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暮,轻风,白云。
两道人影立在月上的顶层。狂风撕扯着Vermoon的衣衫,发出猎猎的旗帜舞动声,她一向喜欢在迟暮的时候,一个人在云端,在高处,一个人,享受着风,享受着将出的月色与将降的夜幕。
不过现在不是一个人。
Vermoon闭上眼睛,也可以感受到约的气息,他就在自己身后,一直守护。
他的爱抚要比这风温柔多了。
Vermoon睁开眼,连身的裙裾在身后拖出波浪的翻动。
她站在围墙边上,仿佛要趁风而去。
约站在她身后,围墙有一人高,她飘动的裙裾正好在约的面前不安地飘动。多久了呢?自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约平视向前,可以看到Vermoon裸露的脚,白皙的小腿时不时从裙裾底下现出,他从来就不知道Vermoon把轻身匕别在哪里,也许是手臂上吧。因为她不喜欢双腿有被束缚的感觉,即便那是一直以来让她可以飞翔的利器。
可是你在情人里,已经多了不可摆脱的束缚了。
约心中有些伤痛。
他想起那晚二人的温存,以为从此可以给她带来平和,可惜终究不过是一厢。
“线束了啊。”
“从未。”约平静地道。
“地宫,”Vermoon顿了顿,“清理好了么?”
“是的,”约低下头,脸色隐入衣领之中,“不见有藤龙的影子。”
Vermoon慢慢转过身,盈盈地蹲了下来,单膝跪在围墙上,两边的裙裾立时被风吹得拥了上来。约瞥到她的身势,不自主又是低下了几分。
“从今后,”Vermoon如捧精致的瓷器一般小心地捧起约的下巴,她的目光起初令约有些闪避,“你再不用那么拘紧的口气对我说话了。”
约猛地抬头,目光对上Vermoon。
“对你的进级已经授权下来了。”似是要回应他的惊异,Vermoon轻声道。“走吧,地宫去。”
约鼻间的香气立时消散,待他反应过来时,眼前早已经不见Vermoon的身影。
他失落地一笑,她给我的感觉总是好那么飘渺不可捉摸。
约低下头,身体是却是陡然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阴暗,沉静,污浊。
地宫已经勉勉强强地由情人之众清理出一片可容数人的空间,在地下几百米处被泥土积实的空间里硬是打出一片空间,以几个小时内完成不了多少作业。
不过容人足已。
地宫内,原来是研究区内的那片废墟已经被理清,庞大的地下实验室露出仅剩的基地残骸。
生命维持系统那棺材状的外形很好寻找,在那里,赛进的身体被发现。
Vermoon凝视着其内的赛进,他正安详地睡着,呼吸平缓。她走上前,轻轻用手抚去玻璃棺双层硬质表面上的污垢,灰尘沾了满手,她却浑不在意。
“父亲。”Vermoon轻声低吟。
情人众人在她身后纷纷退到两边,约从自动出现的通道中越众而出。
他来到Vermoon背后,她似有所感,口中淡淡地道:“那么这礼物,算是送出去了?”
“计划完满完成。”约在她身后道,轻声如蝇,像是怕惊扰到这荒凉地宫内某些不十净的事物。
“楚影的资料已经全部记下来了吧。”
“是的。”
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二人身后的情人众人,纷纷静静立在原地。
忽然,Vermoon一个转身,脸色在阴暗的地宫中对着情人众人展现出最严肃的一面,“约,跪下!”
约听令单膝跪下。
“察你因果,问你情意。”
“花爵,五星。知味缺唇。”
情人里的级别,分花花公子,花美男,花爵。每个成员都有两个纹章,一主一副。副纹别于胸口,主纹一般不拿出来。主副纹章上的底纹都一样,都是栩栩如生的裸女像。花花公子的主纹上在唇上嵌上钻石。花美男的主纹上只在鼻下嵌入钻石。花爵的主纹上则是只在耳畔嵌上钻石,一耳为声魄,双耳为声魅,以左耳为尊。副纹上嵌了几颗钻石就代表几星,唇、鼻、双耳、双眼,共六星,六窍各有各的寓意。
而主纹上在眼睛上嵌入钻石的等级,刚是另外两种称呼。
一眼为色使,二眼为色魔。
而每个等级,都要一步步在副纹上积累满唇、鼻、双耳,双眼这六星才能成功升入下一级。
目前约的主纹是右耳嵌入钻石,即花爵,声魄,胸口的副纹则是鼻,双耳,双眼一共五星,只差一唇上的钻石即可升入下一级。
而今,Vermoon手中正拿着的,正是下一等级的主纹,和一无嵌入钻石的副纹。
是约的下等级。
“念你情意,今授念想。”
约郑重地接过Vermoon递过来的那枚主纹和副纹,交出原来的纹章。他怔怔看着手中的新纹章——也不能说是新了——应该是哪个前人用过留下的,这些纹章做工本就独一无二,数量增加困难。
要不然金子、美女和天才怎么同样珍贵呢?
“花爵!声魅约!”
“花爵!声魅约!”
一阵阵的呐喊声在冷清的地宫内响起。
Vermoon怔怔地看着还跪在面前的约,眼神中掠过不明的意味。约偏首看向呐喊的众人,手高高举起,精致的纹章在阴暗的地宫内一样闪着无与伦比的光辉。
忽地,地宫原本阴冷的气氛又是一冷,有一股冻结人心的力量突然从人群背后汹涌冒出。
所有人停止了呐喊,心有所感地回过头,
Vermoon似有所应地看了过去。
ing慢慢地从众人身后走来,情人众人无不纷纷退避三舍。ing越众而出,唯留一臂的他脸色更加冷眼神中有光芒却是不减。就好像是一座永不消融的冰山。
约偏过头,也是看到了ing,他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看向他。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有些冷场。
是尴尬。
“你来此做什么?”Vermoon清冷的声音倒是有些让空气趁机喘息了片刻。
ing看着约手中的主副纹,眼神中闪过阴冷的光芒。
他沉默不答。许久。
“哼!情人之人,可真是难以捉摸!”ing说完这句充斥着讽刺味的话,留下面面相觑的情人众人,径自离去。
一如他轻轻地来。
约盯着ing渐行渐远的背影,许久才轻声道:“要小心,即便他那时救了你。”
Vermoon只看着ing的背影,不发一言。
……
百苍北部地区聚集着百苍市众多的富贾政要,因此这里金口众多,不过说出的玉言却未必都真能成真。
但无论如何,名流所聚之地,一定得有一个霸气的气场。正是这里,成就了百苍的第一城:牙城。
楚影考虑着,要不要去。
他虽然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有一个人,他还是非见不可。
若不是金晓莹那舍命的阻挡,顾臣也许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了。
可是她还会在那里么?以她那种身份,如果季书纹与林灏不知道,那她是不是会愧疚地不愿见他们而选择离开?
楚影考虑这种可能。
不对,若是心有愧疚,她早就会走了,晓莹不是那种愿意放任自己的人!
那么若是他们都知道呢?
算了。白费脑筋。
楚影从遍植玉兰花树的林子之中苏醒,昨夜一夜未归,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衫,所幸尚未湿身。他平躺在枯叶之上,闭着眼睛,头脑中盘旋着那个念头。
晓莹……
为什么女孩子的心总那么不明朗呢?
“沙沙……”楚影心中正好惶惑之际,耳畔却是响起足踏落叶的声音。
楚影依旧闭着眼睛,但是心神却是被来者何事这个问题所困。也许只是路过的攀谈而已。
“你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夜了。”
“你好像也已经弹了彻夜。”楚影微笑着,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倦乏的双眼,他目光只在钟难身上一扫而过,随即盯着落叶看。可是心头还是压抑不住的震惊,深深地实眼前扶琴而立的少年那特有的气质所折服。
这样的奇男子,世间也真是少有了!
钟难看着他只盯着地面上洁白的广玉兰花瓣看,目光也不由得顺着看过去。
只见一地的落花,围着地上随意坐着的少年,如众星拱北一般捧着他,竟是衬得楚影的气质异样的脱俗。
钟难心头讶异,当下缓缓坐下,脸上不由地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反应,平时不喜与人交往的心态此时竟然一点也没有出现,对客套和做作的社交的倦怠感竟是一丝也没有抬头的趋势。
钟难本就是随意的人,这时更是顺着心情行事。
楚影见他坐下,看着他对着自己微微颔首,也是报之一笑。
“你这是睡着过了?”钟难问道。
“自然,可惜醒来时,恼人的,却依旧还是秋声。”楚影打了个哈哈。
钟难微微一笑,“钟难。”他言简地自我介绍。
楚影一怔,随即了然,“楚影。”他心中暗暗念着对方名字,只觉得这名字甚是奇特。
二人不再多话,只是这么沉默着。
“名字很特别啊。”楚影打破了沉默。
“的确。”钟难直朗地道。
“有什么特殊意思么?”楚影对上钟难看来的目光。
“钟毓天下至难。”钟难的眼神炯炯,楚影眯了眯眼睛,眼神中满是思索。
“昨夜入睡时可还适意?”
楚影似有深意地一笑,“有如此妙音相伴,当然睡得好了。”
“弹得当真好?”钟难目光锐利地看着楚影。
楚影默默地回视他,沉默着,空气中渐渐升起一股死寂。
“是曲谱本身有错。”
钟难的眼神中闪过一比惊讶,他再次以好奇的目光审视着楚影,空气中刚才那股敌意似乎已经消散。
“的确是曲谱本身的问题。《春江》版本之多,实不易取。”钟难无不喟叹地道,眼神中流露出愧色。
楚影疑惑地看向他,只见钟难摇摇头,像是自嘲似地说:“难怪我的老师,再不肯露面,至今我才知晓,原来是曲谱本身的瑕疵!”
“你这样的琴艺,还有老师?”楚影说完这句,忽然觉得话语中有股讽刺,他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还有——”
“自然是有了。”钟难说着说着,就说起那位竹海中的神秘客,那样朦胧的相识过程——钟难在进入百苍之前已经在古音社的竹海里苦练琴艺数年,而那位他自认的老师也是数年如一日地出现在暗处,琴音未了也只留下只言片语,抚袖而去。他说那位老师口中的种种的高远见解和,几近崇拜。末了,他说起那位老师近几日均未露面,怕是已经对自己的不才遗弃了。
楚影听他一字一句地说得充满困顿与失意,心中也是产生疑惑。
陈菲不是已经回去了么?她难道以前也只是随意所为?可是据钟难所言,楚影都是十分相信陈菲与他之间是有情义存在的。至少,陈菲多年一人,天赐可以一语的知音,她定是珍惜。
楚影细细思索,大半也许是因为那一天经历之事的纷杂与不平令陈菲心中惶惑,还有她自身潜力的彻底激发,这一切,可能也对她的精神产生了巨大影响。
他微微一笑,却是忽地想起自己刚才所想着的计划竟然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这时才恍惚记起,心中不由得哑笑。
“你今日去,一定可以遇到那位先生,不过,她是不是还是像先前那样不肯露面就说不准了。”
“露不露面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再聆听老师的教诲,我就心中感怀了,他不肯露面,也许有难言这掩,何必去触人伤口呢?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的老师会出现呢?”
楚影挠挠头,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话来作符答。他尴尬一笑,“那么,不去?”
“去!”
二人相视一笑,楚影抬头看看天色,已近正午。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水露与灰尘。钟难也是随着他起身。
“不知为什么,见到你,总不由得心生亲近,让我想一吐心里的话,不过我说话不好,琴声才是我的声音,不过总之,遇见你,真是不错的事。”
“哈哈,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能留下号码么?”
“我从不用微机。”
楚影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只是片刻后敛了敛了仪容。
果然和陈菲是一类的人。
楚影微微一笑,“那,到是也清净不少。”
“菲是有心寻之,何处不是见呢?”钟难点点头,颔首转身离去。
楚影看着他的背影,潇洒得怡人。
他心中的阴霾竟也散开不少。
楚影扬起一抹笑意,也是转身离去。
身后,玉兰花照例地零落。美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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