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四章:举起觥,碰个酒,死生一瞬恩怨何有
副题:豪情满怀即席赋歌
石堡傍山略成弧形,从下往上一体都是山石磨琢人工切合,已然封顶,正在围筑女墙,不久就可交付使用。“汉平,我们给匈人建成如此坚固的堡垒,将来恐怕于我不利。”张瑾悄悄说。“仲瑾考虑的长远啊。”张骞故意揶揄了一句,“无虑,自有破堡之法。”张瑾挠挠头,不再多问。他知道,自己虽然和汉平亲如兄弟,但有些不该问的事,他是不问的,除非张骞主动说出来。
太阳刚刚挨上山头,甘屈罗便打发人来催促赴宴。张骞尚自犹豫着,“晏迟不敬,咱们早去为是。”甘父说。“好吧。”张骞撂下手中锤錾,虚点点少年,慈和地说,“你个臭小子,吃酒倒积极。”“大人,”甘父故作神秘地问,“老伊带着的侍卫可认识?”经甘父这么一提醒,张骞才想起先前是觉得个人有些面熟这档子事来。他看看甘父,没再应腔,只说了句:“咱们走吧。”
宴客地便是前日文英腾出来的养伤的那座大帐。甘屈罗早已候在帐外,并立的还有赦嗜利。看到张骞、张瑾、甘父一行,甘屈罗哈哈笑着,“西使大人来姗姗,老甘翘望久矣。”张骞一手抓着甘屈罗伸过来的肥厚手掌,一手拍拍他的臂膊,说:“劳万长!”“已着人往请左王,大人稍候。”甘屈罗指指身后的胖子说,“这位是万骑长赦嗜利。”赦嗜利似笑非笑,躬身施礼。“老冤家啦!”张骞边回礼,边颇有风度地调侃。正说着,人报:“左谷蠡王到!”
众人肃立恭迎。伊稚斜入帐,少不了一番寒暄。大家待左谷蠡王北向坐定,才依次入座:张骞、张瑾、甘父三人左侧向门坐,阿兰达、玉兰临门坐右侧;甘屈罗、赦嗜利作陪南向坐下首。侍卫见甘父带剑,便要上前收缴,被左谷蠡王摆手止住。早有匈女进来转圈儿地在各人几前摆上肉、蛋、酪、饼,斟满酒和热奶。
看到左王目示,甘屈罗端觥致辞:“左王车马劳顿,幸临敝地,垂顾惠问,抚循边鄙,小奴无上荣光。谨代表北海七千帐户,敬左王!”言讫饮尽。
“同荣。”伊稚斜举觥邀张骞三人,阿兰达、玉兰也捧觥轻启樱口小抿。
甘屈罗复端觥立起向着阿兰达、玉兰,蓦地反应过来,一时呆在那儿。伊稚斜招招手,说:“甘万长请坐。孤敬汉西使。”他一一指点着,“张西使,张副使,甘父,英名扬大匈,孤今日有相见恨晚感,请尽饮此觥。”又对甘屈罗说,“甘万长坐镇北海,雄霸一方,有张西使扶助,如虎添翼,尽饮!”伊稚斜放下酒觥,“上月汉大行王恢来使,贡献绫罗绸缎,为褒奖甘万长驻守功,孤特地携来百匹赐汝。”
“谢左王!”甘屈罗起立叩首称谢。
“端起酒来,都是朋友。”伊稚斜指指阿兰达说,“这是家妹。阿兰达,还不向对面三位英雄敬酒!”阿兰达索性撸去羽翎宽沿圆帽,长发飘逸,美艳惊座!她大大方方双手端觥,一双俏目紧盯着少年,说:“阿兰谨敬。”
“这是玉兰。”伊稚斜待阿兰达落座又说,“孤的,汉话称之为妾,小星。”未等甘屈罗通译,就听玉兰娇斥:“不是!”伊稚斜楞了楞,哂然一笑,“孤这个小星平素真是被夫人惯坏了的。还不敬酒?”“不敬!”玉兰赌气说。伊稚斜脸色变了变,听阿兰达叫了声“哥哥!”才又堆上笑来:“不是就不是,孤以后再不提啦。玉兰敬酒!”玉兰起身向张骞投去一瞥,无语饮尽。张骞三人也尽饮。
“汉平,”张瑾向张骞伸过头去,说,“我们成了重点打击啦,这样下去,要不多久,非醉不可。”“对,我们分头过去。”张骞说着立起,隔几喊了声,“甘万长。”走到伊稚斜前,“素仰!敢问左王,大行王恢来过茏城?”见伊稚斜点头,又问,“可提及我们使团?”“没有,汉皇早把你们给遗忘啦。”伊稚斜小眼睛眨了眨,说。
张瑾和甘父走到赦嗜利前,“我们与万长前时有些过节,大家各为其主不得以而为之。还是左王说得好,端起酒来都是友。请尽饮。”赦嗜利双手举觥过头,恭维说:“副使大人宽仁得体,小奴折服!”
张骞闷闷归座,酒便涌上喉头,强压着咽回肚里,听左王拊手传令:“佾酒!”帐外挨次进来数名匈女,玉兰见状,“蹭”地站起来要离席。“且慢!”张骞止住要入席的匈女,“小臣剑舞一曲献左王!”“难得西使有些雅兴,甚好!”伊稚斜挥令匈女搬来乐器,“鼓乐!”玉兰也款款回席。
无几何,羌笛伴着羯鼓嘹亮奏起。张骞“呛”的从甘父腰间拔剑出鞘,应声就节,左旋右转,上挑下劈,边舞边歌:
狼烟起兮,烽火连天碧;
龙沙寥阔兮,风萧月寂;
安得手刃虏奴兮,抒胸臆;
抒胸臆,叩天地,自古英雄谁是!
曲毕,满座听得懂听不懂的,俱齐声喝彩。玉兰更是手拍得起劲,几于落泪。
张骞舞出了一身汗,觉得酒力消弥了不少,拱手对伊稚斜说:“小臣暂避更衣,恕罪。”走出帐外。玉兰紧跟出帐,在后面喊了声:“大人!”不觉胸中鹿跳。“玉兰!”张骞回身欢喜地说,“你就是那天给水的女子,想不到你这样柔美的人儿,原是女中豪杰!”玉兰没想到能得到张骞如许高的评价,激动地凑前几步:“大人真是这么认为?”张骞重重点头,正要回答,传来阿兰达“玉兰姐”的呼唤,跟着响起甘父“大人”的喊声,俩人也几乎同时跑近前来。玉兰拉过阿兰达,说:“大人,这是阿兰,我的好妹妹。那位可是甘父?”甘父腼腆地往义父身后躲了躲,“正是在下。”
“甘父那天一招制伏顽劣,阿兰很是欣慕,至今念叨个不住呢。”玉兰恢复了平静,倒说得阿兰达“咿呀”声钻到玉兰身后。
就见帐前侍卫跑来伏地称:“西使大人,甘万长请大人入席。”
“孤明天就要返程。”伊稚斜待席上人齐,小眼睛掠视着帐内,说。“今日是孤此生最有意义也最为尽兴的一天!因为孤亲身领略了北海的安定与繁荣,更是亲晤汉庭西使张骞大人的雄才与大智,这是孤之幸。孤愿与张西使永世为友!”伊稚斜持觥在手,“再次感谢甘屈罗万长的周至款待!”
送走左王一行,张骞等人也向甘屈罗告辞回帐。“甘儿,甘屈罗说要你明天护送左王回茏城。”张骞接过甘父递来的热水说。给坐在席上的张瑾也递去碗水,甘父就势坐下,问:“为什么要我去,大人意思呢?”
“去吧。路上千万小心。到了茏城顺便找些谷粟种子带回来。”张骞说着凑向水碗。
“汉平,依你看,左王待我们若何?”张瑾问。
“既喜且忌。想招徕培植势力,又害怕我们不好控驭。伊稚斜之心,昭然若揭。”张骞停了一会儿,复分析说。“太子虽懦弱,有单于撑持;伊稚斜虽强劲,但势单力薄,眼下无法与太子抗衡。我们可扶助伊稚斜,先乱匈奴,方能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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