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帝影忆 > 第二百八十章 顾臣

?    调虎离山的确是条好计,但让我装疯,形象就保不住了么。顾臣一边紧贴着地面一路急驰,在一座座雕像脚下飞掠而过,一边在心里无奈地暗想,两边的石雕如同看不见的时光,飞速地向身后掠去,顾臣揣紧了怀里的空间子母珠,心念集中地向西飞去。他忽地想起刚才见到的穹受伤的场景,的确,自己就此欠他一个人情,顾臣心里不爽地想道,但迟早会还的。

    广场的边缘已经近在眼前,顾臣抬头有意识地瞥了眼四周的雕像,果然细看之下,个个都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妩媚样,诱惑人心啊。

    顾臣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提速前冲而去,耳边风声呼呼,却是鼓舞。忽地,他整个个蜷缩起来,身势骤然停滞,单膝跪在地面上,脚下,刚好是广场的边缘线。顾臣呼出一口气,放松放松一直都是紧绷的肌肉,回头看去,广场中央那片的上空,出现了一轮银白的圆月,光芒却蔓延不到这里,只笼罩着它下方的一寸土地而已。

    奇怪,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月亮,顾臣寻思着,是银月?他眯了眯眼,理智告诉他不要再多停留,幻与穹珊自己都说未必能拖延很久,但他依旧忍不住担心,突然,他看到那轮圆月碎裂开来,一片片月光却是不散,如落雪般飘舞着坠下,形成一团雪雾状的巨大圆球,弥漫了那边的一小片空间。

    一股锐利的杀意陡然击中顾臣的意识,他猛地惊醒,最后看了一眼那边的场面,虽然说不上恢宏,却是瑰丽至极。随即,转身飞向曌殿,再不迟疑。越是心惊,他就越是感到行动的速度有必要提高。

    曌殿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顾臣停下飞行,改用缓步,一点点地接近,他抬头看去,一层泛着淡白色的能量薄膜覆盖了眼前的整个空间,像是一只倒扣的碗一般,看不见的里面的场景如何。

    “这就是曌殿么?”顾臣叹道,深深呼吸。

    “曌殿外层的能量保护膜不允许人通过时,频率相当高,大部分轻身匕都难以达到这个频率,无法进入。但黄金与至尊这两柄频率达到万级的轻身匕可以。因此开启轻身匕的防护膜时,务必要让轻身匕处于高频率状态。”顾臣回忆起幻彼时说过的话,当下立即调起轻身匕,撑起一层金色的防护膜,脚尖一点地,身体飘浮起来,向着前边那层薄膜走去。在快要接触的时候,顾臣伸出手,金色的防护膜立即浮现一个手掌状的凸出,他慢慢地靠近殿外薄膜,小心地抚摸上去,心里还兀自惴惴不安。

    “卟!”一声清脆的声音过后,顾臣看到金色的防护膜与殿外薄膜融合在一起,一个空洞慢慢出现,待到容纳得下一人而过时,顾臣飞快地钻了进去。

    “噢!”头撞上了地面后顿觉一阵痛楚,是什么粗糙不平的硬物顶到了自己的脑袋,顾臣揉着脑袋,缓缓站起来。

    放眼望去,彻底震惊。

    地面是不可思议的,顾臣蹲下来,伸出手摸了摸粗糙的地面,竟然是纯粹的翡翠玉石砌成,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曌殿之内没有凸起的建筑物,只有一眼看得到头——只这另一头,也是隔了很远很远——的空旷空间,他细细地看了看四周的地面,当意识到这粗糙的地面都是用真正的玉石砌成,随意地不加心计地砌成时,内心更是大为震惊,整个曌殿的地面,竟然都是玉石。外围的玉石散发着浓郁的绿色光芒,随着视线向中央靠近,这浓郁的绿渐渐变淡,最终在中央处成了乳白色的光芒,像是同一圈圈的同心圆,外围是浓绿,向内渐渐变淡,最终在圆心处成了纯白无瑕的乳色光芒。

    等等,中央,顾臣眯了眯眼睛,仔细地望去,中央的石面上,似乎有一小段特别的隆起,那隆起的光芒盖过了它周围玉石发出的光芒,温润却不刺眼。

    顾臣惊疑不定地迈出脚步,向着曌殿中央走去。

    Vermoon。

    感觉像是飞上了天堂,这种充实感带来的美妙滋味,整个人似乎都泡在温暖的羊水之中,充满平淡的感觉,内心静谧安详。和约的感觉一样,和他爱抚进入自己的身体时那种感觉一样,甚至还要完美一些,再完美一些的境地是不可求的,只是理想状态下才会发生的,约每次想要做得更好的努力与热情,已经可以将这一处不完美弥补。我不能责怪约的不成功,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不好在。

    Vermoon神色安静地平躺在石面上,浑身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她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是因为过分的舒适而一时难以接受。梦境里的天堂幻影将她彻底俘获,她流连在这其中,恍惚的意识还能感受到身体的现状,舒畅难以言喻,小腹里那个小生命的重量,似乎加重了些。她静静地看着母亲,躲在一边,却不是因为害怕羞涩,而是因为她喜欢。Vermoon意识到这点,但却没有距离感,她知道孩子与自己的灵魂已经融合在一起,难分难解,这不是两个**——一具是丰满成熟的**,而另一具是尚还没有人类身体雏形的**——的联系系,那样简单的联系。

    孩子的灵魂,就是母体本身分离、游荡出去的那一部分凝结成的结晶,带着父亲的气息与回忆。

    她耽于美妙的感觉,灵魂可以优游,但这时,意识深处却传来一个声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现在正是时机。

    Vermoon伤心地想要回应那个声音,意识却越陷越深,天堂的光亮渐退,黑暗涌来,但温暖的感觉依旧存在于身边,紧紧包裹着,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孤灯,毅然决然地孤守到天明。

    醒醒,要离开这里。

    Vermoon的心底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她知道自己已经随时都可以睁开眼睛,前方的黑暗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闭着眼睛而已。可是要想睁开,也很沉重啊。

    “嗞嗞。”接近的脚步声如警钟在Vermoon耳边响起,她猛地清醒,对着心底说了句“我等你。”

    母亲睁开眼,看到眼前是乳白色的一片,一个模糊的人的两条小腿映入眼帘。但人影在那里站着——在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一览无余地看清的地方站着后,就不再靠近。Vermoon拾起身体深处的力量,将散落在全身上下各块肌肉里的力气如拼图般拼接起来,她慢慢睁大眼睛,视线却仍旧有些模糊。但那个人影没有再动弹,Vermoon心里微安,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这等烦心事。

    “别过来。”她虚弱地道,声音轻地竟是连自己也听不清。

    Vermoon抬起头,看向人影的上半身,模糊的视线里,接收到一张不甚分明的少年脸庞,她眯了眯眼睛,意图看清,少年的表情上多少有些关切与疑惑,不过她在意的是,这张虽然没有恶意的表情,似乎在哪里见到过。Vermoon的知觉虽然还在慢慢恢复之中,但意识却敏捷得许多,片刻后,她就在脑海里找出关于这个少年表情的记忆:楚影身边的那名少年,影臣二道之一,地宫,约,百苍大,缉捕,狱龙队……一个个关键词跳入意识里,瞬间,她回忆起这个少年的名字:顾臣。

    “你说什么?”顾臣微微低俯着上半身,凑近Vermoon,他听不清刚才她说了什么,但自己又不好冒然地行动,只得先了解些情况再说。他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这处隆起的光芒竟是一个女子的身体,浑身上下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一层晶莹剔透的羽衣覆盖全身,隐约依旧可以看见其下的肌肤,透着成熟迷人的诱惑。她身下的地面,就是由曌殿中央泛着淡白色光芒的玉石砌成。

    “别过——”她似乎很虚弱,光听口气就可以知道身体的现状如何,顾臣忍不住又凑近些,“什么?”

    一束银光,陡然从Vermoon的纤手指间射出,飞快地袭向顾臣。

    顾臣心头猛地一跳,身体向左一斜,匆匆避过,银光擦过脸颊的下巴口,堪堪贴着皮肤而过,不过终于还是留下一条灼热滚烫的血痕。顾臣连忙向后跳去一步,口中惊怒交集地叫了一声。他稳下身体,心头还兀自惴惴不平,刚才来得这么快的偷袭,若躲得不快,现在已经重伤,他想到自己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心里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眷恋着生命。

    “喂喂,我可没有什么恶意来着。”

    他在嚷嚷什么?Vermoon勉力坐起,修长洁白的发丝自然地滑落肩头,如一瀑银河流下,漫无目的,随意自然。我的头发,Vermoon低着头,眼前的景物愈渐清晰,她托起自己的一缕银发,疑惑地长久注视着。

    她是在悲哀么?顾臣看着她长久地垂首盯着手中的那缕银发,的确,她以前,不是这副模样的。

    呵呵,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Vermoon疑惑地暗忖着,她抱起自己的双肩,怔怔地低头凝视自己的发丝,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上,已经披着一件晶莹剔透的羽衣,这又是什么?

    顾臣警惕地盯着Vermoon,脸色紧张惊惧,疑惑不已。

    “大姐,你要不想我接近你就说一声,至于偷袭么?”顾臣嘴上抱怨地说着,口气倒是只听无奈,没有怒气,随意地很,心底却是已经震惊莫名:她的力量,怎么和影的如此相像,怎么回事?顾臣小心地注意着Vermoon的动作,心间又是剧烈地一跳,等等,那名异星客呢?顾臣一念至此,后脊顿时渗出冷汗,难道躲在暗处窥伺?顾臣一点地面,轻飘飘地飞快转过身向后仔细扫视一番,却是不见任何动静,两只耳朵警惕地立着,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的呼吸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重不雅了,他紧张地环顾四周,终是再度回过身来。

    “别紧张,这里已经没有别人。”Vermoon的声音突然传来,顾臣心头一惊,忙回过头来看向Vermoon,神色困惑不已,心头栖栖不安,却是嗫嚅良久也说不出话,Vermoon依旧低垂着首,注视着自己手上托着的,颈后披散着的银白发丝,仍旧不曾抬头看过来,但她似乎能感知到顾臣的心境。

    “诶呀,大姐,我可没怎么紧张诶,不过和美女独处一室,紧张倒是肯定的,你说呢?”他发现,Vermoon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的语调,虽然听起来仍旧有些虚弱,但多少存了些力量在其中。

    “你身体旁边的空气,”

    “嗯?什么?”

    “你的心跳,带动你的身体在颤动,刺激身体周围的空气,也在跟着一起律动。你身体周围的空气,刚才很紊乱,说明那时你的心里,也很不平静。”Vermoon说得平静自然,但听在顾臣的耳朵里,却是一波一波的冲击,阵阵心颤,不止不息。

    “你……”顾臣哑口无言,目光惊疑地盯着垂首如夷光,安静如处子的Vermoon,怔怔不语。片刻,他猛地醒悟过来,咧嘴一笑,“你清醒到可以用语言交流的程度了么?”

    “没,让我安静一会儿。”Vermoon说得干脆,顾臣不由地讪讪一笑,闷然不乐地别过头去。

    Vermoon还是低垂着螓首,她在让感知能力彻底恢复,她在努力地梳理刚才发生的事,要仔细地整理记忆不是件轻松的活,必须先抛开自己当时或是重温时的情感,也必须剔除掉幻象与错觉的干扰。那么,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Vermoon闭着眼睛,纤手轻抚着银发,头发颜色的改变与身上不知何时又是不知从何处披上的羽衣,都不过是些细小但却真实不能忽略的疑问,但她现在真正关心的是:刚才和我交合给我带来异样充实感的人,是谁?

    是约?但他不在这里,他只存在与我的意识,那就是我的幻觉?不对,这样真实的进入和爱抚,不会是幻觉,那是那名异星客?那他这样做算什么?他已经消失——是传承让他陨灭了,如果他为了这样遮遮掩掩地欺骗我并且以生命的代价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很蠢么?而且我也不能相信他先前的话都是假的:只有你自己。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Vermoon让意识自由自在地飘荡在刚才的记忆区里,无数的疑问这时才浮现出来,但却多得差点将她淹没,那么那个人影会是谁?Vermoon追问着自己的灵魂深处,一刻不息地寻找着答案,这时,一缕杂音闯入了意识里,顾臣的声音里,有些着急:“大姐,你先消停会,我是来带你出去的,外面还……”这下面的声音她就再没用心去分辨,因为“出去”这个词汇,颤动了她所有的神经。

    “你要出去。”这熟悉的话音浮现在脑海恍若依旧在耳朵旁边时,Vermoon整个人,却是不由自主的剧烈一颤。

    孩子,是我的孩子,那个满足我的人,是我的孩子!

    她的脑海里蹿出这个念头后就再也难以挥去,身体激动地颤栗不息,想要咳嗽却是没有动力,想要大声喊出来却没有足够的热情与力量——她惊奇,自己没有感到丝毫羞耻,当然,她还不确信那个人影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但潜意识里,似乎已经确信:我的孩子,刚才给予我满足。

    但我却没有丝毫的不适或是羞耻感,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反而是浓浓的温暖与惬意,这充沛的精神力量像是一挥不去看不透的大雾,笼罩住Vermoon的全身,她能感受到它的威力,但却无法真切地触摸到它。

    但我是不是在自欺欺人?我是不是意识到真相后极力想逃避才生起这种表面看起来如此美好荒谬实际却是带着罪恶的感觉。

    喔,老天,这可恶的轮回反复式的思考方式。

    “喂,大姐,赛月大姐,我呢,这次是逼不得已才拼着命到这里想要救你出去,不过看你精神头这么足,似乎不需要再借助我的力量啦,不过呢,有人给我的任务就是不管你跟不跟我走我都要带你走,而到了那外面,你的意愿就不会像在我这样得到最尊重的解决方式。不过你在这里就不想跟我走呢,我也只能用强的,怎样,赛月大姐,外面的人可是很着急地等着我呢,你倒是表个态,或者你再昏过去好了,也省得我再多费事,如何?”

    顾臣催促着,口气里满是调笑的意味,但语调里的焦急,却是可见一斑。

    Vermoon这时惊醒过来,抬起头,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仅仅需要恢复各项感知能力就行,头脑已经完全清醒。不过现在她刚想站起来,却是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自己站起来,双手双腿明明是可以活动的。

    是太过安逸了么?Vermoon心里苦笑道。

    “谁告诉你,我想要待在这个地方,”Vermoon一脸无奈地看向顾臣,嘴角忽地弯起一抹弧度,“小子,对尊贵的女士说话,口气要温柔耐心些,你这样追不追得女生啊?”

    顾臣脸色惊异地望向Vermoon,见她一头的银发披散肩头,眼睛明亮清澈,容颜绝美,嘴角的微笑似是无意,又似是大有深意,充满诱惑,整个人有股说不出的清灵气质。顾臣看了会,兀自点点头,口中还喃喃道:“果然是美女,不过我女朋友已经习惯我这样说话的口气了。”

    Vermoon脸色一怔,她看了眼顾臣,再次试图站起来,身子刚离开地面,却又是颤巍巍地一恍,无力地坐了回去。Vermoon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没有觉察到身体上有哪处有受伤疼痛的迹象,也没有使不上力气的感觉,但自己站不起来,却是一个令人费解的事实。

    “看到女士有困难,你一个男生,不会来帮一把么?你都已经到了可以研究女生房间的年龄,不会还害羞吧?”Vermoon对着顾臣微笑着道。

    顾臣看着她,撇撇嘴,快步走近Vermoon,伸出右手。

    “你抱我。”

    “啊?”顾臣为难地迟疑了会,想了想,终是俯下身横抱起Vermoon,顿时手上怀中柔软一片,呼吸间也多了一份香味,不过——

    有些沉啊,但这话不能明说出来,顾臣心里暗想,回去一定要风儿少吃些零食,不然再过几年我可能抱不动她了。

    “锃!”一道银光闪过顾臣的眼前,刺眼夺目,他心中一惊,却是没有动作。

    Vermoon的指间出现了一柄精致锋利的匕首,刀刃映着殿里的光芒,刺眼晶莹。刀刃,正架在顾臣的脖颈喉头处。少年的喉节,不安地蠕动了一下,在刀锋下。

    “我要你带我去找一个人。”Vermoon的口气,这时已经变得冷淡至极,全然没有刚才的随意亲切之感。

    顾臣被刀刃架着,头微仰着,他瞥向Vermoon的表情,望进她的眼睛里。

    “闲月已经去寻找约了。”

    “什么?”

    “难道你要找的不是约?”

    “不,你刚才说谁,闲月?”

    顾臣看到Vermoon脸上浮现出的疑惑与迟疑,心头顿放松一口气,但脖颈上依旧传来冰冷的刀刃味。

    “喂喂,大姐,变脸不必变得那么快对吧,反正你现在不能一下子相信我,我也没打算要你一下子相信,事情往往因为一下子变得头痛不是么?大家和和气气地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好不好?您可以先把这家伙收起来么?”顾臣牵动嘴角,妄图笑出声,但肌肉一动,喉头却是挨了刀锋,冷意传来,弧度立即凝固在脸上。

    Vermoon疑惑地看着顾臣,思索片刻,终是收起了匕首。

    “你出不去的,这里进来容易,出去难。”

    “我进来可也相当不容易,”顾臣抱怨道,“那你刚才怎么还说要我带你出去找人?”

    “这就要靠我了,”Vermoon嘴角露出微笑,表情却是有些凝重,“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用我现在身体里的力量。”

    这股不安分的力量。Vermoon望向曌殿边缘那层看不透的薄膜,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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