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拟给宗泽的书信还再斟酌间,自东京汴梁便发回了来自南京的最新讯息。右仆shè李纲乞于河北、河东两路置司措置,因其人而用之,将来以河外郡县悉议封建,使自为守,朝廷量力以助之,则藩篱固而中原可安。傥舍此而不为,则两路之人且归怨朝廷,强壮狡狯者反为贼用,将何以处之?今rì所当先务者莫急于此。新君许之,在河北置招抚使司,河东置经制使司,委李纲佥选可任使、副者,具姓名以闻。右仆shè李纲荐张所为河北招抚使,傅亮河东经制副使。
“哦!”赵武闻听讯报,不由得一愣,“傅亮?便是那个通直郎、直秘阁、通判河阳府事的傅亮?”赵武依稀记得来到蒲解军司时,陈梁拿的一叠讯报里好像有赵子崧举荐傅亮的一则消息。忙叫陈梁翻出来看,方知这傅亮乃陕西人氏,习知兵事,昨自金贼侵袭,便数次上书献策,均未得庙堂正视,郁郁寡欢的傅亮便返回关中。待金人袭至黄河,钦宗方想起傅亮的对策,连忙遣观察使韩膺乘驿求访。傅亮承命赴阙,行至陕州,金兵已围东京城久矣。傅亮逃至蔡州,与当地士民聚众勤王,两月间便聚齐五千余众。傅亮治军有方,纪律严明,计议详审,深得兵将拥戴,便以统制官称谓之。傅亮忠愤慷慨受之不辞。赵子崧在奏章里还说道,“方今朝廷命令隔绝,国势危急,如傅亮这般人才,诚为时而生,但名位至卑,恐未足以镇服诸将,伏望大元帅大王特赐详酌与近上一职名,使其人知大王深念宗社之忧以得士为急务,益加感励,趣立大功以报朝廷。”
“看来这朝中有人好做官那!”陈梁叫道,“就凭赵子崧的只言片语,这傅亮便成了河东经略制置副使?”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圣上却也不是那个都识得的!”马元晨冷笑道,“还差个河东经略制置正使没有钦定呢!”
杨吾等人当然知晓马元晨的话中之话,皆拿眼瞧着赵武,竟然谁也未搭茬。
赵武也未置可否,低头翻看另一则讯息。“唐重除本阁学士、差知京兆府,范致虚发来赴行在?”
赵武大吃一惊,“这么说,那范致虚是离开永兴军路了?”
杨吾拿过讯报,眯着眼仔细的瞧着,“唐重差知京兆府,却是未接掌永兴军路,那这西军岂不是分作了几路,各自为政了吗?”
“这便是当今圣上所要的,不使外臣大权独揽,以防拥兵自重。”赵武叹道,“这对虎威军也没什么好处,与西军打交道,便要分别对待了!”
“可对金兵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杨吾忧心忡忡的叹道。“郑骧除直秘阁、差知同州接替唐重,兼沿河安抚使。为何还要设沿河安抚使?安抚哪一个?防备虎威军吗?”
“这可说不准!庙堂之上,防武将外臣尤甚于防金人。有些事情,我等却是说不清楚。也不知道那些宰执、同知枢密事的大员们在想些什么?”赵武紧闭双眼,眉头紧锁,撇下讯报,颇有怨气的说道。“可这郑骧却是要节制赵宗印了,该有好戏登场了!”
“这还有一则讯报,却是圣上手诏。”马元晨拿起讯报,翻看着。
“念!”赵武无心再看,便仰躺在椅子上,连眼睛也不睁,随口说道。
“敕河北、河东诸路州县守臣、将帅、忠义军民等,‘朕惟祖宗德泽在民垂二百年,天下乂安,靡有变故。而宣和、靖康以来,国家多难,金人内侮,道君太上皇帝下哀痛之诏,讲揖逊之礼,比德尧舜,古今鲜伦。孝慈渊圣皇帝以恭俭之德,爰受内禅,海内欣载,rì徯治康。而期岁之间,戎马再侵,堕虏激ān计,但以讲和一事,终至宗社阽危。既尽取玉帛、女子,公私财力为之耗竭,乃始创迁二圣、中宫、泊皇族尊幼、中外姻戚以行,戎狄之祸,振古未见。朕以介弟,受命总师,臣民推戴,迫以大义,入继大统。重以父兄之辱,饮泣尝胆,疾首痛心,愿与天下忠臣义士共济艰难。而近者使臣来自朔部,审闻两路守臣义不爱生,誓以死守,贼虽凭犬羊之众,敢肆攻围,而能率励士民,屡挫丑虏。其忠义军民等倡义结集,动以万计,邀击其后,功绩茂著,朕甚嘉之。夫河北、河东,国之屏蔽也,朝廷岂忍轻弃。靖康之间,特以金人凭陵,不得已割地赂之,将以保全宗社、止兵息民。而金人不道,攻破都城,易姓改号,劫銮舆以北迁,则河北、河东之地又何割哉?已命遣帅以为应援,应两路州县守臣及忠义之士,如能竭力捍御、保有一方,及纠集师徒、力战破贼者,至建炎二年,当议畴其勋庸,授以节钺,其余官吏、军兵,第加优赏。应税赋财货,悉许移用,官吏、将佐,悉许别置。朝廷更行量力应副,为国藩屏,以昭茂功,庶几中原弭宁,生灵休息,夷狄悔祸,二圣有可还之期,则予一人,膺受多福,尔亦有无穷之闻,不其韪欤!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建炎元年六月十四rì。”
“讯报上还说,是rì,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河北西路、河东路守臣各转两官,有职名者进职,余具职位、姓名以闻。明细却是不详。”
“还有两道诏书,一道是‘自今有能收复两路已陷州郡,及救解危急、保全一方功效显著者,除本处节度、观察、团练、防御使,依方镇法。’另一道是‘两路军民,自今不得撰造事端,以疑虑擅杀官吏等。’”
“还晓谕天下四事。一是乃命使臣赉夏药,遍赐两河守臣、将佐。二是命榷货务印造见钱钞,遣使赉送两路州郡。三是命降见钱钞叁百万贯,付河北东路、陕西路漕司,广籴应副两路。四是命起京东路夏税绢于大名府椿管,川纲河东衣绢于永兴军椿管,以待两路支用。”马元晨一气读罢,不禁口干舌燥,连忙拿起茶盏,连饮数口。
“圣上眷顾两河百姓,在下千恩万谢。只是不知那三百万贯钱钞可分与虎威军几许?支给粮草多少?”赵武睁眼起身,冷笑着,“那使臣何时能来河东?叫赵某也见识见识。”
“若是指望这些,那虎威军岂不是要饿死了许多人?”老总管眯眼望着众人,“还是盘算盘算如何应对眼下的危局吧!若是过不了今年秋天,那圣对上的好意岂不是见不到了?”杨吾对圣旨里许诺来年议功加官,赏赐兵将大为不满,便挪揄道。
“我等何时巴望过朝廷的封赏?”陈梁摇头冷笑,“这蒲解军司也不是庙堂所立,各转两官?是依虎威军制还是依广锐军例?依虎威军制,在下可做什么职位?元帅?可那兵将何在?不如再拨些兵将来得实在些。若是依广锐军例,在下只是个大兵而已,能弄个队将当当?”
“想的挺美!汝却是未曾黵面的少年郎,恐怕连军籍也不曾有,还队将呢!赏汝一顿饱饭吃便是皇恩浩荡了!”马元晨大笑,挤兑着陈梁。
“呵呵,那老身这马夫便成了马官了!”杨吾也是大笑。
“哪里!若是论功行赏,老总管怎么还不弄个弼马温当当?”赵武嬉笑着,跟着起哄。
“弼马温?却是几品?”杨吾闻言,不解的问道。
“这个嘛!要问老天爷喽!”赵武笑着,这时还不知有《西游记》的故事,说了众人也是不知。代沟啊!这代沟也忒大了些。
“今rì的圣旨也忒多了些。若是真有使臣来宣,我等岂不是要跪拜多时?”陈梁算计有几道圣旨,“还好,只三道而已。”
“事关河东,再多些也好!但愿这圣上的恩典,能快些来到。”杨吾长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世故。这兵荒马乱的,圣意不达也是常有的事,做不得真的。倘若真能得些钱粮,那杨吾还不高兴的要命?
赵武收住笑,颇为担心的问道:“范致虚去了南京,西军便分崩离析了,有些事却是好做了。可如何不叫金人受益,却是该斟酌仔细了!”
“是啊!那平陆、芮城是不是该收回来了?京兆府换了唐重,又无兵权,倘若金兵去袭平陆、芮城,西军不肯力战,丢了两县,岂不是叫虎威军腹背受敌?”陈梁顾忌蒲解军司的安危,一直放心不下南线的防御,若是收回平陆芮城,沿河防御,与垣曲相连,形胜完整,战船往来自如,也可省些兵将,一旦战事开启,便无后顾之忧。现在这西军在身后,总是叫人放心不下。
“有理!蒲解军司若是将沿河防御整饬完备,那虎骑营便可腾出手脚,去驰援别处了!”杨吾接着陈梁的话说道,“只是这总得有个借口吧?凭白无故的讨要,那唐重也不会轻易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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