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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如同谈了一声彻头彻尾不着边际的荒谬恋爱。楚影只记得耳边呼啸的风，和怀中陈菲与顾臣温热的躯体——他们都活生生地在自己的怀中——我有力量，保护他们。他没敢回头，记不得是不敢，还是不愿，身后是崩塌的地宫，正在一点点被湮埋，有时他担心地宫上方的月上会不会因此也深陷进地面。可当满溢的阳光充斥视野的时候，楚影只顾得上大口大口呼吸，全然记不起那龙似的怪物，还有那个变幻莫测的男人——齿，脑海中还残留有梦魇、战斗、溃逃和剧烈心跳的膨胀感。最后，楚影颓然地坐在不知是何处的地上，周围静谧，只有陈菲、顾臣在自己身边。他闭上眼睛，企图平复下心境。开阔的蓝天，低垂的云层，一切如似梦幻泡影——和刚才，和不久前陷入的沉睡一样都令他迷惑。最后，两个熟悉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想象中。是陈菲与臣。他们，出现在我的记忆中，在我的精神世界中出现过，还有那场风暴，无数幽白的冥灵汇聚而成的潮水，无数的幻象在脑海中翻腾，最后终于止不住疯狂思索的疼痛而捂住了脑袋。这时，一双温润纤弱的手抚上楚影的后背，磅礴无尽的暖流从那双手心中奔流而出，浸润了楚影干涸欲裂困乏迷惑的精神世界。不知过了多久，也无需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好像自有其深意，自有其定理。楚影从迷糊中睁开眼睛，目光中还残存着迷茫，片刻后，当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时，他站起来，四下远眺。无数耸立的高楼，蓝天通透，白云低垂，高楼脚下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是百苍。不是梦。那个阴暗的世界已经远去。连同让个令他捉摸不透的男人。随后，楚影猛地转过身，目光从眼前的景物一一略过，陈菲跪坐在地上，正向他看来，顾臣靠在她的膝上昏迷不醒，粗糙的石质地面，厚实在四方形围墙。他终于认清，自己三个人正在某幢大楼顶上。楚影迷惑地看着这一切，目光终于停顿在西边，百苍大学与月上柳梢虽然隔得较远，但是百苍大学内那所特立独行的瑰丽建筑——旋转之眼，依旧可以隐隐地看见，楚影猛地转身，像是要确定什么。月上柳梢那圆柱开有外形豁然出现在眼前，如同接连天地的昆山铜柱一般笔直而立，那粗大的身躯足有近千米的直径，而其最高顶，却是早已经永久地插入云霄之中。月上周边的高楼，虽然也有百来米高，但在如魔山一般的月上身边，却显得无比渺小。楚影仰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庞然大物，仅仅那出现在视线里的一隅，也足以让他突然心生自卑的渺小感。“你可清醒了。”陈菲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嗯。”楚影敷衍地答道。“不必自卑。”陈菲顺着他的目光，也是直视月上的雄伟姿态，阳光照射下，月上皮肤表层那几千块排布整齐光滑的采光玻璃毫不吝啬吸收了大部份的阳光，因此整个月上看去，显得也不是如何刺眼，倒是有一种深沉的黑暗。“呵，”楚影低下头，轻声笑笑，转过身，“你又在窥视我的内心。”“我……”陈菲低下头，去看昏迷的顾臣，忽地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顾臣靠在膝头的脑袋，顾臣的头撞在地面上，咚地一声撞得不轻。“你们两个，没一个正经！”陈菲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原本昏迷的顾臣，这时却是无精打采地坐了起来。“唉呀呀，好痛啊，我好歹也是冒着小命不保从那个——”顾臣顿了一会，似在想什么，突然又是说道，“约的手中将你救了出来么！怎么美女都一个臭脾气。”顾臣迷糊地睁开眼睛，却是看到陈菲的脸正紧贴在眼前，怔怔地看着自己。顾臣收了哂笑的口气，眼神突然清醒。他不好意思地惴惴地道：“我……哈哈，不过说说而已，刚才……对不起。”“不，是你，”陈菲顿了顿，眼神瞥了眼一旁的楚影，“还有楚影，救了我。”陈菲说完，凝神着顾臣，忽然抬起头，在顾臣的额头印上一个温柔的吻。只是这吻只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退，陈菲站起身，目光看入云层之中，显得少有的凝重。顾臣如梦初醒似的摸摸额头，忽地纵声大笑，却是咳出一大口的鲜血，楚影见状，忙上前按住顾臣的胸口，一缕缕荧光灌入顾臣的胸口。二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我一直很难释怀，那次——”楚影的话被顾臣出手打断，他脸上的歉意仍挂在脸上。“我们，不是兄弟么？”顾臣微笑着，那笑容如一缕阳光，温暖了楚影的心。“我知道你一直厌弃自己，所以，我想一直像兄长那样保护你，影，那时我不知道妖姬会对你什么，甚至也许你会想不开而……所以我一直像担心小孩子一样心有忧惧，影，我从未恨过你，真得……”楚影直视顾臣真挚的目光，慢慢地扬起笑容，眼神中的光彩，愈渐增加。“我很抱歉，竟会怀疑你，臣，我早知道的，我的死生，大可以托负给你，……”楚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感到自己已经说不出过多的言语，唯有紧贴着顾臣胸腔的手，可以将真真切切的暖意传递给他。“从今，我不会再厌弃自己了。”楚影突然掷地有声地对顾臣说道。臣望入楚影的目光，看到，是久违的坚强。二人相视会心一笑。过了许久，顾臣感到身体已经大感舒畅时，向楚影指指背对着他们的陈菲。楚影点点头，起身走向陈菲。高楼顶上的风有些肆意，陈菲的黑色裙裾被吹得如波浪一般抖动，黑色的衣衫紧贴上娇躯，完美的曲线毕露无疑，银色的发丝格外显眼，不安地在颈后飘扬。“当你醒来的时候，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么？”楚影终于在陈菲身边站定，她开口道，声音像风。“是赛伯么。”“是那个实验。”“嗯，还要谢谢你。”楚影刚一说完，脑海中突然凭空蹿出一团模糊的意识。“接近看看它，我已经将所有发生的事都镂刻进那团意识里。”陈菲任由劲风将发丝吹得凌乱于俏脸上。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天空上，仿佛透过云层，正要什么要紧的事发生着什么。楚影惊愕地感受着那团突然出现的意识，当他一触到那团思维的边界时，信息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一幕幕迷离奇异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当他从脑海中退出时，仿佛经历了一次重生。“有了这个能力，连说话的必要都不需要了，直接以思想的传递就能进行交流了。”楚影无不喟叹地道。“有些人，”陈菲的目光忽然露出思索，“极度自闭的内心，我也是进不去的，还有，用一些特制的仪器，也可以干扰我的能力。”“嗯，是么。”楚影似乎也无意多问。他上前走去，直到直到了围墙边，开始俯瞰高楼之下的景色。“你要去了？”陈菲忽地无明意思地问道。楚影抬头，看向天际的云层，“那里，是穹冥二队吧。”陈菲顺着他的目光也是看去。“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楚影脸色认真地看过来。许久，陈菲只是看着云端，而楚影似乎也有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无需多言了，战局胶着，你以为以你现在状态，也可以——”“但你也看到了，那些普通的人，仅仅经过实验的改造，就拥有了神一样的力量，即使我现在的状态还没有达到稳定，但已经足够不让我成为逃兵了。你也看到了，我先前与生进来的力量，已经借由这次改造，再次在我体内恢复了！”陈菲看向他，目光中蓄含着说不出的意味，楚影移开目光，不敢直视。你在骗自己么？“齿，最后，嗯，告诉过你什么了？”楚影迟疑地问道。“他说，”陈菲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哽在了喉头，目光移向楚影，正好对上他看来的目光，“情人之人，都是畜牲，尽皆该杀，不必有愧！”浑身禁不住突然而生一股颤栗，楚影望进陈菲漆黑的眼瞳，银白色的发丝在她身后张扬，如月色，如妖魔乱舞，楚影差点迷失在她的深沉目光之中。“是么。”许久后，楚影只挤得出这么一句话。然而他倒底不知道，这和他冒死要救下自己，有什么关系，也许情人之人，都是这般变幻莫测的性格也说不定。楚影仰面对着漫无边际的天空，仿佛要一吐胸中的气闷。“等等，我也去，不好意思中途退去。”顾臣勉强站了起来，身子还有些摇晃。“臣——”“你自己也不想干看着。”听陈菲这么说，楚影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她，随后也只得同意。“你有轻身匕？”楚影问道。“我有能力飞行。”言罢，陈菲垂下目光，身体竟然慢慢地离开地面，起初还有些生熟这些飞行的感觉，但是过了试飞片刻，陈菲很快得掌握了自己身体内那股力量。她要空中灵动的飘飞，像是一缕轻歌，像是一缕念想，银发在身后飘荡，楚影和顾臣怔怔地看着她，已然入神。“月神……”楚影口中喃喃。“走吧。”楚影二人，随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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