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旷的地下室，被像是墓碑一样的石头密封了起来。
明明更像中世纪古堡内的密室，家具却全部采用了冰冷的硬科幻风格。
装着无色液体的玻璃圆管里悬浮着来历不明的内脏、显微镜下载玻片上的褐色切片、刀具比血迹还凌乱的工作台、普及程度还不高的三块液晶显示屏被完美地摆成正六边形的二分之一，漆黑的屏幕上只有绿色的字符串在飞速跳动。
最引人注目十二座机械傍墙而立，恰好将这密室等分成十二个扇区。用罗马数字标注的编号像是奇特的电路一样粘在圆柱形的晶体外罩上，里面装满了半透明的给人肉红色感觉的液体，已经无法判断这是晶体的颜色，还是液体本身的颜色。每一个圆柱下面都安着钢铁铸成的底座，联通着六条有人头粗细的不同颜色的线管。整体看起来就像是有三米高又长着六条触·手的大章鱼。
这些机械除了标记用的罗马数字外，里面的东西也全然不同。一号里面悬着一个全身**的青年，二号、四号、和五号全部空着，三号被黑布给盖了起来，完全看不见里面有着什么，六号和十一号是两个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肉团，剩下的就全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肉球了。
两仪要一丝不挂地漂在看上去就是肉红色的液体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多到让人不愿去计数的软磁片密密麻麻地贴在他身体的各部，另一头连接着的半径为丝米（十分之一毫米）级的电线，和有人手臂粗细的两条维生管交错在一起，整台机器完全像是某个邪恶科学家制造的生物改造舱。
电火花一般炽热的电流开始刺激两仪要的神经系统，他闭合的眼皮开始跳动，似乎随时都会醒过来。
三块液晶显示屏上跳动的字符串也随之开始乱序起来，教授冷着脸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只有右边的那块显示屏上输出的内容还保持着原样，中间的显示屏播放出两仪要的三维立体图像，左边屏幕中的字符串则全部转换成了全是由“0”和“1”组成的数字。
大概是因为工作环境，他的脸看上去却是比三台显示器加起来都还要僵硬，像是老式的Dos操作系统，空荡荡的黑色屏幕，只有孤单单的一个“c:\\”提示符在闪动，你输入多少它就输出多少，一个字符也不会多，也不可能会有任何变化。
十分钟以后，教授像是机械一般地按下了“esc”键。
生物改造舱内的液体首先被排空，两仪要稳当地落在金属底座上，双眼睁开，那是像失去生命的色彩一般的内塌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晶体外罩的开启。
“我的情况怎么样？”他一边披着浴袍，一边问道。
“你的细胞在复制的时候还是那么稳定，几乎就没有任何改变……”
“也就是说情况非常好？”
“非常好，也非常不好！”
教授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着回答。可能是因为脸皮僵了许久，这种笑看起来就像是黑白的失真的相片。
他继续说道：“稳定也意味着不会变异，没有期待，也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价值。”
“换句话说，也不会有缺陷和损失！”两仪要补充道，“在去欧洲前的最后复查，就此结束。”
“而且，我可以和那种黏糊糊的液体说永别了吧？”
“没错，虽然实验的结果完全不理想……”
两仪要装作厌恶的样子，无奈道：“难道非要我基因崩溃，你才满意？”
“我不否认。”教授似乎对“失败”的试验品没了兴趣，开始摆弄起实验室里的其他东西。
他的年龄看上去再次定格在了二十岁附近，不仅仅是外貌和体格，就连精力与激情也同样如此。
“那种程度的意外，最好还是发生在理想型和未来型的实验上，和我这种试作型完全没有关系吧。”在确定已经将身体擦拭干净后，两仪要穿上了来时的衣服。
“嗯……2型和3型的成果确实比较令人满意。”教授轻声说道。
试作的1型，理想的2型，与未来的3型，虽然两个人对此的称呼不同，但实质上指的还是同一件东西。关于不同称呼的由来，是因为两仪要觉得即使是实验品，单是用数字来指代生物还是太冷酷了，尤其是自己还是其中之一的时候。作为这项实验的参与者与投资者之一，他明确地表示自己至少应该拥有命名权。
对于三种型号的区别，他目前也只知道试作型是追求全潜能激发，理想型追求跨物种改造，未来型的计划书上却只写着“超越”两字。
至于实验的成果，单以从他身上得到的数据来统计那也已经非常可观了。虽然全潜能激发，如字面上的解释一样，也仅仅只是激发。从原核生物进化到人类，人类的遗传信息中沉睡着数不尽的已经被“淘汰”的生物们的“无用”基因。在两仪要半脑补的理解与亲身体会中，激发从某种层面上只是将它们弄得半睡半醒了而已，因为这全然不是自然醒，假若载体本身不再做功，它们会显得比陷入沉睡中更具惰性。
因为将要远行，两仪要和教授谈了很久，直到教授以午餐为借口下了逐客令，实际上那时已经近两点了。在工作时间一直很冷静的教授看上去有点紧张，在对比之下甚至可以说是慌乱。他的手下意识地不断拂过键盘，两仪要注意到，他的手指几乎每一次都会经过按键“3”。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两仪要笑着告别道：“如果有缘的话，年前再见。”
“等等！”教授突然说道，“女人请男人进屋喝咖啡的意思，你真的不明白？”
两仪要翻了个白眼，推门离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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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几天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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