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舜三年七月初,涂山已建起了排排住房,完成了大会诸侯的各项准备工作。
住房前修有一大广场,广场可容纳数千人。广场前面有一方形祭坛,边长各五丈,谓之社,或叫做社坛。按照五行配五方,用五色土筑成。祭坛露天而设,象征着地。广场周围留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展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从广场到祭坛有土階三级。
过去三苗北进,常侵犯涂山国,在这里进行过大规模的战争,迫使涂山国都东迁,但这里却驻有军队。这次大会诸侯之处,正是当年涂山国驻军之所。现在三苗已平定,此地已无战事,涂山人又迁回原地。这些房屋、广场都是由过去的军营改造而来,花费少又非常实用。
八月初,诸侯纷纷云集,涂山人来人往,车马不息。除了来聚会的诸侯外,做生意的人也不少,热闹非凡,一片繁荣景象。在此为会议做准备的皋陶、伯益及涂山侯都应接不暇。
八月初十上午,帝舜和伯禹也乘船到达,诸侯迎于十里之外。当地百姓一生劳作,从未见过天子,此时也赶来看热闹。涂山脚下人山人海,为涂山增添了节日气氛。涂山侯见了非常高兴,认为这是涂山国的光彩,因此尽量做好接待,舜与伯禹见了这种盛况也非常满意。
舜一面接待四方诸侯,一面了解各地情况,与大家共同商榷水土治理的方略。
到了八月十五日卯时,四方诸侯提前来到广场,按方位等级站好。舜走到祭台前,那儿早已放好了一张虎皮褥子,他面南而坐,接受了四方诸侯的朝拜。然后走入人群,从东边开始按照方位分东、南、西、北验证代表各诸侯身份的圭玉,并验收了各方诸侯的贡献。礼仪结束后,将各方贡来的羔羊、鹿和野鸡等交膳食房,准备大宴天下诸侯。
接着舜又花了几天时间,按照三年考绩一次的规定,考察了各诸侯的政绩,记下了他们的功劳,然后再次举行盛大集会,安排水土治理。
会议开始,帝舜用宏亮的声音喊道:“四方诸侯,你们听着,国事之多,不可一时都议,此次只谈水土治理。众所都知,水土治理是天下百姓之要求,先帝之遗愿,而且先帝把这个重任交给了伯禹。论伯禹之才能,足可胜任,但要做一件大事,必须万众一心,普天之下,不分华夷,一齐动手,方可成功。对此有不同看法者,以后有机会提出,并交众卿共议,合理者一定接纳。(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如若一旦形成决议,则务必执行,不可更改,违令者当按五刑治罪。”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并向四方人群扫视了一眼,见无人反对,便又说道:“既然无人反对,现在就请伯禹上台受命。”
伯禹走到舜前,向舜跪下。舜将早已准备好的玉钺高高举起,向众诸侯道:“上次朕已把管理百官的事交给了伯禹,今天又正式命他为百官之长,统领水土治理。朕现将玉钺交给他,让他有征伐之权,朝廷百官,四方诸侯都得听从他的调遣,不得违令!若诸侯违令,禹行征伐;官吏违令,由皋陶按五刑治罪。”
帝舜说到这里,众大臣都把目光投向了禹。此时他已成了近似于舜的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并有生杀征伐之权的大吏。
禹见舜已说完,便膝行而前,跪着接受了舜交给他的象征征伐大权的玉钺,高高举起,然后交给站在他身后的随从横革收着,热泪盈眶地向舜再拜谢恩。接着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文命不才,却蒙诸位推举,圣天子委任,主持水土治理。因事关重大,常心感不安,唯恐有负众望,故今当着天子之面,在此诚请天下有识之士出来为天子分忧,为文命卸下这重担,文命感激不尽,并愿听从驱策,追随左右。”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见无人出来说话,便又接着道:“既然无人为不才卸下重担,文命不敢违抗天命。但要成功,必得众位协力鼎助。如天子所说,普天之下,不分华夷,不分朝野,都得全力以赴,有不从命者,当以五刑处置。”
禹做过将军,征过有苗。都知道他说话算数,执法严谨,该杀便杀,毫不留情。如今他大权在握,说话杀气腾腾,无人敢不听命。
这水土治理,伯禹本知无人敢反对,也无人敢出来抢他这个位置。他之所以要出来谦让一番,无非是要堵住大家的嘴,使大家更没有理由不听他指挥。现在目的达到了,他进一步严肃地道:“水土治理是先帝遗愿,天子大政,是为民消灾解难,看来大家都很拥护。文命既已受命,只有一干到底,就是有人要反对,有人要从中作梗,我也不怕。有天子的玉钺在手,有雄兵六万,天子又派皋陶掌管五刑,还有何忧?”
伯禹说到这里,帝舜又大声喊道:“皋陶到前面来!”这时帝舜又将象征着生杀大权的大斧授给皋陶。然后对皋陶道:“皋陶!朕给了你大斧,你可按照五刑和五种流放的方法办事,这是朕授予你的权力。”
此时禹又从横革手中取回玉钺,并示意皋陶与他一起高高举起玉钺和大斧。众人看了无不畏惧,这时皋陶才归位,禹又接着道:“有关水土治理的几个重要事情,已奏请天子恩准,在此布告天下:
一、将天下十二州改为九州,并由天子委任州牧、州宰,界限也早已与各州确定。
冀州乃国都所在,天子所居之地,由弃兼州牧,契兼州宰。其余各州是兖州苍舒为州牧,伯奋为州宰;青州愦凯为州牧,仲堪为州宰;徐州梼戭为州牧,叔献为州宰;扬州大临为州牧,季仲为州宰;荆州庞降为州牧,伯虎为州宰;豫州庭坚为州牧,仲熊为州宰;梁州仲容为州牧,叔豹为州宰;雍州叔达为州牧,季狸为州宰。
每州各由五个诸侯选一方伯,五个方伯选一侯伯。侯伯由州牧统管,各地诸侯必须服从分派,不可违命。
二、九州之内,统一谋划,分州管理,各自包干。诸侯和贵族必须发动徒众,征集民夫。凡十八到五十岁之间的男子,必须参加水土治理,期限三年,按时轮换。
治理期间,各州必须保持六万人夫,九州共五十四万人。朝廷有六万将士,分作六军,每军一万人,由朱虎、熊罴统领。平时协助各州驱除猛兽,开通道路,保护民众安全。若有人敢抵制或破坏水土治理,吾将派六军去征讨。这样参加水土治理之人数,包括朝廷军在内共是六十万。
人夫由各州就地征集,就地使用。州牧可将所需民夫分派到各侯伯,侯伯再分派到方伯,方伯分派到所属各诸侯,所有派遣都不得违令。如认为分派不公者,可诉讼于皋陶,由皋陶仲裁。皋陶还处理不了者,可上奏天子,由天子圣裁,如对天子的圣裁还不遵者,吾将视为反叛,发兵征讨。
人夫征集后,为便于统领,可百人为一小队,选一百夫长;十小队为一大队,共千人,选一千夫长;五千人为一师,由州牧派人统领。六万人正好十二师,分别由各州牧统领。
在水土治理中,各州必须协调一致,遵照朝廷规定治理。如认为不公者,也可诉讼至皋陶处,由皋陶裁决。皋陶还处理不了者,也可上奏天子。众诸侯及九州州牧皆是天子股肱,天子的旨意就不能不服从了。
三、所有民夫之吃、穿、住,均由各州安排。各州可按朝廷规定征取贡献和赋税,除上交朝廷外,其余可自行支配,但只限于用作水土治理。
灾年由朝廷将粮食从丰熟之地调运到非常缺乏或受灾的地方,使参加水土治理的人都享有均衡的利益,以保证水土治理不间断进行。
各州情况有变化,如发生灾情交不出贡赋,由各州上奏天子,朝廷派人核实,根据灾情调整应贡之物,甚至补给赊放。
四、水土治理之方略,定为‘疏川导滞,钟水丰物’。对于河流主要是疏导,但在疏导的同时,两边还必须筑起堤防;湖泊沼泽以在其低洼之处加筑堤岸为主,但对其出口也必须疏导,使水有出路,才不至于泛滥。与此同时,还必须根据需要,广开沟渠,既可分散水势,又可灌溉田亩,变水害为水利。”
禹说到这里,看了看下面的人,然后又道:“前面所言仅是伯禹一管之见,如有不妥之处,请众位指正。若谁还有更好之方略,请上奏天子,由天子组织共议。”
众诸侯都认为他的办法很好,确实比他的父亲高明多了,会场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大家安静下来后,禹又接着道:“前面所说,只是大概,很多方面可能还考虑不周。各地有各地的情况,还应该有各自的办法。故自明日起,各州可根据朝廷的规划,自行议论,找出各自的问题,作出各自的治理方案。那些问题可以自行解决,那些需要朝廷帮助,有什么难处都可提出来大会复议。”
第二天,果然各州都议论开了,讨论发言热烈,舜与禹都认真听取。他们来到兖州诸侯中,苍舒便向伯禹请教道:“某等亲受洪水之害,非常希望为水土治理出力。只是知识浅薄,就连洪水形成之原由亦尚不清楚。百姓问及此事无言可对,惭愧之至。久闻崇伯见多识广,请多指教。”
伯禹道:“洪水形成之原由,文命亦在探索中。今蒙侯君问及,只能就某所知,说个大概。
盘古氏开辟天地后,将他的遗体留给了大地,血液化成了水,从此在大地上自高向低流淌着。时日久了便冲开条条坑道,形成天然河流;低洼之处出现大片积水,形成湖泽。这些河流和湖泽都是天然形成,无边无岸。一旦暴雨骤降,或冰雪融化,水量暴增,形成洪流。由于河无岸,湖无边,洪水就如一匹野马到处乱闯,他要闯到那里就到那里,把泥沙也带到哪里。若遇阻障,或水流变缓,便大量淤积,阻塞河道,使水流改道,造成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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