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吉安费力抬着沉甸甸的鱼网走在城堡里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通道里,我们去的是处在城堡中心区域最为繁华热闹的一个对外族开放的自由商业贸易区紫石大街。尽管泰德族的手工艺品历来是以高贵的材质及精美的制作闻名于世,泰德族的矮人也很会和外族打交道做生意,但是年轻一辈的泰德族矮人并不喜欢和精明吝啬到了在每一单生意中都要想尽办法捞到好处的大陆商人生意往来,只是他们地处大陆外遥远偏僻的海岛,平时能够接触到的多是那些频繁往来大陆与各个海岛之间的大陆商人或者因为航线经过而停驳下来补充物资的跨海游轮,一年难得遇到几次专程造访这里的其他部族矮人。紫石大街是他们矮人族与外界进行沟通交流以及贸易的唯一一个渠道,而矮人布特的火焰石餐馆就开在那条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充满好奇的游客来来往往的大街上。
我和吉安走到了街上。我看到沿着大街的两边一整排都是临街的玻璃橱窗里码放着琳琅满目商品的各种商铺,大街上人来人往,来往的游客里既有高大的人类也有个头矮小的矮人,而这里大大小小的店铺约摸有五六百家,几乎每家店里都有游客在挑选商品。我看了看,店铺中数量最多的是武器店,然后是药材店;游客出入最多的是珠宝手饰店,工艺品店,服装店和特色糕饼点心店;也包括供游客和商人休息和品尝岛上美食的各类餐馆,酒吧,歌剧院等;紫石大街上各类店铺一应俱全,若不是卖的都是岛上的特产,真让我感觉有如回到了热闹的都市一般。
吉安带着我来到了矮人布特的火焰石餐馆,我们一进门,就发现里面所有的餐桌都被慕名而来的游客坐满了。火焰石餐馆是城堡里菜单定价最贵的一家,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家。老板矮人布特在开餐馆以前是个极其挑剔的美食家,他所雇佣的矮人厨师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烹饪高手,加上岛上的食材新鲜,每次都能让游客满意而归。我们是来送货的,因此只能从餐馆店堂里的侧门进到里面的厨房,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倒进可以供客人在店堂一侧随意挑选活鱼的大水柜里。我看到了躺在一旁摇椅里正在闭目养神的矮人布特,他是个头发乱糟糟的矮小老头,嘴里还叼着一大支不断冒出呛人烟雾的长长雪茄。他看到我们已经把鱼送到了,于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了起来,按照之前和吉安说好的价钱递过来三个金灿灿的金基尔。吉安乐滋滋的收了钱,布特又特意朝我看了一眼,很是神秘地微微一笑,我凭借直觉就能感受到他已经认出我是个冒险者,但看出我心里所想的布特依旧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带着些赞许的眼神朝着不知所措的我又轻轻点了点头。
由于没弄明白布特是什么意思,我只得心急慌忙地拉着吉安走出了布特的火焰石餐馆,虽然吉安对我异常的表现很是奇怪,却也只好由着我一路急匆匆地来到街的一个隐蔽拐角,这才停下了脚步。当他知道其实是我害怕布特对其他人说出我的身份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告诉我布特的童年是在大陆上度过的,他是个非常不幸的孤儿,父母都死于魔兽的利爪,只有他被碰巧路过的冒险者所救,直到中年以后才来到海岛回到自己泰德族里开起了餐馆生意。我没有想到布特的童年竟然会有如此悲惨的遭遇,也立时明白布特其实是支持泰德族加入冒险者联盟的少数矮人中的一个,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只是我牵强意会给彻底搞颠倒了。危机顷刻解除,吉安按原先说好的计划带上我离开了紫石大街,一起到了离城堡中心不是很远的一个规模很大但只允许矮人可以在里面自由交易的跳蚤市场,吉安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对我有用的东西。
绕了几个弯,我们就来到了这个在吉安口中有如宝藏库一般的跳蚤市场门前。还没等我们走近,我就已经远远看到两名手持长柄斧的威武强壮的矮人士兵正精神抖擞地把守着门口。一旦有人类走近,士兵就会以吆喝提醒他们马上离开。透过敞开的大门,我还看见好多个提着狼牙棒的年轻士兵在地摊一个挨着一个的到处都有矮人在讨价还价的市场里走来走去,如同保安一般维持着市场里的秩序。我真不明白只不过一个跳蚤市场,为什么非要搞得戒备森严到了如临大敌一般。吉安告诉我来这里的矮人绝大多数进行的是原材料买卖,而这座海岛上的原料资源并不丰富,所以部族这么做就是阻止大冒险界商人以及其他部族的矮人以极低价格采购走岛上各种紧俏的加工原料,也能防止那么一些不太喜欢守规矩的本族矮人的蓄意捣乱,使得其他守规矩的矮人每天都可以在市场里进行正常的买卖交易。
看了半天,我还有些担心自己会被士兵识破化妆认出是冒险者,有些犹豫而不敢进去。
“只要你敢跟着我进去,管保你没事,没有哪个士兵会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冒险者会化妆成我们矮人混进市场的。”吉安抓抓头皮,嘿嘿一笑道。
这话虽说也是一种鼓励,但我觉得怎么听怎么刺耳,感觉就是吉安变着方式调侃我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冒险者吧。我朝吉安瞅瞅,他咧着一张嘴很是尴尬的干笑着,想要辩白却又怕越描越黑。我看矮人士兵把门把得这么严,估计这一关没那么好过,吉安看我蹩着的眉头越结越深,心里仍旧在犹豫不定,他决定索性对我来硬的了,趁着我还没来得及对他防备,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把我一路生拉硬拽的死命拖进了跳蚤市场的里面。我没想到吉安会这么干,我一下子慌张到了极点,但让我感到郁闷的是那些个刚才还在逐个认真盘查询问的士兵居然乐呵呵地看着我别扭的被吉安一路拉进市场,只以为是两个小孩子不知为了什么弄得不开心了,并没想到要去怀疑两个打打闹闹的小孩子。直到我们的身影被市场里人山人海的矮人给淹没了,没趣的矮人士兵才重新回到岗位上站好巡视着过往的行人。
“我说吧?”吉安掐着我的手臂轻声说道,“你怕什么劲,我们这不就过来了嘛。”
“你行,总可以了吧。唉,我只是不想给你们部族添麻烦罢了。”我轻声回答道。
“你怕个毛啊。”吉安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可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你就别把族长的话真当回事,他这个人是我们大家一致公认的胆小鬼。我们族就是因为他这个族长,那些卑贱的目木族人才敢明目张胆地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你不要这么说,我觉得族长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轻声辩驳道。
“他是个怕死的懦夫。”吉安咬着牙说道。
就在我刚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从人堆里伸出来按在了吉安的肩头,让我和吉安都被吓了一大跳。我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高大强壮到了已经不似矮人的家伙穿着一身破烂衣裳正笑吟吟地看着我们,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大把红彤彤的大颗火晶石。
“胡安,你来这里干什么?”吉安奇怪的问道。
“我到处找不到你。听人说你和一个新朋友去过布特的餐馆,我猜你一定不会走远,所以就找到这里来了呗。”胡安嘿嘿傻笑道。
“你找我,就是为了把这些火晶石卖给我?”吉安皱了皱眉头,要知道他手上已经存了不少火晶石,加上底层守卫们答应给他四十五颗火晶石,饲养火蚁兽一年也用不了那么多魔法晶石,他没必要浪费钱买那么多用不掉的魔法晶石存着。
“火晶石。嗯,好多。”大个子胡安笑着把手一摊,他的手上全是一条条的伤痕,沾的攥在手心里的火晶石上全是鲜血,“我跑到山下面去捡的,那里有好多好多没人住的山洞,还有好多的魔兽。还好我力气大跑的快,它们追不上我。”
我听了被吓了一大跳,这大个子胡安竟敢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孤身一人闯进魔兽盘踞的山岭搜集散落在地表的魔法晶石,而且是被生性凶残的魔兽发现并在后面紧紧追赶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毫发无伤的活着跑了回来,这家伙难道是铁打的怪物吗?我带着心里的疑问转脸看向身边的吉安,可当吉安听完了他的说话,脸色顿时也阴沉了下来。他和胡安从小就玩在一起,知道他是泰德族矮人中被誉为战神的一些天生就拥有超强力量与闪电般速度的矮人战士的后代。但是不管上天赋予战神后代的力量再怎么强大,没有战神盔甲装备的胡安毕竟还是一个血肉构造的普通矮人。胡安这样大胆的冒险简直太胡闹了,山下到处都是魔兽,只要他在行动中稍有一些闪失,或者碰上级别比较高一些的魔兽,这个傻家伙就肯定回不来了。胡安虽然有些傻,但是他也分辨得清事情的危险性,因此吉安觉得胡安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没有说,否则这家伙再傻也犯不上拿自己生命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胡安,你老实说,你不会有事还瞒着我吧?”吉安口气严厉的对胡安问道。
“嗯,是我妈妈病了。”胡安认真且严肃地点了点头,“我妈妈病得很重,我一连找了好多医生都说治不好。后来我没办法只好又去找了路法耶医生,可他一开口就说我妈妈的病非得用上许多非常贵重的药才能治好,所以叫我到凑够了50个金基尔的时候再去找他。我已经没钱了,一时间也找不到愿意帮我的人,所以就想到去山下那片矿脉上多找一点魔法晶石来卖。我真的一去就找到了好多,而且看来冰晶石和风晶石最好卖,土晶石、木晶石便宜点也有人要,就剩下这些火晶石大家都说要不了。你看看,我现在已经赚到36个金基尔了,还差14个就可以拿去给我妈妈看病了。”
我没有搞清50个金基尔到底代表多少,可吉安心里知道。他一听到胡安又去找过贪财的矮人巫医路法耶而面露愠色,不过路法耶也是整个部族里医术最好的医生,有些病也只有找他才看得好。吉安直等胡安把事情给完完整整的说完了,他才接下去说道,“你为什么还要去找路法耶这贪得无厌的家伙。你可知道50个金基尔可以买到多少东西吗?”
“我知道,但是我妈妈已经病得连床也爬不起来了,别的医生看了也只会摇头。”胡安无奈地说道。
在泰德族的城堡内,矮人在交易中使用的是在所有矮人部族都流通使用的一种金属铸币,铸币单位价值最高的是熔入了黄金的金色硬币金基尔,1个一元大小金基尔的价值与在大冒险界流通使用的100元纸币基本相等,1个金基尔等于10个纯银的银纳尔,而1个银纳尔则等于100个最小面值的铜戈尔。泰德族这里物价不高,以吉安拿满满一网鱼才卖到3个金基尔来算,50个金基尔对于胡安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我这里刚好有16个金基尔,你就拿去给你妈妈看病用吧。”吉安是个非常讲兄弟义气的人,看到胡安为了给母亲治病不惜以身涉险闯入魔兽盘踞的领域,埋藏心底里的正义感登时就涌了上来,把身上带的钱全都一古脑拿出来交到胡安的手里,只换过来十多颗沾着血丝的火晶石。
“吉安,你给太多了,这些火晶石最多也不过值三四个金基尔。”胡安知道吉安心肠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吉安会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为母亲治病。他虽然傻,但是好人坏人还分得清楚,吉安一下子给他这么多钱,反而让他感到有些为难了。虽然母亲的病急需用钱,但是他心里知道吉安攒起来这些钱也很不容易,所以他怎么好意思把吉安辛辛苦苦攒起来的积蓄全都拿走。
“你快拿去给你妈妈治病。我给了你就是你的,你还跟我吉安客气什么?”看到胡安捧着钱不敢收,吉安既是心疼又是气,连说话的嗓门声音也陡然提高了。
然而胡安愣愣怔怔地站着,感激的眼泪在那一刻登时脱眶而出。他犹豫了一下,伸手从自己脖颈里摘下了一直佩戴在胸前的一块光泽如月光般皎白莹润的蛋形魔晶吊坠并猛猛然塞在了吉安手心里,卟咚一声就双膝跪在了地上,“谢谢你,吉安。你不仅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既然帮了我,就一定要把它收下。虽说这块护身符不值什么钱,但它是我死去的老爸唯一给我留下的一样宝物。我愿意以泰德族战士的忠诚对天发誓,愿战神的灵魂时刻保佑着你。”
起誓对于泰德族的矮人是一桩何其庄重暨神圣的大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行的仪式,何况胡安还回赠了护身符誓表忠诚,按照部族的规矩,吉安不可以借故推脱,只好郑重收下了这块魔晶吊坠。就在胡安起身刚要回去的时候,突然间从市场外面传来了一阵沸沸扬扬的吵闹声,一些刺耳的特别声音让还在市场里的矮人们立刻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弟兄们,过来给我把门堵住。”这是守卫矮人市场的士兵长焦急愤怒的声音。手下的士兵们一古脑都涌到门口,一个个对外握紧并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奉长老会的命令来这里的,你们还不都给我闪开。”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在门外怒道。
“这是我们泰德族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们。”面对那些行径如同恶魔般的家伙,士兵长声音既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
市场里的气氛一下子空前紧张了起来,门口的吵闹让不知究竟的矮人们全都闻声聚集了过来。他们看到和严阵以待的士兵们面对面的是四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目木族矮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随行的两位本族长老。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来这里征收魔晶的,而且已经得到了你们族长老会的同意,就凭你们几个也敢阻拦我。你们几个都给我睁大一双狗眼看看清楚了,你们的长老现在就在这里。难道你们准备以下犯上,连你们本部族的长老也不放在眼里了吗?”那个声音特别尖细刺耳的目木族矮人继续挥舞着手里的短柄魔杖叫嚣道。
市场里的矮人们陆陆续续闻声围拢过来,而我和吉安、胡安也都趁乱挤在人堆里透过身体缝隙各自朝着门外张望。由于有自己部族的长老在场,现在的局面异常紧张,士兵们握着武器的手都沁出汗了。当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发现站在前面的那个气势汹汹地挥舞着魔杖叫嚣的目木族矮人不就是我要追踪的那个盗走学校藏品的矮人头目吗,而在他旁边的那三个丑陋不堪的矮人不就是和我擦肩而过的那几个傻里傻气的手下吗?奇了怪了,我找他们找不到,他们却偏偏在这时候跑这里来干什么?
“不管是谁?只要没有族长大人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去!”横眉怒目的士兵长把手里的长柄斧一橫,以一股卓然正气硬是拦住了想要强行闯进市场征收魔晶的这些目木族人。
“两位长老,既然你们泰德族的士兵这么不给我们目木族面子,那么依你们看,长老会答应这个月给我们族补足前几个月拖欠的魔晶的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拿魔杖的矮人头目口气冰冷地问道。
两位陪同来的泰德族长老在长老会里都是身辈都不高的人物,被遣派陪同这几位目木族特使来这里其实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所以士兵们不买他们的帐,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可以扭转这种局面的高招。
“糯康大人,您看我们两个人微言轻的,说话没分量。要不,麻烦您回去一趟,请贵族长老会再多宽限我们几天,我保证到时候一定能够凑齐拖欠贵族的魔晶数量。”面对目木族特使的言语威胁,两位长老尽管心里有苦难言,但是在场面上仍旧少不了多说好话多赔笑脸。
“再宽限几天?!”拿魔杖的矮人头目目光鄙夷的闷哼一声,对在场的泰德族人提高了声音说道,“很不凑巧,在我来这里之前,长老会曾经下达了一道命令。因为我们长老早就猜到你们族可能又要耍赖,所以要是我今天没能带回去足够数量的魔晶,我们几个也会受到牵连而被惩罚。既然你们长老都说这事做不了主,我也只好代表我们目木族对不起你们族了。我们长老会的命令是,若是这次还像前几月一样征收不到魔晶,就要请你们的一些族人到我们矿山上去做一段时间苦力来抵帐了。要是遭遇抵抗,一律格杀勿论。”
由于长年累月的不断开采,泰德族已经在旧有的魔晶矿里采不到多少魔晶了,探索新矿需要时间,而且在大多魔晶矿的周围都有强大的魔兽守卫,想要开辟一个新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何况开采出来的魔晶也未必能满足目木族愈来愈大的胃口。目木族头目的这些话无异于在多少年来一直倍受目木族压迫的泰德族族人中间投下了一枚爆炸力巨大的巨型炸弹,大家顿时群情激愤起来,全都为目木族无耻的强盗行径感到震惊和愤怒。
“早就说了,要不是那懦夫老是怕这怕那,目木族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嚣张。”吉安恨恨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觉得这件事可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当我瞥了一眼四周,发现愤怒的矮人们已经开始骚动了。一些手里拿着棍棒铲子的矮人夹杂在人群里大喊大叫,煽动其他矮人也跟着他们冲到前面去和目木族人拼命。我觉得苗头不对,急忙用力拉拉吉安的衣角说道,“情况好像有点不妙,照这样下去,两边都会真的动手。你还是快点想个办法,怎么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去给你们族长报信,要是我被那些目木族人抓了去,你们泰德族这下就真的彻底完了。”
经我这话一提醒,吉安这才想起我冒险者的身份决不能在目木族人面前暴露,否则对他们族造成的后果将更不堪设想。吉安知道胡安在这里比他熟,于是拍拍胡安肩膀,让他带我们从其他地方出去。胡安靠他惊人的蛮力挤开潮水般拥挤的人群,把我们带到了跳蚤市场后面一间管理员小屋旁,此时管理员已不知去向,唯一可以出去的石门也不知被谁给锁死了,胡安即便是使出吃奶的力气,这扇厚重的石门依旧纹丝不动,而我们三个中唯一见多识广的吉安也没能认出锁闭石门的是哪种机关,于是怎么打开这扇门又成了棘手的问题。
“吉安哥,你看要是不行,就拿我给你的护身符试试。”这时候,大个子胡安突然在一旁说道。
“不就是一块魔晶吗,你确定这玩意管用?”吉安半信半疑地抓了抓头皮,一伸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胡安给他的护身符。就在护身符随手一扬的当口,吉安惊谔地发现躺在他手心里的蛋形魔晶吊坠竟然是被矮人遗忘的战神之王洛尼亚的转化之心,这块曾经有过无数传奇故事的地心石正氤氲散发着柔和晶莹的缕缕玉色光芒。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就是伴随战神洛尼亚从凡人走向神圣巅峰的转化之心吧!”吉安轻轻抚摸着这枚魔晶吊坠,喃喃说道。
“是的,这真的就是转化之心。也许你们不一定会相信,我胡安就是这个洛尼亚家族的后人,自从我父亲死后,我现在就是守护这转化之心的唯一继承人。”一提到在和目木族战争中死去的父亲,胡安就又伤心了起来。
“不要伤心了,胡安,”吉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早晚会报这个仇的,因为目木族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转化之心的意外出现让吉安格外兴奋,这是因为他知道以地心石打造的转化之心对拥有魔法体质的大冒险界人以及矮人的能力增幅是非常有限的,但对于把身体之外的魔法力量当作能量介质的冒险者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概念。吉安知道来自地心的转化石可以补充我失去的魔法力量,因此也只有我才能完全发挥出这颗转化之心蕴藏的强大内在力量,所以当即就把转化之心塞到了我的手里。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们说来说去的转化之心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但当转化之心微微接触到我手的一刹那,原本只是氤氲在转化石表面的白色光辉竟霎时明亮了数倍,让我在那短短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强大的古老魔法力量,这股奇特的魔法力量如清泉一般从转化石内缓缓淌入我的体内,令我流动滞缓的血脉一下子舒服了很多。要知道我体内蕴藏着的龙系魔法精华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彻底衰竭了,可在此时此刻却意外感受到枯竭的力量之源居然因为转化石出现了一些非常微妙神奇的转变,停滞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魔法精华似乎又重新复活了,终于再一次在我体内流动了起来。随着我手中的转化石不断地释放出蕴藏的神奇能量,在我身上渐渐浮显出一道温煦祥和的白色光芒,随着白色光芒的升高和扩大,竟渐渐地构成了一个半实质化手执双斧的高大强壮的虚化人形光影,而这一景象着实让感到不可思议的吉安和胡安都大吃了一惊。
让吉安和胡安吃惊的是,出现在我身上半实质化的人形光影竟然会是至今还保存有战神洛尼亚最后一缕神识的虚体,连战神后人都无法唤醒的战神洛尼亚虚体却居然因为我而重新现身人世,当他们两个想到这里时,看我的目光也顿时充满了崇敬之意。此时具有灵性的转化之心感知到进入我体内的魔法力量已达到极限,闪耀的白色光芒也就开始消褪,很快还原成了吉安交给我之前光芒柔和晶莹的玉色样子。我把还原了的转化之心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脖子上,又舒展活动了一下肢体,此时感觉一身轻松,仿佛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充满了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的魔法力量。
时间过了不久,但这时候的市场外面吵闹声和武器碰撞的声音已然响成了一片,加上吉安和胡安还在焦急地等待,我心知留给我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我缓缓睁开眼,在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后,立定住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举目平行,待看准了我要攻击石门的位置后,就骤然加速起步飞身上前并竭尽全身力气挥动双掌笔直朝着那扇厚重的石门中央劈了上去。我的这一出手终于让吉安和胡安神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两人全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随着我的身体一起冲向了那扇石门,当我挥动双掌即将落下的一刹那,只有我自己清晰觉察到了战神洛尼亚虚体手中的战斧先我一步触到石门,附加在我手上的半实质化的光芒斧刃哧啦一下子就切开了石门厚而坚硬的石层,再加上我有着战神洛尼亚虚体加持的身体还裹携着一股霸道无比的可怕冲击力,在这一击之下,让原本牢不可破的石门竟在一瞬间凭空迸裂成了无数碎片。我轻轻松松的一个大迈步穿过了满地碎石渣的门洞,站在了市场外空空荡荡的大街之上。
“真不敢相信,你真的成功了。”尽管亲历了眼前的一幕,但吉安依旧无法置信这一事实,轻声的喃喃自语说道。
说实在的,要说难以接受这一事实的应该是胡安才对。他身为战神洛尼亚的后代,但转化石也仅仅只能对他起到一部分保护作用。不过看到我唤醒了战神的神识,又看到我可以轻松打碎了他连撼动都撼动不了的坚固石门,我在他心目里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升到了近似于神祉的位置。胡安看我迈步走过一米多宽的岩壁门洞,也就跟着吉安一起走了过来。
“吉安哥,他究竟是什么人啊?”胡安轻声问道。
“他是我的朋友龙英俊。不过他可不是什么矮人,他是一个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冒险者,也是来拯救我们世界的英雄。”吉安对胡安轻声说道,“你快点回去给你母亲看病,还有千万不能把龙英俊是冒险者的事告诉别人,我们要去族长那里报信,有事回头再来找你。”
胡安点点头,一个人走了,我收敛起魔法力量,让战神洛尼亚的虚体暂时回到了转化石内,和吉安两个人朝族长那里一路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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