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天后的下午,我在延安路车站等来了叶岚,然后和她一起坐着车去看奶奶。
“萧逸,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呢?”叶岚把手贴在我的脸上,心疼地问。她的指尖流淌着浓浓的怜爱。
我也温存地抚爱着她那张深情的脸。“没事的,只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你,在家里还好吗?”
她点点头,带着一抹辛酸的微笑,说:“我很好,不用为我担心。徐毅跟着他爸爸到英国去参加一个商品博览会了,我的生活很安静。我现在每天都在想,我应该找个机会把我俩的事告诉我爸妈了!”
“再等等吧。”我了解她的心思,可是我们不能这么贸然。“叶岚,再给我一些时间,现在,我还没有让你爸妈接受我的资本……”
“可是,我喜欢你。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资本啊!”叶岚急切地说。
过了一会儿,她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萧逸,我听你的。”她说。
我们在奶奶长眠着的那座大山的附近下了车,牵着手向山脚走去。
站在山脚下,我傻了眼了。我找不到当初出殡的队伍上山的那条路了。八月的时节正是枝繁叶茂、树木疯长的时候,我们所能找到的唯一一条通往山上的路蔓生着藤条和杂草。
“叶岚,我们还是别上去了,就在这里远远地看看奶奶吧。”我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说什么也会上去的。可是现在,叶岚在我的身边,我不能让她陪着我去冒这个险。
“不,我们说好要看奶奶的。”叶岚说,神情无比坚定也无比坚强,“我行的,萧逸,我们上山去吧!”
她的决心让我再也没有理由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走在前面,一手拉着叶岚,一手不停地拨开阻隔在路中央的枝蔓和藤条。许多枝条上都带着尖锐的刺,我尽量小心翼翼,却还是不时地被刺扎到,裸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也被划出了一条条血红的印子,火辣辣地疼。
天热极了,太阳好像就贴着头顶。我浑身都被汗浸透了,说不出的难受。整座山上只有山虫在不停地鸣叫着,除了我和叶岚,悄无他人。我用力拉住叶岚的手,给自己力量,也让她不至于感到害怕。
“萧逸,你小心啊!”叶岚心疼地喊。
这真的是我所走过的最艰难的路了。可是,只要和叶岚在一起,只要能这样地牵着她的手,我的心中连一点畏惧的情绪也没有了,我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执着,充满勇气。
我们终于找到了奶奶的墓地。摆放在周围的花圈已经被前几天夜里骤起的风雨侵蚀得破旧不堪,只有墓碑上刻着的红字依旧清晰鲜明。
“奶奶,我们来看你了。”我说,“您的孙儿和孙媳妇来看您了。”
叶岚的脸红了。她在墓碑前站住,双手合十,静默地拜着。
奶奶,您喜欢这个孙媳妇吗?我在心里问。我好像又见到了奶奶的笑容,慈爱,肯定。
我用手扫着飘落在墓地前的枯枝败叶。叶岚在一边抱着双腿,静静地坐着。
“叶岚,你累吗?”我问。
她把右手的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过了一会儿,她说:“萧逸,我刚才在和奶奶聊天呢!”
“是吗?”我笑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和奶奶说,我喜欢她的孙子,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我要常常陪着他来看奶奶。我也请奶奶保佑你的爸妈,让他们快些从悲痛中走出来。”叶岚很认真地说。
我帮她擦去鬓角滴落的汗水。我的心静下来。我把佩带在胸前的玉解了下来。
叶岚呆住了,她薄薄的嘴唇蠕动着,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她也解下了她的那块玉。
两块一模一样的玉啊!一样的形状,一样的镌刻着的字,一样的温润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玉看上去更新一些。奶奶生前一定很用心地保管着这块玉,我想。
“萧逸,你相信命运吗?”叶岚问我。
“相信。”我说,“我们的相恋就是命运安排的缘分。叶岚,那你相信吗?奶奶早就知道我和你会在一起了。”
“我也相信。”叶岚细腻地抚摸着那一对玉,“奶奶,我们需要你的祝福。”
有山风轻柔地吹过,山林中回响叶的涛声,爽人的凉意沁入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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