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和过往的一切梦,过往的一切奢想都吻合的漫天金光,好美,美得像是一声精彩至极的梦,紧抓着灵魂不放,我要不要醒来,或者说,这本就是清醒时作的梦?
天宫,城主大殿之内,外面的天边刚才像是要下雷阵雨,愁云苦集,阴风翻腾,浓云仿佛是从屋檐里下涌出,抬头看得久了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但回过神细看大殿之内,又哪里有云气的影子,那从屋檐下优游而出的,无非是错觉将远处的乌云强行接近了而已。(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就像这世界,强行要让人背负上错误,以此显示自己的复杂与公正。
宫雨望着外面雷雨之前光景般的天边,右手那边的天穹中陡然冲出一条贯穿整座天宫的光柱,刺穿堆积百年之久的天宫头顶的乌云,却终究没有能震散它们。
“情手,”宫雨低声呼唤道,口气坚硬冰冷,寒似是易水。
“在。”阴暗、偶尔才允许外面的光线进入的城主大殿里响起幽幽然的一个声音,但清脆有力,分外明晰。
“召集星辰火速集结天宫,命令一代藤人出动,据守于天宫外围四周,不得放任何人出去。”
“是。”一声低沉轻柔的回应,听起来虽然阴柔得像是中气不足,但语调深处的坚硬凛冽却足够震撼人心。
大殿之中的对话简短干脆,宫雨这时才感受到这里,偌大的这里,这个大殿里,真真正正地只剩下自己一人而已了。
“呼!”又是一声急速的嘶鸣从远处奔腾而至,隔着几公里的距离,却依旧可以感受到声音里磅礴力量,令宫雨感到奇怪的是,这声音传来后片刻,大殿正门框住的四方形天穹下才突然冲出一条金龙,气势汹汹地一头扎进笼罩着天宫百年之久的积雨云层中,那金色的光柱气势恢宏,隔着这么远,在宫雨看来,还有充沛的震撼人心的力量,不用说近在它眼前的生灵,相对之下会生出怎么无奈的心境。
只有洁,她什么也不会在乎的。宫雨冷笑一声,那一抹弧度里,尽是苦涩。
许久金色的光柱轰然散开,整个天宫以光柱为中心,立时翻腾开巨大的金色光芒浪涛,席卷向周边的云层,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金光浪潮就蔓延到大殿头顶,轰轰作响,振耳欲聋,挟着天地之势,四宇之威滚滚而来,金色的光辉立即淹没了整个视野。
宫雨的脸色先是变了变,但漫天的金色光芒抚上脸庞上,她却显得温顺至极,嘴角甚至还挂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她是在享受这明线,这足够充沛的光线,一直以来都只能私底下追求的光明。
但这好戏尚未完结,金光的光芒慢慢收敛溃散而去后,原先笼罩着天宫四周的浓密云层也一去不复返,消失得干干净净,不打一声招呼,卷铺盖一走了之,全部的家当都带上了,全部,没有一丝一毫的云气留存下来,这走得如此彻底干脆的架势,似乎也在说“以后再不会回来了”,宫雨抬起头,认真地放出目光,天空刚刚显出一丝湛蓝无瑕的颜色,立即又是被耀眼的金红色阳光遮蔽,整个视线里,立即充盈仿佛伸手一捞就可以抓住的阳光。
旭日,东升,光芒,四溢。
宫雨冲出城主大殿,转身面向东方,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她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满溢空间的阳光,内心里已经满是震惊,害怕,兴奋。
阳光冲涮全身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温暖一寸一寸地爬上身体,双脚,大腿,小腹,胸口,脖颈,嘴唇,额头,发丝,仿佛是不沾彼此身体已经许久的情人,此刻迫不及待地要剥除掉宫雨身上的所有束缚——虽然这层束缚只有一件薄如暗翼的血色纱衣,这律动的风中,似乎也融进了阳光的气息,调皮不懈得穿过纱衣的网也,顺着宫雨的双腿,抚过她的**,小腹,胸部,一寸寸贪婪地吻遍她的全身。
“呵呵,度,我可好看?”
“啊啊,当然啦。”
然而梦醒时,还不如是碎醒的,否则看完好清晰的梦境,反而徒增恶烦伤心。
宫雨敛起脸上的放肆表情——这表情之所以放肆,只不过是因为她意识到这样弧度的笑容,这样扭曲的肌肉状态,已经许久未曾出现,而已,只是这样而已。她转身,阳光继续上升,普照——如施恩般——整座天空之城,宫雨抬眼看向南边天穹,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只一晃,便是彻底消失了踪迹。
漫天的金红阳光中,一个人影飞速地向着天宫南区驰去。
已经是黎明了啊。
可是天宫不是永远记恨黎明晨曦——明光使者的么,当真是奇了,有多少年了,这里浸淫着不可一世的阴暗,现在竟然允许和光线通姻了,当真好笑,好笑!
闲月望向安静得像是死了一般平躺在洁白床榻上的约,心里喟叹一声。早先可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呢,怎么现在就被整成这么个颓废模样呢?闲月越是乱想越是忍不住想要发笑,可胸腔里游荡的笑意甫一沾到空气,立即就化作一抹再也扩大不了的弧度凝固在嘴角。
洁娜二使,就让你屈服了?难道没了轻身匕,你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么?哼,约。
闲月走近床榻边,再度细看向约的脸容,年轻人皮相倒是保持得相当不错,白白嫩嫩的,每次来见我的时候怎么就羞的像个女人似得一直低垂着头呢?像是赛月那丫头,蛮活泼的,你小子身上是哪点勾住她了啊?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啊?
闲月知道此刻约正处于重伤昏迷期间,刚刚试探了片刻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却还坚定得可以。但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包扎——虽然勉强止住了他的血势,但长久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可是又不能把他硬是带走,那样一来,”闲月瞅了瞅约的全身上下——**裸的,伤口处的绷带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手腕脚筋处的伤口难免又会被触裂,到时反而会加重约的痛苦。
“罢了,就留你在这里好了,既然宫雨没有下令杀你,怕是自有她的理由。”闲月正自语着,中途眉头却是皱了皱。
“叮!”闲月微笑着,手指却已经探到颈后处,他缓缓转身,嘴角弧度不变,收回手掌,指间,已经夹下一柄精致的匕首。这里的空气原本显得平静,虽然闲月觉得哪里都有些陌生感,不过这里,这个房间,这整座天宫给他的陌生感也不怎么有异,只是简单的陌生感觉而已,而现在空气中突然加入杂物,把这股陌生感顿时推上顶点。
闲月转身看向门边,怎么来得这么迟,我还以为我可以为所欲为了呢。他冷冷一笑,凝神注视许久不见人影出现的门框。虽然没见到匕首的主人急不可耐地现身,但一股不同与闲月以彺感受到的、十分不同寻常的气息正在慢慢涌进这个房间,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气息带着些许的香甜味道,正一步步试图取代房间里原本的空气——不是简单的融合,不是客气慢悠悠地进来作客,而是想要喧宾夺主——闲月细细闻了闻空气中漫溢开来的潮湿温润气息,即使收回心神这气息残余下的韵味还兀自挑逗着呼吸。闲月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为何千呼万唤还不出来?难道我还没有资格令你一露容颜?”闲月笑吟吟地把玩着指间的匕首,气定神闲。
这刀锋上的力度不低,竟然丝毫不弱于约的势头,闲月心里暗想着,不过这香味真是不错,会是洁呢,还是娜呢?宫雨手下有这等实力的杀手,今天倒是要开开眼界了。
“闲月大人,舞会不曾请你,大人如何在这里?况且大人意欲如何,嘴上怎么说得是另一套了?”妩媚动的少女声音带着明显的撩拨味道,只是口气深处的冷意,却如深藏墓地里的尸骨般寒冰瘆人,让人不禁想到即使是光天化日,大好晴天,阳光普照的情况下,那一片广袤冷漠的墓地也不会有丝毫怜悯心收容片刻丝毫的光芒。
墓地上方,笼罩着的永世的暗夜与彻寒。
闲月只消窥伺一眼那墓地的管中一角,内心假想的自己脸上就不由分说地皱了皱眉头。
只是露在空气中,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的嘴角,依旧泡着恒久不变的一抹弧度,这弧度,好像有种盲目自得、看似已经看透一切实际上依旧惶惑于人生迷宫的感觉。
她知道我的身份了啊,闲月心里蓦地一惊,片刻后却是微微一笑,他抚过头顶,捋下戴着的连衣帽。
“这话可怎么说啊?我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难道你都知道并且已经比较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了?而且你连见都没见到我的人就知道我是谁,那么对于我身在这里的原因难道还有什么疑惑不成?”
“大人,你可夺了小刀喔。你正把玩得欢快的那柄精致小刀喔。”这声音从门口——明显的——传入,但却硬是不见什么人影的出现。
闲月嘿嘿地一笑,低头看了眼指间飞速旋转的匕首,周围的空气已经被那股温暖的让人感觉不到凉意的气息彻底取代,味道好是甜美。
“那,的确是我的不对啦,不该夺你的刀。”闲月缓缓抬起头,带动身边的空气仿佛也是不屈地抬头,一股磅礴凛冽的气势陡然在房间时升起,恍若暴风雨来临前的蓄势。只是眨眼,只是瞬间,只是片刻,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那股气势消失不见,彻底感觉不到了,它垂幸这个狭窄的房间只有片刻,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而过后,留在房间中央的,只有嘴角浅笑的闲月一人。
“呵呵,既然大人如此喜欢这把小刀,送给大人又有何妨呢?”话音落下,门框里,缓缓移进一份莲步,一段套着黑色丝袜的精致小腿首先出现在门框下边,眨眼间,一条曼妙如水蛇般的身影一个转身闪进房间——下身是短裤,上身是一件无论是袖口还是下摆都只适合十三岁的小女孩穿的短衫,短衫与短裤内,就是一缕紧贴肌肤的黑丝。似是小雨后骤然而来的暴雨,艳丽的气质陡然扑面而来。
身段优美,脸型无瑕。
这华丽而又显得有些矜持的登场甫一露出主人的全貌,闲月眼前不由地一亮,仿佛这周围虽然是仅剩一个房间但一经想像即可逃脱其束缚的空气骤然变得前所未有真实狭窄起来,伸手一抓即可触摸到般真切有力起来,却又浑然不觉有身陷凝滞冰冷的泥沼之感。
“哟,你是宫雨手下特意搜罗来的舞娘么?”
娜斜着身,嘴角抹上一绺弧度,她有意侧着身,一手慵懒地支在腰肢上,露出半边身,目光斜睨着闲月。
“大人,”她俏生生地平摊伸出手,曲着纤臂缩在胸口,手掌面朝上虚放在下巴前,一脸调笑玩味地盯着闲月,嘴角的笑容满是挑逗。
“请问,这是你的小刀子?”闲月指间虚晃,匕首在指头上闪跃腾宕,旋转的速度令人眼花,他一边微笑地看着,一边踏出脚,缓步走近不过相去几步距离的少女。
她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而已,来这种地方,是要寻求什么?看这眼神,似乎已经浸淫情人流毒日久,何苦何苦唉。
闲月心里叹了一声,嘴角却是随意地说着闲话,“精致漂亮得委,但它可是很锋利呢,不怕伤到手?看你保养得如此好,相当辛苦吧,何苦冒这个险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呢?”闲月趁着说话,愈渐接近娜的身体,少女孤立在原处,脸色依旧,笑意不减,神情上却是丝毫没有防备退却的意思。
闲月在娜跟站定,他低下头,看视线顺着她光洁的额头下滑落入娜蛾眉下那双深渊似的眼睛里。他的指间一颤,刀势凝固于手,闲月捏着刀柄,仿佛是捏着鱼饵般将匕首递上去,悬拿在娜伸出的手掌之上。少女凝眸注视着闲月的眼睛,嘴角浮过微笑,飞手来夺,闲月只轻轻一抬手腕,匕首就离了娜的指间。
娜失手,夺刀未成,俏脸上神色变了变,瞬间又是恢复原样,她移回目光望进闲月的眼睛,漆黑如暗夜,个中唯有一点刀尖映于阳光下般泛起的冷光,杳杳如孤星似的一点。
就是他,闲月,这个,被组织里的所有人称为最为——卑鄙的男人?娜挑起目光,向着闲月的眼睛送去秋波。
刚才的那股气势,真得是从这人男人身上发出来的么?
果真是刀尖的天使,闲月的指间捏着匕首刀柄,刀尖随意地上下随波逐流般点着头,闲月缓缓地递出手,刀尖轻轻地滑掠过娜的纤手,挑起她的下巴,娜的动作似是凝固了般任由闲月摆布,眼睛却是直直地一眨不眨地对着他的目光,从未移去。
“唉呀唉呀,你把我的手下打成这副样子,还在他的伤口处留下些难散的香气余韵,可真是爱恨交集得深啊。”闲月手捏着匕首刀柄,刀尖挑起娜的下巴,脸上露出儇佻之色,“你难道不怕,引来赛月的怒火?”
娜静静地听着,嘴角笑意不减一分,她缓缓地缩回手抚上闲月的胸膛,口中妩媚着捻字揉词,“大人,赛月大人与约大人的关系如此紧密,如何容得下我这么个小丫头插足,倒是闲月大人,”娜顿住话势,嘴角抿着不再言语,低低的笑声溢出,却是引来闲月疑惑的目光。
“我怎么?”
娜的纤手在闲月的胸膛上龙游蛇走般舞动,似是充满柔情蜜语,只是片刻间,她的口气与神色,就是彻底冷下,说出的话,有如漠北的朔风,砭人肌肤。
“大人当初叛妻背道,好不容易进入情人爬到如此高位,亲生的女儿被组织天涯追杀却不置一词,现在却这么关心手下,倒真是让我很惊讶感动呢。”
闲月浑身剧烈地一颤,眼熟骤然凛冽起来,原来还是春风般的空气顿时满溢冻结成寒冬的味道。
娜不由得动容,似是震惊于闲月身上气质的剧变,手里指间蓄好的势却已经随意动起来,纤纤玉手上流光泛起,手腕轻轻一扬,流光身化银蛇袭向闲月的脖颈。偷袭的气劲倒没让闲月惊讶,他微一后倾上半身,左手却是抚上了娜的腰肢,颈项在堪堪避开的险境中再度一偏,躲开了娜的二度偷袭,闲月轻搂着少女腰肢的手旋式一带,娜整个人立即不由自主地旋舞起来,“啪”的一声,指间的匕首被娜击落,闲月却是毫不在意地攀上她的肩头,只轻轻一摁,止住了娜旋转的身势,他抬眼看去,少女脸色略有些潮红,只是未待他久视,下颏就感到一股锐气正腾腾而上,直逼面门。闲月嘴角泛笑,却不后倾避去,相反一步踏上,胸膛挺进,左手抓住了娜拿着匕首偷袭的右手,向外又是轻轻一带,浑若未使上劲般轻飘飘优雅至极,但娜的身势却是依旧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出怀里,踉跄地跌进闲月的左臂臂湾。
“你的舞姿,可要好好学学了。”闲月轻声一笑,不待娜再有反应,左手顺着她的右臂滑下,稳稳当当地捏住了娜紧撺在右手手心里的匕首刀片,闲月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左手轻扬高举,一把带起娜的身体,左手捏着刀片猛地一旋,娜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却是不容分说地旋转起来,闲月缩指,每每在娜的身体快要停止旋转时轻轻一弹刀面,“叮”地一声清脆响声过后,少女又是飞速地圆舞起来,似是欢腾不飞在小鸟,在闲月的掌下轻盈舞动,修长的发丝如天女散花般化作一条乌黑的缎带,伴着娜的舞姿,飘飞于令人眼花的旋舞之中。纷飞的舞影中,隐约可以看见娜潮红的脸色,每每妄图收回右手刀势却又不得的苦恼惊骇,伴着飞花般的飘香,像是一幕幕精彩引人的风景画——连环的。
“这还跳得不错。”闲月轻言一笑,嘴角满是玩味。
“叮!”他重重地一弹刀面,娜的身体顿时踉跄地跌了出去,她狼狈地挣扎着停下身势,一连后退出十几步,这才止得下步伐,可是身势虽然停滞下来,脸色却依旧平静不了,喘息不已,额头也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眼睛里压抑不住地露出惊骇的目光。
“跳得累了,休息一会吧,待会可要长途旅行了啊。”
“什么?”娜娇喘着,脸色爬上一抹疑云,“你说什么长途旅行?”
“逃难啊,在宫雨的地盘里闹事,难道不该为退路发愁?而且你知道我来过这里,我不带你走,岂不空走了这一遭。”
娜脸色一变,她缓缓站直身,眼前还有些晕,刚才转得欢畅,余韵却在太厉害,就像酒的后劲,现在才涌上来。她定了定神,确信自己不是梦境,这脚下眼前,触手可及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连自己也是确实无疑地存在着的。
所天之幸,指间的匕首带来熟悉的安慰感,正抚平心里漾起的褶皱。
“你可以带走约。”娜口中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看上你了,所以不想带其它人,只想要你了。”闲月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口气平静如水,看他的脸色,随意却透着认真,娜心神恍惚,一时竟生出一丝屈从的念头。她相信他的话。
只是片刻,脑海警钟骤然响起,娜凝神瞪向闲月,冷笑着说:“哼,闲月大人,你都四十出头的人啦,怎么还有脸作拐卖小女孩的勾当,而且,我可不傻。”娜冷笑着,话语中显然意有所指。
闲月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但片刻又是和煦如晴日。
“宫雨把约伤成这样,难道不该付点责任,权当你是抵押物好了。”
“宫雨大人会怜惜人命?你好——”
“嘘,你听。”
远处,激荡呼啸的风声,零碎的喝声,金铁交击声,还和这漫天的阳光一齐进入娜的感知泛围。
“你不是一个人的,早就知道了。”她冷着脸,却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惯有的微笑已经再难浮起。
“知道就好,本来是想光明正大地出去,不过要捎带上你,只好趁着混乱走了。”闲月凝神注视窗外,一圈圈的光晕在远处飘荡过来,好不瑰丽。他转过身看过去,目光定定地落在娜的脸上,脸上笑意却是一收,眉头皱起。
“怎么不笑了?你,”闲月安静地说道,他的半边脸上,洒上金色的阳光,虽然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皮肤却依旧丰润,丝毫未显老态。
不失帅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的容颜,可就是这个男人,当年做出的事,为情人,聃周,sirens这三道所有人不耻。
“哼!”娜心里一惊,再想牵动脸上的肌肉,心里却觉得如此甚是尴尬——在别人的面前堆起没有准备好的笑。她心里恍惚地想起关于闲月所有的资料:十年前是聃周下任掌权妖姬的丈夫,后叛妻背道,协助情人一举覆灭聃周,亲手将怀有身孕的妻子杀死,以此功进入情人高层,位尊情副,从此几年,几乎未再出现,成为情人里最神秘的人之一。
也是甫一看《情意录》就彻底吸引住了我的神秘男人,娜盯着闲月的侧脸,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那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笑呢?为什么又要笑给你看呢?”娜冷冷地说。
“为什么呢?这种问题谁说得清楚,”闲月别过头,看向床榻上静息无言的约,“只是觉得在这整座天宫,在整个组织里,都弥漫着沉重凛冽的气氛,难得有强颜欢笑装得如此成功的人,怎么好浪费这样的资本?”
他真是这样想的?娜盯着闲月,他真是这样想的?
男人不都这样想,然后说得好听些,那人不就是这样,临死前还不忘故姿态。娜心中一痛,往事的只影只一浮掠心头,浑身止不住颤栗起来,很困难,很艰难地,她才好歹压下从身体深处涌出来的痛楚。
“我倒是很有兴趣,你进入情人,是想忘记怎样的过去,虽然你可能说,而且仅仅是这样想,就很伤害人。伤害你。”闲月转过头看向娜,口气突然认真起来,“好了,或是主动跟我走——我向来不强求,或者,”他露出无奈的表情,“你看见了我,你是知道我到过这里的唯一人,所以——”
“我可以跟你走,”娜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这回答令她自己都有些震惊,灵魂深处的震惊。
仅凭着这时这样匆匆忙忙草草兴起的冲动就能走下去么?
也许吧。
闲月似是不信她的话一般,眼神里带着寻问与玩味。
“抱着随时准备杀死你的决心。作好准备了么,闲月大人?”
“为什么?”闲月平静地问道。
娜看了眼闲月,冷冷一笑——她倒底是笑了,闲月心想——再不理会,兀自整理好衣衫,她走到约的床边,瞥了眼他**的身体,粗犷的肌肉线条近乎于完美。娜拿起床边柜子上约的衣衫,套了上去,利索得穿好,戴上连衣帽,遮掩住容颜。
她转身,面向闲月。
“黎明已经到了,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呢?这种问题谁说得清楚,闲月恍惚地记起自己给出的答案,一股悲哀涌上心间,他收回目光,转身兀自走向门边,身后,娜跟了上来。
“黎明,是到了。”
一出门,眼前的走廊上,充斥旭日的光辉。
(https://www.tbxsvv.cc/html/30/30218/8614610.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