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骁?谁是龙骁?还有刑公子现在在哪里?在京府里的沧海书院吗?”
“当然不会了,当一个凡人突破到开境期后,他就不再是凡人了。自古仙凡不同路,所以刑公子肯定是不能呆在你我所处的这个世界了。
至于龙骁老前辈,他本是天池山养火宗之人,因其触犯了宗规,被量刑过重,他不服所判,就只身脱出了养火宗。
养火宗在天池山是大宗门,势力之大一如现在大唐帝国里的沧海书院。所以,龙骁老前辈只能自封修为逃出了天池山,在四十年前来到京府长安,然后因缘际会与老夫扯上了一些儿关糸。
养火宗花了很长时间来追查龙骁老前辈的下落,但也仅仅于二十年前,才查到老夫与其有一些儿关糸,当时那人正在长安城,所以老夫就将那人引入护院大阵除去了。
十年前来的一个,又让龙骁老前辈冒险暂开修为一举击杀了。
这次来的于德水,却又载在了你小子的那柄刀上。
只是养火宗来的人一次比一次修为高深,难道下一个十年,来的会是凝元期的仙人?”
“为什么会是十年?”
“因为,就算是仙人,在没有修到成婴期前,从天池山来一趟大唐,最快大约也得十年光景!”
“这么远?”梅鹤影暗暗啧舌:“看来龙骁老前辈在养火宗里的地位不会太低,或者就是他带出了养火宗里的好东西。”
“这个老夫不清楚!”纪铭山又盯着梅鹤影捉狭地笑:“你小子要是真想知道,有机会可以亲自去问问。”
“不问!”看到纪铭山的笑,梅鹤影说的很果断。
就在纪铭山在凉城书院里养了半月身子,准备整装回长安的时候,长安城里却雪片儿般地发来了几道加急的紫竹飞简。
第一道飞简上说,太子李烨带甲士夜闯大明宫,事败,被靖宗李恒煊圈囚禁了足。太子一糸尽遭靖宗铁血镇压。京府沧海书院里,亲太子一糸的师生,被靖宗下特旨急斩了七十二人,其间包括纪铭山的长子纪星海,次子纪星河两人。
第二道飞简,靖宗着飞龙卫收走了沧海书院前,大唐帝国开国之祖李济世赐下的镇院神碑。
第三道飞简,情势再转而下,据靖宗飞龙卫秘查,纪铭山三子纪星洋竟与靖宗宠妃赵致私通。靖宗震怒,杀纪星洋,赐赵致白绢三尺,更将赵致所出的两个皇子与一个公主以廷杖击毙。
第四道飞简,靖宗下严旨解散沧海书院,五府九州若有不从者,以逆谋之罪论刑。
四道飞简,宛若四道破天惊雷。
本来养出些精气神儿的纪铭山,身子一个载晃,就又直挺挺地跌躺在了地上。急火攻心逼出的那一口血水,复将一把修剪干净的雪苒染成了刺目的红艳。
梅鹤影忙上前将其扶起,好一阵子忙活,才让纪铭山缓过了劲儿。
缓过劲儿的纪铭山,老目空洞地骇人。
“老夫与书院为大唐帝国呕心沥血,到头来大唐却是如此敬待老夫与书院!”若涩的笑,让纪铭山面目狰狞:“李恒煊,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如此发难,是哪里来的依仗!”
纪铭山正面目狰狞叫唤着的时候,五百飞龙卫就围了凉城这座千年的沧海书院。
西府大令陪着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进了书院的大门。
这名中年人叫候封,飞龙卫指挥使,修到了符尊的境界,擅使符意里最是凌厉杀伐的金字符。
候封一见纪铭山,先冲其略施了一礼:“学生见过夫子,得罪之处,还望夫子雅量相容!”然后,便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一卷物什来,却赫然是靖宗皇帝颁下的诏旨。
这道诏旨有两个意思。
一个是着飞龙卫指挥使候封,亲往西府凉城拘押纪铭山速回京府,靖宗要亲自责问定罪。
再一个,若是纪铭山敢抗旨不应召,靖宗就要使雷霆手段,诛尽他纪铭山的九族亲眷。
其实,依纪铭山与纪铭竹弟兄二人的状况,靖宗就算不用他们的九族男女相挟,他们也得乖乖就范。
候封最后还是给纪铭山留了些儿脸面,并没有将其投入带来的囚车里去。但纪铭竹就没有这般好运了,他与梅鹤影被装了进去——带来的囚车总得装人,候封可不想让囚车空着回京城。
这是梅鹤影长这么大,第二次坐这样的车子了。
前一次装他的是纪铭竹,而这一次,纪铭竹却就在他的身边,与他一样沦为了别人的囚徒——这真是世事难料啊!纪铭竹肯定不会想到,他生命在临近终点的时节,竟会被装进囚车里。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只是老夫的侍随,既不是院主大人的宗徒,也不再是沧海书院的弟子!”纪铭竹悄悄地吩咐,这话在进入囚车后,他已经向梅鹤影说过两遍了。
梅鹤影不是傻子——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在这非常时刻嚷嚷这些儿事情了。现在的这两个身份,并不能给他梅鹤影带来任何的荣耀和好处。
凉城的沧海书院,院里的老师学生被尽数赶了出来。
出了沧海书院,他们就再与书院没有了任何瓜葛。敢有瓜葛者,西府大令会用那一片西府大牢来招待他们。
纪铭竹经营了凉城沧海书院数十年,倒也有数十死忠追随。
这些儿死忠追随,他们并肩相携地拦在了候封的车队前。
死忠之人都是盲目的,所以,他们的要求在外人看来也是可笑的,他们振臂齐声高呼:“释放院主,释放执领大人!”
对于这些人,候封先开始好言相劝,言说陛下也只请院主进京询问一些儿事情,是断不会为难纪院主的,还说你们都很清楚,陛下可是院主大人的学生!
自古龙无恩虎无义,为了金銮殿上的那张坐椅,老子可杀儿子,儿子也可杀老子,弄得儿子不是儿子,老子不是老子的事情多了。与人家父子比起来,帝王的老师算得上什么?
死忠们当然不会为了候封的这一番说辞心生动摇,要是动摇了,他们就不是死忠之士了。他们的心里,第一位的是书院,是院主,是执领大人。接下来才能论什么帝王忠义、家国天下。
“你们要清楚,如此所为,等同谋反逆国!”候封再好的脾气,也隐隐含上了怒气。
“上有开明近贤之圣主,下才有忠心敢死之国臣。君昏臣逆,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之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指挥使大人言我等谋反逆国,却不想当今昏主,如何敬待院主与我书院众人?没有我沧海书院千年的护持,大唐帝国能有千年国祚?他李氏皇族能安享千年的荣耀?”
“大胆!”候封也是沧海书院的学生,但他更是李氏皇族的家臣。
李氏皇族给他吃、给他穿,给了他手上的权力,给了他祖上的荣耀。所以,他敬沧海书院,却更忠于李氏皇族:“杀了他!”
“杀!”候封身边的两个飞龙卫卒齐声呐喊,两柄斩马刀带着隐隐的风雷声,齐齐劈向了候封手指之人。
那人看样子是一个修念的——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然的杀手,这一切对于一个修念之人来说完全就是一场恶梦了。
两柄斩马刀划着悸人的寒光,在两个飞龙卫卒呐喊助威声止歇的时候,齐齐砍斩在了那修念之人的身上,然后,那人都来及叫喊一声,就被利刃斩分成了三段。
三段残躯与飞溅的血雨,让整条大街一刹那就安静了下来。
那些拦在路中间的死忠之士们,个个是满眼的愤怒,但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也没有一个人再轻易开口了。
候封微微点头,轻轻抬了抬手,那两个飞龙卫卒收刀,然后闪身退了回来。
候封在高头大马上,挺了挺干瘦的腰身,抖了抖身后绣有七条飞龙的黑斗篷。接着,声含杀伐地冲着那些立站在路中间的诸人,低吼了一声:“让开!”
这些死忠之士,虽然不再言语,却也并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很好!”候封举起了他的右手,五百飞龙卫卒齐刷刷地抖缰扳鞍上了马,那动作整齐到,五百人就如同一个人。
“给我冲过去,踏碎他们!”候封举起的右手,往前一挥,五百人,五百骑,就由静变动了。马蹄震踏大地,卷起尘烟,向那些儿死忠之士们冲了过去。
“敢有反抗者,乱刀斩死!”候封如杀神,也举起了他手中的斩马刀,虽然他是符尊,但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更喜欢用刀。
刀,直接,一往无前!
五百飞龙卫卒驱马过去,除了有三两个心志不坚的人闪在路边外,剩下诸人全被踏成碎肉、血污铺了一地,其情景令人不忍目睹、不敢目睹。
“后边的事情就劳烦大令了!”候封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泛浮起了淡淡的冷笑。
西府大令似乎并没有见过如此的阵仗,此时节,正在一旁伏身干呕着,对于候封的吩咐,他只是呜嗯着点头。
梅鹤影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现在的他有一种想将肚腹里的一切都吐出来的冲动。
纪铭竹却紧紧地闭着老目,枯手成拳,指甲切进手心,有滴滴血水顺着紧攥的掌纹间挤溢了出来。
“夫子与院主大人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梅鹤影吐到不能再吐了,才将疲惫至极地靠在了囚车里。囚车的木笼虽然硌背的很,但现在他几乎感觉不到了。
“你以为候封会让我们阻止吗?既然阻止不了,就让这些人送靖宗一个残暴的名声吧!”纪铭竹松开了紧攥的拳头,手心上那指甲切开的伤口已经结凝成了痂疤。
北府,三百沧海书院师生闹事,被靖宗着北府镇疆指挥使楚血衣尽数诛杀了,还一把火将沧海书院烧了个干净。三百颗割下的人头,由一千北府军飞骑送入京府长安,被靖宗用三百高杆悬在了长安城头。
东府,千余沧海书院师生闹事,国师圣元道人亲带三十圣元道弟子,将其尽数绞杀。东府沧海书院同样被圣元道人一把火烧成了平地焦土。
南府,镇疆指挥使韩黎虎以清君侧之名,斩杀南府大令,陈兵十万据于祖龙河之阴。靖宗钦点京府镇帅柳宗龙为平南将军,领七万铁浮屠直过祖龙河。未出三日,南府镇疆副使唐南风夜杀韩黎虎,献其首于柳宗龙案前,柳宗龙传首回京。靖宗大喜,擢封唐南风为南府镇疆指挥使。至于韩黎虎,却被靖宗下旨鞭尸三日,其九族也被斩杀的斩杀,流放的流放。
在梅鹤影一行被押进长安城的时候,也正是午门外靖宗斩杀韩黎虎三族的时候。
飞龙卫指挥使候封,亲自将纪铭山、纪铭竹、梅鹤影三人带进了皇城,带进了大明宫。
靖宗李恒煊并非梅鹤影想像的那般穿着奢华,他只穿了一身玄色大氅,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足坐在高高的龙榻上,翻看着榻前案上的一摞折子。
大殿里,还有一个道人。这个道人就奢华多了,他身穿华美夺目的五色鹤氅,头戴高高的紫玉峨冠,怀里还抱着一把绝非凡物的拂尘。
靖宗翻看着他案前的折章,道人就立在案左闭目存神。
梅鹤影中跪在纪铭竹和纪铭山的身后。
纪铭竹和纪铭山让四个膀大腰圆、全副披挂的金吾卫,死死地按跪在丹陛之下、龙案之前。
纪铭竹和纪铭山这一生里,哪遇到过如此的待遇,他们挣扎,他们怒吼,一如落入陷阱的野兽。但此时的他们不再是先前的他们,那四个金吾卫,就算是年青的梅鹤影也休想挣脱人家的钳制。
挣扎终有累了的时候。
怒吼也有哑的时候。
当纪铭山与纪铭竹累到不能再挣扎,哑到不能再怒吼的时候,靖宗李恒煊才搁下了手上折子,然后赤着脚下了龙榻,几步来到了纪铭山与纪铭竹的跟前。
“为什么要这样子?”纪铭山的嗓子很沙哑,干涩地就好似两块砂石在磨砺。
“天不可无二日,国不能无二主!”靖宗李恒煊的语速很慢,声音很厚重沉稳:“书院的权力与能力太大了!”
“所以你怕了!”纪铭竹的声音也嘶哑干涩,但言语间有轻蔑、有嘲讽。
靖宗李恒煊抬手摁了摁他的眉心,又捋了捋了他头上花白的顶发,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的,朕怕了。怕有一天,这大唐的五府九州,不再是李氏皇族的五府九州,而沦为你们书院的五府九州!”
“太子谋逆,星洋与赵致之事是否属实!”
“这还重要吗?夫子?”靖宗李恒煊转身又走回了龙榻之上。
“那一切都是假的了?”纪铭竹很是愤怒,愤怒使他虽然被两名金吾卫钳制着,但还是奋力梗起了脖子、抬起了头:“李虎儿,沧海书院千年根基,不是你想要清除就能清除干净的,你既然如此作为,那老夫就让你付出不可能承受的代价。”说着话的纪铭竹,被按制在地上的身体,突然像让吹了气一般极速膨胀了起来。他本来枯瘦干瘪的老头儿,登时就成了一个巨人似的金刚佛佗。
现在的纪铭竹,浑身泛着淡金之色,将钳制住他的两个金吾卫,一掌一个重拍在了脚跟前,然后大脚往前一踏,踩碎几块青砖,就冲到了龙榻近前。
“化魔古咒!”端坐在龙榻上的李恒煊神色一凛,身子腾一下站了起来。随之,一柄七彩光芒包裹着的小剑,自他的眉心间飞了出来,化成一条五足七彩龙形,迎着踏步上来的纪铭竹撞了过去。
就在这条七彩龙形出现的刹那,梅鹤影身体某处开劈出来的那方天地里,悬挂在苍穹中的小刀,竟然激烈的晃动了一下,若不是梅鹤影立马,将凝视在七彩龙形上的目光移开。他相信那柄小刀会立刻破体而出,与那条七彩龙形撞在一处去。
就在这个时候,闭目存神的老道突然睁开了眼眸,一双满含精光的眸子,齐齐地砸落在了梅鹤影的身上。
梅鹤影大气也不敢出了。
他低伏在地上,虽然没有面对老道,但却清楚地感受到了老道那两道目光的锋锐。似乎那两道目光,要破开他的身体,直往他身体某处开出的那片天地冲去。若是被这两道可怕的目光冲进那片天地,那柄高悬的小刀跟本就无法遁形;若是被这两道目光发现那柄小刀的存在,眼前这个老道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梅鹤影。
就在梅鹤影害怕到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跪伏在地上的纪铭山也突然一声怒吼,就如同先前的纪铭竹一般,先一巴掌一个拍死了钳制他的两个金吾卫,然后用泛着淡金光泽,犹如金铸铜浇般的身体,朝那老道逼压了过去:“你莫非就是那圣元道人了!就是李恒煊毁我沧海书院的依仗了?”
两道锋锐的目光,自梅鹤影的身上移了开去。
道人怀中的拂尘往外一甩,那一蓬尘尾化作万根银芒卷向了扑上去的纪铭山。
嘭!
嘭!
先是李恒煊的七彩龙形撞在了纪铭竹的身上,继而是道人的拂尘扫在了纪铭山的胸膛上。
纪铭竹的身子一晃,倒退出去七步。
纪铭山的身子一载歪,就躺跌在了道人跟前。那胀大的身子在呼吸间就萎缩了下去,他的胸膛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血眼子。从血眼子里流淌出来的血水,也只瞬息间就将纪铭山的身下,浸染出了好大一片的地方。
“一院之主,不过尔尔!”道人将甩出的拂尘往回一收,又闭他的目、存他的神了。
被七彩龙形逼退的纪铭竹,粗喘着气,看了一眼地上的纪铭山,就唇间一阵低语,他本就如佛佗金刚一般的身子,又胀大了倍余。那身上泛起的淡金之光,也浓成了深深的金黄,两只老目也红欲滴血。
接着,纪铭竹昂身巨啸,真如洪荒凶兽,摄人夺魄的吼声,震的整个大殿都在巨晃。
然后,纪铭竹再次朝李恒煊逼了过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自李恒煊的身边显现了出来。
这人全身黑衣,就连头脸眉眼也用黑布兜包着,有一柄漆黑的细窄长刀握在手里。
“敢杀吾主者,死!”黑衣人将死字一出口,他手里漆黑的细窄长刀就也冲着纪铭竹斩了出去。
冷意——刺骨的冷意在大殿里骤然升了起来。
梅鹤影的身子下意识的一个抖颤,白茫茫的浓霜就覆盖了整个大殿。
纪铭山胸膛上的那一片血眼子,也随之凝出了一层厚厚的冰渣子。
至于纪铭竹,整个人被包裹进了一块巨大透明的冰块儿里,然后黑衣人的漆黑窄刀往上一碰,就龟裂,就碎开、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活生生的纪铭竹,就这样化成一滩血水了结了他的人生。
再然后,黑衣人漆黑的窄刀,往那滩血水里一探,那滩血水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顺着漆黑窄刀而上。
漆黑窄刀的刀柄处,腾地冲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由紫色烟雾凝成的大口,将顺刀而上的血水尽数吞食干净,又立刻快速缩回了刀柄处。
黑衣人身子一僵,那握在手里的窄刀就化成一条三尺乌蛇,像水渗进沙地一样从他握刀的手往身体里渗去。
黑衣人的身体急颤着,颤成一团黑烟消失在了李恒煊的身旁。
靖宗李恒煊低舒了一口气,也收回了他的七彩小剑。
似乎一切就该这样结束——
而就在这个时候,梅鹤影忽然感到身后有一个人。
可当他准备回头欲看时,这人却已经来到了纪铭山的跟前。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道人突然睁开了眼。
刚收回七彩小剑的李恒煊又将小剑放了出来。
那黑衣人也随之凝化成实,出现在了李恒煊的身边。他的身子虽然颤抖的厉害,但那柄漆黑的窄刀,还是一点点被他从手臂里逼迫了出来。
对于大殿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在场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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