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一个晚上。
病毒和抗体在体内肆虐,流窜。
花期整个人努力地蜷缩在角落里,压制着自己的颤栗,原本红润的小脸苍白如纸,远远看去,宛若虚弱重病的小兽。
汗水不止地往外冒,让她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很痛,很疼,就算是以前受到过疼痛训练,也不曾那么疼过。
但更像是有人在不停地将他拆卸,然后胡乱组装地折磨她。
她咬着牙,忍住想要咬舌的冲动。
“啪——”
木屋的门打开。
花期一抬头,便看到亚当出现在门口。
亚当只是抬了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墙角里,花期蜷缩在阴影处,整个人隐忍着,颤抖着,仿佛褪去了原有的嚣张和傲气,唯有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亮的吓人。
月光透过,落在她的前方,映着那双眼睛更加的闪亮,宛如黑暗里的孤灯。
看着,蒙面下,亚当蹙了蹙眉头,眼里隐动,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见他离开,花期便将目光收回,默默地闭上眼睛,只是静静地想着默默。
想着,抓着衣服的手紧紧地抓着,随后,才缓缓地放开……
仿佛,他就在身边。
痛苦中的人,往往会自虐,因为他们下意识想要把疼痛转移。
在最为疼痛难忍的时候,花期没有自虐,没有撞墙,强忍着想要自虐的想法,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里,宛如石雕。
反复性的抽动,到后来的麻木。
那一头,默默应该会更痛吧……
情毒的毒性一向都是一方伴随另一方开始发作,如今她毒发,默默怎么可能不痛呢?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越发的没有动静了,仿佛不痛不痒,只是偶尔浑身剧烈的抖了一下。
她想完好无损地回去,要完好无损出现在默默面前。
然后,和默默说,一切都过去了,那些该死的过去,全部结束了……
期间,亚当只是时不时地出现在门口,看她,似乎只是看看,占着他床的女人有没有死透一般。
而每一次,花期总会在那一刻抬头,用那双虽然处于痛苦,却依旧清明明亮的眼睛回望他。
然后,亚当再次消失。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花期绝对了解,之前亚当会带她来这里,绝对只是因为某个阴差阳错的原因,而且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而事实上,这么多天,亚当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正如,她毒发,他只是好心地腾了一个地方给她。
直到凌晨,体内的各种反映才逐渐消失。
花期松开自己抓着手臂的手,她的指甲不长,但是因为疼痛,无意间中还是加重了自己的力道,原本白皙的手臂,多了几块乌青和被指甲划出的血迹。
花期默默地看着那里的伤口,然后,在几分钟之后,在看到手臂上的痕迹荡然无存,她的心,有那么一刻,沉了下来。
在床上又呆了十多分钟,见自己已经恢复常态,花期活动了一下身体,下床。
门口,亚当从外面回来。
一夜在外,黑衣,蒙面的黑布,都蒙上了一层雾水,就连那极长的睫毛也让人感觉湿漉漉的。
见花期已经下床,他的目光落在花期的手臂上。
他还记得这个女人最痛苦的时候,将手臂弄出了血,而他只是在外面冷眼看着。
之前花期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当年的铃,那个时候铃也是这样,垂死挣扎,就在他面前,一番痛苦中,渐渐死去。
然后那双眼睛瞪着大大的望着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一度成为了他的梦魅,控诉他的见死不救。
所以当花期用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触动了一下,随后化为一片死寂。
这个女人,归终到底,不是铃。
但是在看见那两条白臂光洁无瑕,淡漠如他,还是楞了一下。
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花期讽刺地笑了一下:“怎么,就允许你不是正常人?”
亚当抿抿嘴,没有说话,只是淡漠地看她一眼,将手里的碗放下。
就在她以为亚当会离开的时候,忽然,这个男人站在门口,转过头问她:“你们最喜欢什么花?”
花期一愣。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之前默默送给她的“花”,那瑰丽的眼眸不禁荡漾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默默,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吃下去的。
说实话……真的,不是很好吃啊。
想着,花期忽然扯开一丝明媚的笑,没头没脑地回答道:“干花。”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正,一脸正经地说道:“亚当,但是你送我,我不是不会接受的!”
闻言,亚当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明白,尤其是听到她后面两句话,见她一脸嫌弃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头,用一种“你真的好自恋,你的脑动开的真大”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在想,她的脑子是不是被毒坏了,随后什么话也不说,便转身离开。
身后,花期很明显接收到了他刚才递给她的眼神,她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切”了一声:“我这么美丽动人温柔大方贤良淑德,全世界女性的典范……嫌弃我?”
说着,花期摸了摸自己被汗水浸透的脸蛋,悠悠地自恋了一句:“默妃,这个世界还是你的眼光最好……”
刚刚还在处于痛苦之中,如今便能生龙活虎。
花小七,一如既往的彪悍,坚毅挺拔。
转过头,花期看着落在那个碗里荡漾的血迹,目光沉静,微微抽动着嘴唇。
但最后还是没有喝。
花期眉梢一挑。
这个男人,还真是……对自己的血有自信!
……
日出,日光宛如金色的薄纱一般,笼罩在整个大地。
也不知道倒弄了什么东西,亚当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在树林间穿梭,杂草丛生,隐约有一条路隐藏在其中。
十几年,来来回回的践踏,足以让这片土地成为一条路。
一夜潮湿,就连泥土也变地泥泞。
亚当脚步微顿,终于在尽头停下。
那是一颗大树,葛色粗狂的树干犹叹着岁月的长久。
神阙岛一直都保留了最原始的植被,眼前的这个大树,接近五百年。
大树绿树庇荫,枝叶分外的茂密。
尤其是在这天,阳光倾落,透过间隙落在亚当的身上,似乎在低语什么。
静默了片刻,亚当走到树前,那双碧翠的眼眸波动了一下,随后,他打开盒子,几许干涩的花瓣飘零而下,零落在大树的土壤之上。
白色的花瓣因为干燥而紧缩,浅浅的颜色,在一片绿意里,是一抹清淡的风景。
花朵是凌晨时候摘下来的,新鲜美好,亚当忽然想到那个女人说的干花,忽然明白是因为干花能放得长久。
虽然处理的时间很短,但是这些花瓣却能放很长的时间吧……
就仿佛在祭奠什么,他脱下脸上的黑布,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将花瓣埋进了土里。
伤疤暴露在空气里,鲜红并微痒着。
随后,他便默默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一剖土壤。
而那片土地静静的,似乎在凝望另一个世界。
一丝风吹过,绿叶婆娑做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亚当收回自己的目光,便准备转身离开。
然后,一个白影出现在他面前,刹那间,一抹莫名的暗芒从亚当眼里划过。
马特隆抬起头看着他,刚从试验区里出来,身上还套着白色的隔离服,那两手插进口袋,站在不远处,见亚当没有蒙面,那张英俊却残缺的脸暴露在空气里,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露出一种预料之中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几十年如一日,这个习惯还真是可怕。
“滚!”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亚当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段时间,他对他,愈发的冰冷和疏离。
那目光里隐隐透着几分憎恨。
见亚当如此毫不客气,马特隆眉宇之间的褶皱更深,他绷紧着唇角,看着亚当那双空洞加冷淡的眼神,他有几分不悦,但还是隐忍了下来:“亚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他的声音一顿,“你不能以前的事情便一直揪着不放,先不说铃的死,那并不是我的错,说到底,我们身体留着同样的血,我都是你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亚当忽然抬起他那双翡翠般的眼睛冰冷刺骨地望着他,那种冰冷仿佛可以化为实质,刺穿对方。
马特隆的声音一顿,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亚当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嘴角勾起一丝极其讽刺的笑意,带动着脸颊上的伤疤,狰狞地扭曲着:“哥哥会把弟弟丢进全部都是蛇蝎的山洞吗?”
他的语调里波澜不惊,甚至是极为的平静,却隐隐透着让人窒息的讽刺。
就好像,曾经被蛇蝎钻入身骨的人不是他。
就好像,曾经被被哥哥残忍对待的人不是他。
似乎触碰到了什么,马特隆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亚当脸上的嘲讽。
见他不语,亚当脸上的讽刺更深了:“那么,哥哥会把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被那些变态折磨吗?”
口袋里的手微微握紧,马特隆脸色灰黑地看着他,看着他十几年难得一见的发泄。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亚当脸上笑容更加的深意了,语调更加的缓慢:“那,哥哥,会在弟弟面前,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吗?”
然后,在他年幼的弟弟面前,拿着手术刀一点点的切下父母的躯体……
亚当的话还未说完,果然,就好像一根紧绷的线猛然间绷断,马特隆的脸色猛地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失怔,那张僵硬的脸上微微扭曲,带着点复杂和痛苦。
见马特隆脸色突变,亚当笑了笑,随后,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化为以往的冰冷,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眸里的火焰渐渐寂灭,目光再一次空洞,仿佛之前态度倨傲讽刺的男人不是他。
他说:“哥哥吗?很抱歉,你不是。”
他的声音一顿,又道:“因为,我和你身上流的不是相同的血,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或许小时候是,可是如今,一点也不是。
或者说,他身体里的流的,到底是不是血,他自己都不清楚。
有哪个正常人的血能解毒?
有哪个正常人会有那么的过去?
对面,马特隆听到他的话,眼里瞳孔一缩,随后,目光深沉无底地看着他,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的话。
亚当说得对。
经过那么多年的“浸泡”和“侵蚀”,亚当体内原本的血变质,变得特殊,他和他又怎会一样?
他再清楚不过,因为将亚当当成药人的人……是他。
瞬间,气氛沉寂了下来。
马特隆一脸肃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复杂,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里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其中涌动,许久,终于化为一片死谭。
亚当回望着他,目光波澜不惊。
两人对望了许久,许久,马特隆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冷漠的眼眸露出几分不堪的痛苦,他沉沉地闭上自己的双眼,声音有些紧涩:“亚当,不应该知道当年我……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
“忘了吗?是了,为了我忘记,为了让我麻木,为了不让我憎恨你,为了变成机器,抹杀我身边任意有情感的一切,就连最后的唯一的,也一同抹去,因为那样,我会变得不会感情,对所有的一切失望。”
“马特隆,你真的说的,真是如此当然。”
亚当平静地看着他,“可是,让我失望的不是世界,而是你。”
就是因为怕自己忘记,所以,每一天他都会来这里,回忆他的过去。
就是因为怕自己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所以,他不断的催眠自己,将一切收敛在内心里。
就是因为怕自己恨错了人,所以,他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杀了他。
闻言,马特隆脸色黑沉,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看透。
这么多年,他知道他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没想到,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亚当今天的表现,让他惊讶,但更多的是……困惑。
隐藏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发?
在静默地对视了许久之后,也不是抱有什么情绪,马特隆看着他,平静地开口:“亚当,你杀不了我的,因为……你舍不得。”
“我当然舍不得,我舍不得你就这么轻易死去……”亚当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听到他的话,马特隆皱了皱眉头,发现,今天,他和他完全没有话题可以谈,虽然以往也没有。
几十年难得一见的躁动又开始在内心浮动不受控制,马特隆选择无视他的话,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而是转到了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上:“半个月之后,是月圆,你最好做好准备。”
说完,不待亚当回答,他转过身匆匆离开,脚步却不复来时的沉稳。
但他还是听到身后,那个男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呵,哥哥会拿弟弟的性命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大老板吗?”
一痛,马特隆放在口袋里握紧的手,指甲掐进掌心,隐隐露出了一点血迹……
……
马特隆离开。
亚当看着他的背影,将目光收回。
那双原本富有色彩的眼睛再一次恢复到以往的空洞和无神。
他转身,一个俏丽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花期巧笑颜兮地望着他,丝毫不减之前的痛苦,她看着他,眼里流光溢彩:“你还真会演。”
什么我想杀了你,什么哥哥啊弟弟啊,明明心里根本不在乎,或者说根本将这一切划出了自己的世界,但是演出来,倒是虎的人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她看得出虽然亚当虽然不管表情还是语气都演得惟妙惟肖,但是,有一个却没改变。
他只有在提到那个“铃”的时候,浑身露出一丝狠意。
其他时候,除了讽刺和蔑视,就连杀意也没有。
有个这样的哥哥,若不是真的恨到骨子里去了,那就是真的把他当作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花期的鞋边,泥土干燥,显然她在这里呆了许久。
见花期一语戳穿自己的表面,亚当看了看她,见她宛若正常的反映,目光疑惑了一下,随后化为一丝平静,但丝毫不见尴尬。
他以为一般正常女人在听到他之前的话,会同情,没想到,果然,他想得没错,这个女人真的不正常。
要是花期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一定恨不得拍死他。
不正常?
好吧,虽然她现在真的不正常,但是楞谁听到别人说自己不正常都会恼火的,好嘛?
有些实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见亚当看着她的眼神波澜了一下,花期知道他是在惊异的反映,她拍了拍落在自己头上的树叶,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不杀他,你让给我杀,好不好?”
闻言,亚当:“……”
见亚当摆明了不想离她,花期也不恼,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树叶,随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我问你一个伤心事吧……”
亚当看了她一眼。
有说是别人的伤心事了,你还问?
虽然,他没有伤心事。
花期直接无视他的表情,充满着八卦地问道:“那个‘铃’是谁?是你小时候青梅竹马吗?是你幼时的恋人吗?还是……?”
亚当看着她无端地乱猜,那双桃花眼里绽放着诡异的色彩,只觉得还是她脸上沾着血的时候,让他看得顺眼,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他好烦恼。
尤其是有一个八卦的女人在他身边呱噪。
“那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或者,哦哦哦哦,你和那个马特隆,还有铃,是三角恋,但是铃喜欢你,但是马特隆喜欢她,所以因爱成恨,马特隆将她……”
见花期在那里天花乱坠地猜,越猜越离谱,原本空洞的眼睛露出一丝轻蔑,亚当睨了她一眼,打断她,冷冷地说道:“她是一只猫……”
“猫啊,那就是那只猫喜欢你,马特隆……”花期忽然戛然而止,愣了愣,歪着头看向他,道:“铃,是一只猫?”
然后似乎是理解到了什么,花期硬是将自己脸上的惊讶高难度扭转成了理解的表情,她点了点头,却很僵硬地说道:“嗯,我明白的,人和动物是好朋友……”
心里却是草泥马在狂奔:她知道人和动物是朋友,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人和动物之间可以用恋人的感情模式来表达?
为什么在拜祭铃的时候,他非要露出痛失真爱的表情……?
为什么一提到铃的死,他看上去就好像自己挨了千刀一样……?
这不是死去挚爱的举动是杀?
但是又想到亚当从小到大的经历,心想,可能是因为铃是他唯一的伙伴吧,所以当作另一半生命来对待……
看着花期的神情,亚当也不知道她在内心又在补脑什么,有些无语。
直到两个人相对无语的片刻,他才开口问道:“你喝了吗?”
“喝了什么?”花期问。
“碗里的东西。”
“没喝。”
听到这个答案,亚当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闻言,花期:“……”
能不能不要做出我会后悔终生的表情?
你的血虽然能解毒,但是不能解我身上的毒啊啊啊啊。
摆弄着手里的树叶,想到他之前的表现,花期忽然抬起头问他:“为什么要帮我?”
他之前对马特隆做戏,很明显是在帮他。
马特隆因为之前的那样东西失踪人心浮气躁,而如今,今天亚当的表现更是在火上浇油。
花期曾听见过路易分析过马特隆这个人,对于这种国际性的通缉犯,他们对马特隆进行过各种画像分析。
花期所知道的,便是马特隆这个人平时看着很正常,但是路易说,这个人精神其实极为的不稳定,人缘很差,得罪过组织很多人,他曾经在黑暗组织因为这方面的问题造成精神失常,误杀过很多人,而如今,马特隆实验对象木朝落就是他的幻想,木朝落变得嗜杀入魔,就如同整个人的内心,希望自己变成杀戮狂人。
从小生活在黑暗组织的孩子,性格扭曲是很正常的,很显然,之前亚当说的那一切是马特隆精神失常时没有及时控制自己做出来的悲剧。
不过,花期看向亚当,那张漂亮脸蛋上,那双翠绿的眼眸除了偶然间的波动,一如既往的空洞无神,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形容词。
悬崖边上,濒临死亡的野草……
若不是他意志坚定,恐怕早就崩溃,然后变成马特隆手下,没有灵魂只有空壳的工具的吧,到那个时候,他便是真正的药人,而不是人。
想到这里,花期忽然回忆起之前的所有,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不简单。
这么多年,马特隆归属白少卿手下做事。
花期知道,白少卿将实验室的一切权利都放给马特隆,没有上层压力,手下又听话,马特隆没有外界的影响,这么多年来,精神还算稳定。
只不过,自从花期将他的那个东西偷走之后,很明显,这个家伙已经有点焦躁起来了……虽然,他自身目前控制的很好。
只是,如今,亚当就宛如催化剂,似乎要将这个平衡打破……
听见花期这么问他,亚当转过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她,说了一句:“我无聊。”
闻言,花期扭头掉头就走,知道对方是不想告诉他,如此,是敌人是伙伴还有待商榷了:“……”
鬼才相信他是因为无聊呢!
亚当看着花期的背影,翠绿色的眼睛浮出一丝精光。
能因为什么?
因为他想,毁了这里,然后离开。
而她来到这里,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
这一边,在花期毒发的时候,fs大酒店正一片忙碌。
原本应该在病床上静养的夜默城大大的执行了作为首领的执行能力,拒绝了一切劝阻他的人,等到中午吃完饭后,便开始召集所有人开会,一切都在雷厉风行之中。
连续几天的晕迷,让这个男人清瘦了不少,但是,却让人感觉更加内敛,更加喜怒不表于色。
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隐隐透露着汹涌澎湃,让人窒息。
这一天,每个人都隐隐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一向风卷云轻的男人,这一次,展现出来的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实力!
一股不可忽视的气魄挤压着所有人。
一条一条的命令不断地派发下去,所有人像是滚轴一般不停地运作,有条不紊。
见夜默城又不顾自己的身体,莫若派人到会议室抓他:“默,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做就可以,你要是在这样……”
“你们来做?”夜默城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深沉如雪,看着那群要把他抓到床上的人,问道:“莫若,我晕迷了多久?”
莫若一愣,答:“五天。”
“五天?”听到他的回答,夜默城抿了抿唇,然后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五天,莫若,我不在五天,我所看到的进展就这些?”
语气淡淡,却让莫若血色一下子冲到的脸上。
是,五天时间的进展,还不如默一天下来的效率,是有够打脸的。
但是……
默,不是谁都可以和你一样妖孽的啊。
“默,就算是这样,你总归还要吃饭啊……”看着夜默城充满凉意地看着他,他知道默现在的身体状况,现在吃得消,但是若不能补充能量,一定刚好起来就又垮下来。
“吃饭?”闻言,夜默城眼眸隐动了一下,目光落向墙面上的钟表,眉宇皱了皱,脸色忽然有些严厉:“都这么晚了,你们也不提醒一下我?”
是,他是想尽早救小七回来,但是他绝对不会就为了争取那吃饭的十几分钟造成身体的不便而造成后面的效率损失。
闻言,莫若哑口无言。
你之前那么拼命……哪里听得到他们提醒啊……
面对这样的夜默城,莫若额间隐隐作痛。
他真的是管妈子啊啊啊啊啊。
……
结果,等到饭菜送来,吃饭期间,夜默城忽然再一次毒发了。
这次的毒发疼痛和上次比不足为奇,整个过程夜默城一直保持着清醒。
莫若及时地给他打好了缓解药剂,总算是控制住了。
但是在检查完之后,莫若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
前几天他一直在查找用a市运回来的资料,今天才确定,所谓的情毒,更像是一种蛊。
这是蛊是子母蛊,两两相随,这就意味着……小七和默,两个人之间,其中一个毒发,另一个便会感应到收到牵连。
这一次默的毒发,显然是受到牵连的。
这就说明,小七目前的状态不好。
想到这里,莫若的神色越发凝重,清俊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沉色。
这些他没和任何人说,只因为怕造成默情绪的不稳定。
病床上,夜默城吃着刚才还未吃完的晚饭,动作依旧优雅自制,直到吃完,他放下手中拿到餐具,一旁等候的黑衣人将东西收走,才抬起头看向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莫若。
他的目光轻敛,波澜不惊,却是有条不紊地说道:“子母蛊,病痛连体,一旦相互毒发一次,那么,毒性就会缓慢地深入骨髓,即便是有仙药神丹也不发抵制。而我上一次毒发了一次,这一次……是小七吧?”
说到这里,夜默城忽然不说了。
只是心口在身体里隐隐作痛。
他只知道,他的小七,现在很痛很痛。
情毒的毒发如何痛入骨髓,他上次发作过,他知道……而小七……
仿佛能感觉到小七如今的痛苦,他的心猛地一缩,然后剧烈地跳动,仿佛深受其中……
心,痛,不断的啃噬他的身心。
念及于此,夜默城微微闭起了眼睛,掩饰住自己狂躁的焦虑和颤抖,他的手指缓缓的卷起,然后慢慢握紧。
尖锐的痛意从掌心传出,时不时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松开手,他睁开眼睛,眼里又是一片澄净的汪洋。
莫若看着他,神色莫名。
没有理会他的惊讶,夜默城扯动了一下嘴唇,目光隐含出一点锐利:“你以为今天早上子都在房间里和我说的是什么?莫若,你不该隐瞒我。”
不该隐瞒。
因为小七会痛,比他刚才发作还要痛。
他忽然有些后悔,放任小七离开。
他知道,她有自己的坚持。
他知道,她想要结束的过去。
所以,他尊重她,尊重她想要做的。
可是,这是在她生命完好的前提。
他知道,若是毒发的频率加快,那么,毒性就越强,就越不好控制。
听到他的话,莫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我很抱歉。”
他原本打算默状况好点的时候告诉默,不过现在看来,是该早点说。
夜默城点了点,垂下眸,羽睫颤了颤,忽然问道:“我们还有多久时间?”
听到他的问话,莫若眼里抹过一丝沉色,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七天……”
小七是母蛊,状态要比作为子蛊的默要差很多。
若不是不及时的话……
想到这里,莫若的心脏猛然间剧烈的跳动。
就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就看见夜默城抬起眼眸看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涌出滔天的果决和决绝。
他忽然说到:“我要见路易。”
莫若一愣。
夜默城想到早上花子都离开前对他说的话,有时间去见见路易。
……
索马里的气候,昼夜温差极大。
白天红日如火,夜晚冷冽彻骨。
驻扎在郊外的部队,夜晚通明。
自从路易回归,部队的气势不再是以往的低迷。
时不时地有巡逻队伍在附近排查,纪律严密。
他们这一方的人在抛出支援的消息之后久久得不到回应,也就放弃了。
但是他们知道,就是因为这样,过不久,他们会面临更大的灾难。
部署好一切之后,abigail按时回到休息室。
一开门,果然,看到路易没有躺在床铺上休息,而是直起身子,光着膀子拿着杠铃在做复健,大汗淋漓,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
见此,abigail笑骂了一句:“你该休息,你现在是伤员。”
然后拿了一块毛巾递给他,看着路易的脸色不再像之前那么惨白,多了几分红润,一点也没有他想象中会因为失去单臂而颓废,他看着他,夸赞道:“好样儿的,路易,我为你感到骄傲。”
路易接过他手中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男人在经历磨难之后,气质变得有些沧桑,但是更多了是骨子里不可磨灭的意志和生命力,让人震撼。
听见abigail的话,路易爽朗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杠铃,然后对着他郑重其事地说道:“那是,我可不想输给一个可以当我女儿的小丫头。”
说话间,路易眼里抹过一丝复杂。
abigail之前和他说过,他那个时候差点永远醒不过来了,幸好老天保佑。
但只有他知道,在他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他在昏迷,但是脑子还是有些清醒的。
他听到那个丫头说:“路易,你要是再醒不过来,我就拿着你的骨灰在这里随便撒,让你不能死后不能还魂故里。”
这对于一个爱国至上的人而言,死后不能回到家乡,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她,还真是狠啊。
不过,这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他脑子里混沌的想着,又气又好笑,然后就听到那个丫头又冷冰冰地继续说道:“路易,你也别说我心狠,但是一个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了的人怎么还有脸会家乡?”
他心里一怔。
然后就听到她在说她的过去,说她以前看到过的一切。
他怔怔地听着,只感觉原本的混沌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明,然后,被深深震撼到了
她说,你经历因为做错事情,几十个孩子被扔进鲨鱼池里,然后就在你面前一个一个地被生吃掉吗?
你经历过和伙伴们自相残杀,杀掉他们之后,然后你必须和他们死不瞑目的尸体整整对视三天三夜,从恐惧到麻木吗?
……
这些,你经历吗?
因为经历,所以比其他人,更加坚毅,更加珍惜生命。
直到最后,她说:“路易,精神摧残远比**上的残缺更加痛苦,这些我都能承受的下来,而你只是失去一个手臂,你只是经历了一次上帝给你的挫折,你就想要躲避吗?路易,我不想瞧不起你,虽然,你之前老是输我,但是这一次,你若是没醒过来,你是真正的输了……”
她经历过这么多所有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她都能坚持下来,更何况是他?
他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唤醒他,而且很努力,不惜扒开自己内心深处的伤口。
是啊,他和她斗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他若是醒不过来,她会嘲笑他一辈子吧……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嘲笑一辈子?
这丫头……
想到这里,路易的眼里抹过一丝感动,他忽然问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自从他醒来,便知道,小七离开了。
知道路易问的是arfia那一边的状况,abigail回答道:“听说那里的状况不大好,不过,那个男人早上醒过来了,一整天都在部署工作,我想他们这几天就会行动。不过,我们派出去的人一点音讯的都没有……”
说到后面,abigail的声音一顿,脸色变得很差:“路易,我们可能要尽早离开,按照那些人惯有的想法,绝对不会留我们……”
无论是谁,在面对被抛弃,被追杀之后,心情都不会很好……
路易眼眸一动,还未说什么,忽然,一个士兵敲了敲门,走进,报告到:“报告路易教官,arifa的夜默城要求面谈!”
题外话
万更啦,万更啦,莫莫觉得自己最近神附体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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