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会笑我因为害怕而禁锢了你的力量么？”
“你害怕？”
“那你自认懦弱？”
楚影不置是否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铭了一口，眼神渐渐向窗外移去。
“你有下一步方向么？就是说去哪里？”楚影看回陈菲，问道。
“心之所至，随意而往。”
楚影会意地一笑，“那样也好。”
“你呢？”陈菲偏了偏头，似有深意地问道。
“指什么？”他的目光闪烁。
陈菲对上楚影的目光，她细细地浏览楚影的脸庞。
“胡渣剔得不是很干净啊，匆匆结束的吧。”
楚影不好意思地点头。
“看来这几天你过得很是随便了。”陈菲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碰到托盘，发出轻微的叮地一声。她认真地看着楚影。
楚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算了，解释不了的。生活与快乐一样是虚无。”
“所以你才想到了去远行？”楚影反问道。
“是受幻湦的话影响了。”
“哦，真是……”楚影勉强地笑着低下头去，关注桌面。他忽地想起那个背影，为自己拦下发疯的藤龙的背影。
“齿死之前，只和你说了那些话么？”
陈菲思索片刻，看向楚影，终是点点头。
“奇怪奇怪。”
“那三个人，你可知道？”
楚影皱起眉头，“哪三个？”他的目光对上陈菲，只觉得头脑忽地一胀，像是有一本书硬生生地塞过了大脑里。
一幅幅画卷在楚影的脑海里展开，是陈菲与齐琳闵三人相遇的经过。
地宫阴暗的气息再次冲击上楚影的心头，令他不由得窒息了片刻。
回过神，自己的脑海里关于地宫记忆也是渐渐复苏。
“嗯？影？”陈菲唤醒了楚影。
“呵，”楚影不好意思地扣扣额头，“是有一点印象，只是感受到三人的气息。”
“怎样？”
楚影认真地凝视陈菲的目光。
“都有令人惊骇的力量。还有，”楚影的目光里露出迷惑。
“有什么？”
“一种熟悉感。”
陈菲抿抿嘴，“未曾相识，却已经有这种感觉了？”
楚影自嘲似地一笑，“也许是错觉吧。”
陈菲将目光移回书上，二人再没有多话。
列车以不快不慢地速度前行着，想再快是不可能，可想让它中途停下来，却更不可能。人生的烈马，只有拉断缰绳，只有从马背上重重地被甩了下来，才会停滞。
楚影看向车窗外，阳光忽地冲破云层，慵懒地透过窗户抚上桌面。
力量果然消失了。楚影暗暗苦笑。
可这里是广袤的与世隔绝的平原，只有一列车孤独而又焦急想要逃避似的奔跑在它之上。人在天地之前，有何力量可言。楚影的心境因为眼前这无际的平原而倏然变得开阔与豁然。
也许，生活与快乐的意思，是在寻找这样的境地。
“你想要取回白天的力量么？”
陈菲突然而来的话不由得打断了楚影在自己世界里的漫游。
“嗯？”
陈菲抬起头，直视楚影。
楚影淡淡一笑，“还是一直这样吧，免得恃力而骄。”
陈菲如有所料地一笑。她看向外面，列车正经过一大片平原，阳光洒在她倾世的脸庞上。
楚影痴痴地看着陈菲，阳光如梦幻的流光一般笼罩着她的素颜。
他忽地有种冲动，就想吻上陈菲的额头，久久地不离去。
“又在想什么？”陈菲忽地转地头来，对着楚影浅浅一笑。
楚影慌乱地移开目光，像是在遮掩自己的失态，片刻才是想到大可不必如此。
列车经过一片平原后，城市的边缘了是飞快地出现了视野里。
“到站了。”
楚影点点头。
列车周围的人群渐渐增多，是来接尘与送行的。
楚影跟着陈菲起身。楚影想帮陈菲提一段距离的行李。“以后总归一个人。”楚影收回手，看着她倔强却又的确是很显轻松地挎上那个大个背包，将书藏进包内。银发披在双肩上，一部分在背后直泻下来，楚影看着陈菲将一个蓝色的鸭舌帽戴上，帽顶上的白色的‘Y’字刺绣。
“是像模像样了。”楚影看着她的打扮，满意地一笑。
这时，车厢外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楚影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到，是个男子的声音。
“请让让，请让让。”
一个长得高大身材却是十分匀称的男生推门而入，他生得俊秀清朗，倒是个十足的大帅哥。
男生一脸微笑地走到陈菲面前，途中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陈菲，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楚影。
“呵呵，小姐，我答应过你，为你介绍这座城市的，来，行李托负给我吧。”那男生说认真，眼睛也是一刻不停地盯着陈菲看。
陈菲的脸上闪过浅浅的一笑，“不用了。”
“但是我要做到我的承诺。”男生拦住了陈菲的去路。
陈菲抬头看他，脸色还是沉静如水。
“咳咳。”楚影挠着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地出现在陈菲身后。
那男生的目光倏然射向楚影，在片刻中目光中充满疑惑与排斥。原来是陈菲的背包太宽，挡住了那男生原本就是短浅而又早已聚集的目光。
“呵呵，我们不会迷路的，放心放心。”楚影站到陈菲面前，拦住那俊郎男生的目光。
“你是谁？这位小姐上车时，而且到这时为止，都是一个人，你从哪里出现的？”
楚影讪讪地挠挠头，却是不好意思的说，“啊，哈哈，原来你是个热心为单身出行的女孩甘作护花使者的勇士啊，呵呵，真是要抱歉你的好意了。我么，自然是她的朋友。”
那男生疑惑却是戒备地看着楚影，倒是令得楚影浑身上下生出一阵鸡皮疙瘩。
男生正还要开口，陈菲却是抢先一步地道：“多谢你了，不过我不喜欢人太多。”说完，楚影已经准备好似地牵起陈菲的手从那男生身边走过。
男生回头看着陈菲的背影，却是见她忽然松开同伴的手，转过身。
他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失去的期待。
“你会履行承诺的。对么？”
男生激动地点头，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你不记得昨晚你曾答应过她会在今天早上作第一个客人么？”陈菲说完，留下满脸骇然的男生，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地留在原地。
“等等……等等，你一定是我百分之一百的女孩，不然也不会……”
楚影拉着陈菲，在列车的人群中施展起微步，借以躲避纷纷看过来的充满震惊与垂涎的目光和身后那个已经开始追上来的男生。
终于挤出车门。
楚影确定那男生找不到自己二人，才停了下来。回过头担心地望向陈菲，他怕自己走得是不是过快了。
“没事？”
“无大碍，倒是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你不紧张那些目光？”
“当然有些不适，不过更不堪的我也有过，这些无足轻重。”
楚影释然地一笑。不过他环顾四周，这里是车站里人群较少的位置了，来来往往的列车轰鸣声不断从不远处飘来。
“你刚才读了那人所想？”
“没有。”陈菲环顾四周，所幸带着帽子，衣着也是朴素至极，人群之中倒是没有太多目光。
“那你怎么？”
“有心者，一定会临时强行编出理由续我的话了，这样，不是一试便知，他想的是帮我还是追我。”
楚影撇撇嘴，凝视着陈菲绝世的容颜，不无喟叹地道：“在遇到你命中的王子之前，指不定还要再遇到多少只这样的青蛙呢！”
“哈哈。”陈菲爽朗地一笑，“你也有说笑的时候。”
楚影醉心地盯着陈菲的笑靥，却是低下头。
感到气氛的下降，陈菲也是收起了笑容，她托起楚影的下巴。
楚影却是猛地把她搂入怀中。
深深抱紧。
“路上小心。吻那么几只青蛙也无所谓，经历过了，自会天晴。”
陈菲伤怀却是释然地一笑，侧脸伏在楚影肩头，手环上他的腰。
“彼此好了。”
“那么，再见了。”楚影再次紧紧抱了一下陈菲，尔后，身体却是如轻烟一般从陈菲的感觉中逃逸而出。
她睁开眼睛，看看四周，这里是自己的所在。而他已经不见踪迹。陈菲显出落寞的笑。
周围，是一群和她一样不知方向的人群，只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短暂汇聚，而又飞速分离。
而她，也将如芸芸一样，为即将而来的，却也是一样难以捉摸与预料的命运而踏上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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