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门里的欢乐景象,心思冲了进去,身后的门关上那一刻,欢乐的天堂却变成了炼狱。
百苍,百苍大,昊辰塔。
这个叫闲月的人是谁?他明明是情人的人,怎么会和穹队队长穹珊在一起?幻又是怎么回事?顾臣的脸上蒙了一层难以挥去的疑云,温润的灯光映着他的神色,显得有些呆滞失神。阳台之外,是依旧平静的暗夜,星光点点,月色笼罩整个世界,愈显得静谧温和。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耐心地等着顾臣,等着他思索出一个结论,整个世界,已经将时间与空间让出,任这个少年的思绪翻飞。
“喂喂,小子,还没反应过来么?”闲月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顿时惊醒兀自沉思中的顾臣。他仿佛是从一个久梦中醒来,眉头不由分说地皱起。
“我想我还是乖乖回家睡觉的好,怎样?”顾臣忽地咧嘴一笑,目光从穹珊的脸上掠过,最后定在闲月的脸上。顾臣对上他的眼睛,看见里面深藏的精光时,心脏却是猛地莫名一颤。
“睡觉?年轻人啊年轻人,一个人睡,难道不寂寞?”闲月慵懒地靠上椅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伸伸懒腰,漫不经心地戏谑道。
顾臣忍不住笑出声,但当他意识到空荡荡的房间内充斥自己突兀并且不协调的笑声时,也不好意思地收敛起随意的姿态,嘿嘿干干地笑了几声后就再无声息,胸腔里憋着笑声,静待发酵。
“月,”幻抬起头,看向闲月,表情认真,目光凝重,“隳都,不是今年的年终舞会举办地么?”
舞会?年终的?那是什么性质的聚会?顾臣回过神来,心思开始对在幻与闲月的对话上,仅仅是单纯性质的舞会而已么?
“是啊,就是一年一度的死亡聚会,花爵的鬼门关,可爱可叹的葬身地。”闲月说得随意,仿佛与己无关,但听在顾臣的耳朵里,却令他内心大为震动。
“我们这次赶去,是要救谁?”幻沉着声,盯住闲月的眼睛。
“约,赛月。他们,在组织里为我做事。”
“约?”顾臣低声喃喃地重复着,眉头越皱越紧。
“月,给个理由。花爵在舞会上被杀死,可不是少见的事,况且他们还是情人高层,死了——”幻未说下去,因为闲月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怎么?”幻反问道。
“是宁老大的意思。”闲月平淡地说道。
“宁权?我可有段时间没理会他那边的动静了。怎么,他想借此收笼人心?”幻哂笑地说。
“那到也不是,而且约与赛月,未必会死。”闲月看了眼低头沉思的顾臣,说道。
“那是怎么回事?”幻追问道,神色布满了困惑。
“诶呀诶呀,要是在这里慢慢坐着大谈特谈,到天亮未必都说得完,一路上再慢慢聊,正好月色浓郁,凉风习习,美景之下,更容易说清弄懂。”闲月说着就是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走出椅子。“小子,哦,是叫顾臣对吧,一起来。”闲月走过顾臣的身边,向着阳台行去时招呼道。
“我不去。”顾臣转过身,看向闲月的背影,“我根本没有一去的必要和意义,而且我也不想掺和进你们的事情里,尤其是与情人有关的事情。”顾臣认真地、一字一句地把意思说清楚。他看到闲月顿下了脚步,却是没转过身,空留一个背影给自己。
“你的人生,一定得抓着意义不放么?”他的声音悠然传来。顾臣愣在原地,疑惑他话里的质问,顾臣一时还理解不了闲月话中的意思。
“怎么说?有什么不对么?”顾臣低声问道。
闲月微微侧过半边的身子,目光斜瞥过来,看向顾臣。“的确是这样的,没有错。”闲月忽地笑了几声,只是声音里的苍凉,却令顾臣心颤不已,“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走着读书工作成家与所有的普通人一样的路,你难道想在这条路上找到你真正的自我?你以前顶着影臣二道的名声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顾臣沉默地移开目光,看向一边的阳台一角,那里月色正静伫安息,充满平和的味道。
“另外,你们的特赦令可还在我这呢?它算不算是一个意义?”闲月的嘴角又是浮现出与先前一模一样充满玩味的弧度,他侧着身,目光却是完完全全地转了过来,炯炯有神地盯着顾臣的眼睛。
“什么!”顾臣震惊地失声道。
“诶呀,年轻人,要保持住处变不惊的镇定形象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闲月看着顾臣,戏谑地说道。
顾臣别过头,脸色冷漠地看了眼穹珊,眼神复杂。“的确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因为这特赦令,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顾臣的声音充满冷意,眼神里也尽是鄙视与不屑。
“哎呦,顾臣小子,话可不要说得那么绝对。”闲月哂笑着说,“影臣二道的名声,可没有贬值的势头。”
他到底是什么人?顾臣瞪着闲月,心里已经翻腾起难以平息的波涛,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地方都混得很好的样子?
“小子,你人不去也可以,交出黄金轻身匕即可。”闲月又是说道,不过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却已经隐去,“时间,已经不多了。”顾臣认真地盯着闲月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后坚定地说:“我不交。”
闲月转过身,脸色讶异地看向顾臣,似乎是惊讶于他的口气,目光里透出惊奇,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
“小子,不错啊,有脾气。我以前可还没碰到过敢和我这样说话的人,你算是第一个。”闲月忽地一笑,身影陡然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顾臣的心一阵剧烈的收缩,顿时紧绷。
没有轻身匕启动的迹象,但是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移动速度?顾臣飞快地反应过来,目光戒备地扫视四周,神色冷峻,但是任他如何搜寻,却只能感到空气里的波动,却一点儿也难以把握住闲月的气息与行迹。
忽然,一股清冷锐利的气势陡然在房间里升起,闲月的身影,幽幽然浮现在刚才他消失的原处,面对着顾臣,神色平静,身体缓慢地升起,如一轮清冷至极的月,攀至虚空之中。顾臣震惊地看着闲月的动作,身体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嘴唇,兀自颤抖不息。从他背后,幽然伸出一只宽厚的大手,仿佛从另一个时空探出,轻轻地拍上了顾臣的肩头。
顾臣的身体,在意识尚是恍惚时,莫名地剧烈一颤。
怎么会,竟然,竟然是闲术最后一式,风花雪月四式里的月式。顾臣颤巍巍地转过头,看向身后,闲月正安静地伫立在背后,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嘴角微弯着一抹弧度。
“你到底是谁?”顾臣回过神来,脸色平静地问道,只是声音里,却还有些颤抖。
“我就是我,不存在别人给出的定义。”闲月收回手,平静地越过顾臣的身边,那个虚幻的像,被闲月径直穿过,停滞在这个世界数息后,终是慢慢飘散溃灭,消失无形。“小子,不要以为拥有黄金轻身匕就志得意满了,你要学习的东西,还远多于你的想像呢。”闲月缓步坚定地踏出脚步,走向阳台。“你不愿意去,也不愿意交出轻身匕的理由我懒得理会,这世界要是真认真地一一解释起来,那还了得。现在我也不会强行夺去你的轻身匕,只不过你要认识到,你现在的选择,是不是真是你自己内心的声音发出的。”
“幻,穹,我们走!”
顾臣愣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慢慢离开,内心诸多的疑云和震惊尚未消退时,小腿上忽地传来一股兴奋剧烈的颤抖与灼烫的热量,这股颤栗连带着把顾臣整个人都是带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身体里,跟着他的心脏一起强有力地律动起来,仅仅瞬间,满腔的热情就将顾臣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彻底浸透、调启、煽动起来。
“等等!”顾臣伸出手向着三人的背影探去,他的双脚,踏出了一步。
闲月微一停滞身势,只偏过头来,但嘴角的微笑,却是尽现无遗,“追上来!”话音一落,三人的身影已经是在阳台上消失,空留下顾臣与满屋子的灯光。顾臣快步追了出去,满月的光辉下,三个身影已经变得极其渺小,他微微一笑,弧度里充满自信,脚尖轻点地板,瞬间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幻的身后。
轻风,明月,夜色清朗,气温适宜。
顾臣眯起眼睛,风吹抚过脸庞,温柔如情人的纤柔小手。
“我忘了关灯。”顾臣忽地想起。要不要和风儿说一下?他心里惴惴不安地暗忖,算了,空让她担心而已,还是别告诉她了,我总会回来的。顾臣草草地下了决心,提起一口气,让休息了近一天的身体沐浴在轻风明月之中,任意畅游。
“要是在黎明前我们还回不来,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幻偏头看了顾臣一眼,口气凝重地道。
顾臣眯了眯眼,安静内心,虽然幻说的话有些骇人,但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心情。
“小子,你还是来了啊。”闲月转过头,风吹得他的长风飘扬在身后,潇洒自然。
“嗯嗯,这么好的夜色,的确很适合漫步优游,我们是去哪来着?”
“隳都,申国最北境的城市。”
“没搞错吧,一趟来回总共就要八个多小时,干活的时间都快没了。”顾臣在空中飞了个跄踉。
“就当给轻身匕热热身,你难道没感到它已经在欢呼了么?”闲月眯起眼,迎着扑面而来的气流,嘴角弧度微摆。“而且,与组织的人接触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三个小时,否则这头也许一开始会有些措手不及的野兽到最后彻底清醒过来时反扑得过猛可能就把我们全都给吞下去了。”
“月,”幻的声音突然插入。“嗯?”闲月却是一直看着前方无尽的暗夜星光,没有回头的意思。
“你准备彻底与组织决裂了么?”
“没,现在还不是时候,到那时我们得分开行动。”闲月沉着声说道,“顾臣小子!”他忽地招呼道,顾臣向他靠近飞了些,以减轻耳边的气流声响。
“什么?”
“以前是不是一直就有人在质疑你是否有能力拥有黄金轻身匕,小子,可不要因此就变得暴躁,那些都是世界给你的历练。来吧,现在,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得有这个资格,追上我!”闲月的话音一落,不待顾臣回话,身形一恍,竟是瞬间出现在前方数百米处,夜色下只露出一个渺小的身影稳定地在疾速奔腾的气流之中驰骋遨游。顾臣抬起头,向前看去,遥遥地只看得到一个小黑点在前头挥了挥手。他不由得生起一股一争高低的豪情,仰头对着长夜发出一声悠长的啸声,浑身上下泛起淡黄色的荧荧光芒,身形一恍,瞬间提速向前飙去。
“轻身无极限,不是么?”幻看了眼顾臣远去的背影,对着一旁的穹笑着说道。
这从一开始就是沉默着的穹珊此刻也怔怔地看着前方的两个小黑点,他沉默地盯着前方顾臣的背影,眼睛里,闪着炯炯有神的光芒。
“走吧,这一夜,不会太平。”穹珊说了一声,当选提速追上前头的队伍。
幻看了眼他的背影,口中喃喃:“心不平静,自然不会太平。”他眯了眯眼,身形骤然向前方追去。月色一路追着四人的身影,幽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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