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宫,中央大广场上,曌殿之前。
是什么东西,身体怎么越来越热,Vermoon用力睁了睁眼睛,手臂上传来的阵痛与冰冷感交融在一起,酥痒难受,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飘浮着云气的冷硬地板好像在呼唤自己,她恍惚地看着,隐约间听到耳边有人在叫着自己,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铿锵有力地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如容谷足音般清灵有力。
是父亲,是父亲的脚步声,Vermoon心中登时一惊,她猛地抬起头,瞳孔收缩,视线聚焦到一双停顿在自己跟前的乌黑皮鞋上,她顺着洁白而且有些泛着被云气温润的研究服向上看去,坚定的脚步,坚定的身影,坚定的目光。
是宇震,不是父亲。Vermoon怔在瞬间,你怎么忘了,这些人的脚步,不都是一个样子么,声音里就明显透露出坚定与渴求的意志信念,认定的事情紧紧咬住不放,困惑的事情一定要弄清弄透才会放手。父亲只不过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不是最疯狂的,却是最有才能的一个而已。
“是你。”Vermoon有气无力地低声哽咽道。
“你父亲,”宇震的神色平静,以一惯的姿态说着话,无论得出的结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心境的保持都至关重要,但这结论从他的口中说出,多少就有些不近人情,“有些话,要我转达。”
是父亲,他是来救我的,Vermoon的心里如横空出世般冒出这个冲动偏面得没有一丝思考过程的念头,是这样的,她心里想确认自己得出的结论。
“赛月小姐,”宇震说着顿了顿,改口道,“赛月大人,”他的口气听起来到像是有些迟疑不决的样子,宇震对上赛月高高抬起的目光,瞥了眼刚刚收好针管的助手小午一眼,垂下目光,移了开去,他继续道,“赛进会长要我告诉大人,您一定知道他最想实现的心愿是什么,您一定会同意他做的一切,虽然他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大人与自己,但是赛月大人一定会谅解身为父亲的会长,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比大人您更加清楚会长的梦想了,所以赛进会长要求您,务必——”
“我不明白!”Vermoon忽地大声喊了出来,她的声音回荡在空寂寥廓的中央大广场上,随风伴云一点点融进清冷的空气中,绝对安静的环境里,Vermoon的声音像唯一的生命,孤寂地流落世间,无力挣扎。宇震震惊地移过目光,看向Vermoon的脸庞,她的脸色苍白得很,嘴唇也是失血般白皙,颤抖着仿佛也在震惊刚才的声音:是不是自己发出的?
“你必须明白,”宫雨缓缓走近,她的身影从缥缈的云气中隐现浮出,殷红的纱衣在这层层迷雾般的云气之中也显得力不从心,再没有醒目之感。宫雨嘴角带着迷样的微笑——这仅是习惯了——口气冷峻地道。
“大人,”宇震看着Vermoon,继续说道,“人类停滞在现在这个程度的文明之中已经许久了,这个种族的本身已经丧失渴望进入更高一层文明的意愿,所以必须依靠外部的力量才能再次进化。人为的力量或是自然的造化之力,都可以筛选出下一代,但是造化之力数千年才出现一次,会长已经等不到那天,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相信凭人自身的力量也能到达通往下一个文明层次的阊阖大门,现在钥匙已经在我们的手里,也就是你的手里,赛月大人,你应该最清楚会长穷毕生之力追求的东西,所以赛进会长相信你不会弃之不顾的。”宇震的声音说到最后明显有些发抖,显然他自己也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大人,会长已经年过半百,这个年龄在我们这个领域要想再作出些成就已经很难很难,现在他唯一的心愿,他已经投注下所有精力智力的梦想就在这个实验上,你应该知道那种满心期待的感觉吧,如果一旦它被打破了,那该会令他绝望的。”
他声音颤抖地将长话说完,Vermoon无动于衷地听着,目光渐渐黯淡下来,她向着洁的怀抱里又缩了缩,可是这里的寒冷依旧可以乘隙而入。
“赛月大人,你是作为另一个文明的接收者身份进入实验的,你将会孕育出另一个比现在的地心文明更高一层次的文明,你将是这一新生文明的母亲,请你务必配合。”宇震说完,恭敬地低下了头。宫雨看着一脸呆滞的Vermoon脸上的微笑却是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时候退去,神色冷峻地盯着依旧由洁抱着的Vermoon。
月的双肩颤抖着,手臂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可是怀里空无一物,怎样也不会有温暖传给她,有的仅是自身产生的颤栗而已。
“父亲他,没提到我的孩子么?”Vermoon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宇震,她的目光,竟让他无法直视。
“会长他,只让我说这些。”
“是么。”Vermoon抬着头,她的目光已经不在宇震的身上,而是在天穹上搜寻着什么,一直、久久地搜寻着什么。
“洁,带她进去。”宫雨平静地说道。
洁点点头,慢慢扶起Vermoon,这次,月很安静。
和第一次独自离家远行的感觉竟然那样相似,Vermoon心想,同样是不知所谓的心态,身后同样有目光看着自己远去,前方一样是未知,但我那时,难道没有期待么?怎么会和现在的情形放在一起?
难道真得没有期待?Vermoon浑身一颤,是没有期待,那时不顾父亲的阻拦只想向着外面跑,只不过是想离开父亲,是想竭尽全力吸引父亲的注意力。
但是现在呢,就这样了。
思维混乱,胡思乱想,Vermoon甚至有些庆幸现在还有个人陪自己走最后的一段路,虽然洁一直冷得如同一柄不可接近的匕首,但此刻却已经没有心颤的感觉,心里安静恬淡,她要是知道我的心境,会不会很惊讶?刻意披上的冷漠外表却反而让人产生相反的感觉,是不是也会觉得自己很悲哀?
“大人,”洁低声在耳边喊了句,Vermoon的身体抖了抖,从幻想中清醒,还有一点距离呢,还没到。
手臂上传来冰冷的触感,Vermoon缩回手,摸到那冰冷的硬物,是一柄匕首,她惊讶地偏头看向洁,却见她依旧低垂着首。
她要我拿着这把匕首,Vermoon反应过来,心里莫名地激动了一下,但是片刻间,心情又是冷了下去,只有一柄匕首而已。
Vermoon轻微不可见地摇摇头,退回手臂下的匕首。洁却没有接过,扶着Vermoon照旧慢慢走向曌殿大门口,她低垂着头,那一边垂下的乌黑长发作为绝美容颜的背景,煞是清丽无方。
直至曌殿正门,洁没有接过匕首,Vermoon也没有接下的意思。
曌殿,内部以一块巨大的纨石作为总的能量供应源,曌殿外围有一层不透明的防护薄膜,如一口倒扣的碗罩住曌殿整个殿身。泛着幽幽淡白光芒的防护薄膜直至走得很近才能看清,表面如一层水波般微微荡漾。
Vermoon最后还是收下了匕首,她离开洁的搀扶,独立于水膜之前。
“谢谢。”Vermoon轻声说了句,身后的宫雨与宇震已经缓步走上来,她偏头对着洁微微一笑,转身走近水膜,身体接触上膜面后慢慢融入水膜之中,片刻间消失不见。
洁看着Vermoon消失的背影,转头对着走近的宫雨颔首轻声道,“大人。”
“嗯。”宫雨应了一声,她怔怔地看着水膜表面,膜面荡漾起的皱纹一层一层如同水中涟漪,历久不息。
“我们走吧。”宫雨转身,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只是转头的瞬间,一滴清泪,飘落下来,散在云气之中,再无迹可寻。
几人的身影一并离去,曌殿之外,又只剩下空荡荡的缥缈云气,在随风流浪。
仿佛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眼前骤然一亮过后,刺眼的光芒尽皆退去,Vermoon睁开眼睛,她看向前方,心神不由大为震惊,连身上的衣物已经尽数化为虚无,融入空气之中也没有感觉到。
没有刻意的建筑物,只是平坦空旷的一片空地,地面凹凸不平,泛着晶莹的乳白色光芒,再细细看去,竟然全部是用玉石砌成的地面,好像是随意地将无数颗大小不一的玉石堆成差强人意的平地后就草草了事,再没有修葺的意思。Vermoon抬眼看向远处,尽头可以看到水膜的内表面映着淡白的反光,波光粼粼,整个曌殿,竟是如此简单的环境,当真令Vermoon震惊不已。
玉石砌成的粗糙地面温暖圆润,没有一丝冰凉的感觉,这一整片空地中央,悬空地浮立着一个人**的男子,他脚下的地面,白光最为璀璨,也唯有那一处地面的玉石,是泛着纯净的白光的,其余各处,按辐射的远近,光芒就有些减弱黯淡,白色里也掺进了一些淡绿色。
Vermooon抬头,看向大殿中央那处悬空而立的人影,抬步慢慢走近,神色泰然,手藏在身后,握紧了锋利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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