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浓重,清雾迷蒙,巷弄间伸手不见五指。
依呀、依呀、依呀,从浓雾中抬出一顶不大不小绿色的轿子,轿旁一个绿豆眼、白白胖胖、穿着锦缎阁上好衣衫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提着盏不大不小的红灯笼,引着轿子穿入又一个巷弄。
风逸坐在轿中昏昏欲睡,刚才是第五次经过西市吧。到了十五,叫卖胡饼的小贩们嗓门也比平时儿亮。这轿也转了好多个圈吧了,她是不觉得累,那个胖胖的管家模样的钟先生怕是叫苦连天了。
依依很喜欢那位钟先生,说他特招人喜欢,说话都是义正词严的腔调。
“国公大人鄙姓钟您可以叫我钟先生。”
“是先生!风大小姐,我不是管家!是先生!”
“……我没觉得管家低人一等!……我真的不是自卑!……可我的确是先生啊!”
“……大小姐……长的这样真的不是我爹妈的错,是我的错!啊,呸、呸、呸,不是我的错,是我爹妈的错!……啊不对!大小姐,您说我长什么样啊!我是先生!先生!……”
风逸想起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就不禁微笑,必须承认那席特别的酒宴吊起了自己的胃口,连她寡情的心都起了一丝涟漪,一个人就上了这祸福不知的轿子,不过临行前她卜了一卦,兑卦,上上卦。上泽下泽的同卦,秉刚健之德,外抱柔和之姿,坚行正道,顺势行事。现在她就更想见到钟先生口中那位神秘的主人了。
“穆国公大人,我们到了。”
风逸下的轿来,抬首一看,普通的郊区富户民居,门上红漆不牢,楣上无匾。
四位妇人抬了顶软轿接着他们,将风逸送到花厅。
花厅也没什么特别的装饰,也就是挂了几幅能让周天德大叫“乖乖”的山水画,摆了几样能让范季炜惊死的花卉盆景罢了。倒是有幅字下面一行小字记着:“元惠九年四月初八”外加一方奇特的宝印。印上无字,仅是几笔看似无深意的曲线,足可见其特别。
风逸自是挑了张楠木圈椅坐下,一对丫鬟进来端茶送水,风逸微笑的受了,又惹得那两丫鬟面红耳赤拿眼偷瞧他。
“来,”风逸挥手招她们到跟前问话,“这右面墙上第二幅字是谁写的?”绝美的容貌配循循善诱的口气是人都挡不住。
丫鬟们兴奋的争问:“公子,那幅两个字的么?”
风逸知她们不识字,但笑点头。
可爱的丫鬟们唧唧喳喳的告诉她:“公子,我们也不知道。就那日总管让我们扫净布置这花厅时拿出来挂的。”
风逸还未回答,身后一个柔和磁性的声音响起:“国公大人喜欢在下的拙作么?”
“主子!”两个丫鬟面色变得死白,慌乱的退了下去,出门前还关上了厅门。
风逸知道身后的是谁了,字上的那方宝印天下间只有一个人能用。
“御门主,好雅兴啊。”应该是这个姓吧,风逸微笑的慢慢转过身来。
一名长相完美到令人窒息的青年男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朗星,深绿若墨的宽袖长袍,在领口、袖口、袍角用银线绣着回纹排穗花式,腰系碧玉青藕带,乌黑的长发高高梳起,用镶嵌珠玉的银冠拢住。
后来,当风逸将事情描述给风依依听时仍难以置信于世间竟有那种混合了优雅气质和豪侠气魄的魅力,更难以置信于郁昉容貌与性格间的巨大反差,并深深懊悔于自己第一眼对他的那一丝倾慕(当时风依依一脸神往的说:不奇怪!绝对正常!男色远比女色更具有杀伤力,更何况他还对你展颜嫣然……)这让方才才媚惑过小姑娘的她感到尴尬。
郁昉非常欣赏风逸那么快就回神了,羞赧让她苍白的脸染上了美丽的红晕,带着氲气的眼眸尤其漂亮,旁人怎么会将她视作男子呢?
“穆国公大人竟然知道在下,真是受宠若惊。”普天下知道他的存在的人都不多,看来他小看了风逸,想到这他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几分欣赏。
“御门主太过谦了,”风逸解释到,“在下幼时拜入清心道长门下,有幸听闻过贵派。”
“原来穆国公乃清心道长之徒,失敬失敬。”
“非常苍劲的字。”不想再说客套话,风逸将眼睛移到字上,“可惜写的是‘蒹葭’二字,欠缺了点柔情。”
郁昉站到她身旁,点了点头,她身上有种淡淡的檀香味。
风逸感到一股热气贴上,微微向旁移了一小步。她不喜欢和外人太靠近。
郁昉不以为意伸手摘下那幅字,转身准确的投入火盆中。风逸看着火舌吞没它,心里很是惋惜,那方宝印见之不易啊。
“当时仓卒写来,意境不够,待我再写一幅赠你。”郁昉大大方方牵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风逸像是被蝎子蛰到般欲将手抽出,可惜郁昉怎容得她退缩,腕上一使力,反而将她拉入怀中。(风依依:老套情节啊!太俗了!太俗了!)
“御门主!您太失礼了!”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风逸慌了手脚,挣扎推拒他。
郁昉根本不理她的挣扎,手指在她细腻的脸上流连:“近看更是花容月貌,不愧是我一见钟情的人儿。”(风依依:够坦白!我喜欢,打个十分好了!)
“御门主!请不要胡闹,我可是个男子!”修长粗糙的指腹给她带来莫名的颤抖,让她心生害怕。
郁昉放声大笑:“国公大人,你以为我是谁?我是隐门门主,你怎么可能瞒的了我!我郁昉怎么可能会看上个男子?要不要我们当场验明正身?”
风逸趁他大笑,挥手要给他一巴掌,虽被躲过,可也让她得以挣开束缚。
“我管你是谁!我风逸也不是能让你肆意戏弄的人!”
“逸,你现在太愤怒了,好冷静下,你身体可不太好。”郁昉邪肆一笑,又向她靠过去。
这句话惊醒了风逸,活这么大她第一次感到这么恐惧!隐门,天底下最神秘,也最恐怖的门派,他们号称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眼前这位简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深吸一口气,风逸压下怦怦乱跳的心,状似平静的问:“不说玩笑话,御门主,您今天请我来所为何事?”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郁昉很满意很愉快的说,然后在风逸冰冷刺骨的目光中,用讨论天气的语调不疾不徐的道:“今天请你来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讨论下我们俩的婚事。”
(风依依:……-.-!!哥,你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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