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场小败立刻招来仓阳军报复性的反击。第二日太阳才刚刚探出头,围困小叶城的三万仓阳军就倾巢出动。他们放弃了南、北两门的围困,集中兵力准备强攻西门。
火炮被仓阳军的炮营推至距离西门约三里处停下,十余名炮手紧张的忙碌着稳定炮车、调整火炮的角度和方位。黑沉沉的炮管此时正对着西门的城门,令人看着就不寒而栗。没想到仓阳国的火炮已经达到三里的射程,看来比之当年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啊。我记得那时仓阳火炮的射程只有一里左右。相比那两门大型的火炮,我们的武器寒酸太多。这样的对抗极不平等,我们最强劲的守城弩虽然能够勉强射到三里的距离,但那时的弩箭去势已竭,连块木板都射不穿。
不过,我对于火炮的威胁也有应对之策,那就是将阵地前移!
当五里外的仓阳军营寨调兵遣将时,小叶城的四台守城弩被数十名士卒抬上战车,运送到一里以外的一处高地,我领着一百名骑兵布成一个简单的阵势守在守城弩旁。冯志勇知道我以往的风格,所以他没有阻拦我深入险境。以往每当形势不利时,我都不会坐镇中军帐遥控指挥,而是领着前骑营与敌人正面交战。一军的最高统领都在最前方,哪一名士卒还不会拼死征战呢?而我这么拼命,只是为了在残酷的征战中取得一种势!
在我看来,两军交战,势是最重要的。一旦取得势,士卒们会感觉到自己在交战中成为强者这一方,他们的士气得到鼓舞,全军的战略进攻就能成功实施。所以,虎贲军才有了百战百胜的威名。我就是要让我的将士们习惯一场接一场的胜利,从而有着良好的心态和信心,即使遭遇逆境时也相信自己最终能够取胜。
但这一次我并不是自信到一百人能够阻挡三万人,而是知道,这四台守城弩今日一战后就会被毁。这一百人不是为了阻挡敌军,而是为了毁坏火炮!人少只是为了更快的撤退。要是让火炮肆无忌惮的攻击西门,只需要两门火炮各攻击一次,西门就会洞开。
可惜王朝没有这种制造技艺,造不出这种精良的火炮,不然我也不必冒这样的危险。当初仓阳国战败时献上的火炮,经过这么多年早已锈蚀,而且也没有这么远的射程。
四台守城弩隐藏在一片树林中,这里的地势比较复杂,几乎就没有一块平坦的地面。毕竟西门连接的是食人山,通往西门的山路虽然经过了仓阳军火药的整平,但即使十人并排行行走仍然显得拥挤。小叶城南、北门的地形也是差不多如此,和几里外的连城一样,两座城池都算得上是易守难攻。所以,仓阳军攻打了几日也难以拿下这两座小小的城池。
我和一百名士卒各背着十个箭壶,望着二里外尚在整军的对手。我没有打算近战,等毁了火炮,我就会放弃这里。
两门火炮威风凛凛、堂堂正正的摆在仓阳军的最前列,不像我们的四台守城弩偷偷摸摸的藏着。二里外,一名高大的将军骑着战马,身后站着整齐的士卒。随着他逐渐举起的长矛,两名手持火把的士卒走到火炮旁。
我摒住呼吸,最后调整着守城弩的方向和角度,另外三台守城弩也分别由三名弩兵调整着。我默默计算着,此刻风向东偏南,扔出树叶瞬间飘荡半尺的速度,巨大的铁箭上缠绕的四两棉布,浸的二斤火油,都会影响准确度,要射中二里外的火炮,难度相当大。
要不是过了这片树林就再也没有遮挡物,我真想再前进一里,那样才更有把握射中目标。
指挥围攻小叶城的仓阳军大都统金全师,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他比尚玄心还要小一岁,是仓阳国内的六品武士。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回国,再参加一次武试,最后脱颖而出的话,就可以成为和陈平一样的七品高手了。他没有经历过战争,但作为尚玄心的追随者,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兵法颇有心得。
他本来只是卞京手下的一名万夫长,卞京死后,被火线提拔为大都统一职,虽说有些出乎意料,但尚玄心的慧眼识珠,使他决心誓死以报大司马的提携之恩。
而且,此次他对上的是十七年前号称“战神”的欧国云,更使他憋足了劲,要血洗过去十多年的耻辱。
当他手中的长矛即将举到最高点时,我的四台守城弩发动了。铁箭带着燃烧的火油呼啸着射向装载火炮的炮车,二里的距离转瞬间就到了。我看着四支铁箭划着弧线变作了四个小黑点,携着一股黑烟落在炮车上。木制的炮车在铁箭巨大的冲击下被射得粉碎,铁箭上的火油烧了一地,火炮滚落在地上,一门火炮里已经装好的弹药“轰”的射出,因为弧度不够,只飞出两百丈外就炸开,火炮发射后的反冲力使得十多丈长的火炮不住的在原地打转,引起众人一片惊呼。另一门火炮还没有装上弹药,所以只是歪倒在一边,被熊熊大火烧烤着。
金全师勒马避开滚过来的火炮,这次的偷袭令他猝不及防。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三里外的西门,心里还在算计着轰开城门后如何分配兵力发动猛攻。如果他有所警惕,凭他六品武士的实力,这四支铁箭根本就无法接近火炮。
四十息过后,第二波的四支铁箭再次携着烈火而来。金全师咬牙切齿的舞动长矛迎了上去,他已经看见我们,而且发现我们的人数很少,他用长矛拨开两支巨大的铁箭后,纵马直冲过来。另两支铁箭不在他的长矛控制范围内,一阵惨呼后,他的侧后方两名副将连人带马猛地倒下,铁箭把他们钉在满是碎石子的地上。
再发射一次守城弩的时间已经不够,四十息的时间,金全师就已经可以率众杀到我们面前了。我下令百名士卒全部上马,开始往西门退去。
金全师追的很急,眼见着他快到一箭之地时,我将长矛架在马鞍上,弯弓搭箭对准他。
金全师的身后黑压压的一队骑兵,沿途带起的尘土几乎遮住了大旗,如雷鸣般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他真的急眼了,实际上他应该命令骑兵先射出箭矢,因为他们的弓箭比王朝的弓箭射得更远,加上骑兵冲锋的惯性,弓箭的射程会更远一些,这样首先就立于不败之地,乱箭齐发之下,也许不用他亲自动手,就可以迅速消灭我们这一百人。
我松开手指,长弓发出“崩”的一声,一只羽箭激射而出,随后百名士卒齐齐发箭。射人先射马,是兵道的基本。除了金全师拨开了我的那支箭以外,他身后的将士纷纷人仰马翻。我抓出一把羽箭,开始按照金全师的战马奔跑的节奏射出。
如果我有朴算影的力量,这位大都统早就被我射倒了,可惜,我没有这种能力,只能催马急退。
好在金全师不是严大帅那样的人物,他手里的长矛也不可能舞得水泼不进,金全师在距我不到六十丈时,终于被我的箭矢射中他的战马,一声战马的嘶鸣,这匹矫健的黑色战马一头栽倒在地。他一声怒喝,借助冲力腾空而起,手里的长矛向我刺来。
我还是用箭攻击他,他的长矛不断被射来的羽箭撞出小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在距离我五十丈时他停了下来,因为我总在他换力的时候射出羽箭,令他觉得很难受,也感到一丝危险。我射出的箭并不是都射向他的要害,只是想令他受伤而已。
他也认出我就是杀了卞京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后,猛地大喝一声,奋力向我冲过来。就在这片刻间,我的一支箭射中他的脚背,将他的左脚钉在地上。
我立刻放下弓,举起长矛驱马向他冲去。如果这次能将他杀掉,这三万仓阳军将会不攻自破。当长矛即将刺中他的咽喉时,他一声怒吼,一偏头闪过矛尖,迅速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长矛的矛杆,同时用另一只手的长矛刺向我的胸口。
我和他一样腾出一只手,飞快的抓住刺来的长矛,借着胯下战马的冲力猛地双臂发力,想把他掀起来,毕竟他的左脚不能移动,只要他被掀起来,我就能取他的性命。没想到他勇悍无比,一声大喝,硬生生扛住我一人一马之力。两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僵持在一起,两条长矛崩成了弧形。
他身后的骑兵迅速冲上来,距离我不过只有十余丈,我有些着急,连续用力夹着马腹催促战马跑起来。战马一声长嘶,前蹄腾起,终于带动了金全师的身体。他的左脚不能动,无奈之下松开双手。我见片刻间也拿不下他,驱马掉头带着百名士卒往西门退去。
看来我的身体恢复得还不够好,这样一名年轻的将领我都无法把他拿下。
一刻后,金全师率领大军出现在西门前半里处,他左脚的战靴还在滴血。刚才追击我们时仓阳军有些混乱,两门火炮受损让金全师一时冲动,现在经过重排队列后,又恢复了以往整齐森严的军容。
金全师的面孔仍有些扭曲,火炮是他的心头肉。刚才的一把大火,已经毁了其中一门火炮,另一门火炮也需要修理、校调才能使用。他压抑着怒火,远远冲着西门城楼高声喊道:“欧国云!你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冯志勇在城楼上回应道:“无知小辈,我大帅杀敌无数,岂会和你这无名小辈交手,那不是辱没了战神的威名!”
金全师怒极反笑,大声说道:“我乃仓阳国堂堂六品武士、仓阳军大都统金全师,欧国云如能死在我的手上,将是他莫大的荣幸。刚才交手还未分出胜负,可敢与我再战一场?”
我正要走上城楼,听见金全师的挑战,不由得皱一皱眉。两军统帅直接对挑,以往不是没有过,但我现在的状态,还不是他的对手。六品武士,看来我恢复得还不错,差不多能和他斗上一斗。
金全师见城中没有反应,命令几名士卒大声辱骂起来,骂我没有胆量迎战。
我冲着冯志勇一挥手,他点点头,对着城下喊道:“你们仓阳国为人阴险,还有火枪,是不是想偷袭我大帅?”金全师怒道:“我仓阳国勇士如云,虽有武器之利,但既然已约你单打独斗,岂会暗算偷袭,辱没我大国声誉?”
冯志勇顿了顿,高声道:“既然如此,我大帅决定应战,你的人先后退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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