!我的母亲问我,我推了一次又一次,她便问我:“小觞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什么也不想说,我的心告诉我,平无觞,你要等。为此,我的母亲便与我的父亲商议,我的父亲随手一指:“不用理会她的意见,便嫁这个罢。一个老姑娘,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我想我的父亲说这句话时大概都已经记不起他的女儿长什么模样了罢。我对我的母亲笑,说:“没有关系,嫁就嫁罢,你看哥哥,一样也不喜欢嫂嫂。”
我的母亲一阵黯然,我想我约是说中了她的痛处,因为我的父亲似乎也并不爱我的母亲。她说:“小觞儿,你不一样,娘不愿看见你不幸福。”
“幸福是什么?不过是一棵桂花糖的甘香与馨甜。这些我都是明白的,苦的时候,我会自己调剂。”
“小觞儿,你这样,真叫人心疼。”
“如今,还有谁真心疼我呢?”我低下头不住沉吟。
“小觞儿,你还在怪我么?”
“不怪的,到如今早已没得可怨的了,我不会折磨自己,那只会生不如死。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就不要再管了。”
我让我的母亲不要再管我,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转了身离去。待她走了之后,我便离了家门,我迫切的想知道这里是否真的没有我的命格,那个庙祝到底在隐瞒我什么呢?
老庙祝见到我有些诧异,他与我说:“你再多来几次也是无用的。”
“那支签里必定是有我的前程的,您在隐瞒什么呢?”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那支签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那好罢,我再摇一次签,若还是抽到‘天字十三号’,那么您必须告诉我签里的秘密。”
老庙祝埋下头,翻着他的书籍说:“请便。”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那支签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出现了一般。我走过去拿起签筒,跪将下来,就算那支签已被他收走,我也要固执一回。
“吧嗒”。一支签落地。我捡起来,手指抚过签面,我知道,这是天意。
老庙祝接过我手里的签,笑意敛在嘴边,目光发直,喃喃只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那么,请您兑现您的承诺。”
“难道是天意么?天意如此么?七十年了,七十年了,这果真是一个轮回罢!”他仰起头,问,“你真的要知道么?”
我点头。
他将书合上,与我说:“你随我来,我仔细说予你听罢。”
禅房里,老庙祝沏一壶茶,与我对饮,我问他这是什么茶。
他答:“明前。”他说话像是慢慢在思考。
我不谙茶道,却也知道,明前是极品龙井,产于清明前夕,故而得名。我小嘬一口,问:“先生何以喝得起此茶?”
“老夫的确喝不起,承蒙故人恩惠,得以享受。”
“先生是有问必答么?忆殷似是冒犯了。”
“习惯了,无所谓冒不冒犯,是小姐爽直罢了。”
“那支签除外罢?”
“天要我答,不得不答。”老庙祝面无改色,道,“这之前,老朽必须得告诉小姐,这支签,已经七十年没有出现了,但一旦现世,可以说,这世间又要生出孽账了。小姐,你可要记住,我这茶也不是白予你喝的。”
我心中一阵踌躇,不知该不该解这签了。
“那么,小姐何欲知?”
我一咬牙,答:“现状。”
老庙祝头也不抬,冷静吟道:“困倚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柔肠,千回百转苦自尝。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情缘混沌,过尽千帆觅觅寻。”
“先生可谓一针见血。虽然忆殷我不愿承认,但这似乎不是什么可隐瞒的秘密?”我问,心下想,这一曲“减字木兰花”就想将我打发了么?
“不错,这的确没有什么可隐讳的。我敢问小姐,你别无所求了么?请你想想,那日你的母亲与我说了什么?”他直言。
“姻缘。”我压低了声音说,“可是,这有何不妥?”
“前缘未了,前情未果,前生未平。到今世全无回忆,看眉眼、犹伤情。
隔世怨侣生又逢,又债孽一程。从教死生亦相随,凭高泪、共黄泉。”他仰了面,目光闪烁不定,他问我说,“赠小姐一曲‘留春令’,小姐可有准备?”
“先生何意?”
“了却今生忆前尘。”
七个字,了却今生忆前尘。
我的心恍如隔世微微颤动。
我听见他说:“小姐,我这茶不是白予你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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