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族长的安排下,吉安把我带去城堡中他叔叔恩比达的家里。看小说最快更新)
恩比达是个聪明能干的机械师,虽然人长得既矮又胖,但对人不光和气还很热情,是个大家公认的老好人。恩比达和妻子马莉安亚的家是一个面向平原的朝阳山洞,环境既宽敞又明亮,家里的布置尽管看起来有些简单,但这些家具一件件都是出自手艺高超的矮人木匠之手精心打造的杰出之作。吉安和我对恩比达说明了来意,于是见到了正在内洞密室里摆弄着瓶瓶罐罐正在调配各种香料研制一种非常奇妙的美颜香膏的马莉安亚婶婶。吉安的马莉安亚婶婶既年轻又漂亮,她是泰德族所有矮人中最优秀也最受年轻人欢迎的化妆品调配师,也很会给人妆点打扮,在她给我精心的妆扮下,连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连恩比达见到也禁不住要啧啧称赞一番的模样英俊的泰德族小矮人。
在大家一致怂恿下,我也忍不住好奇地凑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模样。真是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此刻映在镜子里的我已然是一个皮肤黝黑发亮,竖着两个毛毛的小尖耳朵,一双疑惑的小眼睛在眼眶里骨溜溜乱转,还露着一脸子傻笑的小矮人。看到自己居然变成了如此滑稽的一副模样,这可彻底颠覆了我一贯保持的平民公子霍达俊朗的光辉形象了呐,让我也忍不住对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捧腹大笑了起来。
恩比达叔叔笑咪咪地看着我,而马莉安亚婶婶则颇有触动的轻声叹了口气。恩比达叔叔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在想渥斯卡了吧?”马莉安亚婶婶难过的侧过身去微微点了点头,“要是渥斯卡在的话,应该和英俊差不多高了吧。”恩比达叔叔笑了笑,“是啊。要不,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听到这里,马莉安亚婶婶静默着久久的说不出话,心里似乎有些犹豫。“马莉安亚。”恩比达柔声央求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不是还可以重新开始吗?”恩比达的话让马莉安亚婶婶心情波澜起伏,但就是抿着嘴唇不说话。
听到这里,吉安已经从叔叔婶婶的对话里听明白了意思。看我还在一个人对着镜子傻笑,吉安立即伸手拉了拉马莉安亚婶婶给我换上的蓝灰色系着腰带的矮人袍子衣角。我一扭头,很是诧异的看见吉安表情神秘的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然后示意我和他一起出去。
我被吉安拉着来到了洞外,看着吉安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这才奇怪的问道,“怎么啦?”吉安讷讷的搔了搔头皮,想了想才回答道,“你就不要多问了,大人的事可不是你小孩子家能搞明白的啦?”切,你也不过才十六岁嘛,摆什么臭豆腐架子。不过我只是心里想,嘴上没好意思说。“好吧,你想好了带我去哪?”我使劲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听语气吉安就知道我为什么和他赌气,不过他也不想和我解释,只是呵呵笑了笑错开了话题说道,“我知道你那件事很急,但麻烦的是现在还是白天,我们必须要等到晚上大家都睡着了以后才能去那个地方。你明白吗?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对了,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吉安的话让我不竟有点怀疑他是否真有办法让我的手机恢复电量,不过除了救过我的他我又没有人可以相信,我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走吧,你信不过我还能信谁啊?”吉安就像是钻在肚子里的蛔虫般一猜就猜到了我的心思,他也根本不顾我同意不同意,硬是拉起我的手就沿着向下的通道一路往前走。
在我看来,泰德族矮人们世代居住的城堡就像是一座蕴藏着神奇的巨大迷宫。在这座为了防御外敌而封闭的城堡里,我发现聪明的矮人通过一种独特的设备引进外面阳光用于内部照明,也会使用复杂的风洞管道给内部疏导空气。熟悉道路的吉安带我走得很快,我们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往上往下左左右右的通道里穿梭,一路上无数什么标示也没有的各式各样木门、石门、铁门让我晕头转向,我根本不知道吉安是怎么样区分来去的路的,只能任由他把我带来带去。
吉安首先把我带到了城堡最底下的一层,因为他和矮人布特约好今天要把一批鱼送去他在城堡里开的餐馆里。(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这些鱼是吉安前些天捕获了卖剩下的,他把卖剩下的鱼全部装在一个大网里藏在水流经过的地下洞窟里,所以我只能陪着吉安先来了位于城堡底下紧挨着暗河取水口的那一层。由于以前遇到过从狭窄水道游进这里的水系魔兽捣乱,矮人们担心其他和泰德族不和的部族可能也会利用这个水道潜伏进来对城堡进行破坏,因此矮人们在这里建起了一座横担两边山壁,足有数人高并重如小山般的石闸巨门,靠门的台阶上每天都有一些半扛着长柄斧子和重刀之类武器的强壮矮人守卫围坐着一边喝酒聊天一边看守着敞开的闸门。闸门外是一大片无人管理的半沉在水里既阴暗又潮湿的地下洞窟,可以听到湍急的暗河河水一路呼啸着从眼前那些黑乎乎的洞窟里穿流而过,每年只要一到雨季时,疯涨起来的河水就会把这些洞窟给完全填平淹没掉。产自暗河下游的白盲鱼是泰德族矮人们比较喜欢的一种食物材料,但在泰德族里会捕鱼的人却少之又少,因此吉安从下游捕来的鱼在城堡里的餐馆饭店里卖得也算不错。由于我的水性不够好,自然吉安也就不放心我跟着他,所以他让我一个人等在闸门里面,自己则走出去一头钻进了一眼看去黑乎乎半潜在水里的低矮石窟里,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界之外。
我一个人在闸门前无聊的晃悠来晃悠去,把矮人守卫们晃悠得有点不自在了。一个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矮人守卫站了起来,朝我没好气的问道,“嗨,你是谁家的孩子,是谁带你上这来的?”
我被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守卫这么恶狠狠一问,不安定的心忽地往下就是一沉,心想别是让他看出我的身份了吧?面对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家伙,我顿时就不知道回答什么是好了。幸好这些矮人守卫里有不少都是认识吉安的,其实他们都知道是捣蛋鬼吉安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但他们却鼓动这个才调来不久的守卫责难我,只不过为了吓吓我,存心逗个乐子。见我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露出一副胆怯到了极点的样子,使得这一帮矮人守卫全都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吉安怎么会带了个这么懦弱胆小的家伙,这好像不符合他的性格啊,”一个年长些的守卫醉醺醺地站起来,咧开一张满是酒气的嘴巴嘿嘿笑道,“你们猜猜这面生的小子会是谁家的,谁要是猜对了,我今晚就请他喝酒。”
“我猜他是伯鲁格罗姆拉家的。老伯鲁格罗姆拉有三个女儿,还有一个胆小的十三岁儿子。我猜就是他家的!”一个守卫扬起斧子说道。
“如果让我猜,我倒觉得这小子很可能是吉安的叔叔恩比达家的什么亲戚。你们都仔细瞧瞧这小子长的模样,是不是和可怜的渥斯卡长得很像?”这时又有一个守卫站起来说道。
“恩比达家。别说,这小子和可怜的渥斯卡还真是长得很像。”经刚才那个守卫一提醒,那个年长的守卫伸手抓了抓脑门,刚想开口责问我的身份,却突然看到从上面下来了几个气宇轩昂的矮人身影,这些人正一路朝这里缓步走来。当他睁大眼睛看清了那几个身影都是谁了以后,这家伙顿时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紧张了起来,并压低了声音命令其他那些守卫道,“不好了,族长和长老们来了,你们还不给我把酒壶收起来!”
族长一行的到来让我解了围,刚才气势一个比一个嚣张的家伙们全都神情委顿了下来。这些矮人守卫恭恭敬敬的成一排并列单膝跪倒在台阶前,一只手拄着各自的长柄斧和长柄铁锤,一只手按在膝盖上,摇摇晃晃地低垂着头静静等待族长和长老们的训话。
由于海岛上夏天来得早,很多城防和疏浚的工作必须赶在雨季到来之前做好,一直担心水利环节出现问题的族长把来取水口检查的日程提前了十几天,还特意喊上了四位精通水利的长老,一起赶来城堡底层想实地了解一下目前的暗河水位以及其他情况,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需要重新调整和布置的工作要做。族长看到我微微一愣,而那几个同来的长老也没料到我竟然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就当我想为自己进行辩解时,善解人意的族长用摇头阻止了我,不过当他闻到那一股弥漫在空气里浓烈熏人的酒气,这个情况使得他刚才温和的神色立时变得冷峻了起来。尽管矮人天生酒量都很好,军队也从不禁止军人在寒冷季节值勤时适当喝点酒暖暖身体,但是在看守城堡大门时聚众喝酒,而且一个个全都已经喝得醉到了连跪也跪不稳,这可是严重违反泰德族矮人军纪的行为,是应当受到严厉军纪处分的行为。在泰德族的法纪面前,守卫们聚众酗酒的行为把心情原本就不是很好的族长给彻底的激怒了。
“在值勤时聚众酗酒,你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族长闷哼一声,转眼看了看身边的四位长老,“大家说说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心里说这种只需族长您一句话就可以当场决断的事情怎么交给我们这些只懂内政的长老来处理。但是族长下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因此只能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交流起了意见,大家的意见始终互不统一,也就让在一旁干瞪眼的族长火气更大了。
就在这时,吉安拖着沉甸甸的一网鱼趟着河水走回到了岸上,他一看到眼前的这副景象,就料到那些成天只知道喝酒闹事的家伙们今天要倒大霉了,脸上不禁流露出了有些兴灾乐祸的表情。站在一旁的我刚想和吉安打声招呼,而正在为自己决定后悔而干着急没处发火的族长一看到朝这里走来的吉安,心里立刻想到了这个小捣蛋鬼肯定有好点子能帮他解决眼前的难题,于是招招手,把吉安给喊了过去。
“吉安,你过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聚众酗酒该怎么处理?”族长朝吉安眨了眨眼睛问道。
“哦,这个问题,得让我好好想一想。”吉安瞅了瞅族长,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堪的四位长老。他装作思考的样子放下装鱼的网兜,缓步走到了成一排跪着动也不敢动的守卫面前掐低了嗓音瓮声问道,“你们全都听到了没有,要想轻一点还是重一点啊?”年长的守卫略微抬起了一点头,同样以极轻的声音回答道,“废话,当然是越轻越好。该你小子走运,如果罚鞭刑在三十下以下,我就答应给你四十个火晶石。”吉安对此轻声一笑,“四十五个成交。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等说完了这些话,吉安回过头来朝族长郑重的鞠了一个躬道,“族长大人大量。依我看,念他们都是初犯,以后一定会悔改,您就重罚他们每个人二十五下鞭刑以示惩诫吧!”一听吉安这么处置,族长心里立马格登了一下,心想你这臭小子还真会两面做人。按理说这聚众酗酒的处罚按军纪每个人都要面临至少一百二十个鞭罚,你却只给每人区区二十五个鞭刑,还敢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的收人贿赂,真不把我这族长当回事啊。不过好歹这臭小子已经给他解了围,又碍于他死去的父亲还是自己过去最亲密的战友,而且还是名声显赫的前一任军团长托雷,族长也就只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族长佯装满意地点点头,顺便瞥了一眼身旁那四个颇为委屈的长老说道,“我觉得吉安说的其实挺有道理,既然今天聚众酗酒的守卫都是初犯,我决定给你们一次洗心革面的悔改机会。我就按吉安说的办法处罚你们每个人二十五个鞭刑,执刑就请四位长老全权代表我执行就可以了。”
四位主管内政的长老叫苦不迭,谁也搞不懂族长今天为什么处处对他们存心刁难,叫他们在士兵面前难堪大发了。大家又是面面相觑,心道族长大人怎么会想到要他们几个老家伙亲自执刑,这可让贵为长老的他们怎么下得去手,让早已习惯发施号令的长老们的体面和颜面何存?跪着等待受罚的守卫们也听得暗暗窃笑,知道今天族长肯定不会拿他们这些人怎么样了,但说帮他们解围的还要当属吉安第一头等功臣,以后还要多谢谢他帮忙的事。
族长一再刁难几位长老,长老们被他弄得晕头转向,只能也学着族长的样子转而求助于在一边乐呵呵看好戏的吉安。吉安也知道这位族长的脾气挺难伺候,就唯独只有他这个特例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而这只整个部族数他最大的“老虎”还不好说他的不是。几位长老有意无意的朝吉安这里蹭了过来,各自从兜里掏出点值钱玩意塞在了这臭小子的手里。吉安来者不拒,全都心安理得的统统笑纳了,这才走到族长跟前像蚊子一样咬着他耳朵轻声说道,“族长,下面的这些情况您也都看到了。甭说别的,就说这件事是不是该到此为止了?”
族长点点头,轻声斥道,“情况我是很清楚了,也看出你小子的才能来了。我可要警告你,千万别忘记我和你的约定,有些事情可是不能出格的。好了,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这里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吉安心领神会,走过来说道,“我现在代替族长宣布,由于守卫在值勤时间聚众酗酒,故命令你们几个互相鞭挞,直到二十五个鞭刑数量到了为止。以后不许再犯,若再有胆敢违反军纪者,立交军队苦役营处理。”
“是,都知道了。”守卫们听到还是吉安在代传族长下达的命令,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终于都松了口气。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麻烦几位长老把水利的情况釆集一下后再汇报给我。”族长这么一说,四位表情尴尬的长老连忙点头咐和,只能留下来把暗河水文的情况摸清楚了再回去。就在族长已经准备迈步离开之际,他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和吉安一眼,笑了一笑说道,“英俊,吉安,我相信你们都是勇敢而富有正义的孩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千万不要去招惹目木族,这可是一件随时可能危及到我们整个泰德族存亡的事情,你们必须给我牢牢记住。”
旁者无心,听者有意。就算吉安不明白族长说的这些话,但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其实族长是有意单独说给我听的,他的意思祉在希望我不要因为完成冒险者的任务而拖累整个泰德族。在等到我以点头作出承诺了之后,族长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安心转身离开,我心情沉重地目送着这位肩负着整个矮人部族命运的老者背影渐行渐远时,心絮也随着他逐渐飘远,看着他慢慢地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吉安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既好气又好笑,他的处事原则可从来都不会去考虑是否牵涉部族的命运,他几次用力拉了拉我的衣角,这才把我飘泊出去的思絮重新拉了回来。
“我们走吧。你不用理他,自从和目木族交战失败后,他一直都是这样神经兮兮的。”
“族长是个好人。”
“哈,有你这么想真好。如果依我来看,他是我见过的最窝囊的一个族长。”
“你不该这样说他。”
“爱怎么说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我们去哪?”
“陪我去把鱼卖了,然后我带你去我们这里最热闹的集市转转,看看能有什么好东西买。”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吉安背着很重的一网鱼越走越慢,使我连忙帮他提住了鱼网的另一头。忽然听到身后开始响起一阵阵接连不断挥动皮鞭的声音,伴随着不知抽打在什么地方的鞭挞声和让人一听就很假的惨厉呼叫,假到让我后背直起恶寒的鸡皮疙瘩。
“这些家伙真会演戏。”
“是啊,演戏是士兵的天分,因为不会演戏的士兵在上场之初就会挂掉,只有演戏演得好的才能活着支撑到最后。算了,和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你是不会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的。”
“你凭什么断定我不懂?”
“你参加过真正的战斗吗?面对过和你一样的敌人吗?算了,我们还是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
“哦。”
“我说,英俊,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啊,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我吗,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回答,那就算了吧。”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路边说边走,沿着来路,朝吉安要去的那个矮人餐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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