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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阳光。
相思楼顶。
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个把时辰。
端木雷与沐千经一直在喝茶,在说着话。
茶又香又醇,把整个人人都沐浴在茶香里,甚至连露台上,都飘散着丝丝醇香。
可是端木雷现在更想喝酒。
酒能让人保持兴奋,让人忘记伤痛,还能让人热起来。
——他觉得自己休息得够久了。
这时候,他倒希望有一坛浓烈的好酒来刺激一下疏懒的神经。
但端木雷不醉酒。
这点上他和唐反不同:唐反不仅喝酒,好酒,嗜酒,还要醉酒,酗酒,他甚至希望有不醒之醉。
——最近一段时间,唐反的酒实在喝得太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常年喝酒,把脑子喝坏了,端木雷觉得唐反是在故意求醉。
他有什么问题?
他是不是在借酒浇愁?
他的愁是什么?
莫非他打算这一生都在醉乡路上,不堪另行了?
端木雷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很清爽,很柔顺,却浇不息他心里的一团火。
对敌人的怒火。
那些死了的兄弟,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个时候,还是喝酒来得更痛快,更直接些。
不过和沐千经在一起的时候,他只喝茶,不沾酒。
因为沐千经从不喝酒。
他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判断力,他一直都够冷静。
越是面对难缠的敌人,就越是要冷静,鲁莽行事,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端木雷的毒伤刚刚治愈,沐千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端木雷陪自己喝茶。
露台上有些清冷,坐在这里喝茶,人很容易就冷静下来,头脑也会特别清醒。
不光是轻风,香茶,还有美人。
美人在侧,就连空气都会变得温柔起来,人自然也会更轻松。
已经很少有女人能引起端木雷的注意了,像他那样的高手,总是特别的自律。
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至少苏情儿就算得上是一个让端木雷激赏不已的女子。
自从丝丝离开了相思楼之后,苏情儿就成了相思楼最漂亮的姑娘,其实在很多人眼中,苏情儿的姿色原本就不逊于丝丝。
但她比丝丝更随和,更亲近。
在这一个多时辰里,情儿姑娘一直在两人身边,煮茶递水,算得上相当周到。
端木雷看着苏情儿轻柔如微风的手熟练的为小泥炉夹上炭,炭火被烧得旺旺的,就如同她绯红的脸颊一般。
她细心的为两人斟上茶水,美目俏脸上流转出的醉人神采,就连端木雷都不可以视而不见。
“你有没有发现?”端木雷忽然说道。
他问的是沐千经。
沐千经正眯着眼入神,仔细研究端详手中的这杯茶,似乎要从茶水中看出往后江湖百年来。
他似乎没有听见端木雷的话。
端木雷再问:“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什么?”
沐千经放下茶杯,就像放下了一个春天早晨的梦。
他的眼神又如往常般深沉难以见底。
“你难道不觉得,今天的情儿姑娘,比往常都要更加好看,更加漂亮了些?”
“是吗?”沐千经看了一眼远处正在煮茶的苏情儿,“她一直都这么漂亮呢,又何止是今天。”
正在给小炭炉扇风的苏情儿,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细的汗珠,她很专注的看着火,抿着薄薄的嘴唇,嘴角仍然忍不住的向上微微扬起,她的笑,满满的印在俏脸上,那是无尽的情意。
“她平时也很漂亮,但今天看起来,却是很美。漂亮和美的区别,你看不出来?”端木雷好像要把这个问题问到底。
沐千经幽幽一笑:“我们来这里本来是在喝茶的,莫非是楼前有湖,眼前有树,又或者这楼顶如此之高,让你青山绿水尽收眼底,倒让你有了喝酒的情怀了?可惜别人喝酒生的是豪情,你生的是色心哪。”
沐千经答非所问,又是顾左右而言他,可是端木雷似乎故意要和他抬杠子,他越是不提情儿姑娘,端木雷就越要把话题往这里转,笑嘻嘻的道:“我看你以前老是喜欢找丝丝姑娘消遣,八成也是个登徒浪子,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成了正人君子一般,望都不朝人家望一眼?”
沐千经嘴角牵着一丝苦笑,就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道:“那你倒说说,漂亮和美,有什么区别?”
端木雷想也不想便回答:“女人的漂亮是给所有人看的,美却只属于一个人,我很好奇,她的美,属于谁?”
苏情儿的美,是为了谁?
不光是她的美。
她的颈。
她的肩。
她的风姿。
她的嗔喜。
她的哭泣。
她睡着的样子,她惊喜的样子,她哀愁的样子,她思念的样子。。。。。。。。。。。
以及她的梦。
梦里有谁?
她在谁的梦中?
沐千经低着头,低声道:“她美不美,与你何干?”
端木雷应道:“既然与我无关,那这里只有我等二人,你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与你有关了?”
“哎。。。”
沐千经细长而淡的双眉略垂,陪着苦笑道:“我真后悔带你来这里喝茶,原本是为了让你静心,如今反倒被你弄得浮躁起来,你总是这样,不该你知道的你偏要知道,不该你问的你非得要问,表面上你的样子好像很老粗,其实你心里机灵得很,别人心里想什么,打算什么,都瞒不过你,一旦真有大事的时候,你却不问了,因为你知道就算你不问,我还是会说,我看,你就是我的克星,不可太过接近。。。。。。。。”
端木雷笑道:“你是堂堂的逍遥圣君,我哪有那个本事来克你,我是会算命,就连你晚上做什么梦我都知道。”
沐千经放下手中的茶,他忽然觉得茶有点苦。
他不想再喝,也不觉得口渴。
他只想用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借着茶水的热意来暖和一下自己的手。
“这你也能知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梦里都有些什么?”
端木雷笃定的道:“知道一个人心里想什么,就等于知道了他的梦,人的梦里,有他想挽留的逝去,也有期待的未来,有什么是他敢想却不敢做的,都能在梦里出现,所以梦里出现的东西,往往是他现实里没法拥有的,或者已经失去的,否则,还要梦来做什么?要是和现实中一摸一样,这梦又有什么用。”
沐千经抬起头,看着相思楼前的玉波湖,那儿通常都有六,七艘画舫在湖中逗留,船内当然是朝欢暮嘻,杯光酒影之所,浪子骚客流连于此,几至通宵达旦,乐不思蜀,春天的时候,这儿漫山遍野都会开着红艳艳的山花,蝴蝶成群在花中飞舞,湖中经常会有成群结队的鸟儿栖息。或许是这天气也冷了些,此时只有一两艘画舫在湖中随波缓行,北风刮过,树林“沙沙”作响,听在沐千经耳里,一片萧瑟,心头不免泛起一丝冷清的感觉。
冬天终于还是来了。
又或许是相思楼顶太高了吧?
高处畏寒。
沐千经不怕冷,但是一旦太冷,人总会迟滞一些。
高处还寂寞。
幸好沐千经不寂寞,至少他的身边有端木雷,有苏情儿,还有一帮能过生死的兄弟朋友。
沐千经忽然唤道:“情儿姑娘?”
“嗯?”
苏情儿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走到两人跟前,笑吟吟的道:“圣君和端木公子是否要添加新茶?这壶水很快就要烧开了,两位稍待就好。”
端木雷笑道:“情儿姑娘,今天倒是麻烦你了。”
苏情儿贝齿一笑,声如银铃:“端木公子哪里的话,能侍奉二位武林翘楚,实在是小女子的福气,别人可是请都请不来呢,圣君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小女子去做,那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嘛。。。。。。。。。。”沐千经看着苏情儿,只见这个柔艳的女子云鬓散披,纱袍轻掩,那一双亮丽清澈的眸子,就好似流连中的玉波湖一般,流云荡漾。沐千经只看了一眼,竟觉得自己忽然就好似在梦中,梦见了梦里的人,醒来发现梦不是梦,也不必在梦,又或者,这眼前的人,本身就是个梦?
好梦易醒。
好酒易醉。
只有醉了以后,好梦才可以做久一点。
至此,沐千经又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端木雷盯着沐千经,笑问道:“咦?方才不是你叫人家么,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苏情儿却接着端木雷的话头柔声道:“天气渐渐差了,这露台上座久了想必有些清冷,不如就着热茶,小女子为两位公子弹奏一曲解解闷儿,可好?”
沐千经这才点点头,微笑着道:“情儿姑娘甚知我意。”
苏情儿笑得更柔艳了。她盈盈转身,从房中取出一架颜色好似烧焦了的古琴,玉葱般的十指铮铮的抚了一下琴韵,沐千经脱口叹道:“果然是好琴。”
端木雷也赞道:“有情儿姑娘这么美丽的手指,就算是一把烂琴,想必也能弹奏出天籁之音来。”
苏情儿俏脸一红,巧巧的笑着,流水似的琴音,点点玉珠落盘,自纤纤十指下袅袅而出,时如急雨,时如私语,有如冰泉幽咽,有如花间莺啼,就连一向不谙音韵的端木雷,也听得心随音走,沉浸其中。
沐千经是精通乐曲的人,他听得出,这琴声弹奏出的感情,是一种害怕失去,不愿失去的感觉,表面上听起来好像很柔弱的琴音,内里却有一股冰中的火,雪中的血一般的力量,尽力把琴音发挥到完美,不要有一丝缺憾,如同弹琴的人,决不肯留下一点点的遗恨。
沐千经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他甚至升起茶入愁肠的感觉。
“你叹气,难道情儿的琴不好听?”
端木雷半闭着眼睛,似乎仍然沉浸在优美的琴声中。
“怎么会呢,情儿姑娘的琴技,就算与当初的丝丝姑娘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更可况,这一段时日,我觉着她的琴技越发的进步,又更上一层楼了。”
沐千经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不然,又怎么会让燕惊鸿对情儿的琴声如此流连忘返而在此逗留了整整两天呢?”
“燕惊鸿?”
端木雷显然没有料到沐千经会突然提起这个人,并且还和苏情儿扯上了关系。
当日夜晚在玉波湖画舫之中,众人为了揭开轰动武林的挖心案,曾设局引出了相思楼头牌丝丝姑娘与逍遥海副总管叶百修的真面目,而为了报父母之仇,随同端木雷来到逍遥海的客栈老板之子金小谷也曾参与其中,众人虽然成功将丝丝与叶百修的阴谋揭破,但叶百修那一招声东击西,不仅让这两人成功逃脱,金小谷还差点死在丝丝的暗器毒钉之下,幸亏是燕惊鸿路过此地,才碰巧救下了金小谷一命。
那一次,燕惊鸿虽然只出了一招,甚至还算不得一招,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抚,就将丝丝必杀的毒钉拿在手心里,他的武功修为,已经给在场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令到端木雷更加在意的,还是这个人的气度。
——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但他同时却拥有二十岁的锐劲和六十岁的沉稳,他的个子也不高,但站在那里总感觉会比普通人高了一头,他背着一把古朴乌鞘的七尺长剑,但浑身都感受不到一丝剑气,仿佛他的剑数十年都没有拔出来过,他的语气平和,说话也不拐弯抹角,脸上既没有喜,也没有怒,那种淡然的样子,好像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愁悲苦到了他这里都要化于无形。
燕惊鸿曾声称自己来自于方外之地,这样的人,常以僧道之人,云游修行者居多,但燕惊鸿举手投足,皆有一股贵族尊贵之气,就是这样一个人,到了四十岁的年纪,江湖上居然毫不知名,也没有听闻过此人的任何事迹,实在是怪事。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燕惊鸿和苏情儿又是怎么回事?什么两天?”
“也算不上什么事,石悲怀去‘三圣帮’的那天,你还在养伤,帮中的人手也都出去了,我怕怠慢客人,所以让苏情儿把燕惊鸿请到这里来住了两天,相思楼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自然好过在逍遥海里着人专门伺候着,诸多不便。”
沐千经说得一脸平静。
“什么?燕惊鸿在情儿姑娘的闺房里住了两天?!”
端木雷转过头瞪着沐千经,惊诧不已,半晌,又释然道:“像燕惊鸿那么有修养的人,当然比不得那些狂蜂浪蝶般的世俗之人了,既然是来听琴,那一定就仅仅是听琴而已。”
沐千经平和的笑道:“不然还能怎样。”
端木雷又问道:“那两天,你也不在逍遥海,听说你去找了林妙手?”
“小阎王”林妙手,当年的天下第一名医,自从隐退红尘,深居竹林之后,江湖上便再也没有了这号人物,人们都以为他死了,唯有沐千经等少数几人,才知悉他的下落。
沐千经道:“因为你的毒伤已经不能再等,所以我只好趁魔教的人还没有全面动手之前赶紧解决这件事,越往后,越对我们不利。”
端木雷道:“你怎知林妙手能解这个毒?”
沐千经端起茶杯,仰起脖子干了一杯茶,好像那里面不是茶,是酒,干完之后,还咂了咂嘴唇,才道:“那天我和你同去竹林,林妙手嘴上说此毒无解,但我看他眼神闪烁,分明是有所隐瞒,当时情况不明,叶百修的事也迫在眉睫,所以我只好暂时放下,等到挖心案解决之后,才找了个空当再次拜访林妙手,果然让我料到,这当中还另有内情。”
端木雷奇道:“就算如此,但第一次咱俩同去之时,他分明是不肯说的,为什么第二次你再去,他又愿意给我解毒了?前后时间不过数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沐千经嘴角轻笑,忽而反问端木雷:“你当时眼睛不便,一直在密室中修养,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竹林?”
端木雷不知沐千经此问何意,但他知道这其中必有关系,当下答道:“是伙房负责送饭的伙计,他给我送饭时,我随口问起外面的情况,他才告诉我说你去了竹林,”端木雷忽然似想起什么来“。。。。。。。。。。伙房的伙计怎么会知道你的动向?”
沐千经好像早就等着端木雷问这个问题,他还嫌端木雷问得迟了:“不止是伙房,就连马夫,护院,管事,看门的,甚至外面的酒客,跑商,七帮八派九联盟,都知道我去了竹林,也都得悉了林妙手还在人世,这个消息,已经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了。”
端木雷听得一怔,明明林妙手的住处是一个大秘密,为何沐千经反而还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呢?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好等着沐千经的解释。
沐千经果然就说了。
“我当时想,林妙手之所以不愿替你解毒,应该和施毒的人有关,此毒无色无味,令人无处防备,按照林妙手本人的说法,纵然有医术高明之人识得此毒的制作之法,却也难以取得解药,但需要制毒之人的血液做为解药,这也太过于玄妙,于是我怀疑这不过是林妙手的推脱之辞,天下能解此毒者除了小阎王还能有谁?若是他替你解了毒,必然令人起疑,我猜测他多半是怕惹祸上身,影响了自己的清静日子。。。。。。。。。。”
端木雷接着道:“所以你索性就明目张胆的去请他解毒,故意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处所,想必那下毒之人定然不会应允这样的事发生,不论林妙手愿不愿意替我解毒,他都已经成了别人必杀的对象,如此这般,还不如卖个人情,替我制作解药了。”
“只不过。。。。”端木雷又接着问道:“这么做对于林妙手来说,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些?”
端木雷的顾虑不无道理,毕竟现在端木武府与逍遥海仍然是五大派之一,代表着武林正道,如此一来,沐千经就难免会予人话柄,遭人诟病,甚至于门派中一些心口不一的人,会由此找到借题发挥的机会,打击沐千经。
沐千经道:“当初我也有这样的顾虑,可是再次接触林妙手之后,我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我们想像的这么简单。”
端木雷奇道:“林妙手到底告诉了你什么?”
沐千经正色道:“你所中的毒,名叫”离功散“,无色无味,沾之则功力渐失,目不能视,此毒解药确实炼制不易,但却并非需要制毒人的血液,也无需极阴之体的人心做为药引,而制作这种毒药的人,正是林妙手的妻子——‘鬼娘子’宋晴雨,所以林妙手当初不肯替你解毒,就因为这毒乃是他夫人独家所创,除了她本人与林妙手,天下再无人能解,这两人虽曾为夫妻,但后来不知怎么却成了不死不休的对头,宋晴雨原本一直以为他死了,他若是解了毒,必然暴露行踪,引来宋晴雨的追杀。”
“什么?!”端木雷不由得吃了一惊:“照这样说,那躲在背后筹划的人,就是‘鬼娘子’宋晴雨?”
“不见得,以宋晴雨的能为,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依我看,她也只是个帮凶而已,真正的幕后操纵者,仍是个谜。”
“难怪林妙手欠了你的人情也不肯替我解毒,原来还有这许多曲折,”端木雷叹道,忽然他又惊觉起另一个问题:“如果炼制‘离功散’不需要用到极阴之体的人心,那他们取心要干什么?”
为什么?
既然不是用来制药,这人心有什么用?
他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去暗中狙杀武林人士,就连逍遥海的副总管叶百修,也被他们用美色所迷,成为取心的工具。
莫非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沐千经道:“林妙手说过,当初还未和宋晴雨闹翻之时,宋晴雨就曾经动过获取极阴之心的念头,但却只字不提缘由,因为林妙手的极力反对,这件事就一直搁下了,等到后来两人反目,林妙手也将此事淡忘,只到我与你找到林妙手解毒,他一眼就看出你身中之毒正是出自宋晴雨的手笔,才知道她已经重出江湖,这才想起当年她提起过的人心一事,他愈加不想趟这个浑水,于是指明我说毒药与人心有所关联,让我从这方面去调查,他才能置身事外。不料我纠缠不放,还把他的行踪告知天下,他心知宋晴雨必然会追杀而至,权衡之下,也只能与我合作,先替你解毒,其他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端木雷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看来,挖心案一事还远没有结束,眼前还只是个开端,往后的事,只怕会越来越凶险。倒是难为了林妙手,退隐江湖多年,无缘无故又惹上了这些杀戮。”
沐千经笑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你的毒患,我也不得不这样做,至于林妙手,我已经着叶总管带同‘义无反顾’四人赶赴竹林,确保他的安全。”
有了“烟雨客”叶长风与“义无反顾”四名高手的保护,相信林妙手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端木雷心中有数,对于沐千经安排的事项,他向来是绝对放心的。
他一直都相信沐千经的能力,就算敌人施展多少手段,暗中进行多少计划,沐千经都能做到事无巨细,从不遗漏。
不管处境如何凶险恶劣,他总是能保持清醒,冷静,总是那么从容。
这也是沐千经年纪尚不到四十就能稳坐逍遥海龙头位子的原因——当别人以为他年纪太轻,经验不足并且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文静优雅的公子哥儿般,而麻痹大意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渗透了你的防线,瓦解了你的攻势,从你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击你,这个时候,敌人往往已经失去了先机,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端木雷甚至觉得,沐千经就是他信心的一部分,不仅仅是武力,而是对形势的判断,对局势的掌握。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
所以端木雷紧接问道:“燕惊鸿在住进相思楼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了什么?”
沐千经的嘴角又挂起了笑意,他知道端木雷迟早会这么问的。
除了端木雷,没人会这么了解他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把燕惊鸿安排在情儿姑娘这儿住了两天,应该有两个目的:其一,让外人以为燕惊鸿和苏情儿有男女之情,这样才能撇清你与情儿之间的关系,那些暗中要对付你的人,才不会对情儿不利,借此来要挟与你。”
“说下去。”
“第二,燕惊鸿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你如此信任与他,我相信以你的眼光,自然不会看错人,但他必定也给了你一些很重要的消息,能够极大的帮助到你,所以你才会把他安排在情儿这里,你知道他是正人君子,不仅不会骚扰到情儿,还能在你去竹林的空挡里,替你干起了保镖的工作。”
“你说得对。”沐千经眼里闪着光:“我是拿燕惊鸿来当了挡箭牌,不过他也的确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甚至有可能改变目前的武林局势。”
这件事一定是一件大秘密,连一向沉稳的端木雷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这事与金小谷的身世有关。”
“小谷?!他不是福临客栈老板的儿子?!”
“他是不是客栈老板的亲生儿子我不知道,但是金小谷身上有一件独一无二的东西,是天下人都没有的。”
“是什么?!”
沐千经咬着牙道:
“剑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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