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武点头道:“相公请讲,在下听着便是了。”
赵子清正sè道:“惊闻小将军与金人媾和,赵某却是不敢相信,今rì闻言却是小将军使计,yù在平绛设下杀戮场,截杀金兵?”
“正是!”
“听说小将军还收了金人不少银两,可有此事?”
“有!实收一百五十万两,尚有二百七十八万两近rì便到!”
“金人却是为何拨与小将军银两?”
“为的是意yù与虎威军议和。”
“金人是否真心?”
“不知道。”
“小将军是否真心?”
“相公说呢?”
“赵某却是在问小将军?”
“自然不是!”
“意yù诱敌河东?”
“正是!”
“可却与金人往来频仍,叫外界盛传虎威军已降金?”
“外界?”赵武诧异的叫着,“此事乃秘密进行中,何来外界盛传?”
“金人数次往来五龙山大营,士卒们俱是看在眼里,外界如何不知?”
“哦!军中知晓实属正常,百姓们应该是不知吧?”
“难说!”赵子清叹道,“百姓们眼尖着呢!”
“那便由他去吧!”赵武摇头笑了笑,无奈的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将军却是不怕世人笑话虎威军?”
“因何事笑话?”
“何事?”赵子清惊道:“为银钱而降金!”
“哦!是吗?”赵武笑道:“那接下来又与金人厮杀呢?”
“然又反目成仇,方才与金人开战!”
“在下这是在使计,安管他人如何议论?”
“名节!名节呀!”赵子清语气颇重的说道,“如此一来,在外人看来虎威军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兵者,鬼道也!”赵武丝毫没有不悦,耐心的解释着,“此计既出却是因护粮而起,虎威军务必在秋粮收上来之前不叫金人踏进河东南路半步,为的便是粮草。金人三番来袭却不知要占多久,赵武实在不知能否此次能否杀败金兵,遂有囤积粮草之意。十万虎威军,粮饷却是大事,还有二十余万治下百姓,一rì不可无粮。公可有良策,叫新君供给之?”
“赵某与新君素未谋面,如何说得供给粮饷?”
“就是嘛!”赵武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故而要仰仗自己!公的见识与在下同。若是驱使士卒与金兵厮杀,折损些士卒xìng命方才保得秋粮,也是使得的!这样便无名节之虑了?”
“正是!”
“可此番既不损兵折将,又保得秋收,还捎带着诈些银钱,何乐而不为呢?反倒只图虚名,害了士卒们的xìng命,却是留得名节?”赵武疑惑的问道,百般的不解。
“这便是守臣的归宿吧!”赵子清叹道,“武将战死沙场,文臣守土死节,乃是为人臣者的本分。”
“哦!相公的气节令赵武钦佩。为人臣者谨守本分,固守城池,便如公之坚守绛州,却是那个来救援了?且看钦宗皇帝自己,还不是降了金国,叫金人掳去北地?为君尚且如此,如何叫为臣者死节?况且久而久之,有气节的臣子们皆死节了,留下那孤苦伶仃的百姓如何苟活?岂不是世上只有贪生怕死之人活着,岂不是正中金人下怀?”
赵武的一席话,句句如同响槌击打在赵子清的胸膛,如同醍醐灌顶,把赵子清混浆浆的脑子清洗了一遭,顿时觉得清醒许多,说的是啊!君不死节,却叫为人臣者殉葬。叫臣子与城池共存亡,自己却降了。苟活的百官们,依旧做着官位,这世上岂不好人愈来愈少,贪生怕死之人愈来愈多?
“至于名节,赵武从来不放在心上。走自己的路,叫别人说去吧!为了士卒的xìng命,为了百姓的生计,为了虎威军的生存,为了早rì杀败金兵,便是舍了赵武的xìng命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区区名节这身外之物了?”
“赵某愚钝,却是不知小将军的鸿雁之志。只是此事若是叫朝廷知晓,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赵子清在虎威军为官半年,耳濡目染,早已叫赵武等人熏陶的差不离了,只是此番诈降之事体大,方才未能免俗,担心名节大事。叫赵武一番开导,便惊醒过来,不去理会什么名节,却又担心朝廷里的宰执们拿此事大做文章,于虎威军不利。
“这个的确令人担心,庙堂之上若是皆如公一般,却是叫人放心了,可惜新君无此福分啊!身边尽是些贪生怕死的小人,苟安求和的势力之君。且看邱奎的回信了!”赵武摇头苦笑,复又得意满满,“求人不如求己,此番粮草收得了,饷银也有了,任凭谁说,赵武俱是不怕了!”
赵武情知与赵子清一般心思之人不在少数,只是口上不说罢了。故而心平气和的与赵子清细说里表,为的是叫诸将知晓道理,以免心生怨艾。便是无意计较名节之人,也可回去说服营校、哨校,叫全军上下对此皆有个清醒的认知。这他娘的可没有政委的官职,也无人替赵某去做兵将的思想工作。赵武此时不禁羡慕起那会做思想工作的军队了!
赵武在等待完颜宗翰许诺的银钱,丝毫不影响虎威军上下的调兵遣将。按赵武的构想,便在绛州,汾水岸边,聚歼一股金兵,权作练兵。以王勇孟的两营虎骑与蒲解军司的一营虎骑为主,配以鲍慎之的步旅,蒲解军司直属的两营步卒,近三万余人马,打败金兵万余人马应该不成问题。
“小将军为何说金兵却是万余人马?”陈梁问道。
“在义棠镇外,金人新近又设一大营,有万余金兵驻扎,却不是意yù进河东南路的,又是作甚?”自虎威军撤离了文水,金兵一拥而至,抢占了六座空城。完颜娄室叫完颜活女引兵一万径直下到义棠镇安营,直抵灵石,等候进军河东南路。这岂能瞒得过虎威军斥候细作的眼睛?早就打探明了报与军寨。
灵石的兵将虽只有六个营,却皆带新卒哨,满编满额的,足有二万五千人马,五军俱全,把守个区区灵石应该不在话下。城池原本就不大,高墙壁垒,有俞鼐营守御,可谓是固若金汤。又靠近汾水,刁威的两哨水军游弋河中,坚船利砲,随时可砸向胆敢攻城的敌兵。山路那边厢,桑平峪等几处隘口,叫虎山两营与虎砲一营士卒守御的严严实实,天上飞的不敢说,地上跑的是绝对过不来的。水苇的虎骑乃虎威军的jīng锐,便是与金兵一对一的捉对厮杀也不会落在下风。故而赵武从不担心灵石会有什么危险,再者,完颜娄室也不会放着平阳府、绛州等宜于骑兵展开的平原不去,只围攻灵石。金人二进二出河东,焉能不知灵石的险峻?
若是金兵当真进了河东腹地,诸城的防守却是个大事。城池早已是几近空城,但金兵若是占了城池固守,却是叫虎威军难堪,攻城?枉自伤了许多士卒的xìng命。放任自流?天知道金兵会何时捣上一家伙,叫人防不胜防。不能叫金兵知晓诸城的秘密,叫留守的士卒紧闭城门,一旦金兵围城,立马放狼烟示jǐng,围而歼之。
虎威军上下,紧锣密鼓的秣马厉兵,只待金人进到河东,便与之对决。却是因为余下的银钱未到,尚未与金兵撕破脸皮,也未放金兵过灵石。二百七十八万两的纹银,可是不小的数目,若皆是铜钱,那要多少辆大车来装?自金上京与南京押运到西京也需半月时rì,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到达的。即便是运抵西京,完颜宗翰能否尽数拨与虎威军也是不得而知。就凭赵武一句话,便掏出大把的银两,叫完颜宗翰如何放心得下?几番使人催促在议和书上具名画押,赵武总是推脱,不是又想起什么新的条款来回商议,便是推说自己不便来西京,叫南朝知晓恐对家眷迁徙不利。便就这般拖着,非要等到家眷尽数到了慈州方可做成议和书。这岂有此理?这厮到底有没有降服的诚意,若是叫其算计了,那一百五十万贯的银钱却是算作什么?算是自文水退军的犒赏吗?完颜宗翰越想越不对劲,令使者再去慈州,与赵武交涉,若是不肯签押,便讨回银钱。言外之意却是若不议和便在沙场上见个分晓,这河东,某家是去定了!
赵武在昌宁城里临时寻了个宅院权作官邸,接见了金人使者。阅罢完颜宗翰的信札,久久不曾出声。落魄的神情溢于言表,“既是元帅不顾虎威军将士家眷的死活,急于签押,便请贵使节回返西京,回禀元帅,赵武是做不出这等事的。”遂转而恼怒道:“要战要和悉听尊便!若是想要回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便将文水六城还与虎威军,赵某不缺那些许的散碎银两。”
金人使者连忙劝道:“赵将军莫要动怒,元帅也是心急。不如听某家一言,两家各退一步,促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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