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猊的一句乍一听没头没尾的话,却让张奇峰陷入沉默,这片海底只剩下佝偻在地的陈修身上噼啪的电弧声,阴夔凑到百里钊身后,低声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百里钊淡淡道:“等着,看着。”
张奇峰用浑浊的眼直直地盯着庄猊,过了一会儿,终究没想出个端倪,冷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庄猊翘起嘴角,然后放肆大笑,直笑得捂住肚子直不起腰来,张奇峰似乎连大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冷冷地说道:“你笑够了没有?”
他骤然止住笑声,笑容也瞬时消失不见,含胸拔背,右手弓于腰侧,语气里毫无感**彩地说道:“师父,请发挥你的想象力,或者,吃我一拳,说不定就开窍了呢。”
言罢,一拳挥出!
拳锋锐利,带出急速旋转的漩涡,直袭张奇峰的面门,而张奇峰已是强弩之末,似乎连躲避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那奔腾的拳头在视线里越来越大,侧向里忽然蹿出一道身影,张着双臂,拦在张奇峰的面前。
“噗!”
张奇峰双眼瞪大到极点,看着停在眼前、穿过那人胸膛的拳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嘴唇开始颤抖,喉咙中像卡了什么东西,发不出声来,忽然听得侧方远处发出一声凄绝地叫喊:“师父!”
张奇峰颤颤巍巍地侧过头去,一道青光疾驰而来,庄猊一声冷笑,挥动左拳格挡,却在接触的前一刻感到拳头上两股剧烈的刺痛,遂向后一跃,远远的避开青光的锋芒。
青光散去,墨丞扶住向一侧倾倒的身躯,还没说话,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他哽咽道:“师父,师父……”
在最后关头,帮张奇峰挡下致命一拳的正是陈獒,本来已经重伤的他,拼了命挡在张奇峰身前,被贯穿胸口,已是奄奄一息,或许是听到墨丞悲怆的呼喊,他勉强睁开双眼,虚弱地微笑着,嘴唇开阖,却很难发出声音,墨丞把耳朵贴近,才勉强能听得清话语,他道:“小丞子,莫要记恨你师公……莫要记恨青龙堂……不用给我报仇,平凡的、快乐的、知足的活下去……”
话已说完,陈獒带着微笑,溘然长逝。
“师父!”墨丞紧紧地搂着陈獒的头,放声大吼,凄厉的哭声与哽咽在珊瑚群上回荡,似要传遍东海之底……
小软软从墨丞的肩膀上跳到张奇峰的肩膀上,似乎是受了墨丞的感染,语气中也多有悲意,道:“张掌门,快将掌门令牌取出,折断!”
张奇峰像是听到了让他震惊非常的话,然后迅速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自腰间取出一块破旧的青色令牌,似是使足了劲,也没能掰开,小软软忽然伸出一只触手,将令牌从中间勒住,“咔吧”一声脆响,令牌一分为二,一个拇指大小的蛤蜊,悠悠然游了出来,小软软两眼射出两道白光,于蛤蜊身上交汇,蛤蜊微微开阖,一股七彩流光从缝隙间射出,霎那间,似乎整片海底都被这七彩之光照亮,那光芒如流淌的小溪,在珊瑚群上慢慢汇集成三个部分,然后开始膨胀,塑形,转瞬之间,一人两螺壳的形状呈现出来,七彩光芒开始自下而上的慢慢消散,露出其中包裹着的东西。
那人,便是穿着蓑衣,蓬头垢面的古仲,身后两个一人多高的大号螺壳,好似水晶打造,晶莹剔透,当中一站一坐两个身影,那个坐着的,衣着华贵,丰神俊朗,只是面色惨白,闭目垂眉,似是受伤不轻,他头顶隔空悬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大伞,颤颤巍巍的,似乎随时会散架一般。
那个站着的,却是刚从青龙堂离开的晏倾城,她背对那坐着的人,七彩光芒敛去,她略显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颓坐在地的墨丞,她的身体明显一颤……
“卓掌门!”阴夔陡然大叫道,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两步。
百里钊却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卓景轩,是你吗?”
螺壳中的卓景轩置若罔闻,张奇峰忽然坐倒,呢喃道:“是真的,师父所说是真的,古老前辈来救援了,青龙堂熬过这一劫了……”
古仲轻轻地拍了拍墨丞的肩膀,墨丞却似乎感觉不到,只坐在那儿,抱着陈獒的尸体,哽咽抽泣。
他转回身,勉强笑了笑,说道:“老朽古仲,多年前也算有些名声,不知道百里掌门有没有听过?”
百里钊身子猛然一震,面前的黑纱剧烈的颤抖起来,声音中有一种莫名的意味,问道:“可是百年前青州第一人——古仲,古老前辈?”
古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什么青州第一人,虚名罢了,老朽当年曾与青龙堂掌门交好,许了庇护青龙堂三次的愿,今日着了姓卓的小子的道,迟来一步,已让青龙堂损失惨重,你等快些退去吧,莫要让老朽恼了。”
张奇峰忽然开口道:“古老前辈,他们杀害了我多少门人,怎么能这般放他们走?”
古仲看了张奇峰一眼,淡然道:“当日答应他保青龙堂三次,可不是当青龙堂三次打手,若要报仇,还得你振兴青龙堂,你们自己去报!”
阴夔已经慢慢后退出老远,百里钊却站在那儿,丝毫未动,他将灿金剑横于胸前,用少有的恭谨语气道:“古老前辈,我可以褪去,但请古老前辈赐教一番。”
古仲探手挠了挠刺猬一样的后脑勺,无奈道:“那便来吧,为公平起见,我不带我的小伙伴。”
百里钊虽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却也知道古仲同意了,于是灿金剑缓缓出鞘,遥指古仲,一股惊天剑气怦然勃发,直冲天际,似要将这海都切做两半,古仲眉头忽皱,不悦道:“小慢慢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这东海平静下来,你却搅东搅西,老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言罢,缓缓抬手,对着百里钊隔空虚抓,忽听“乒、乒、乒、乒、乒、乒”六声连响,百里钊骤然喷血,连厚重的黑纱都未曾挡住,那金光璀璨的灿金剑已碎成七段,沉落在珊瑚群上,阴夔“娘呀”一声怪叫,身形极动,转眼逃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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