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去也常这样的吧,对着这样的火光。
楚影坐在火堆火光映着他的脸通不过他的眼神虽然对着火却毫无意识存在其中,空洞洞地徒有其表。
“你不是妖姬,普冷丝·兰,你到底是谁?”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已经隐藏了许久的一句话。
坐在身旁的少女低垂着头,却是没有答话。
“被我说对了,嗯?”
妖姬靠着身后冰冷的石壁,低垂着头,纯紫的修长发丝如瀑布般落下,遮蔽住她的眼睛。
“她是我母亲。”
“是么,是这样啊。”楚影的眉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那她就是孤女了?果然和她的母亲一样倾国倾城。等等,聃周末任掌权妖姬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那你的父亲是——”
“跟你没关系!你只要记住现在,我就是妖姬。”
楚影面色一怔,显然很是惊疑,笑了笑。
“继承了母亲的容貌,是有资格称得上一声妖姬。那你的母亲,岂不是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
“没错,”妖姬抬起头,瞥了眼坐在对面的楚影,向着火堆里投进一枝树枝,“我出生后就没有看到过她的样子。”
“哦,是么,我也是,有意识起就只有父亲和妹妹在身边,不过现在只剩我一个……”他的脸上露出回忆式的微笑和苦涩,夹杂着痛苦和无奈,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连自己也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只是些呓语梦话吧。
可是为什么要说给她听呢?为什么我这么想倾诉出来?
妖姬低着头,如若未闻,楚影看向她,怔怔地发愣,他想起什么,却是忽然笑道:“你变成小女孩的时候,似乎没有一丝——”
楚影未说完,妖姬便是轻笑一声:“某个色狼是不是很失望啊?现在是不是又很高兴呢?”她缓缓起身,瞥了眼浑身血迹斑斑的楚影,“以后,手放规矩点!”
以后?还有以后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的手从来很规矩。”楚影对上她的目光,鼻孔里哼了一声,无力地应了一声。妖姬移开目光,她低下头,对着火光,不知在想什么。
“那么,你的真名是什么?”
妖姬抬头看向他,口中冷清地道:“烦。”
楚影脸色一滞,有些尴尬,他仰起头,靠上石壁。
“哼!”少年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别过眼睛。
“有必要藏得这么深?”
“要你管!”
二人的脸庞映着火光,俱是沉默。
雪山里的洞穴要比百苍市的夜晚来得更清凉——就是寒冷的意思,但即使是再怎样恶劣的环境,也有不屈的生命在奋力为了生存下来而战斗。一只只黑色身体的飞虫觅得了火光,扑腾扑腾地飞向明亮温暖里,脆弱的虫身一触火苗,立即助长火势。
这便是生命的无奈么?楚影怔怔地看着一幕幕毫无意义的逝去,心渐渐冷下来。
妖姬抬眼,看向楚影,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被照得通红,火苗的光影在他的脸上闪动,看地久了,她的嘴角竟浮现出一丝纯真的微笑。
看一辈子,好么?
随你吧。
楚影好像心有感应,抬头看向妖姬,却见她正把脸别过去,心里莫名地愣了愣,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再说什么。沉默不久后,楚影突然说道:“你在生气?”
妖姬别过头,一双在火光中分外妖娆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那一刻,楚影忽地有种错觉,眼前的少女,已经不是妖姬,而是……
“继续,”妖姬说道,“你想说什么?”
楚影回过神,往火堆中投入一根树枝。“每个人总想要有一个专属自己的空间,藏着秘密,不愿让人知道的一些什么。”
“就算是恋人之间,也会是如此么?”妖姬微一偏头,欠了一下纤腰。
楚影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感到精神头上来了些,多少还有讲下去的动力。
“人与之间都应该如此吧,可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地一味去探查,到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这让他在世上还存着联系的人该如何呢?”楚影说着,眼前蒙上了一层水花,他抬起头望着洞穴外的星空,心中的悲痛在脸上一览无余,口中低声喃喃:“父亲,你好傻啊!”
妖姬凝视着楚影,火光反射过他的泪珠,一闪而入妖姬的视线,她心中惊讶。
“他这是怎么了?”
映着火光,连着星空,成功地拼凑出一个寂静的夜。
“你把我抓来东奔西跑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去找那什么虚无的椿树?”
妖姬看了眼楚影,无不讽刺地说:“你是不相信这个世上存在椿树?”
“如果你是那个得称妖姬之名于聃周、sirens、情人的普泠丝·兰,我也许会相信。”
我就是从椿树林荫下走出的,妖姬盯着楚影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心里无奈地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了你来。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
楚影浑身一颤,惊讶地看向妖姬。
“你是不相信不死的吧?”妖姬忽然问他。
楚影看入她的眼睛里,一时竟是什么话也说不了,少女脸上的认真,竟是让他无所适从。他只能摇摇头。
“哼!”妖姬看似地无奈地一笑,“东方龙眠地,自定海下,不死真义。”她喃喃地低语着,楚影皱起眉头,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嗯?”
妖姬回过神,瞥了他一眼。
“没事。”她随意地应了一声,终是不再说话。
二人再无多言,各自枕着石壁,合眼睡去。
夜色沉寂,冷风袭人。
意识恍惚间,妖姬睁了睁眼,眼前的火堆自生自灭,这时只剩下几颗火星闪耀。她听到衣服与石壁的摩擦声,身体簌簌发抖的喘息声,噬血体质的人,听力远胜于常人,即使楚影有意想要克制自己的颤抖,她也能听得出他呼吸的急促与紊乱。
妖姬起身,走到楚影身边,少年的身体不安地颤栗着地,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做到了恶梦。她俯下身,伸出手按到他的额头,一触便是滚烫的感觉,眼光再慢慢放下,楚影双臂抱着肩,身体蜷缩成一团,山洞外面的冷风吹过,他的身体又是不安地一阵颤栗。
妖姬认真地看着楚影,眼神中闪烁着不知是什么的光。
她跪下来,抓住楚影的手臂,却是很难分开,妖姬看了眼楚影,贴近他的耳边,轻声温柔地说:“张开手,抱紧我。”
楚影迷糊地睁开眼睛,与少女的目光对视良久,慢慢分开手臂,妖姬环上他的脖颈,钻入楚影的怀中,背后,抚上楚影的双手,紧紧地搂住了自己。
两个人的体温,能支持你继续走下去么?
妖姬睁着眼睛,楚影的呼吸在额头上抚过,痒痒的感觉,她倾听着少年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下来。
他伤得很重。
妖姬紧紧地环住楚影的脖颈,安静呼吸,可是他明明可以选择自己先走。
“告诉我,你的名字。”楚影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传来。
妖姬沉默着。
楚影闭着眼睛,感受怀里温暖的身体带来的热量,少女的柔软与发香,安抚着虚弱的神经,诱惑着他入睡。
“闲兰,我叫闲兰。”
“闲兰……”楚影的嘴角泛起微笑,低声喃喃着她的名字,手臂上用力,紧紧地搂住妖姬。
闲兰,他心里默念着,嘴唇印上她的额头,沉沉睡去。
翌日。
“扑!”
晨起的曦光惊醒枝头的雀鸟,楚影一手扶住摇晃的枝条,他回头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妖姬,微微一笑,转头时眼前突然涌上一股眩晕,身子一个不稳,恍了恍,险些摔倒。
楚影连忙抓住一边的松树树身,定下心神。
这是战斗过后的痕迹,没错,是在昨天,我亲手将三十三名情人的人送到另一个世界去,我的双手确确实实沾上了人类的鲜血。
虽然以前,早已经沾上过了。
楚影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上的血污已经被妖姬——是闲兰擦拭干净,但上面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洗不去。
我杀了人。
你在害怕什么!楚影垂下目光,心里作着困兽之斗,那是情人的人,他们该死,他们该死的!
沉睡中的妖姬平静地睁开眼,目光清明澄澈,她看着洞穴前方不远处孤立于松树下的楚影,她缩了缩脖颈,发丝上还留着他的体温与气味,竟然有种让她心安的感觉。
闲兰站起身,双臂抱着摩挲双肩,待身体恢复了敏捷的活动能力后,她转头看向山洞外,却是疑惑地看着楚影扶着松树,浑身微不可见地颤栗不止。她惊疑不定地缓走踏出,走出山洞,走近楚影身边。
他在不安地、深深地喘息。
闲兰偏头,凝视楚影。
“怎么?”少女清冷的声音顿时让楚影从自己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楚影慢慢转头,身体还是间歇地颤栗着,他对上闲兰的目光。
“楚影,我叫楚影。”少年挺直脊梁,想起昨夜她的话,恍惚间忽地怀疑自己的名字她是否知道。
“你早已经说过了。”闲兰冷着脸色,淡雅无痕,“觉得自己是否是要死了?”
楚影表情一愣,想不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
“还早。”
“那就好。”闲兰话音一落,楚影的身体猛地一颤,呻吟着蜷缩起来。
少女连忙扶住他,枝头的雪,纷纷落下,飘扬在他们头顶。
楚影看到手臂下出现的纤弱却是故作有力的少女手臂,抬起目光,对上闲兰的眼睛。
你还是在倔强地伪装坚强?你明明承受不了的。
闲兰望入他的目光,蓦地感到一阵恍惚。
眼前的飞雪飞舞着落一上,挂在发梢肩头,晶莹洁白,楚影与闲兰对视着,相顾无言,视线里闯入的白雪,惊不动两颗沉寂的心。
她再也受不了了,这样折磨人的沉静与对抗。
“伤好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你把我劫持来,就是为了让我和情人打了几架。”楚影的目光望入闲兰的眼睛里,他在追寻,他的质问。
怎么会呢?只是我觉得,我再也不能让你待在身边而已。
“聃周为情人所灭,我需要你力量,你肯帮我报仇?”
闲兰望入楚影的眼睛里,她的眼光里,隐隐藏着异样的光彩与期待。
影,不要再这样孤单了,放弃你的懦弱,站起来,学着去面对。
楚影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他终究还是选择不去面对么,闲兰避过他的目光,苦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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