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捷克在外面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非常态的反映和状态,不禁皱起眉头,表情凝重,心底竟然升起几分不安。
这个人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熬到制住反抗体解药的那一天,完全是个问题,能不能熬下去还不算什么。
若是,若是这个人真的……变成了怪物呢?
内心的不安在有这个想法之后,愈加的浓重了。
捷克眉宇间褶皱愈深,思索间,便看到白少卿已经让所有人离开,自己走进了暗牢。
暗牢里,那个男人痛苦,挣扎,癫狂,如魔如鬼。
体内的病毒就仿佛将他全部撕裂开来,整个人疯狂地朝着尖锐的墙面上撞去,砰砰砰,血花飞溅,那一阵阵碰撞声让人不禁牙酸。
见白少卿一个人走近,他更加的陷入癫狂,完全的丧失了理智,嘶吼着要扑过去。
外面,透出腐朽的铁栏,捷克看着那个男人已经被刺激得处于人和怪物边缘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暗牢里,白少卿在男人一米处的地方停下,整个人与这灰暗肮脏的地方格格不入。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黑墨色的眼睛映着男人非人似鬼的模样,浸着满满的讽刺。
那讽刺如针,男人被刺激到了,他怒吼了一声,疯狂地想要冲过去,却被地上的锁链绊倒。
可能是因为毒素在体内肆虐,也可能是身体的消耗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他竟然无法做到起身。
跌倒,爬起。
跌倒,爬起。
跌到,爬起。
数不清有几次,每一次跌倒,那瘦如骨柴的身子闷声倒在地面上,仿佛所有的骨头会顷刻间碎掉一般。
一次又一次,带着鲜血飞溅,带着铁链沉重碰撞的声音。
他似乎没有感觉,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还没站起来,又再一次倒下去。
白少卿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目光冰冷且残忍。
气氛凝固,就好像静止一般,不停的重复。
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注视,男人死死地咬着牙,嘴角划出几丝血迹,他的浑身狼狈,整个人却散发出泯灭不了的傲骨。
他很狼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甚至一接近他,都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头发凌乱,瘦骨如柴,神似癫狂。
但是这一刻,却是惊心动魄的,让人难忘。
这个人的自尊心,这个人的尊严,就算是落魄到极致,就算是坠入地狱,也神圣不可侵犯。
碰!
又是一声沉重的声音,他整个人就像是浸在了血水里,浑身颤抖,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再也站不起的时候,他整个人一动,再一次站起来。
碰!
碰!
碰!
接二连三,那声音,愈来愈轻,愈来愈缓慢,就连呼吸声也变得轻薄起来。
他整个人就像是要熄灭的油火,一点点地被消失殆尽。
那样子,悲壮,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外面的捷克看着,看着,到最后,转过头闭上了眼睛,目不忍视。
来来回回,到最后,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连一点动弹的力气也没有。
空气里荡着喘喘的呼吸声。
他深深地呼吸着,五根手指深深地扣进地里,坚决而傲骨。
终于,白少卿蹲下,身上的长袍沾染到了地面上的血迹,他嘴角勾着微笑,看上去美好贵气,宛如一个优雅迷人的王子,但却充满着冷气,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挣扎,竟然温柔地唤了一声:“锦。”
锦,男人的名字。
那声音如鬼魅,纠结在了空气里,似乎是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字,男人浑身猛地一顿,原本挣扎的动作停下,身上剧烈的颤抖。
他抬起头,那双眼睛宛如浸泡在血色里一样,死死地望着他,仿佛这个眼神会纠缠着对方一辈子。
白少卿毫不在意,嘴角边的笑容愈加的温柔了,仿佛感觉不到对方眸里的怨恨,他一声轻笑,指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一点嫣红的鲜血粘连在白皙圆润的指尖上,血色芳华。
见对方好不甘心的眼神,他微笑,柔柔的,轻轻的地想要将对方的内心撕裂:“锦,你还记得你以前是什么样子吗?”
“……”
男人没有说话,指甲深深地抓着地面,抓出血痕,身上的毒素再一次发作,和他体内原来的细胞拼命地碰撞争斗,他痛苦地蜷缩起来,嘴里隐隐发着呻吟声,隐忍着将嘶叫堵在嘴里。
听着白少卿的话,他浑身的愈加的颤抖了。
曾经的模样?
呵呵,曾经的模样?
忽然,男人安静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白少卿的那张脸,那张脸苍白精致,鼻梁高挺,唇瓣如花,看上去又是那么的羸弱,美好脆弱的让所有人都怜爱疼惜,男人看着他,眼神冷冷的,复杂的,仇恨的,依恋的,充满着各种情绪。
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那原本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竟然咧开一丝笑容,笑的整张脸上的皮都纠结在了一起,笑的眼底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和轻蔑,笑的就连外面的捷克,也内心一抽。
沙哑刺耳的笑声,充斥在整个暗牢里,听上去多了几分毛孔悚然。
白少卿一顿,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竟然一僵。
不,这个男人不应该是这个表情。
他应该充满仇恨地望着他,应该是不敢情愿地望着他,应该是无能为力地望着他,而不是想如今……用着讽刺的目光,笑着看他。
讽刺?
如今,他有什么资格来讽刺他?
就凭他现在这幅模样?
白少卿冷冷地回望他,两个人对视,目光在空气中激烈地对碰,他盯着他的眼睛,墨黑色的眼眸深深。
许久,他才冷笑:“你这个怪物,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我?”
“……”
“就凭你现在的模样吗?”
“……”
男人依旧不语,脸上笑着,体内的病毒依旧肆无忌惮,他整个人剧烈的颤栗,还是忍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看着他,笑的看似轻巧,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傻子。
白少卿眼底一冷。
“那……”见他的反映,白少卿微怒,却是笑了起来,连带着眼角都跟着弯起,说出来的话却仿佛要将眼前的男人拉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阴狠之极:“那如果,她看到现在的你呢?”
就仿佛瞬间挖揭掉了对方的壁垒。
他的话音刚落下,男人整个人猛地一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忽然,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眼里掠过几分慌乱和无措,他整个人竟然宛如一只懦弱的小兽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呜呜呜——
点点零散的呜咽声竟然穿了出来,那声音悲哀的……让人心里发酸。
所有人,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自卑,他的绝望。
那个原本刚刚还尖锐的人在此时此刻,忽然变得脆弱起来,无辜的,悲伤的,自卑的,就好像任何一切都能击垮他。
啪——
一滴透明的液体无声地落在地面,融合进了那片血色里,浓重的,淡化了颜色。
空气里,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让人窒息的浓重和悲哀。
捷克看着牢笼里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贵气完美的宛如王子,美好健康,一个落魄窘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的心里猛地一抽,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
他忽然想起自己六年前第一个看到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如何绝世芳华,是如何才艳惊觉,是如何傲骨铮铮,又是如何让所有见到他的人毕生难忘。
而如今,经历了整整六年的折磨和摧残,芳华已逝,变成了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就连生命也一点点油尽灯枯。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如此绝望,无论何时,就算被折磨地近乎死亡,这个男人的眼神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到就连那眼中的傲骨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无尽的灰暗。
他还记得上一次进行毒素注射,毒素差点失控,这个男人在晕倒前,对着他说,他会活着出去……
而如今……
他看着暗牢里如此无助的人,就算是心如硬石,在看到这幅场景,忽然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残热和无情。
……
牢笼里面的人就像是被击垮了一般,白少卿脸上噙着笑,满意地看着对方的模样。
外面,捷克正在等着他。
直到差不多了,他走了出去,经过捷克身边的时候,捷克忽然出声:“白少,里面的人不能再受刺激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若是再受刺激,他可能会撑不过去……”
若是撑不过去,那么,就无法成功制出解药,不是吗?
脚步一顿,白少卿看着他,挑眉问道:“怎么,觉得我残忍吗?”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捷克一顿,随后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问道:“为什么?”
他觉得,那个男人是制出解药的关键,可是,没有必要冒险折磨他。
这个男人死了,对谁都没好处。
“不为什么。”白少卿转过头,冷冷地只说了一句:“这是他欠下的。”
他这辈子欠下的。
母债子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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