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武懊悔当初未好好钻研钻研这石砲的构造,只得使人唤来胡老木匠和铁匠丁玄武,与砲手军众匠人一道研析这换了摸样的石砲。
赵武吩咐亲兵拿来纸笔,边与众人谈论,边在纸上涂抹。这理工大学出身的赵武,当然对力学的基本常识有着很深的印象。
“诸位,先看这木箱。若是不让它落地,便不会摔破,里面的条石亦不能断裂。铁匠寨可造粗铁棍一根,穿鹅顶底端,用二铁耳环扣住,悬挂木箱,可经久耐用。木箱亦要厚木板,铁束箍之,狼牙钉钉之。内置条石,要核计斤两,以砲石重百斤计,条石应在百石上下,胡老木匠,看百石条石需木箱多大?造出就是。
再看这抛石索。太短则不足以更远的砸中靶标。可将抛石索加长,与梢长相等。汤营校问的好,这砲石的远近如何掌控?便在这抛石索梢上多加铁环,以此来改变抛石索的长短。若要砲石最远,便挂这头一个铁环;若要砲石稍近些,便挂这第二个铁环;再近些,便挂这第三个铁环;如此这般,类而推之。
再有这绞盘,还是设在梢木的下面为好,拿绳索把梢木两端系牢,不要顶头系,留些尺寸好些,绳索穿大铁环与绞盘上铁环相交。可设双绞盘,各绞盘两端各设轮舵,各轮舵由八人把舵,绞缠绳索,待砲长令下,撤手放舵,盛条石木箱瞬间下坠,砲石便飞出皮窝。”
赵武讲完,草图既出。胡丁二老与这砲手军的工匠听的直愣神,良久才醒过来,盯着这草图细瞧。众人听的清楚,瞧得明白,见这小将军说的条条是道,众人便已懂了七八分,却还不明就里。
“小将军说的,我等照办就是。”若是说胡老木匠在造屋时,让赵武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并未感到如何惊奇,只觉是恍然大悟而已。那么,在上一次造冲撞车时,见赵武勾画的式样新奇,让人一看便懂,照样造出,立马可用。听虎山营的士卒讲,在攻打公鸡山时,三下便撞破寨门。便已对赵武佩服的五体投地。此番听这小将军连说再画,便已明白仈激ǔ分,回去再照图把尺码放大,准没错。
“丁老将仕,凡易损部件,咬合之处皆用铁件。”赵武拱手向丁玄武揖道。
只是谁也未曾得知,赵武是如何忽然便知这砲的变化的。
赵武也不知,这石砲该不该这样造,只是从力学的原理出发,凭直觉勾勒出草图。待匠人们造出样砲便知。
赵武离开砲手军营寨,径去马厩瞧那黑白二骏去了。
三rì里,赵武唤诸营校逐个来小将军府禀报各自营中细事,研判练军之道。到第四rì,便只剩虎山营陈梁了。
赵武吃罢早饭,在公厅坐定,听陈梁细说虎山营练军之事。
“虎山营以各山寨降卒居多,爬山越岭自是不在话下。敢战,能战,会战。以战代练,亦不感乏味。cāo作冲撞车rì趋熟练,那rì破公鸡山,只撞三下,便破了寨门。士卒们有了利器,颇感硬气。只是这虎山营自我以下,对军规知之甚少,凡事俱把控不细,尺度不一。再就是识字之人不多,便是哨校遇有笔墨诸事,皆靠参军校执笔。好在月余的攻山拔寨,士卒皆对校尉本事俱是认同,将士同心。”陈梁年岁不大,做事却是稳重,自幼习得武艺,便是兵书亦是略知一二,颇有大将风范。诸哨校俱是折服。三言两语,便将本营之事点明。
赵武点头,颇为赞赏。掌兵之人知所掌之兵的缺项,便可寻应对之策,怕的是掌兵之人看不出缺项。便不再问此事,换了话题问道:“这山里的山寨还有几家未平?”
“只剩万堡山一家。这万堡山地处乡宁西北,紧邻吉乡,山寨隐蔽,进山艰难。大寨主名唤滕骏,狡猾的很,所设疑寨众多,带百十余喽啰,漫山躲藏,亦不与我等照面。柏舜带人摸了半月,才将老巢摸到。这滕骏也不答话,凭险据守。此寨须攀梯方可进山寨寨门,柏舜无奈,便将其围困。那rì见了砲手军,柏舜便想请小将军拨了砲来,平了万堡山。”陈梁说话沉稳,便是请要援军,亦是平和自然。
赵武正yù搭话,便听胡老木匠在门外大叫“造好了,造好了!快去报与小将军,新砲造好了,请小将军前去试砲。”
赵武闻听,不待亲兵来报,便拉着陈梁一齐出了公厅,与胡老木匠去往砲手军营寨。
到得砲手军营寨,但见硕大的木箱,立在砲前,显得砲身渺小。百斤重的条石,一百块,有两个三尺见方大小。虽是码排整齐,却是巨大无比。
赵武摇摇头,向丁玄武问道:“若是铁块,可要得了如此之大的木箱?”
“仅三成大小便可。可耗费铁料甚多,请小将军三思。”丁玄武爱惜铁料,军寨的铁料亦是不多,哪里有万斤铁料?便暗示赵武,不可!
赵武一愣,瞬间醒悟,苦笑着道:“对对对,铁料不足,还是用石料的好!来来来,便请试砲。”
汤雷吩咐砲人绞缠绳索,将木箱升起,定放士卒便将百斤重砲石置入皮窝,砲长挥手下令,但见木箱猛然下坠,梢木忽的跃起,皮窝兜住砲石腾空抡起,只见硕大的砲石,飞上半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砲石直落七八十丈开外,山石四处飞溅,将那山岭砸出一个巨坑,砲石没入山中。
在场众人俱是被那声响震撼,皆呆若木鸡。砲手军自汤雷、耶律齐以下,便是在砲手军侵yín多年,见过百斤砲石砸在城墙上,几砲便将那城墙毁掉,。威力如此之大的,却未曾见识到。
若是被这砲石击中,便是磐石,亦是沦为齑粉,何况城墙乎?更何况血肉之躯乎?众士卒皆在嘀咕,饶是侥幸投了虎威军,若还在金营,岂不迟早被这砲石砸成肉酱?
几个匠人,亦是面如死灰,尤以胡丁二老为甚。二人面面相觑,哪里见过如此厉害的庞然大物?便是金兵袭襄陵,也无此物,若是有,你我二人早已在阎王殿相见了。
待众人神态渐平,赵武笑道:“声震天地,可一砲定城池也。”汤雷,耶律齐回过神来,皆称赞道:“真乃神砲也!”汤雷冲赵武抱拳施礼,“请小将军将此砲名号定下,rì后好在军中称道。”
赵武眼望硕大石砲,沉吟片刻,“便叫虎威砲吧!”
陈梁不只是震惊,而且大喜,开口便叫:“好个虎威砲!在下斗胆,便请小将军下令,着这虎威砲去砸了那万堡山,拿了滕骏,缚与军寨。”
赵武瞧瞧这虎威砲,对汤雷道:“好!汤营校、陈营校,随在下去那万堡山,一试这虎威砲的神威。”
赵武抬腿便要走,忽又顿住,对众工匠道:“木箱硕大,巨石百石,行军驮运艰辛,靡费驮马。可换成五十石的,砲石亦更为五十斤的,其威力不减。”
汤雷、耶律齐等砲手军士卒得令,便七手八脚将虎威砲卸下,分门别类装了,由驮马驮了,奔往万堡山。
驮队浩浩荡荡,仅那条石,便一马驮了两块,五十匹驮马,排成一溜,煞是壮观。
万堡山隐在落rì的余晖之中,便如众多石堡,矗立在大山之间,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围困山寨的虎威军士卒,手握兵器,盯着寨门,时刻提防有贼人冲下山来。
山寨里的喽啰们,该守寨墙的守寨墙,该歇息的歇息,轮换着,丝毫未被这围山的士卒吓着。随北风隐约飘来阵阵肉香,让围山士卒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没有军令,岂能乱动?这几rì,士卒们时不时的在议论这军规,虽说讲不出什么见地,却将这军规记下许多。当兵吃粮,便要受军法节制,自古如此,天经地义。士卒们哪里懂得什么好与坏?有了军规,守之便是。
马蹄声碎,砲手军的骡马驮队打破了万堡山的宁静。砲人们将砲架在山寨对面的山梁上,装好条石,将木箱挂好,一切收拾妥当,只待砲长令下。
赵武眯眼望着万堡山寨,向柏舜使个手势。柏舜大喜,跑下山梁,近到寨门大叫:“喂!滕骏大寨主,瞧瞧对面山梁上所架之物吧,那叫石砲!想见识见识这家伙的威力吗?”
山寨里传出一阵冷笑,“姓柏的!你无计可施了吧?却拿那怪物吓我。滕某不是吓大的,有什么招数使出来便是!”
“好!劳烦大寨主把左面角寨里的兄弟撤下来,莫无辜伤了xìng命。”
“就依你,滕某倒要看看,虎威军耍何把戏!”
赵武见这滕骏油盐不进,便铁了心要破这万堡山。眼见喽啰们跑出角寨,抬手一挥。汤雷一把推过砲长,大声喝道:“众砲人听令!绞索!”
便有三十二砲人把舵,齐力转舵,只见梢木下沉,将那百石巨石木箱挑起,定放之人测好远近,把那百斤重的砲石置入皮窝,拣相应铁环搭好,只待汤雷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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