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公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加之年事已高,体力不支,走得急了,竟是屡屡跌倒。(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后院的一处僻静厢房的外廊处,将满身的碎雪清了清。稍稍犹豫了会,还是毅然决绝地敲起了门。
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不大的屋里,竟摆有六只大火盆,左右靠墙各分了三只。虽是寒冬,却温暖如春。当中的蒲团上,有一位年过半百的道人,正在闭目盘坐。
乍听了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眼一瞪,显出满脸愠色,朗声斥道:“门外何人,竟不知此间规矩,胆敢惊扰本君静修,莫非是嫌命长了。”
门外寒风中,德公公不由自主地发起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皇上,老奴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那道人正是嘉靖,口气依旧不善,说:“若不是北方鞑虏犯境,你这就退下,自领五十杖。”
德公公的腿都打起了晃,应道:“皇上,是南边出事了。”
嘉靖微微一愣,脱口而出:“快说!”
德公公哪敢隐瞒,立即就报上:“王本固从杭州呈来折子,说是告民三日后,便将贼首王直开刀问斩,以儆效尤,以正皇威。”
嘉靖呵呵一笑,说:“此人确实该死。”倏地,猛然间又狂声暴喝:“杀他如杀朕!朕还要靠他长生呢!快给朕传旨,刀下留人!!救人如救火!!!”
德公公腿一软,在门外直接跪下了,哭腔道:“皇上,来不及了。算日子,合该今天此时,王直便要授首。”
屋内传出些响动,吱啦一声,门被打开了。里边露出一人,赫然面容扭曲,怒气腾腾,却不正是嘉靖。
嘉靖一手扶在门边,一手下指跪着的德公公,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你…个….阉奴……在…说…什么?怎…么做…竟成……这般?”突然双目一闭,竟是大半身子倒出门外,晕过去了。
德公公低着头,犹自害怕,没防备嘉靖会昏倒。也竟没来得及扶上一把,任由皇上摔在身边。
德公公肝胆俱裂,颤巍巍地伸出双手,作势欲扶。忽然间又停了停,双手竟往嘉靖的颈脖而去,箍成一个环状。
虽值寒冬腊月,德公公却面汗直流,双手也抖得厉害,明明想掐下去,却又收了回来。接着狠狠地朝自己左右脸颊各扇了一下。然后竭尽全力地喊了起来:“快来人呐,圣上昏过去了。”
因着嘉靖做道家功课时,讲求一个“静”字。旁人一律需要远远避开。所以此时此刻,除了德公公,近处再无他人。德公公不得不靠高声喊叫,来呼唤救援。
德公公心里头一片透凉,远胜于那些冰雪。暗想着,自己已经老得差不多,本就有一只脚迈进了棺材。加上又是阉人,无儿无女,了无牵挂。不如还是舍了那份拼死求活之心。皇上若要降罪,便老实认了,横竖不过一个死字。
毕竟只是“狗奴才”,哪怕明面上掌着东西厂锦衣卫,而且还将势力延伸进了朝堂。但怎么着,也都还是一条“狗”。做狗,便要死心塌地效忠主人。哪有反噬求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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