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飞被留在申城趁热打铁办理相关手续,孟谨行到市zhèng fǔ取了自己的车,本想马上返回桑榆,但想到雷云谣说过这几个周六都在报社值班,立刻往报社开去。
到报社门口,他从传达室打电话进去,结果出来的是钟辉。
“钟老师今天没休息?”孟谨行以为雷云谣在后面,一边问,一边向大门里面探头张望。
“别看了。”钟辉说,“小雷请了几天假,好像是病了。”
“病了?”孟谨行自那晚在创天国际与她分开后,一直没联系上她,知道她生了病,心一下慌了,“要请几天假,那是病得很重?”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她妈妈帮她请的假。”钟辉说。
“谢谢钟老师,我去看看!”
孟谨行说完转身就跑,钟辉似乎在他后面说了什么,但他一句也没听见。
市委领导大部分都住在位于东郊的“小白楼”,那是建于九十年代初期的一片别墅区,十六栋建筑通体白sè,故而得名。
福特在小区门前被拦了下来,门卫大爷很认真地查询孟谨行的身份,他在手套箱里一顿翻找,才把上次来时雷云谣给的小白楼专用出入证找了出来。
“年轻人,你很少来啊,我们年纪大了记不住脸,还是把证贴在玻璃上吧。”大爷把证还给他,善意地提醒道。
孟谨行嘿嘿笑着应了,依旧把证放回手套箱,他还是觉得贴玻璃上太张扬。
谢过大爷,他缓缓把车开到三号楼前停了下来。
据说,一、二号楼是前两任市委书记住过的,作为申城人民对他们所作贡献的感谢,这两幢楼一直没有被收回,但也再没人来住过,两位老领导即使来申城也是住宾馆。
孟谨行关上车门,快步跑上台阶,直接摁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位四十出头的阿姨,腰上系着花围裙,头发往后梳成干净的发髻,上下打量着孟谨行礼貌地问:“请问找谁?”
“您好!”孟谨行欠欠身说,“我叫孟谨行,是云谣的朋友。听说她病了,特意来看看她!”
他说话的同时,将刚刚路上买的水果篮拎到阿姨面前。
阿姨的脸上现出了狐疑,并没有接孟谨行递上来的果篮,而是说:“请稍等。”说着还把门重新关上了,差点磕了他的鼻尖。
孟谨行愣愣地站在那里。
当年孟家也有过阿姨,他不知道是否也曾这样对待过上门的客人?
足足过了有四五分钟,门开了,阿姨面无表情地看孟谨行一眼说:“请跟我进来。”
冰冷的语气令孟谨行不由自主背生寒意,他轻轻吸一口气,举步跟上,并顺手关了门。
穿过宽敞的玄关和内廊,跟着阿姨刚拐进客厅,孟谨行就看到沙发上开心说笑的雷卫红和一名中年妇人,在她们的身边分别坐着雷云谣和姜忠义。
雷云谣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满是雾霭,孟谨行从里面读到的尽是难过与无奈,让他稍感宽慰的是,她看上去并无病容。
姜忠义得意地跷着二郎腿,双手平伸搁在沙发背上,小眼睛里尽是不屑与鄙夷。
“阿姨,我听说云谣病了,来看看。”孟谨行上前将果篮放到茶几上,然后交手放在襟前,直立于雷卫红面前。
雷卫红看都没看孟谨行,而是对站在沙发外围的阿姨说:“小毛,帮我打个电话到门卫问问,现在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放进来?”
小毛答应一声正要走,雷云谣一把握住雷卫红的手说:“妈,你别为难人家大爷,是我给了谨行出入证。”
雷卫红闻言,冷冽的目光终于落在孟谨行脸上,“进小楼的出入证是要到机关事务局办理的,我们每家都是按人头领的。云谣把她的出入证给了你,哪天门卫换了人,她就有可能回不了家。所以,小孟乡长,你懂的!”
孟谨行从小听惯母亲与姐姐的温言软语,即使过去忙于读书不太接近其他女孩,但凡是认识他的人大都愿意与他亲近,从未碰到过像雷卫红这般态度的,如果对方不是雷云谣的母亲,他肯定自己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我一会儿走的时候会把出入证给云谣留下。”他说。
“也别一会儿了。”雷云谣道,“你也看见了,云谣很好,没什么病,你直接回吧。”
她说着就吩咐小毛:“小毛,你跟他出去拿一下出入证。还有,让他把这水果拿回去,我们家没人吃这个。”
孟谨行的心脏一阵紧似一阵,双手指关节用力绞在一起瞬时变得惨白,他用自己的教养努力维持着礼貌:“阿姨,那我先告辞了。”
他伸手去提那个果篮,余光扫到姜忠义幸灾乐祸的笑容,一口钢牙不由咬得生疼。
就在他的手握住篮把的时候,雷云谣温软的手覆到他的手背上,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对着雷卫红说:“这些水果都是我喜欢吃的,不需要再提回去!出入证我既然给了他,当然也会给自己另外办一份。”
雷卫红保养得体的脸上立刻布满了黑云,当着外人的面她不便发作,只能按着怒气道:“云谣,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雷云谣已经走到孟谨行边上,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朝他看了看后,面对雷云谣说:“妈,我不清楚你为什么非得这样,但我很清楚自己要选择什么样的男人,我爱谨行,谁也不能改变!”
“雷云谣!”雷卫红终于按捺不住,一下站起来,伸出手指着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让啸天的脸往哪儿搁!”
中年妇人和姜忠义同时窘迫得无地自容,姜忠义恶狠狠瞪着孟谨行,满腔不甘全都撒在孟谨行身上,中年妇人倒是很快调整了情绪,到雷卫红面前,把她一直伸着的手按下来,扶她坐下,充当起和事佬:“雷部长,消消气!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这样,说起情啊爱的,嗓门都比我们大!等你过一阵再问他们呢,说不定连谁谁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和我们那会儿是大不一样了!”
雷卫红对女儿当着外人忤逆自己,实在感到难以容忍,而这个一向听话的女儿之所以敢于这么大胆,自然全是孟谨行的功劳,这更让她所有的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她绝不能便宜这小子!
但是,雷卫红不是普通的妇人,这个经历过人xìng沦丧年代的中年女人,今天不仅仅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也是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更是都江市委书记慕新华的秘书葛红云的母亲。
她大半辈子致力于塑造一个权力家庭,自然也深谙如何打击敌人才是最正确的。
孟谨行正为雷云谣的勇敢既高兴又担心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刚刚还暴怒不已的雷卫红,快速的,在中年妇人的安慰下重新变得从容平静。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但语气已经有了缓和:“不是我棒打鸳鸯,实在是咱们和老慕一家早就默认了云谣和啸天这小俩口,突然闹出这样的事来,我跟老葛怎么向老慕他们俩口子交代嘛!”
“妈,那本来就是我们小时候大人开玩笑的说法,哪家没有过这样的事?说不定他们自己早把这回事忘了,你倒还记着!”雷云谣看母亲口气有所松动,立刻回了过去。
孟谨行心头并没有因为雷卫红这番话而轻松起来,反而变得更为沉重,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慕啸天。
似乎孟家父子与慕家父子上辈子有仇,多年以前慕新华挤垮了孟清平,大半年前慕啸天抢走了孟谨行的留校名额,如今居然连这个女朋友都是被慕家预订的!
雷卫红瞟了孟谨行和自己的女儿一眼,长叹一声低头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傅阿姨说得对,你们现在这帮年轻人啊,我们是看不懂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她说着忽然又抬起头来,严厉地看着他俩,沉声说,“无论你们多不理解我们大人的心情,我都希望你们记住,我们和慕家都不是普通家庭,如果你们要坚持在一起,就必须获得慕叔叔俩口子和啸天的谅解!否则,我死也不会同意你们的事!”
孟谨行的手变得冰冷,寒气一点点透过他的手指往上行走,钻入血管深处。
雷云谣一下放开孟谨行手臂,跑到母亲身边重新坐下,晃着她的臂膀,开心地问:“妈,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慕家人没意见,你就不会反对我和谨行的事?”
雷卫红目光yīn恻地划过孟谨行的脸,落到女儿脸上时,却充满了慈祥,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雷云谣的面颊,“傻姑娘,当妈的谁愿意为难自己的女儿?但你也得为你爸、为你哥想想,是不是?”
雷云谣重重地点点头,即便她再聪明,也绝想不到母亲会对她耍心思,在她心里,妈妈到底还是爱她的妈妈。
她抬起脸,充满憧憬地望向孟谨行,“谨行,你下次回都江时,我们一起去见见慕叔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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