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午的时候,天空一片湛蓝,唯一的几朵云彩,也是淡淡的挂在天上,抬头看天,真是有一种空旷的感觉,然后就会感到自己的渺小。
韩毅正在抬头看天,当然,他不是在感受自己的渺小,他是再看这天还会不会下雨。
作为一军将帅,领兵打仗,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其中天气就是一个最主要的因素。这说法可能在现下的金人以及蒙古人亦或是契丹人那边没什么市场,他们所谓的看天,大概是要看所谓的天神的意思。韩毅这边,则是根据他自己学过的兵书,以及从书院那边学来的知识做出的判断。若是利用好天气,极有可能以弱胜强。史书中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中的天时便是如此了。
“莫要看了,不会有雨了,这都干了几天了。前些日子,雨水已然下过了。辽东这边便是这么个天气。春日里,可能会遇到瓢泼大雨,也可能就是现下这样,刚开始几天能下点,以后怕是一点也没有了。今年说不好还是个旱年。种庄稼的汉人百姓怕是要遭罪了。”
赵勇看了身旁的韩毅一眼,自顾自的这么说起来。现下他说这些,他身边这些人,大概也就韩毅和郭家兄弟能听懂了,至于哈鲁以及孟明亦或那些从草原里出来的蒙古牧人,则是根本不明白他们两个要说什么。
“主公,契丹人开始动了,呵呵,看来他们也是憋不住了。好歹朝廷这边人还是比他们多。啧啧,朝廷可真是舍得下这本钱,拐子马都出来了,可惜了,就是太少。”
孟明终于如愿以偿的能用那所谓的望远镜开始观看战场了。因为他们在整个两军对阵的边缘,且又在那小山坡上,居高临下。倒是能把靠近他们西边这一面的情形看的比较清楚,两边都是。至于更远一些的东边,也就是金人的右翼,则是不太清楚了。赵勇领着兵马能够上阵。还是得了蒲鲜万奴的大面子,若非如此,他一个押运粮草的将官,又怎么会跑到战阵之上呢。
“铁浮屠?呵呵,那还是大宋那边的叫法吧,当初大金南侵的时候,好像是那个兀术曾经弄过,可惜还是被岳爷爷给破了。当初大金这边可是有好几千的重甲骑兵的,现下看这边这个,大概也就几百匹了。也是不错了。这东西还是很耗费银钱的。”
赵勇听到孟明在招呼,马上就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看去,然后跟着说了起来。
“真是想不到,去年蒙古人在野狐岭那边跟朝廷打生打死的,大金这边把四十万的精锐都填里边了。现下竟然还能凑到这么多的兵马,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啧啧,也不知道大金朝廷就这么个打法下去,以后还能打几场。”郭德海也是看了一下,不过他却是没有什么望远镜,只是凭着自己的目力,然后就感慨起来。其实他也是希望能够用那望远镜看看的。他不知道那镜子会有什么神奇的,只不过现下碍于自己的面子,所以就没有跟赵勇要。
望远镜这东西,现下说起来还是个金贵东西,赵勇手里的和韩毅手里的,都是当初从他师傅那边买来的。具那边的管事说。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镜筒倒是简单,但镜片却是需要好好打磨,磨得好了,才能有个的观看效果。至于孟明手里那台。则是这次赵勇刚刚从他师傅那边又弄来的一台。
“得了,郭大哥,你用我这镜子看看吧,省的眼睛张的老大,老孟大概不会给你了,看我的吧。现下咱们过这日子,还是要紧吧点过,谁叫咱们没有钱呢。等以后魏平那家伙把咱们后方经营妥当了,等咱们有了钱,嘿嘿,这望远镜本帅一个人给你们配上一个,省的还要看别人的。”赵勇一边说,一边把挂在自己胸前的望远镜摘下来,送给了身边一直在向远处张望的郭德海。
“呵呵,多谢主公。”郭德海也没有说什么更多的客套话,直接就是拿过来看。一边看,一边自己嘴里头还在念叨着什么。
金兵这边几声鼓声响起来后,双方就开始接战了。先是步卒的接战,然后便是骑兵。这样大的战阵,双方之前早就把对方虚实探了个差不多,所以现下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取巧,都是以堂堂之阵对上对手而去。
这样的场面,不光是赵勇和韩毅看猜测的到,便是孟明和哈鲁,也都是不以为然。真正的战斗,却是还要等到双方主力尽出,互相死战的时候。
“咱们的祖宗,打从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开始研究战阵了,那个时候,胡人还是一窝蜂的骑马冲击。却是没想到现下就连这些胡人也都是开始学着战阵之法了。”韩毅一边看,一边感叹。
不过这话却是让哈鲁听的有点不怎么舒服,毕竟,他可是从草原那边过来的。韩毅现下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话有些得罪人,他就是有感而发。何况当年在书院中的学习教导,对这北边的蛮夷鞑子也是颇有蔑视的。所以自觉不自觉的,韩毅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孟明一听这话也是有些不自在,虽然他自家心里向往成为汉人,但对于自己蒙古人的身份还是有些敏感的。此时被人说出来,总有些不舒服。
“呵呵,什么蛮夷鞑子的,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学习文化,那就是华夏。军师此言有些偏颇了。”赵勇此时自然是要帮着圆一下的。他麾下既有汉人,也有从蒙古草原带回来的牧民,在辽东这边,渤海人,契丹人都是不缺。特别是他从乣军中征招而来的骑兵,那可是各族人都有。这个时候非要强调什么华夷之分,那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呵呵,倒是我着相了,哈将军莫怪,在下只是一时感叹。呵呵,看来这骑兵之道,在下此时也是要好好学一下了。”
韩毅自然是听到赵勇的话,马上想到了这个关节,于是也马上跟着说了一句。他可不想给自家师兄带来麻烦。
众人也没在继续想这个关节,而是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战阵之上。
“不好,右翼,右翼要出事！”这个时候孟明的惊叫倒是提醒了拿着望远镜观看的韩毅和郭德海。
“这他娘的是哪个蠢蛋在右边,竟然让契丹人突了进去,怎么还往后跑了,这不是让整个大军跟着倒霉吗！”有望远镜的孟明开始喊了起来,赵勇也是站到了马背上,看着远处金人和契丹人的大战。此时他们的位置,还真是有点像看着两个武夫打架时候的裁判位置。离着他们最近的那处战阵,金兵的铁浮屠已然冲进了契丹人的步卒战阵之中,可惜的是,那铁浮屠才堪堪几百骑,现下在这好几十万的战阵之上,真真是不起什么大作用。
“上马,准备作战！”赵勇从郭德海那里接过望远镜,稍稍看了一下战场,马上就下了这个命令。
战阵之上,既然自己这边败退了,那自家兵马不可能还完好无损的返回,这个时候可不是再继续看光景了,赵勇知道需要自己领着人马冲杀了,最起码,他要保证自己的人马不会被契丹人的军兵冲垮。
“主公,再等等,还没到时候。”这个时候,军师韩毅却是在一边喊了起来。
赵勇并,没有马上驳斥,而是也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他现下还真是有点佩服自家这个师弟了,虽然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骑兵战阵,然而对于这战场时机的嗅觉和把握却还真是准。此时契丹兵马虽然突进金兵右翼,但双方还在鏖战,还没有分出胜负。这个时候,就看谁抻不住,谁先往后跑。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便是如此了。此时虽然不是什么狭路,但战阵之上,除了双方为将者的指挥调度,战阵之上兵丁的勇气也是最为主要的因素,所谓一而战,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无论是赵勇还是韩毅都是明白的。当初学的曹刿论战,大家还都觉着不可思议,现下他们都经历了那么多,对于战阵之上士卒的心态,早就了然于胸了。
“老孟,你带本帅亲卫留下保护军师,要时刻脱离战团,本帅要领剩下人马,支援大军本阵。”
赵勇发了命令,孟明便只能听令。韩毅一听之后也是茫然,他没想到自己现下反倒是成了累赘。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看到了自家师兄那眼神。他知道自己的辩解是无用的了,本来他就不善骑马,来到辽东后虽然适应了好长时间,可是和现下自家主公身边这些人比起来,却还是差的太多。另外他此时更主要的是要在这战阵之上学习观摩这骑兵战法,若是跟着大军冲阵,虽然也会有所感悟,但那都是匹夫之勇了,和一个战场指挥官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赵勇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所以竭尽自己的全力,来让自家这位师兄了解骑兵在战阵之上如何应用。虽然韩毅看的兵书一点也不比赵勇少,但缺乏实战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短板。这世间没有天生的军神,都是一点点的在战阵之上磨练出来的。赵勇知道这是韩毅的一个机会,错过了,怕是以后就会付出更多。所以他想成全韩毅。他们在书院学习,万事都讲究个实事求是,这还是他师傅跟他们说的。现下在战阵之上,就更做不得假。所以赵勇便给了韩毅这次机会。
“主公,带领兵马向契丹人中间的本阵冲击,一击及走,记得咱们学过的圆吗,你要做的便是那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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