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九章:看暝色,浸莽原,灯火星莹莹
副题:悚目惊心土豪势雄
栎阳县丞李准遵照王恢令不待荣氏兄弟亲临便先行放了粥,惹恼荣大。荣浩挥斥家勇冲击粥棚,自和王恢厮打在一处,别看荣浩身宽体胖,此时却身手矫捷,迭出杀招,招招致命。史烨、侯伟赶来护驾,却怎敌荣氏人多势众?眼见得王恢三人被众恶步步逼到死角,生命危在旦夕。
半空中羽飘样悠悠然掠来个黑影。荣浩和王恢酣战,渐渐占了上风,正琢磨着是擒是毙,觉得头顶罩着块阴影,待要举头,就见寒光电掣,闪避不及,口中仅来得及喊出“哇呀”两字,人头已滚落地上,肥胖的身躯晃了晃,“嗵”地倒下,血污霎时满地。荣氏丁勇见老大丧命,乖巧点的便弃械投降,有几个机灵的“哧溜”声跑得没了形踪,那些负隅顽抗的便成了刀下鬼,随主子荣大去了。难民们又是一阵欢呼!
粥棚经荣大闹腾,已是锅翻粥撒,碎碗遍地,一片狼藉。王恢找不着李准,却看到不远处在帮着清理场地的杀死荣大的黑衣黑脸壮士,过去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感谢壮士及时搭救,不知贵姓大名?”却听身后传来朗朗笑声,急回头,一个身材长大、头顶青帻、白面微须的人,褐衣大氅,手摇羽扇,飘然走来。“东方先生!”王恢大惊喜,看看壮士,又看看东方朔,正不知所以然,“此处不便,各位大人请借步说话。”不知躲在哪个锅灶旮旯的李准这时冒了出来,弄得灰头墨脸的,跑过来把众人往衙堂里让,随后,又跑去安排人重新支锅煮粥。
“卫青,李广将军托付小生携同面圣。”东方朔说,“奉圣命到北地慰抚,被程不识将军强留数日,到了陇西,得知大行刚去,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大行急足啊!”“天不佑我,不得不急啊。”王恢借题发挥,众人摸不着头脑,只东方朔淡然一笑,知其衷意所指,“对荼氏祸国蛊民败类,东方先生该如何处置?”
“大行意下如何?”东方朔狡黠地眨眨眼问。
“荼家本乃乡党土豪,原应交地方酌办,但值此国逢大旱大灾时节,荼氏逆行,关乎民运国基,不重处不足以息民怨平民愤,不重处不足以惩戒示警。小臣以为应奏圣交付廷议。”吩咐更衣进来的李准,“眼下当捕拿元凶荼涛,监控荼氏其他族人,羁押一干剩勇恶丁,查禁荼氏产业,等候裁决。”
东方朔点头表示赞同,说:“诚如大行言,不重办不能收震慑收敛效。我们也当即刻起程。”
既然交由县丞李准去收拾残局,众人便起身作别,打马驰归。越往东走,越接近长安,田地越是平整,接阡连陌,一望无际,完全没有了先时丘陵高低起伏土地零碎散杂的样子,而且,虽然也遇到了旱情,许是泾渭两水脉络纵横水源充足的缘故,地里已然刈获完毕,农人们正忙着插秧种稻莳蔬,景象繁忙。
“坐朝大员足不出户,眼里不过百里华景,不能真解民间疾苦,以为天下繁华皆似京畿富庶皆如自家邸,可叹!”王恢正自感慨,听卫青禀请东方朔“天暮,可否打尖?”便说:“前面灯火星点,当是农庄,可去讨扰。急赶了一天,不知到了何地?”
众人应命过去,正碰上两个庄丁在门前往柱上挂灯。卫青下马上前客气地询问:“敢问庄家,我们往京师过此,天晚,可否留住一宿?”其中一个庄丁停下手中活计,打量了眼卫青,说:“我们只是护庄的,管家刚还在这里,估计没去远,官人要问他。”便扬脖往门里喊,“荼老爷,荼老爷!”“荼老爷?”卫青心中一凛,忙客气地问,“敢问小哥,这是哪家农庄?”。“荼老爷都不知道?”庄丁冷笑,“我家大老爷荼浩、四老爷荼涛听说过吧?现管庄的荼二,我们也称为老爷。”
“在和谁说话呢?”庄门内走出一人,虽精精瘦瘦,却穿戴得齐齐整整。他拉着长长的调音问。卫青赶忙迎前作揖:“小生拜见庄主。”“称二爷。”那人倨傲地扬头说。“是,二爷。我们七人打高阳来,往京师,能否叨扰一晚?”卫青恳问。“汝等何人?”许是身量短小的缘故,荼二依然扬着头问。“京城人氏霍启。”卫青肚里转了转,觉得不能透露真情。“后面几位呢?好像还持着使节。”荼二向站在灯下的王恢几人扬了扬颏。
“大行王恢,惊扰庄主。”王恢见隐无可隐,也便上前答礼。“不知大人辱临,小的失礼。”荼二脸上现了笑,招呼庄丁牵过众人坐骑,点头哈腰地请王恢等人进庄,“有备好的上房,专门接待京师过往贵客。”
荼二前面引领,入庄门,从当首一进五楹大屋穿堂过去,迎面又是五间正屋,两边各有厢房相连,东北角开着个侧门,庄丁牵马进了侧门,后面当是马厩了。“农户人家条件简陋,大人将就着用。”荼二不待众人洗漱,便殷勤地招呼着茶水饭菜。“二爷费心啦,我们自个儿慢用。”卫青笑着调侃,“二爷先忙去吧。”“别这样,快别这样,折煞小的了。”荼二大摆其手,“好好,城里人还要洗洗更衣,我倒忘了这档子事了。大人自用,不打扰了。”荼二脸上堆着笑,一头说,一头阖门出屋去了。
“我们走了有百多里地吧,还在荼氏家里打转转。”估摸着荼二去远,王恢小声说。“好在荼二不知道荼氏兄弟情况,估计很快就有消息来,我们不可不防。”吩咐史烨,“你去前面守着,有什么动静,马上禀报。”“我去吧。”卫青站起来从桌上拿了几块烧饼揣进怀里。东方朔赶忙叮嘱:“兄弟务要小心。”卫青点头应诺,取剑在手,开门走出。觉得应当先摸摸庄内情况,卫青钻过东北角侧门,见又是一进院落,正屋廊檐下高挂着几盏大红灯笼,明晃晃的,照得满院如同白昼;廊内几个庄丁持械来回踱着;一侧是马厩,一侧是厨房,东北角同样有个侧门。“后面还有一进院落?”卫青嘀咕着,大模大样迎着庄丁走去。
“大人止步,仓访重地,他人不能随便进出。”一个庄丁上来说。“我来看看马匹。”卫青往马厩探探头说。“大人放心,有我们在不会有事。大人请回。”庄丁不客气地说。“有劳兄弟们了。”卫青笑笑,转身踅回。“如果再这样正儿八经地穿堂去前院,弄不好也会受阻。”卫青思量着便腾身上房,悄没声地落身,隐在个暗影里,细细察看:紧邻穿堂左首一间,屋门打开,哈腰退出一人,荼二送出那人又转身进屋——是荼二的房间;挨着荼二房间的,窗前人影攒动,当是护院庄丁宿处;目光转向刚退出的那人,见他进到紧邻穿堂右首间,从房门开阖的隙间,看到里面也有数人,也像是管事人员;隔壁间内不时传出人声喧哗,当也是护院庄丁宿处。卫青正在暗暗盘算,庄外马蹄得得,庄门霎时大开,涌进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来。“不好了,不好了!”来人边嚷边冲进荼二房间,随着房门关闭,卫青只能隐隐听到些声息,却听不真切。
“定是栎阳传事来的荼丁。”卫青复又上房,揭去荼二房顶屋瓦,向里看时,见荼二拃挲着手,围着桌子打转:“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两位老爷的宅邸都被衙役包围,可恶那些叫化子也帮着当差,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二人是化了装好不容易才混出来。四老爷吩咐要灭了他们!”来人说。“他们可是皇差!”荼二边转圈圈边挠着脑袋,猛地停步,“顾不得其他了,荼老爷要是完了,我们都要玩完。待他们睡熟后就动手,我这就去安排。”说着急急出屋。
卫青探明消息,赶忙返报。“看来这里是安身不得了。”王恢说。“不单不能安身,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脱身。”东方朔接口说。“大人看这样行不?”卫青讲出才刚一直盘算着的想法。“看来只有这样了。”王恢点头,“我们赶紧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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