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衡阳城,这几天迎来了它最为热闹的日子。
客栈之中,华山派,嵩山派,泰山派,三派弟子,笑脸对笑脸,酒杯对酒杯,看起来热闹非常,不过实际上,暗中却是相互眼对眼,剑对剑,目光凛冽,整个客栈一楼,弥漫出一股别扭的感觉。
气氛异常的怪异,而此时,银歌的进来使得,在场众人的目光紧紧盯向她。
突然间被这么多双眼睛看住,白衣少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些眼神之中,有着众多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在打量着她。
刚踏进客栈的少女,身穿白色的流苏广袖衣裙,清秀的脸蛋上轻轻皱了皱秀气的鼻子,那黑色长发却随意散在身后,同时,额角除垂落的发梢被一根银色的丝线轻轻缠绕着,显得十分空灵。
正当银歌看到一楼客座坐满而想离开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妹妹“叫喊让她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声音的发出者。
那是在角落处的一个座位,上面坐着二位气质不凡的少女,和一位穿着僧袍的年轻尼姑。此刻,其中一位身穿黄衣的少女正对着银歌挥着手。
银歌虽然觉得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众人见状,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但随即眼前一亮,原来是恒山派的。
“好像,我认识你们吗?”坐下之后,银歌斜着脑袋问道。
“不认识。”黄衣少女很干脆地回答了。
“不过,这里都是一些粗俗的男人,来个水灵灵的女孩,怎么也得聚在一起才对!”另一个蓝衣少女微微一笑道。
听到,蓝衣少女的话,银歌这时才发现,客栈的一楼,还真的只有她们四个是女的。
“没错,没错,当初就不应该来这个奇怪的客栈。”黄衣少女很是同意地点头叹息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银歌先向三位姐姐,以茶代酒,问个好了。”银歌不由得展颜一笑,随之,倒出一杯茶,一饮而尽。
“虽然,我认为饮茶应该是慢慢品的,不过……”蓝衣少女摇了摇头,但随之也一饮而尽。“恒山派,俗家弟子,缇铃。”
“茶一点不好饮。”黄衣少女脸露出不满之色,但还是将茶一饮而尽,只是表情显得异常痛苦。“恒山派,俗家弟子,未澄。”
“阿弥陀佛,喝茶有益身心健康。”剩下的最后一名一直没有说话的尼姑,微微一颔首道。随即也将茶一饮而尽。“恒山派……仪……亦。”
仪亦话刚说完,旁边的蓝衣和黄衣却同时笑了,笑得花枝招展。
“还不是你们两个当初骗我去空门了,弄到我现在想还俗还得等几年!”见状,仪亦不由得怒了。
却听未澄笑着说:“出家人不可以动怒哦。你六根不净呢。”
“没错啊,仪亦师姐,阿弥陀佛。”缇铃双手合十,道。
随后,未澄也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
银歌见三人如此,觉得很有趣,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仪亦见银歌也来学着两人,脸色瞬间一黑,却不敢再发怒,而是闭上眼睛,当做没有看到。
“好了,仪亦师姐,不逗你玩了。”见仪亦真是生气了,缇铃瞬间抱歉地说道。
“对不起,对了,银歌,你是哪个门派的?”未澄也跟着道歉,不过随即看向了银歌。
“无门无派,野花一个。”银歌打趣道。
“那我们这些是什么?家花么?”
四人对视一眼,都不自主地笑了起来。
这时,客栈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丝凄凉的揉弦之声。
凄惨的二胡旋律,彷佛奏出了人世间最悲伤的情感。只见客栈门前,缓缓走进一位面容枯瘦,拉着二胡的老者。
只见老者身穿一件洗的发白的青衫,身形廋长,显得甚是落拓。他的神色无悲无喜,但所拉出的曲调,却教人凄凉得难以忍泪,使人的眼前浮现出人内心最悲伤的那一刻。
白月的身影在银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已的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一行清泪,而看向桌上的三人,仪亦口诵观音经保清醒,未澄和缇铃却是眼睛通红,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这个熟悉曲子,还有那个身影……
“哪来的糟老头,拉这难听之极的曲子,吵死了,跟哭丧似的。”坐在靠门的一桌上的一个男人,不满地大声说道。
见男人出言不逊,青衫老者也不生气,在往客栈看了一眼之后,便想走开。
却突然听到身后的那个桌子上的男人轻蔑地说道:“听说前不久,衡山派的竹北被人说是劫镖的贼人,看来衡山派不仅人丁单薄,连人的品性都不好……”
男子的话未说完,却听到那名青衫老者脸色一变,睁大着眼睛,满脸怒容地说道:“你胡说!”
声未落,一手快弓拉出,同时,一道快得朦胧的剑从琴弓中抽出,在男子的桌上上一闪而过,未等众人回过神来,老者已经走出门外,只是曲调依旧的凄凉。
男子有些奇怪地看着门外青衫背影一眼,随即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却惊讶发现,酒杯被人切成了九个薄环。
“这是……”男子脸色不由得一变。
“回风落雁剑。一剑九环。看来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讥笑道。
“是谁?”男子闻言,脸色一黑,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我是谁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你居然连‘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莫大先生也不认识。呵呵。”只见一位身穿灰衣,背着粗大毛笔,带着草帽,手提一本厚重书本的人,毫不在意地笑着道。
“莫大?你说他就是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那男子闻言,脸色再是一变,却是变得有些惊恐,但还是嘴硬地说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他是莫大,我的名字还是叫‘最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皆露出可怜而戏谑的神色。
“什么?”男子一脸惘然地看着在场众人。
突然间,一声悠然笛鸣,犹如蝉声连奏,缓缓传来。
一位吹奏着竹笛的人,脸容冷峻地看着在场众人,特别是那说出“最大”的男子。
“竹北师兄。”
“竹北大哥。”
只见在场众人热情地与竹北打着招呼,除了那位男子。
男子脸色惨白地看着口吹竹笛的人。
“很不巧,我的师伯就是莫大。”只听竹北,语气平淡地说道。同时,竹笛流转,竟然作势要刺向男子。
不过,在竹笛将要刺到男子额头的瞬间,一只枯瘦但干净细长的手轻轻捉住了竹北的竹笛。
男子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了的青衫老者——莫大先生。
只见他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将竹北的竹笛按下,然后缓缓说道:
“何必呢,你吓到他了。”
“师伯,两天之后就是师父退隐江湖的日子,衡阳城要是太乱也不好,我不过吓吓他而已。”竹北收起竹笛,平淡的语气多了一些尊敬。
莫大摇了摇头,却是拉起手中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再次奏出人世间的悲情,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楼上传来一声琴鸣,恰好打断了莫大的潇湘夜雨,同时,还有一声叹息。
“先生的曲子虽然悲切绝人,教人愁肠堪断,但为免过于哀伤而美中不足了。”
莫大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而是答道:“二胡本是映照奏者心情之物,从民间而出,人世间若是不哀,何来对应的喜,若是不喜,若来对应的哀。若世界是无情的,就不可能创造出这种乐器。”
“素闻衡山派精通音律者众多,莫大先生不愧为其中的佼佼者。不知比之刘正风先生如何?”楼上那人继续说道。
“师弟的音艺在我之上。可惜。”莫大突然叹了一口气。
“的确可惜。”楼上的那人也叹了一口气。“我的阳春白雪不能与莫大先生相交。”
“下里巴人,自足矣。”莫大面无表情地答道,孤廋身影,轻轻踏出缓慢脚步,就要离开。
却不想角落处,再次传来一声娇笑。
众人目光再次齐射对角落处,只见一位白衣少女捂嘴偷笑着。与她同一桌的三位女子,皆是露出不解之色。
“银歌你笑什么呢?”未澄见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放了过来,不由得焦急地问道。
“在莫大先生和老师对话的时候,有些人竟然在桌下不懂装懂,一副明白无误的样子,实在可笑。”银歌笑着说。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有些面露嘲笑,有些面露羞愧,但太多数人都是一脸的轻蔑。
“丫头,你说楼上的是你的老师?”莫大回过头来,用那双明亮有神,犹如夜空中的一颗星点的眼睛,看向了银歌。
银歌也不退避,而是直视莫大的眼睛,点了点头。
“丫头,不错。”片刻后,莫大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再次拉起潇湘夜雨,慢步走出客栈。
这时,楼上声响全无。
竹北见莫大先生已经走,也不再多说什么,也学着莫大一样,吹奏着竹笛,踏步走出客栈,只是在临走之前,他朝着银歌的方向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银歌在心中郁闷地想到。
不过,这个莫名其妙的变故使得这个客栈的气氛安分了不少。
“银歌妹妹,楼上的那位前辈真的是你的老师吗?”此时,缇铃不由得问道。
“我随便说说而已。”银歌毫不在意地回答道,让在座三人不由得喷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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